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你好壞

“魏涼……你是鳥人?”林啾腦袋一抽,便對着自家夫君來了這麽一句。

魏涼:“……”這你叫我怎麽接。

好巧不巧,秦雲奚愛惜烏季這個人才,心中有意将她收入自己的門下。那邊散了之後,便來到外門,讓管事引着路,尋到了烏季的住處。

剛到屋外,便聽到烏季這一聲嬌嗔。

秦雲奚心頭微驚,令那管事站在原地,自己隐下氣息,來到窗邊。

便看到自家那個清冷無情的師尊坐在床頭,被人攥着手罵鳥人,也不惱。

秦雲奚:“……”

這,這,這……

看來這其中的內情,還真有那麽點複雜啊……

難怪師尊不收烏季!做了師徒,又怎能那啥那啥?

“嘶——”秦雲奚一陣牙疼,悄悄遁了。

魏涼坐在床邊,與林啾對視片刻,唇角浮起笑意,道:“你只管安心養傷,我自會安排一切。”

“傷?”林啾一頭霧水,“什麽傷。”

他把手中的白玉瓶放到她的手心,修長的手指虛虛點了點她的額頭。

林啾心頭微微一熱,默默接過白玉瓶,緊緊攥住。

遠遠傳來了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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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涼唇角一勾,道:“是王氏的小子。無論他們說什麽,你只管應下照做。”

林啾點頭之後,魏涼不疾不徐地離開了她的木屋。

前腳剛走,後腳便傳來了敲門聲。

林啾拉開門,與王寒玉望了個對眼。她偏頭往他身後看了看。

王寒玉笑道:“你果然是個聰明人。安心,無人跟着我。”

林啾:“……”你誤會了大兄弟,我只是想看看魏涼是怎麽遁走的。

她把王寒玉讓進了屋中。

“找我做什麽?”

“你說呢?”

王寒玉笑了笑。這個人生得俊秀,笑起來顯得有點陰毒,是那種還沒有完全發育成熟的斯文敗類。單憑在比鬥臺上他對王寒令說的那番話,便知這是個聰明人,看事情透徹得很。

但林啾卻不記得這號人。

他與王寒令二人既然是寒字輩的天驕,為何數十年後王寒令只是尋常的結丹期,而這個聰明的王寒玉,竟然完全沒有半點消息?

莫非……折在這裏了?

林啾心神一凜。

她忽然想到,若柳清音只是利用王寒令和王寒玉,鬥敗了烏季成功進入內門的話,這件事不應該變成她在結嬰之前最在意的事。

那樣的話,根本就不是事兒。

所以,後面發生了什麽?

林啾冷冷地看着王寒玉:“你不會是想要對付柳清音吧?別傻了,她現在是劍君座下第七弟子,你惹得起麽。”

“噗嗤!”王寒玉笑出了聲,“我正是要來告訴你一個大快人心的消息——柳清音非但做不了劍君弟子,反而要被逐出宗門了。”

林啾一點也不意外。

既然魏涼是魏涼,那他幹出什麽事來都不奇怪。

“咦?你怎麽一點也不意外?”王寒玉奇了,“莫非你早就發現我用影石記錄了柳清音故意傷我表哥命根子這件事?”

林啾:“……”本來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聰明!”王寒玉豎了豎大拇指,道,“果然我找對人了!烏季,我們合作,讓柳清音出個大醜,怎麽樣?”

林啾默默嘆了口氣。

來了,标準的害人不成反害己的反派套路。

記起魏涼的叮囑,林啾生無可戀地點點頭:“好啊。”

王寒玉勸道:“你且放一百個心,我保證……诶?什麽,你答應了?”

