83 ☆、大結局
一年後,又是剛忙過秋收。
女子學堂和幼兒園皆建成,女子學堂完全免費,幼兒園則收費低廉,也就是相當于娃兒們夥食的錢。雖然肯送女娃來上學的少之又少,但金恬相信,長久下去,會越來越多的。
金恬之所以堅持辦女子學堂,實在是她見多了各家女子在娘家不受重視,到了夫家受欺負,女人們似乎一直委曲求全地讨生活。每當聽到哪家女子遭遇不公,她心裏就特別難受。
她想通過自己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幫助一些女子學知識、長見識,不愚昧封建。自古以來,也出過不少才女,連男人們都自嘆不如、甘拜下風。她相信,若幹年後,她的女子學堂也會出才女的。
金恬有時在女子學堂裏,也時常去幼兒園教一些雇來的大姑娘們如何帶小孩,和孩子們玩一些新奇的游戲,一起玩耍,還每日教學幾個簡單的字。
家裏現在年入上千兩銀子,學堂和幼兒園的花費只占三成,金恬和仲勤有信心能把學堂和幼兒園一直辦下去,惠及越來越多的娃兒們。
其實,這幾個月來金恬真的十分忙碌,除了去女子學堂和幼兒園,她還要照顧五個月大的小兒子。說來也巧,她頭胎生了俏妞,這胎便生了男娃,小名叫康兒。而楊春兒頭胎生了福娃,第二胎則生了女娃,小名叫果果,這小名還是金恬幫她取的呢,因為果果生下來時臉通紅通紅的,像紅蘋果一樣,金恬當時忍不住叫了聲果果。楊春兒聽着順耳,就這麽叫了。
她們是兒女雙全了,銀花則中了頭彩,竟生了一對雙胞胎,漂漂亮亮的姐妹花。季秋十分疼愛這對女娃娃,每日瞧着兩個粉嫩的小閨女,他的心都要融化了。幸好姜氏沒再哭天喊地說銀花怎麽生了一對女娃娃,大貴和仲勤都有男娃了,姜氏沒有當初那麽渴望孫子了,而且銀花還年輕,以後肯定能生出男娃。
更重要的是,她受金恬辦女子學堂的影響,覺得女娃兒也可以有出息,都能讀書寫字了,不再像往年那般受盡苦難。譬如自己的三個兒媳婦,不都得男人們疼愛麽,雖然生活上仍會受苦受累,但至少不受男人們欺負和打罵。
姜氏沒事還在村裏說,現在的人活得真滋潤,不再為一口飯發愁,生了兒子去上學,指不定将來能步入殿堂;生了姑娘也不打緊,照樣可以讀書寫字,懂得為自己争取,嫁到夫家也不會受欺負。
金恬見婆婆有了這麽大的變化,終于感覺到自己在促進婆媳關系上發揮一點作用了。
楊春兒和銀花都是自己在家帶娃,再做飯、洗衣,勤儉持家。金恬因時常去女子學堂和幼兒園,她找了一位婦人幫忙看孩子,盡管這樣金恬也不輕閑,因為她盡量多騰出時間照顧孩子,每日喂奶是一次都不敢少的。
金恬心裏還在盤算着,待她給康兒喂滿六個月的奶,她和仲勤想出去走走的計劃該啓動了。家裏不僅有保姆帶着康兒,她姐金香也一直住在她家,金恬沒啥不放心的。
但仲勤最近也很忙,他與楊柳鎮幾位東家商量着要修一條水渠,能把長江之水引流過來。若是這條水渠建成,以後就再也不擔心鬧旱災了,除非長江都幹涸了。不過從老者嘴裏聽說,長江這幾十上百年來都沒幹過,倒是時常發洪水。
他建水渠并不怕長江發洪水,只要有了汛情趕緊堵住水渠便可。他不擔心人力不足,鎮上的人都踴躍報名要去建水渠,不管一文工錢,只要管中午一頓飯就成,因為路途遠,中午沒法回家吃飯。只是資金上有些問題,靠仲勤一人出不少那麽多錢,其他幾位東家都只肯出一百兩銀子,連一千兩都湊不齊,水渠根本沒法動工。
仲勤這幾日頗犯愁,不知怎的,他鬼使神差地跑到殷尚家。聽說殷尚做軍糧軍火生意還挺順利,應該掙不少錢了。這兩年多來,沒有人聽說殷尚做過欺行霸市的事,也沒有人聽說他欺男霸女,仍孑然一身,也沒給他兒子找個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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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勤尋思着,既然殷尚一心一意掙錢,沒再幹出惹民憤的事,相信他性子改了不少,要是他財大氣粗肯出個幾百兩,建水渠的事便差不多了。
