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決然轉身,也是一輩子
沈瀚漠将玉佩拿在手裏,反複看着,眸光深沉複雜。
“将軍,怎麽了,這玉佩有什麽不對嗎?”楚靖北輕聲問道,沈澣漠卻只是凝神注視,根本沒有聽到。
“将軍,這玉佩有什麽不對嗎?”楚靖北提高的聲音,再一次問道。
“沒有……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往事,一時有些失神……”沈瀚漠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
楚靖北收好玉佩,心中雖然疑惑,卻也不便多問。
“皇上此次特地讓我同來傳旨,接寒依入宮赴宴,目的,只怕沒那麽簡單。”沈瀚漠了解齊澤熙,他怎麽可能無緣無故對寒依空降恩寵?
“陛下他,原本是想讓我收回休書,為我和寒依賜婚。”
“為了祈月十城?”
“是。”楚靖北點頭。
“你答應了?”
“沒有。”楚靖北說道,
“為什麽?因為明珠?”
“明珠這三年吃了很多苦,情深志堅,如此情義,靖北怎能再次相負?”
“你和明珠之間的一年之約,是我提出來的,請北,你的心裏可曾怨我?”
“不會。是我自己的決定。”
“為什麽?要答應那一年之約?”沈瀚漠問。
本來這一年之約是沈瀚漠提出來,他此時這樣問,倒顯得有些奇怪。
一天之內,接連被問兩次同樣的問題,楚靖北的心裏也有一種說不出滋味。
“為了我能安心吧!”
“其實,我提出這一年之約,是為了明珠考慮。對于明珠,我承認,偏愛異常,而對于寒依,說實話,我一直都不曾把她當女兒看。”
把沈寒依當做女兒,沈瀚漠會覺得對昭陽公主更加虧欠。
“哎……沈瀚漠長長在嘆了一口氣,其間的深意楚靖北卻是想不透。
“寒依她也比明珠堅強。她就像是野外歷經風吹雨打的小草,而明珠,則是溫室裏在呵護關愛中長大的花朵……”
這話楚靖北明白,卻又好像有什麽地方不明白。
沈瀚漠看出了楚靖北的疑惑,不想讓他想太多,岔開話題道,“因為你不同意,皇上便收回了旨意?”
“是。”
“就算是皇上下了這道旨意,寒依也未必會遵從的,皇上的用意那麽明顯,寒依怎麽會任由擺布受其利用。還有,那晚,我也看得出來,寒依她是真心要休夫。她既然已經決定離開,又怎麽繼續賴着你不放?寒依和她的母親很像,愛得執着,走得決然。有時,相守相随是一輩子,決然轉身也是一輩子……”
很少聽到沈瀚漠提到葉秋池。
至于沈瀚漠和葉秋池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沒有人知道。
這三年來,沈寒依一次都沒有提到過沈瀚漠。
“靖北,你現在的感覺,我明白。寒依那天突然出現,與你來說,就像是從天而降的狗皮膏藥,粘在你的身上,雖然厭惡,卻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當你覺得它已經是命中注定要跟随你一生一世的時候,卻發現它突然離開不見了。這樣說,也許不太合适,不過,感情的事,随心而定。愛,很容易,心動而已。可是,情,卻很複雜……”
兩人這樣聊着,不知不覺竟然到了沐風居的門口。
沐風居大門緊閉。
宣旨的公公上前敲門,用尖銳刺耳的聲音喊着,“請将軍府二小姐沈寒依接旨!”
半晌,門內,沒有一點動靜。
沈寒依和韓逸墨此時正在廳內喝茶,是碧螺春。
“沈小姐這裏的碧螺春,絕對是人間極品。”韓逸墨真心贊道。
沈寒依一笑,心想,我這裏還有更好的,只是柳暮晨連我都舍不得給,何況是你呢?
“只是,沈二小姐,真的就想這樣閉門不出,将他們拒之門外?”
沐風居的大門一直都是開着的,沈寒依剛剛得到消息,沈瀚漠和楚靖北帶着聖旨正在這裏走來。她才特地讓人關了門。
“王爺覺得有何不妥嗎?”沈寒依品了一品碧螺春,茶是好茶,她不谙此道,嘗不出真意。她更喜歡花茶。
“哪裏!本王倒巴不得沈小姐永遠不見楚靖北才好。本王只是在想,沈小姐以為,一道宅門,就能擋住齊澤熙的聖旨嗎?沈大将軍征戰沙場多年,勇冠三軍,這沐風居的一道大門,在他的眼裏又算得了什麽?”
“我也沒想要擋他們,是他們自己不想硬闖。”
“有楚靖北在,硬闖怕是不太合适,難道以後要讓外人去傳,說楚相帶着人硬闖前妻的府宅不成?”
沈寒依唇角微動,“沒想到我這下堂妻的身份,竟有這樣的用處。”
“沈小姐真的不好奇齊澤熙的聖旨上寫些什麽嗎?”
“有什麽可好奇的?齊澤熙從前對我怎樣,我心裏清楚。如今,說到底,也不過和王爺一樣,為了祈月十城罷了。”
“沈小姐這樣說可就冤枉本王了,本王是有意祈月十城,試問,天下人又有誰不為名利二字所動呢?不過,與祈月十城比起來,本王更在意卻還是沈二小姐你啊!”
韓逸墨這個人最大的本事,就是明明是違心的話,卻說得情真意切。明明是真心話,卻能說得玩世不恭。
“就算比起祈月十城,你更在意我,也不過是因為在你眼中,我比祈月十城更有利用價值罷了!”
“咳!咳!”韓逸墨幹笑兩聲。
沈寒依的直言有時還真讓人措手不及。
“難道你不想知道楚靖北為何會一起出現在沐風居的門口嗎?沈小姐對楚相一往情深,如果我是齊澤熙,也會拿此大作文章。說不定,門外的那一道聖旨就是讓楚靖北收回休書,給你們賜婚,讓你明正言順地嫁給楚靖北,如果是這樣的聖旨,沈小姐也不打算開門,依然把他們拒之門外嗎?”
“就算齊澤熙真的有這樣的想法,楚靖北也不會答應的。”沈寒依說得很是肯定。
“哦?為什麽?楚相會拒絕?難道……因為沈明珠……”
“不管是因為什麽,絕對不會是這道聖旨便是了。”
“沈小姐怎就如此肯定?”
“如果楚靖北答應,他就不是我所認識的楚靖北了。”
“哦?不如這樣,沈小姐,我們打一個賭如何?就賭門外的這道聖旨寫的什麽,不知沈小姐敢不賭?”
韓逸墨敢打這個賭,是因為他的人已經打探到,齊澤熙已經叫人草拟了一道這樣的聖旨,收回楚靖北給沈寒依的休書,封沈寒依為郡主,賜婚楚靖北。
“有何不敢?”
“如果外面這道聖旨就是本王所言,是令楚靖北收回休書,給你和楚靖北賜婚,當是如何?”
“王爺想賭什麽呢?”
“一件事,如何?如果沈小姐輸了,就答應為本王做一件事。同樣,如果外面的這道旨意,不是這個意思,本王便是輸了,也答應沈小姐,為小姐做一件事,如何?”
“好!”
“如果本王要你嫁給我呢?”
“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小姐真是好氣魄!不過,本王還是想不明白,小姐是對楚靖北有信心呢?還是,其實是想真的嫁給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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