林啾臉上的表情和嘴裏說出的話簡直南轅北轍,王寒玉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答應了啊,讓柳清音出醜嘛。”林啾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今日,她出的醜已經不少了,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不少。”

王寒玉定定地盯着她,盯了片刻,微微皺眉:“你不會想坑我吧?烏季,我是好心和你談合作的,你不要以為我們的立場敵對。這會兒我不代表王氏,你也別代表萬劍歸宗,我們要對付的,就是柳清音這個人,僅此而已。”

林啾:“我說好啊,要我答應幾次。”

王寒玉:“……”大姐你答應得這麽敷衍實在是顯得太沒誠意了啊。

他猶豫半晌,終于還是掏出了一只瓶子。

“這玩意,可厲害了。一旦服下去,不出一炷香時間,人就會……嘿嘿嘿,只要見到個雄的,哪怕是個豬,也能叫她發狂。你把這個喂給她吃,我牽頭公驢過來……嘿嘿嘿!”

林啾靜靜地望着他。

目光平靜,卻讓王寒玉心頭發毛。

所以,又是這一套。

為什麽惡毒男配女配們,永遠就只會這一招呢?

當年,烏季就是這樣走上歪路,害人不成反害了自己嗎?

難怪柳清音敢問心無愧!在她看來,她确實沒做錯什麽,卻遭人嫉妒暗害,她只不過是讓這些惡人自食其果罷了。

林啾不禁想起了熊雨蓮那事兒。當初熊雨蓮慫恿她往柳清音的茶中放情心引時,林啾便隐隐覺得不對,猜測其中有柳清音的順水推舟,如今看來,根源便在這裏了。

在這種事上,柳清音是有經驗的。

就在王寒玉以為林啾會把他趕出去時,林啾淡淡地開口了:“好。入夜我便去找她。”

王寒玉陰陰地笑了下:“我果然沒看錯人。烏大小姐,你是個能成大事的!”

“是嗎。”林啾搖搖頭,目光有些憐憫,“劍走偏鋒,便該想好其中的風險有多大,自己是不是能夠承擔得起。”

她已然确定,這件事當初曾毀了烏季和王寒玉,卻讓柳清音得到更多的同情和支持。

“你放心。”王寒玉道,“發生這種事,她沒臉出去告狀的。你只管安安心心騙她服下,實在不行你自己也可以服些,讓她放松警惕——我這裏有解藥的。”

“那你把解藥給我啊?”林啾偏頭看着他。

只見王寒玉的目光微微一閃:“我這便回去給你取來。”

林啾又一次定定地看着他。

看得王寒玉渾身發毛,哪哪都不自在。不知為何,他總有種錯覺,以為烏季能看穿他的所有心思——沒道理啊,這樣一個嬌蠻大小姐,年紀也比自己小,怎麽可能看穿自己呢?

不錯,他的确是看上了烏季。今日這一招,毀了柳清音為表哥出氣倒是次要的,他最重要的目标,卻是烏季。

烏季長得漂亮,出身夠好,實力也強,能與烏氏聯姻的話,自己在族中的分量便會更重許多。

王寒玉是個聰明人。他知道像烏季這樣的小姑娘,對柳清音的恨意足以讓她喪失理智,做出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

只要烏季與柳清音一起服下藥……自己便會帶走她,好生“照顧”。

林啾一看他這躲閃的神色便知道他不會把真正的解藥給自己。

她接過王寒玉手中的瓶子,打發他離開。

烏季的乾坤袋中靈石不少。林啾取了靈石,到外門供應吃食的地方換了三壺桃花釀和一袋小菜,拎到柳清音的住處。

王寒玉果然牽了驢,不遠不近地守在外頭。林啾将其中一壺酒給了他,讓他在外頭飲着酒靜候佳音,然後獨自悠悠哉哉走到柳清音門前,敲門進去。

天色已暗,柳清音卻沒點燭,只一個人陰恻恻地盤着腿坐在木床上。

見到林啾拎着桃花釀進來,柳清音隐在黑暗中的唇角不禁高高挑起。

而林啾也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進屋後,點起木桌上的燭,将酒菜放置在桌面上。

“來來來,恭賀柳師妹成功拜入劍君門下。”林啾沖着陰影中的女子招了招手。

柳清音冷冷一笑,聲音微有沙啞:“王寒玉沒找過你麽?他沒告訴你,我即将被逐出宗門麽。少在這裏假惺惺了,烏、季。”