來門口迎接仲勤的不是殷尚,而是殷尚他爹,他爹這幾年來也越來越欣賞仲勤這個韋家村的族長了。殷家當年是整個青澤縣數一數二的富戶,不僅縣官們與他來往密切,就連知府都十分敬重殷家人呢。殷尚他爹覺得,家裏落魄了不僅僅是殷尚個人的原因,可能是因為殷家為富不仁,沒有為自家積福所致。
殷尚他爹十分佩服仲勤做事有膽量,肯實幹肯吃苦肯吃虧,為老百姓辦事從不心疼銀子,所以他親自出門來迎接仲勤。仲勤還頗驚訝,他真沒想到還有這待遇。
不過,殷尚并不在家,他爹說他去了京城,據說是做成了幾筆軍糧買賣,但沒拿到現銀,便親自去京城要債去了。因為殷尚不是頭一回和對方做買賣,人家還是朝廷要員,錢應該能拿到手的,聽殷尚他爹口氣,并不是很擔心這件事。
仲勤委婉地說了自己的來意,殷尚他老爹立馬去找他的大兒子,他大兒子當年雖受殷尚影響損失十幾萬兩家産,但如今仍有幾萬兩家産的。他爹一出馬,殷尚他哥當場允諾願意建水渠為家人積福,給了他爹一千兩銀子。
仲勤沒想到只不過抱着試試看的心理來此一趟,竟然多籌到一千兩銀子。仲勤承諾,到時候水渠上會刻功德榜,殷家絕對占頭一名。殷尚他爹卻搖頭笑了,說不在意這個,只要為百姓做了事,老天爺都看在眼裏的,刻不刻在功德榜上不重要。
接下來仲勤忙着帶領楊柳鎮的人去建水渠,每日早出晚歸的。作坊有大貴盯着,只要不是非常重要的事,大貴都能做主。而且近一年來仲勤也培養出幾位能幹的青年,不僅肯吃苦還挺會跑買賣,也學會了與客商打交道,仲勤把作坊交給大哥和那幾位青年,他挺放心的。
田地裏的事他更不用操心了,早在去年就形成了固定的隊伍與模式,仲勤成了實實在在的地主,今年打算再置辦一些田地,這些也都與賣家商量差不多了。
一日,金恬見仲勤比往日回家要早些,便拉着他說要遠門走走的事。仲勤一手抱俏妞一手抱康兒,說:“我就是把這事放在了心上,所以這些日子忙着建水渠的事,待一個月後,水渠基底打好了,有其他幾位東家帶領着大家幹就成,我就可以得空帶着你和俏妞出遠門了。”
“那還差不多。”金恬滿意地笑了。
就在這時,金香從雜貨鋪回家來了。她一進門便憂心忡忡地說:“仲勤、恬娘,下午有鎮上的人到我鋪子裏買東西,說見到殷尚失魂落魄地回家了,聽說與他合夥做買賣的那位朝廷要員被殺了,家眷充奴、家産被抄,殷尚怕去了京城自己會被連帶入獄,根本不敢去!仲勤,你不是說他爹給了你一千兩銀子建水渠麽,現在殷尚又被打回原形了,家裏一窮二白,他們會不會想要回那一千兩銀子?”
“殷老爺積福心切,且十分誠心,應該不會要那一千兩子的,就不知殷尚會不會來要。”仲勤聽到殷尚遇到這等禍事,不但沒有幸災樂禍,反而心裏挺難過。雖然當初殷尚侮辱過他、瞧不起他,與他針鋒相對過,但這兩年多來人家可是實實在在做買賣,沒做壞事,更沒有為難過他。
金恬感慨道:“朝廷發生一點小事,與其相關的老百姓就得跟着倒大黴。殷尚以前把福都享盡了,所以接下來都是黴運,人的一生或許真是平衡的。他已經把大部分田産都賣給咱家了,若這次虧得一窮二白,只剩下那二十幾畝田地,他爹肯定又要氣個半死。他這輩子估計真的再也翻不了身,只能靠他哥過日子了。”
金香嘆氣,“以前我挺讨厭殷尚,現在倒是挺同情他家的。聽說趙都督被封侯了,他帶着訓練幾年的水軍去了江浙一帶,不知是不是要打戰,我還是頭一回聽說封了侯還要親自帶兵打戰的。不是說那位被害的朝廷重臣與趙都督一直是對立的麽,趙都督人在遠處都混得有出息能封侯,看來趙都督實在厲害,朝廷裏怕是沒人敢與他作對了。”
金恬笑了笑,“掌握兵權的人自然得聖上看重,就是不知最近聖上會不會來個杯酒釋兵權?”
