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二哈
梅娘?
祭淵的聲音微弱卻癫狂。
“梅娘就在這裏!就在這裏!她就在這裏!她在這裏啊啊啊啊——”
哭聲凄厲泣血,聽在林啾耳中卻只覺諷刺。
當初既然眼睜睜看着梅娘被人折磨至死,如今又何必惺惺作态?
其實那根本不是什麽愛,只不過是後來實力強了便想要彌補缺憾罷了,說來說去,困擾他的執念不過是自己當初的無能。
況且,梅娘本也不是什麽單純無辜、癡戀丈夫的弱女子。
林秀木微怔之後,從乾坤袋中掏出了桃木偶人。
只見桃木偶人瘋狂地揮舞着殘缺的四肢,劇烈掙紮。額心貼的那枚髓玉護魂符劇烈閃爍,若不是林秀木捏着偶人的肩膀,它恐怕會直接撲進那方血池中去。
林啾心下暗忖——究竟祭淵是想借着這血海逃遁,還是當真把眉雙留下的破碎傀儡錯認成真人了?。
“你說的梅娘,是否這個氣息?”林秀木聲音沉着,将始終攥在手心的碎布遞到人偶面前。
祭淵人偶重重一怔:“是……”
緊接着,他揚起一條木胳膊,揮掉了那半片衣裳,沖着血池發出利嘯:“在那裏——在那裏——人都在那裏了,還要什麽衣裳!”
瘋狂的模樣,仿佛眼中要滴血。
三個人靜靜地站了一會兒,祭淵尖叫愈烈,而氣氛卻逐漸冷凝。
“下面,好像有東西。”林秀木沉聲說道,将祭淵人偶扔回乾坤袋,然後雙手置于胸前,捏了幾個奇異的手印。
Advertisement
只見一縷藤蔓自他腳底蜿蜒而出,像蛇一般吐着信,爬到那血池邊上,探了進去。
細長的眉毛微微蹙起,林秀木眸中閃動着說不出是痛苦還是惡心的微芒。片刻後,他的臉色驀然一變,低喝道:“退!”
話音剛從口中迸出,他手中的印已飛速變換,只見沁入血池中的那截藤蔓猝然斷裂,他身形一旋,寬大的紗袖中蕩出萬千綠葉,直直飄向血池。
這便是林秀木的劍意。
眨眼之間,綠葉浩浩蕩蕩,覆滿了血池上空。林秀木手印一變,只見劍葉片片倒轉,将尖削的葉尖對準血池,凝成了一張布滿殺招的葉網,只待那池中之物探頭!
林啾不禁微微屏息,身體調整到最佳狀态,時刻準備化蓮。
一息之內,先是一股極其腥臭的濁血味道迎面撲來,旋即,血浪轟然卷起,一個龐然大物頃刻間填滿了整方血池,從血浪之下探了出來。
濁血揮灑而下,它直直撞在了林秀木布在血池上方的葉網上,海底石山中,回蕩起一道道沉悶的“噗噗呲呲”聲,就像是樹葉紮進了豬尿泡中一般。
單聽這聲音,便讓人後腦陣陣發寒。
很快,這個一時難辨形狀的東西便穿過了林秀木的葉網,從血池中爬了出來。污血抖落,顯露真容。
林啾的瞳仁不自覺地越收越緊。
這個東西,她見過!
這是一具屍首。一具仿佛在海裏浸泡了千萬年的屍首。
它無比腫脹,皮肉吸足了水份,隆成一團小山般的半透明物體。五官已擴展到變形,兩只巨大的眼球吊在左右腦側,像是蜻蜓的複眼。
寂魔嶺下,第一次出現的幻象,便是這具巨屍。
原來,幻象并非只是幻象。這具巨屍,是真真切切存在于血海之中的!林啾心中隐約劃過去一個極模糊的念頭,但此刻的形勢容不得她停下來細細思索。
巨屍,爬過來了。
林秀木祭出的萬千劍葉雖然不是絕強殺技,但威力也非同小可。然而,巨屍并沒有如想象中一般被切爆,那些劍葉雖然刺穿了它的皮膚,卻很快就在皮膚之下消散湮滅,并沒有給它造成實質的傷害。
“啊啊啊——梅娘——”祭淵微弱的意念從乾坤袋中穿透出來,像蒼蠅一般嗡嗡回蕩在耳側。
林秀木神色凝重,踏前一步,雙手交疊在身前,飛速結印。
人修個個修的都是劍意,像劍君這般實力超絕的大修行者,已經可以不依賴于劍而發出絕強的劍招。劍君之怒,竟沒能傷到一具在海底泡成球的屍首嗎?