林啾哂道:“只要劍君沒開口,一切仍是未知之數。劍君這人啊,真是……”

大搖其頭。

“是啊,”柳清音不禁也有些動容,“師尊待我,向來極好。任你們如何污蔑,他都不會信的。”

“确實如此!我好氣,但又能怎樣?”林啾忍不住也嘆了口氣。

卓晉确實心太軟,又将人想得太好,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被糊弄了。

只可惜,眼下這個劍君,并不是卓晉。

林啾沖着柳清音招了招手:“上次你說請我吃飯,害我白跑一趟好沒意思,今日我幹脆自己帶了酒菜過來,你可別再掃我興了。”

柳清音自然知道她口中的“上次”是哪一次。那一次,熊雨蓮給了她情心引,讓她下在自己的茶水中,結果被她反将一軍,把熊雨蓮給送到刑堂去了。那麽這一次……

柳清音定定看了林啾片刻,嘴角緩緩浮起了笑容。

同樣的招術,還想用兩次麽。

她知道林啾和幾十年前的烏季不一樣。烏季又蠢又壞,帶了藥酒來害人,一壺有毒,一壺無毒,被自己輕易調了包。

烏季喝了大半壺毒酒而不自知,以為柳清音中了招,便将守在外頭的王寒玉叫了進來。

王寒玉得意之下,喝光了烏季剩下的小半壺藥酒,雙雙發作起來。

柳清音故意飲下事先倒在自己杯中的少許毒酒,然後将門一拴,三人一驢便關在了狹小的木屋中。她蜷在牆角,用劍不斷地割自己的手臂來保持清醒,冷靜地看着那二人一驢在面前做出了惡心又恐怖的種種事情。

後來……動靜這般大,自然引來了旁人。

柳清音無辜受害,非但沒有受到半點責備,反倒惹得六位師兄師姐心疼不已,替她解了毒,送來許多療傷聖藥,還說服了百藥峰的何長老,讓她的傷臂在珍液池中泡了整整一夜。

再後來……烏季自盡了,王寒玉也被烏孟俠提劍砍死了,王氏和烏氏的梁子便這麽結下,只不過事情實在太過不堪,知情者都被勒令封口,很快風聲便徹底平息下來。

柳清音眼前晃過一幕幕過往,目光漸漸凝在了林啾面前那兩壺桃花美酒上。

所以,哪壺有毒,哪壺無毒?

柳清音一想就明白了——林啾不是個笨蛋,她必定是故意把有毒的那壺放在她自己面前,一旦鬧起來,她好倒打一耙,說自己害她。上一次,她不就是這樣害了熊雨蓮麽。

是不是這樣,只看她喝不喝面前的酒便一清二楚了。

林啾果然不喝,只一個勁兒示意柳清音吃菜飲酒。

柳清音便跟着她。

林啾吃什麽,她便吃什麽。

半晌,林啾放下木筷,笑了:“看來柳師妹生怕我在菜食中下毒啊?我是那種人麽。”

“你是啊。”柳清音也懶得裝樣子。

林啾撇撇嘴,拎起面前的小壺,倒在柳清音杯中。

柳清音瞳仁緊縮,死死盯住林啾的手。

倒完柳清音的,林啾又給自己盛滿一杯,然後舉杯:“幹。”

柳清音不動,林啾便自斟自飲,很快就把面前的桃花釀喝了個底朝天。

柳清音的眉頭越鎖越深——猜錯了?難道不是麽?那壺酒中居然無毒?莫非她就只是過來取笑自己一番?

不多時,外頭忽然傳來了奇怪的聲音。

柳清音目光一凝,掠了出去。

只見小竹林中,王寒玉已發作起來。他扯爛了自己的衣裳,滿面赤紅,額頭爬滿青筋,“呼哧呼哧”喘着重氣,抱着驢臀在發瘋。

他的腳下扔了一只空酒壺。

這一幕柳清音早已見識過了。

她呆呆地立在門邊,心下暗忖,‘這個林啾果然與烏季不同,狡猾得很,難怪我屢屢在她手上吃虧。只是,她為什麽要坑王寒玉呢?真的是想要向我示好不成?’

