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情如覆水已難收

就在沈寒依轉過身去,即将離開之時,一個聲音響起,讓沈寒依的腳步,再一次停了下來。

“沈二小姐,要怎樣你才肯答應嫁給本王?只要願意,無論什麽條件,本王都答應。”

衆人驚訝得望着韓逸墨,完全不明白韓逸墨突然之間這是怎麽了,感覺像是中了邪一樣。

可看韓逸墨,他的表情又是那麽的認真。衆所周知,青宵攝政王韓逸墨行事古怪,可說出的話,金口玉言,向來作數,從來沒有敢拿他的話當玩笑。

可是,沈寒依偏偏像聽了天大的笑話一般,毫不掩飾地嗤笑一聲,“寒依雖然出身低賤,卻也曾立志不嫁與他人為妾,這樣的話,王爺還是不要再說了。”

“本王要堂堂正正、三媒六聘、明媒正娶娶你為王妃。本王要給你這世上最好的東西,寵你憐你都來不及,又怎會委屈你為妾?”

韓逸墨從袖中取出一封書信,“休書”兩字赫然醒目。

這韓逸墨竟然也早就備好了休書。

“明珠,這是休書,從現在起,我們婚配嫁娶各不相幹。我還你自由,希望你和楚靖北雙宿雙飛,你也成全我,讓我達成心願。”

韓逸墨将休書交給沈明珠。

接到休書的沈明珠,表情晦澀慘淡,讓人不明所以。

沒有想到,韓逸墨居然為了沈寒依而當衆休了沈明珠。

韓逸墨的心思實在讓人費解。

楚靖北疑惑不解地望着韓逸墨,這個人的心思,楚靖北還真是猜不透。

不過,楚靖北清楚,韓逸墨此人野心勃勃,心機深沉,他要做的事情,絕對不是一時興起。

“沈二小姐,現在,本王已恢複單身,有資格娶你為妻了吧?”

“我為什麽要嫁給你?王爺可否給寒依一個理由。”

“理由?很多——比如說,我會寵你入骨,讓你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做我的女人,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上,與你共享榮華,共擔風雨……再者,這世上,千裏馬常有,伯樂卻不常有,沈小姐卓爾不群,有經天緯地之才,明明是稀世珍寶,卻被人棄如敝履,難道沈小姐就不想揚眉吐氣,讓那些人知道,他們失去的到底是什麽?”

沈寒依挑了挑眉,望着韓逸墨,他這番話另有所指,難道韓逸墨已經猜到了她的身份?

經天緯地?稀世珍寶?韓逸墨說得是沈寒依嗎?怎麽可能?

沈瀚漠的表情愈加嚴肅認真。難道他曾經的猜測是對的?如果真的是這樣,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沈寒依嫁給韓逸墨。當年,是他負了葉秋池。他逼楚靖北立下重誓,此生決不休棄沈寒依,本以為楚靖北終有一天會被寒依的真心感動,兩人有一個美滿的結局。沒想到,寒依居然會斷然休夫,看來,寒依真的是被楚靖北傷透了心……沈寒依說得一點都沒錯,如果一個人真心對你好,你卻感覺不到,只能說明你從未将她放在心上……

“被人視若珍寶也好,棄如敝履也罷,是寒依自己的事,就不勞王爺費心了。”沈寒依說道。

“那麽楚靖北呢?沈小姐當真與楚相斷得一幹二淨,他的生生死死,沈小姐真的不在意嗎?”韓逸墨句句緊逼,一副不打算讓沈寒依輕易離開的架式。

“我和他,再無關系,生死貧富,以後各安天命。”

“沈小姐這話說得倒是不錯。不過,本王是真的不相信,今日在街上沈小姐還為楚相爺義無反顧地擋下了奪魂針……哦,不對,沈小姐雖然為楚相擋下了奪魂針,但是,楚相卻一掌打在了沈小姐的身上,沈小姐應該傷得很重……難道,沈小姐就是因為如此,才斷情絕愛斬斷情絲?”

奪魂針?楚靖北神情一凜,果真如此!

