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不離不棄兩相守，生死相依到白頭

沈明珠動了動朱唇，半晌，輕輕地吐了幾個字，“靖北，其實，這塊玉佩不是我的，當年，一直陪在你身邊照顧你的人，也不是我。”

“明珠，你以為這樣的謊話，我會相信嗎？”楚靖北眼裏滿滿的是無盡的疼惜與憐愛。

“明珠，再也不要說這樣的話，沒有人會相信。我又不是傻子。這玉佩，是沈将軍送你的周歲禮物，你從小就帶在身邊，我怎會不知？”

楚靖北，你就是個大傻子！天底下最大的傻瓜！沈寒依在心裏暗暗罵道。

沈明珠和沈寒依都有一塊這樣的玉佩，兩塊玉倆一模一樣。都是沈瀚漠送的。沈瀚作為父親送給沈寒依的東西，也只有這一塊玉佩。所以，沈寒依才會視若珍寶，作為信物送給楚靖北。

她怎知沈明珠也有一塊一模一樣的？

“靖北，真的不是我……”沈明珠輕聲說道。

“那麽，明珠，你告訴我，你的這塊玉佩呢？在哪裏？離開西山村後，我就再也沒見你戴過這塊玉佩。”沈明珠沒想到，楚靖北居然注意到了這點。

“我……當時……”

“明珠，我要你以我為咒，說實話。”

“在西山村的時候，我把它送給了別人。”

沈明珠說得确實也是實情。沈明珠病好後，為了感謝那位農婦的照顧，将玉佩送給了她。

在所有人聽來，沈明珠不過是在編借口回絕楚靖北罷了。也不會有人去問，沈明珠将玉佩送給了誰。在所有人看來，這塊玉佩就是沈明珠送的。這是勿庸置疑的事實。

畢竟，沈明珠和楚靖北在西山村患難與共，至情至真，治病救人，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

沈明珠的形象，在衆人眼中，似乎又變得偉大高尚了許多。

沈寒依真的想笑。這世界還真是讓人無語啊！

這真是一笑糊塗賬啊！

事到如今，沈寒依已不再去想到底誰是誰非，誰應得還是不應得。

一切，就到此結束吧！

只是，楚靖北，你那不離不棄的誓言，對我許過兩次，終是你背棄了這誓言。

“明珠，嫁給我吧！不要再找借口拒絕我！今生，我定要娶你為妻！不負誓言不負你！你若不在，我必相随！上窮黃泉下碧落，永不相離。”

沈明珠兩行熱淚，泉湧而出。

臺下衆人，也不禁為此情感動，紛紛落淚。

“靖北，愛上你，此生無悔，死而無憾。”沈明珠說道。

“真是感人至深，感天動地啊！”稀疏冷落的掌聲響起，衆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跛女，正擠開衆人，滿臉帶着不合時宜的嘲諷，一跛一跛地楚靖北走去。

“她是誰啊？”

“這人誰啊？”

“難道又是她？”

“她？誰啊？”

“她呗，将軍府那個庶女，你看她那條跛腳……”

“這女人怎麽又跑了出來？難道又是來拆散楚相和郡主的？”

“這個女人怎麽如此厚顏無恥？”

……

臺下，人們議論紛紛，各種各樣的聲音接連不斷的響起。

在此起彼伏的指責聲裏，盡是怨恨厭惡。

楚靖北，這些年，為了年，我痛負了太多的罵名。為了你，我受了太多委屈。曾經我以為，哪怕是唯唯諾諾、低眉順目，只要能留在你的身邊，相伴一生，我亦安然。沒想到，這樣都不行。也許，是老天不想讓我再這樣為你而活下去。

楚靖北，從現在起，我為我自己而活！

楚靖北望着正走向自己的沈寒依，明明，沈寒依正一點一點地在靠近他。他卻有一種感覺，感覺沈寒依正在離他而去。明明，沈寒依正望着他，他卻覺得，她的眼中全然沒有他。

三年前，沈寒依在他最幸福、最高興的那一天從天而降，攪了他的婚禮，讓他負了對明珠的承諾。若不是她，明珠怎麽遠嫁青宵？忍受離恨歡的折磨？是她，改變了沈明珠的命運。

楚靖北的目光中，透出一絲怨恨。

沈寒依知道，楚靖北恨她。

楚靖北，這一次，我解了沈明珠的互不，剩下的，都是你欠我的了。沈寒依在心裏對自己這樣說。

沈寒依的神情讓楚靖北捉摸不定，那般超然，那般冷傲，三年來，楚靖北從未曾見過。

想一想，昨日，他迎明珠進城時，沈寒依還是一副順從、委屈的樣子。在人群中，望向他時，帶着幾分幽怨，她還在為他買菜。他還記得那條在街上瀕死的擺尾的魚……親自去買菜的丞相夫人，她沈寒依怕是古往今來第一個吧！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遠遠超出院他的想象。奪魂針，宮宴休夫，青宵提親，明珠被休，背信休妻，明珠中毒，天機閣主……一切的一切，來得太突然，太意外，太讓人措手不及。

細想起來，居然不過是兩天的時間而已。

風雲變幻，世事無常。

沈寒依似乎也變了。又或者他從來都沒有了解過真正的沈寒依。他還清晰得記得沈寒依昨夜飄然遠去的身影，那個時候，楚靖北有一種感覺，就像是一直握在手裏的風筝，突然線斷了，飛到了天外，飛離了自己的視線……

“楚靖北！”沈寒依一聲呼喚拉回了楚靖北飄遠的思緒。

沒想到再次見到沈寒依，他居然會胡思亂想這麽多……

還有就是，其實，他和沈寒依也不過是一天未見而已……

“沈寒依，你要幹什麽？”楚靖北将一旁瑟瑟發抖的沈明珠護在身後。

昨日，在大街之上，楚靖北問的是這句，今日，衆人面前，問得又是這句。

只是，不同的是，楚靖北的眼裏少了幾分戒備不安，多了幾分疑惑不解。

“我來幹什麽？”沈寒依苦笑，“楚靖北，你不必擔心，如今你向誰提親，想要娶誰，都跟我再無關系！各自婚嫁，永無争執！我沈寒依雖一介女流，卻會對自己說過的話負責到底。”

這句話，無疑是像打了楚靖北一個巴掌。

沈寒依當衆搶親逼婚，這個惡人也算是做得光明正大，堂而皇之，可是，楚靖北被逼立下重誓娶沈寒依之後不休離，不納妾，這也是人所共知的事情。

可是現在，大家都知道，是楚靖北背信休妻。

沈寒依這樣說，更加讓楚靖北捉摸不定。

眼前的沈寒依，是那麽的陌生。

其實，憑心而論，這三年來，他又何曾用心去了解真正的沈寒依呢？

“那你來這裏，所為何事？”沈明珠開口問道。

“寒依，是你嗎？”沈瀚漠在沈明珠身後疾步走來，見到沈寒依，遠遠地，便開口問道。

沈寒依望了一眼沈瀚漠，漠然轉開，将視線落在楚靖北的身上，對沈瀚漠視而不見。

“楚靖北，我來，是救你的。常言說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雖然有名無實，好歹也算是同桌而食，做了三年的挂名夫妻。如果你就這樣死了，我于心不忍。這是離恨歡的解，你拿去吧！沈寒依将那瓶解藥扔到楚靖北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