金香和仲勤都沒聽明白金恬說的啥意思,他們聽不懂什麽杯酒啊釋兵權的。
金恬隐隐擔憂,道:“大家不都說菊兒有福氣麽,現已是趙都督的妾,要跟随着趙都督一起去江浙,她的兩位哥哥也都當上不小的官了。這都是眼前的福氣,往後真不知道會經歷什麽,像趙都督這般都聖上都忌憚的人,怕是不會有好下場。”
金恬見金香和仲勤迷迷糊糊的沒太聽懂,金恬便道:“我的意思是,大家都覺得菊兒好福氣,可冷暖自知,她過得好不好誰又知道呢。即便眼前過得好,往後也難說。”
金香卻道:“趙都督都封侯了,往後只會有享不盡的福,菊兒這一輩子算是跟對人了,妹妹可不要多想。聽說芝兒也混得不錯,嫁給了一位客商,然後跟着那位客商去揚州老家了,前些日子她還差人來娘家報喜,說是生了個兒子。”
金恬感慨地嘆了嘆,道:“當初我和她們倆也算是姐妹一場,我是真心希望她們過得好,而且一直好下去。咱不說這事了,還是盼着殷尚沒賠個底朝天,不至于來要那一千兩銀子,那銀子都花了大半了。若只是來要個一兩百的或是三五百,咱還是能拿得出的,多要可沒有,給學堂和幼兒園備的錢絕不能動。”
仲勤默默點頭,沒說話。吃過晚飯後,仲勤突然得了一個主意,與金恬商量着一番,金恬也點頭同意了。
次日,仲勤帶着二百兩銀子來找殷尚,殷尚臉色慘白,眼神黯淡,但見仲勤來了,他立馬強打起精神,說:“咋了,你來看我笑話?”
仲勤苦笑,搖了搖頭,“我怕你現有難處,所以帶二百兩銀子給你救救急。你若還有幹勁,想不想與我的作坊合作,你只需與商賈打交道就成,把銷路拓廣。”
殷尚仰頭大笑,“沒想到當初的泥腿子如今出口成章,每一句都離不開生意啊,我服輸,我服輸!”
“我可沒與你較量過,何談輸贏?”仲勤覺得他是受刺激了,所以說話語氣很是柔和。
殷尚拍拍仲勤的肩膀,“你無需可憐我,我也不要你的救急銀子。何況二百兩對我來說是大筆銀子,在你眼裏竟然是救急的,你真是財大氣粗啊。我已經答應我哥了,從他手裏接過六十畝田産,安貧樂道地過小地主的安穩日子吧。至于報仇,或是較量,我都不再想了。我認栽!”