“寒依,你中了奪魂針?”沈瀚漠聞言,立媽抓住沈寒依雙臂,上下打量着她,急切地問道:“寒依,你怎麽樣?”

沈寒依不露痕跡地輕輕抽出雙臂,往後退了一步,“我很好。”沈寒依淡淡地說着,對于沈瀚漠的關心完全不領情。

沈寒依居然能解奪魂針的毒,她到底是什麽?楚靖北不禁擰眉望着沈寒依。

“你怎知那是奪魂針?難道,是王爺做的?”沈寒依直視韓逸墨,冰寒的目光中竟帶着幾分殺氣。

韓逸墨一笑,帶着幾分明顯的嘲諷,“沈小姐看本王的這目光跟今日楚相看你的目光竟然如出一轍,看來,沈小姐剛剛對本王動了殺意。”

這話,看似在說沈寒依,卻也是在說,今日楚靖北對沈寒依也是有了殺意。

楚靖北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是突地被什麽紮了一下一樣,短暫即逝,卻痛得分明。

“沈小姐剛剛說過的話真的很對,如果一個人真心對另一個人好,他卻感覺不到,只能說明他從未将這個人放在心上。今日在街上,沈小姐為楚相擋了銀針,楚相卻誤認為沈小姐要刺殺明珠,一掌将巨石将在沈小姐身上,那一口鮮血噴湧而出,我看到了,沈小姐吐出的鮮血,鮮紅中略帶青藍,正是中了奪魂針的症狀,楚相不過是沒有看到而已……”

沒有看到,是因為從來都沒有将她放在心上。那個時候,楚靖北的心思全都在沈明珠的身上。

這些,沈寒依不是不知道,只是,由韓逸墨的口裏說出,卻又是一番滋味。

“這樣的男人,當真是沒什麽可值得留戀的,難怪沈小姐會果決休夫,實是明智之舉。”韓逸墨說。

沈瀚漠走到楚靖北面前,“靖北,你也聽到了,你和寒依只是一場誤會,誤會解開就好了,寒依對你義重情深,切莫再辜負于她。你和寒依回到府中,今後安安穩穩地過日子,這休書,就當從來沒有過就好了。”沈瀚漠一邊說着,一邊從楚靖北的手裏抽出那封休書,衆人還未反應過來,沈瀚漠已經将那封休書撕為兩半。

看着那被撕成幾片的“休書”,片片落地,楚靖北的心竟如那碎片一樣,飄飄悠悠,最終落定塵埃。

“休書”被撕,楚靖北的心裏沒有懊惱,沒有氣憤,有的只是紛亂後的平靜。

“寒依,回家吧!”沈瀚漠又勸道,

事後,楚靖北也常在想,那個時候,如果沈寒依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回到相府,他和沈寒依會是什麽樣子,想來想去,答案都只有一個,如果那時候沈寒依轉身,他也會跟在她的身後,跟她回去過日子……

就算沒有那封休書,她和楚靖北也已經回不去了。沈寒依漠然地望着散落地上的紙片,一紙碎片,能改變什麽呢,什麽時候,沈瀚漠變得如此幼稚?

“楚相不必擔心,休書撕了,寒依再寫一封便是。”沈寒依這話明明是對楚靖北的安慰,可楚靖北俨然覺得是莫大的諷刺。

“沈小姐真是明智,”韓逸墨将目光轉向沈瀚墨,“沈大将軍,您知不知道您剛剛的一時沖動,可能會毀了您的另一個女兒,她的性命如今也掌握您沈大将軍的手裏。”

“韓逸墨,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沈瀚墨聽出了韓逸墨話中有話。

“沈大将軍,本王與明珠郡主成親三年,她依然是清白完璧之身,本王不是什麽善男信女,更不是什麽情聖柳下惠,将軍有沒有想過,這是為什麽?”承認自己不是什麽好人,韓逸墨說得坦坦蕩蕩。

“為、為什麽?”

其實,很多人都想知道,傳言太多,大家都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麽。

“不是我不想碰她,而是不能碰她。因為沈明珠中了離恨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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