眼前這玩意兒實在是太過于惡心,林秀木不再留手,屈起手指,用拇指指尖刺破無名指,迫出元血,在身前虛空中急急劃出幾道符印。
蓬萊的秘技與中原的劍招有較大的區別,林啾看着眼前的一幕,逐漸入了神。
只見林秀木染血的手指劃過之處,虛空之中不斷浮起一枚枚金中帶血的小符文,仿若實質,像是有生命一般,在林秀木身前游弋組合,凝成一個不斷變幻的巨型符印,足有林秀木大半個身軀高,像一只豎起的磨盤,立在他的身前。
組成巨型符印的那些金血小符文在挪動時,會發出聲聲铿锵的金屬撞鳴,質感非同尋常。
幾次碰撞之後,巨型符印固定了形狀,在林秀木身前凝出一個“卍”字,然後飛速旋轉起來。
林秀木立于符印之後,右手捏訣,緩收疾出,重重點在“卍”字中心。
便有震撼神魂的呼嘯聲“嗡嗡”響起,一串串金紅光芒從那飛旋的“卍”字中疾射而出,還未臨身,道道勁風已令那巨屍皮肉震顫,隐有倒退之勢。
不到半個眨眼的時間,無數金紅飛芒沒入了巨屍之中。直到此刻,才能看清這些金紅飛芒是一柄柄泛着佛光的無柄劍,劍上無任何裝飾花哨,劍刃寬而重,直直穿透了巨屍的皮肉,釘中了骨。
原以為,隐在皮肉之下的骨頭該是泡得稀松腐爛,不曾想,佛劍擊中屍骨,竟是發出了極清越的金石相擊之聲,佛劍,不得寸進!
“這……”林秀木瞳仁緊縮,倒抽涼氣,“這已是我本命絕技,耗元血所發,威力絕不亞于梧木蒼穹!恕我說句冒昧逾越的話,這一擊,便是魏涼你硬扛,也絕無可能全身而退!”
情急之下,他既沒自稱“吾”,也沒敬稱魏涼為“尊駕”。
魏涼唇角微挑,發出一個音:“呵。”
林秀木雙手疾疾在身前旋轉,“卍”字變幻,凝成一只豎起的手掌,掌紋清晰可見。
只見釘在巨屍身上的佛劍支支倒飛回來,沒入符印中。
下一刻,巨屍正上方靈氣密聚,一聲恢宏莊嚴的鐘鳴聲回蕩在海底,只見一只飛速回旋的金血色大鐘出現在巨屍頭頂,罩頭兜下!
“嗡——”
林秀木唇角微抿,快速地說道:“如此邪氣,吾當真聞所未聞,若是吾所料不錯,這血池之下,必是藏污納垢,蓄了不少不為世人所知的邪物!這具異屍只是先鋒而已,萬萬不可将其他邪物引出來。”
忽然,他目光一凝,望住魏涼:“方才魏劍君仿佛提到,這裏是……地之垠?魏劍君莫非早已有所了解?如此邪惡之地……”
魏涼唇角忽然浮起一個冷冰冰的笑:“若無濁氣下降,何來清氣上揚。”
林秀木蹙眉不解。他心知此刻不是談論這些大道理的時候,急急收攏雙手,道:“金鐘罩可以持續一炷香的時間,我們還是先行離開吧。”
發現眉雙并未掉入虛空裂隙之後,林秀木對這底下的東西已經沒有任何興趣了。
話音未落,卻聽到身後傳來一聲令人牙酸的“滋拉”聲,仿佛指甲刮擦在牆壁上。回頭一看,那金血色的劍鐘,竟被由內而外,撕裂開來。
那巨屍的雙手上已不見了皮肉,只餘兩只漆黑的骨手。
骨骼刮在那金屬質感的鐘壁上,将它一點一點撕開了一道裂縫,然後,它便嘗試着擠出來。
能夠擠出來的,唯有一具金屬般的堅硬骨骼——它将一身腫脹的皮肉都留在了身後。
林啾頭皮發麻,完全不願腦補此刻那鐘罩之下将是怎樣的景象。
“呵?!”
“呵?!”
“呵?!”