這時殷尚他爹也出來了,說殷尚已經認命了,幸好他哥願意出手幫他,還說那一千兩銀子是殷尚他哥給的,也給得起,叫仲勤不必放在心上。
仲勤尋思着也是,殷尚他哥見弟弟服輸認栽,便拿田産把弟弟穩住,只要弟弟不再出去惹事招禍,當哥哥的也心安了。估計他哥哥沒少拜菩薩,希望弟弟不要給他招禍。
仲勤帶着二百兩銀子回來了,金恬聽說後,不禁笑道:“他殷尚肯認栽服輸,願在家裏當個閑适的小地主,還真是挺難得的,但願他說的是心裏話。咱也不必管他的事了,咱收的是他哥哥的錢,建的水渠是福至百姓且利及後代,他有田産也能受益,咱沒必要心虛。”
一個月後,仲勤與金恬帶着俏妞坐上馬車要出發了。家裏人和村裏一些人過來送他們,其實很多人都想跟着一起去,只不過大家都有這樣那樣的原因,挪不開腿罷了。
金香抱着熟睡的康兒,她見金恬有些不舍得,安慰道:“恬娘,你別挂心,康兒我會照顧好的,他平時和我也親得很,不是還有張嬸子麽,她拿康兒當親生的娃兒一樣。”
金恬點頭道:“我知道,我不是不放心,就是有些于心不忍。”
她将姐姐拉近了些,握着姐姐的手說:“聽說最近你與葛家村的裏正聊得挺來,他經常去你雜貨鋪裏買東西,還時常去縣裏幫你進貨。這回我和仲勤出遠門,你在家就好好思量思量,想嫁就嫁了吧,大家都說他是個實誠人,也懂得疼惜女人。據說他丈人丈母娘都十分喜歡他,得以看出他是個好女婿。他雖亡了妻,還留下一個五歲的男娃兒,我尋思着那男娃與小溪年紀相仿,兩個娃兒在一起或許還能結伴玩得很要好呢。”
金香最近也在考慮這事,其實她是動了心的,只是害怕對方的兒子接受不了她。她紅着臉羞道:“你別提這事了,我會思量的,只要他家的男娃兒能與我處得來,偶爾小溪過來他們倆相處也能玩得要好,我便應下。你玩你的,別為我的事操心。”
金恬沖她笑了笑,再朝大家揮了揮手,啓程了。
金恬和仲勤、俏妞一路上說說笑笑,見到美景便停下來欣賞,看到美食也忍不住下來嘗鮮,再聽聞着各種趣事,真是惬意極了。
他們每日瞧見美麗的夕陽便開始尋客棧,因坐着馬車,走的是大道,并沒有在荒山野嶺宿過。不多管閑事、不随意插手別人的事,這一路上他們都安安穩穩的。
其實,這一路上不僅欣賞美景吃美食,也不只是見多識廣了,他們夫妻二人有更多的時間暢談,增進彼此情感,兩人像一般夫妻剛剛成親那般火熱與依賴彼此。另外,他們帶着俏妞一起享受着人倫之樂,俏妞每日都是白天歡蹦跳的,見到什麽都稀奇,到了夜裏倒頭就睡,誰都叫不醒。
出來才十幾日,俏妞說的話越來越多,用的詞也越來越豐富了,看來小孩子也需要經歷各種場景來刺激她的感官與語言啊。
這次出遠門,金恬還探得一個新商機,那就是紡絲綢,建商隊,或許将來也能帶着商隊走絲綢之路呢。
眼見着天氣越來越冷了,出來已經滿一個月了。他們打算要回程了,最後一個到達的地點是海邊。
細細想來,她來到這個古代已經四年多了。她四年多沒見過大海,這猛的一見無邊無際的大海,讓她想起前世的許多事情,免不了一陣傷懷。
俏妞在忙着撿貝殼,仲勤過來攬着金恬的肩,問她想起了什麽。
金恬并不想把自己的身世告訴仲勤,夫妻之間,若是有了那種隔世乃至隔好幾世的感覺,她覺得不利于夫妻感情,會經常患得患失,害怕失去對方。她想讓仲勤安安穩穩地過日子,便不再傷懷,回到眼前的現實。
她笑了笑,忽想擺出認真臉,問:“相公,你可知咱倆這日子為何過得蒸蒸日上麽?”
仲勤迷糊地笑:“為何?”
金恬嘻笑:“因為我旺夫啊!”
仲勤恍然大悟,繼而一臉的幸福,“對呀,你是我的‘旺夫小娘子’嘛!”
金恬接着又調皮地眨眨眼,說:“你可知當年我嫁給殷尚之後,他開始為何一路坦蕩麽?”
仲勤又不明白了,“為何?”
金恬擺出驕傲臉,“因為我旺夫啊!”
仲勤憨笑,“為何他現在黴運連連?”
金恬戳他的腦門,“因為現在你才是我的夫君呀!我不僅旺夫,還能順便帶衰前夫,呵呵。”
仲勤摸了摸腦門,不好意思地笑道:“其實我并不希望他一直倒黴下去,至少他能養得活他一家子才行。”
金恬靠在他的懷裏,“你呀,就是太善良。你放心,咱們的日子會越過越好,他也不會餓死。”
仲勤親她的額頭, “嗯,夫人說得在理。咱們……明日就打道回府,如何?”
金恬點了點頭,回親他,不是額頭,是溫熱的唇。
作者有話要說: 親愛的妹紙們,這本我寫得不太盡人意,想在下一本好好彌補,寫甜寵文哦。新文一個星期內會開坑,望大家收藏關注~~《抗倭戰神花式寵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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