林啾慢慢走過來,與她并着肩,手中拎着原本放在柳清音面前的那壺酒。

她朝着王寒令與驢子的方向揚了揚手中的壺,道:“喏,有酒、有菜,還給你帶來了一出大戲,我這番恭賀,算得上是很有誠意了吧?”

柳清音冷笑道:“不用假好心。你知道這點小伎倆坑不到我,你若敢對我動手,只會自食惡果。不下手,算你聰明。”

林啾搖頭笑道:“你卻不太聰明。”

柳清音譏諷一笑。

林啾高高揚起手中的壺,将壺嘴對着自己的嘴,淩空飲下一大口,然後信手将壺遞給柳清音,動作十分潇灑。

柳清音此刻已徹底卸下了心防,于是接過酒來,也學着林啾的模樣,将餘酒飲盡。

王寒玉很快就結束了。

然而他結束了,驢子卻來了興致。

場面更加不堪,動靜愈大,終于引來了人。

這一幕着實令人瞠目結舌,有人想要救王寒令,卻見他發瘋一般抱着那驢,不許旁人搶他的卿卿。

很快,連魏涼和王陽焰都被驚動了。

柳清音扶在門框上,癡癡地望着那個清冷如玉的身影率着衆人前來。

然後她便發現自己身上越來越熱。

柳清音心頭一驚,瞪向林啾。只見林啾的臉頰也泛起紅色,眸中閃動一片波光。

“你……你……”柳清音立刻反應過來,剛剛飲下的這壺酒有問題!

好一個林啾!

她是摸透了自己的心思,一步一步,逐漸騙自己放松了戒備。

看到王寒玉出事時,自己便徹底被她帶入了誤區,以為只有王寒玉手中的酒才是有毒的。卻忘了當時桌上,仍有一壺酒,誰都沒有喝過。

就在心神最為松懈的時候,林啾率先飲了這壺“安全的酒”,自己便落入了最終的圈套。

柳清音氣結:“你以為這樣便能讓我在師尊面前出醜麽,別做夢了!”

她抽出佩劍,狠狠在自己的手臂上割了幾下,以保持神智清醒。

此刻,那驢子已被怒發沖冠的王陽焰一劍給劈了。王寒玉沖過來抱他的腿,被他毫不猶豫用劍柄擊暈,團成一團拎在手上,強壓着怒氣對魏涼單手一拱,道:“還請劍君代為照看寒令侄兒,我先将王寒玉帶回去,查問清楚了,再來向劍君請罪!”

魏涼颔首,目送王陽焰離開,然後便轉過身,清冷如月的目光落在了柳清音和林啾的身上。

柳清音踉跄着撲上前去,血染衣袖,梨花帶雨,一派可憐顏色,凄聲道:“師尊明查!弟子飲下烏季帶來的酒之後,便極度不适……”

她微微地喘着氣,俏面通紅,美目中滿是潋滟春色,一望便知是中了那等下流之毒。

再想起王寒玉方才那副瘋狂的模樣,衆人心中隐隐已有計較。

聞訊趕來的并不是那些低階的弟子,而是在萬劍歸宗中頗有聲望的管事以及高階修士。

眼前這件事,稍微一想便能猜到,定是那王寒玉心懷不軌,想要替王寒令報仇,沒想到害人不成反害己。至于烏季究竟有沒有與他合謀……

其實經過白日那一場比鬥之後,衆人對烏季的為人也算是有了幾分了解,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些欣賞之意,根本不信她會做這種事情。

“劍君,”百藥峰的何長老拱手道,“此事內情如何,可等到解毒之後再行查問。”

柳清音憤怒地瞪着他:“這般明顯的事情,還需要查什麽?烏季騙我喝下毒酒,而王寒令亦是發了情一般,自然是這二人狼狽為奸想要害我,結果卻出了岔子!”

此言一出,站在魏涼身後的幾位劍仙齊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其中一位女劍仙偷偷拽了下秦雲奚的衣袖,低聲問道:“大師兄,你不是相中烏季,想收她到你雲鶴峰做弟子麽,怎地她被冤枉,你卻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你不着急?”