漆黑骨骼之中,發出一聲比一聲響亮的疑問。
它并沒有撲向林秀木三人,而是回轉身,撲在那金鐘之上,用十根漆黑的手骨瘋狂抓撓,仿佛那金鐘與它有殺父大仇一般。
“它,是想把肉拿回來嗎?”林啾抽着嘴角問道。
林秀木忍無可忍,雙手結印,散去了金鐘。
漆黑的骨骼猛然回身,一雙空洞洞的“眼睛”死死盯住了林秀木。
“呵……”
它撲了上來。
這具骨骼其實很秀氣,很難讓人相信它是從方才那具巨屍中剝離出來的。
它擰了下腰,身體化成一道黑色閃電,直襲林秀木。
雖然來勢洶洶,但此物并不能引動天地靈氣,除了自身堅不可摧之外,仿佛并無別的本事。速度雖快,卻也沒到令人驚嘆的地步。
初初化神的林啾,也可以精确地捕捉到黑骨的軌跡,她很确定,若這黑骨攻擊的是她,她輕易就可以閃避開。
林秀木修為遠在她之上,雖然一時沒有找到消滅這邪物的方法,但卻絕無可能……為……它……所……傷……
林啾的思緒忽然凝滞。
她怎麽也沒料到,林秀木忽然便不動了!
只聽“噗哧”一聲,五根尖利的指骨竟是直直嵌入了林秀木的胸口,只待五指一合,便能将他的心髒生生從胸腔中抓出來!
林啾倒抽一口涼氣,驚得愣怔在了原地。
他怎麽不躲?!
莫非,她實力太弱,根本沒看清這黑骨身上的玄機?!
就在林秀木命懸一線之際,林啾聽到魏涼輕輕笑了一聲。
只見嵌入林秀木胸膛的黑色指骨上,迅速覆滿一層白霜。捏合之勢凝滞了,指骨“咯咯”作響,幾乎觸到了林秀木那顆滾燙跳動的心髒,然而就是差了那麽一線,始終無法取走他的性命。
它揚起了另外一只骨手,想要繼續襲向林秀木。
剛張開五指,便被凍在了半空。冰凍順着兩只骨手向後蔓延,這具黑骨的動作很快就陷入了凝滞。
“呵……”
黑色骨口張開,呼出一小蓬腥臭的黑霧。
“眉雙……”林秀木仿佛不覺疼痛,只呆呆地立着,盯着黑色骷髅喃喃道,“是你,眉雙,為何,為何。”
若不是魏涼及時出手,此刻林秀木口中說出的,便該是他的遺言了。
眉雙?!這具巨屍,是眉雙?!
林啾瞳仁緊縮,腦中仿佛有驚雷滾過。
“呵……”黑骨并不會說話,它呲牙咧嘴,掙紮着,拼命晃動那兩只被冰封的骨手。
林秀木怔怔地擡起手,覆在了黑色骷髅的腕部,指尖細細摩挲一處微不可察的凹痕。
“這是,我們第九十七次争吵時,你發狠自己咬的。”
指尖上移,落在骷髅的臂彎,撫着一枚小小的骨刺,又道:“這是與我結侶之時,交換的刻生骨。”
他把指尖摁在那枚小骨刺上,鮮血落下,骨刺變成了透明的髓玉色。
林秀木的身體輕輕晃了下,然後指尖平擡,虛虛指着骷髅胸骨上的傷痕。
他的聲音恍恍惚惚,仿佛從天外飄來:“這是,諸無痕叛離蓬萊時,你為我擋的那一劍。”
“眉雙,眉雙……”林秀木的眼睛絲毫也沒有濕,仿佛生怕淚霧擋住了他欣賞面前人兒的容顏一般,他定定盯緊了面前黑骨,喃喃道,“眉雙……你不要生氣,我并沒有丢下你逃跑,我其實與你一起死了,現在的我只是……我也不知如何向你解釋,總之我定會阻止這一切發生。”
黑色骷髅徹底被冰封。
林秀木擡起手,握住紮進自己胸腔的五根指骨,将它們慢慢抽離。這個過程中,他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麽事,身體微不可察地一顫之後,眸色有一瞬間變得深沉。
他的神色,迅速恢複了清明。
他先偏頭向魏涼道謝,然後再一次刺破指腹,用血在黑骨上畫出道道符文,将它封印起來,放入乾坤袋中。