秦雲奚無比淡然:“師尊絕對會……禀、公、處、理。”

嘿,這要着急,那便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親眼見證過師尊與烏季的“奸情”之後,秦雲奚早已經佛了。

“啧,禀公處理?”女劍仙有些牙酸,“師尊這人就是心太軟,瞧着柳清音可憐,便多偏信一些。我怕烏季性子剛直,要吃大虧。”

秦雲奚神秘一笑,道:“五師妹,你且瞧着吧。”

他悠哉抱手,望向魏涼。

魏涼垂目看了看柳清音,又望了望正悠哉走過來的林啾,眉尾微微一動,道:“将柳清音帶至珍液池治傷,烏季留下,我有話要問。”

柳清音心頭大喜——果然,師尊就是心疼自己!從前便是讓自己去珍液池,如今依然是這樣!她唇角帶笑,目光不屑地掃過幾位曾經的師兄師姐,心道,即便你們不信我,那又如何,只要師尊不變就好了。等着看吧,看誰能笑到最後!

一雙美目更加迷離。

“劍君!”小何長老第一個不答應了,“珍液池……”

魏涼打斷了他:“我意已決。”

“可……”小何長老還要再說話。

魏涼道:“什麽也不必說了。”

排行第五的那位女劍仙亦是心直口快,當即“哈”地笑出聲,道:“師尊真是好心又大方!自家孩子都不舍得給肉吃,偏喂豺狼!”

可惜抗議無效,萬劍歸宗向來令行禁止,何長老即使百般不願,也只能邁開兩條小短腿,飛快地帶着柳清音往百藥峰去了。

“散了吧。”

魏涼擺擺手,令衆人散去。

垂眸一看,只見林啾雙頰紅撲撲,像一只可愛的蘋果。

她的目光亦是變得朦胧,夜色下,她的身上仿佛鑲上了一圈毛茸茸的白光,像是嬌憨的月中仙子來到了凡間。

他躬身把她打橫抱起來,身形飛掠,掠過幾座山頭,回到了他的洞府。

林啾強壓着愈加升騰的燥熱不适,嗔道:“你想對烏季做什麽?”

他把她輕輕放在軟榻上,俯身,呼吸若即若離:“在我眼中,你便是你。不是林秋,不是烏季,而是你。”

林啾的心髒再次重重一揪。

所以他是知道的,對嗎?他早就知道她根本不是林秋。

所以他喜歡的,是她本身?

他忽然俯身,輕吻她的眼皮,讓她閉上雙眼。

他的聲音沉沉地帶着笑:“我知道,夫人很珍惜你我的洞房夜,不願用劫身草草了事。安心,只是替你解毒而已。”

毒性開始兇猛地發作,林啾難受得直想往魏涼懷裏鑽。

等到他用靈氣逼出她體內的藥時,她已渾身是汗,軟軟地倚着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解毒過程中,他倒是正經得很,她卻屢屢破功,想要放飛自我。此刻藥效一退,回憶起那些畫面,不禁羞得把頭垂到了自己的胸脯上。

等等!

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你為什麽讓柳清音去泡珍液池?”

他有這麽“好心”?

魏涼正挑起她耳畔一縷長發,繞在手指上玩。聽她一問,他便笑了。

語氣漫不經心:“因為王寒令在那裏治傷啊。”

林啾愣了片刻,“噗”地笑出了聲:“你好壞!”

雖已解了毒,但她的臉蛋仍舊紅得美妙,眸中波光潋滟,紅唇微撅,嗔得人心頭發癢。

魏涼眸色轉深,呼吸略有不穩,頗有些招架不住。

“魏涼……”林啾轉過身,望着他的眼睛,“好像有句話我還沒對你說完。”

“你說。”他的聲音依舊鎮定,嗓子卻已經啞了。

“我很願意,做你的妻子。”

他愣了片刻,眼中有星辰綻開。

他将她攬進懷裏,聲音更加平靜,尾音卻是沉沉地顫了下:“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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