“梅娘——你終于回來了——”祭淵破音大吼。
林秀木眉頭一皺,随手把桃木偶人抓了出來。
“叫誰梅娘。”語氣平淡,卻令人心寒。
“啊啊啊啊啊——”祭淵失聲尖叫,“梅娘!她是我的梅娘!不要把我們分開——”
神念戛然而止。
無數枝芽瞬間刺穿了桃木偶人身上每一處。自它體內萌出,将它徹底拆成了指甲蓋大小的碎片。
“她,不是你能侮辱的。”林秀木溫和地說道。
一縷濁血想要逃竄,被一枚細小的葉尖精準刺穿。
祭淵殘念,灰飛煙滅。
林啾微微皺眉。
魏涼眸光漠然,注視着林秀木。
“魏劍君,”林秀木平複了心緒,長揖到底,“方才,多謝了。”
“這一回确定了?”魏涼問道。
林秀木點頭道:“确定,這的确是眉雙遺骨,絕不會有錯。雖然氣息已所剩無幾,但仔細分辨,仍能察覺一二,且刻生骨對我的血液也有所反應,她,必定是眉雙,絕不會是旁人。”
他眯起了眼睛,目中難得流露出幾分狠意:“這具屍骨,沉在此地已有數十年不止。門人并未看錯,眉雙确實與蓬萊一道,沉入破碎歸墟——既然眉雙已死,那在外面操縱傀儡傷人,将我引至此處的,又是何人?是誰故意模仿眉雙行惡,目的為何?若是叫我逮到,定不會輕易放過!”
林啾看着地上碎成了木屑粉末的祭淵人偶,沒有接話。她偏頭看了看魏涼,見他唇角浮着一抹淡淡的譏諷,也沒有接話。
血池中開始出現異樣的波動,仿佛有什麽地方正從極遠處潛來。
“先離開這裏再說。”林啾道。
三個人剛從洋底的黑石山中穿出來,便發現那道從天幕中垂落的灰色“龍吸水”已在不知不覺間卷到了附近,直直沖着三人襲來。
只見那灰色“龍吸水”所經之處,無論是雷電還是破碎的黑色裂紋,都被它卷入其中,空間極度扭曲,恍惚看見了煉獄般的景象。
這是一種極其難言的體驗。眼前,分明只有一道直徑百丈的灰柱,頂天立地,轟鳴聲聲。但不知為何,看着它襲來,腦海中卻是不斷閃過一幕幕昏暗血色,耳旁仿佛有萬鬼齊喑。
“大約是方才的戰鬥動靜太大,引動了它。”林秀木瞳仁驟縮,身體禦風而起。
魏涼攬住林啾,随意踏出幾步,掠到林秀木附近。“龍吸水”雖然速度極快,卻無法追上他們,距離漸漸拉開了。
三個人很快就離開了巨漩渦的區域。
然而,那道灰柱仍然沒有放棄,锲而不舍地朝着他們所在的方向卷來。
海水被攪碎,一道恐怖至極的海溝頃刻間生成,像是活物一般,猙獰扭曲,瘋狂追逐着半空中掠遠的三道氣息。它途經之處,空間隐有被撕裂之兆,雷電四散,像是要将地獄擴散到人間。
“不行。”林秀木目光暗沉,“這樣下去,會将災難帶到陸地。得留下一個人,将它引回原處。我來吧。”
魏涼瞥了他一眼。
此刻,洋底血池中正不知有什麽恐怖的物體急速潛來,這灰色龍吸水亦不是人力能夠抵擋,留下來的人,恐怕是兇多吉少。
只見林秀木面露苦笑,擡了擡手,道:“別,別說。我不是什麽舍己為人之輩,只是技不如人。若是能打過你,那做這件事之人,便該是你了。”
“輪不到你。”林啾道,“魏涼,你帶着他藏好氣息,走遠一些。讓我來!”
得到第三式秘技解蓮渡,正愁找不到機會放手一試。
魏涼淡淡“嗯”一聲,将她從懷中放出去。
林秀木瞪圓了桃花眼,瞅瞅魏涼,又瞅瞅林啾:“這……不是,魏劍君,這,男兒生于世上,怎可讓女兒家替死!吾……不能茍同!”
魏涼懶得與他啰嗦,冰幕一招,将二人身影罩下。
林啾施放解蓮渡,化作萬千小蓮,飄向四面八方。那灰色龍吸水略微猶豫之後,追着她的身影而來。
林啾得意一笑,身影凝實在數百丈外,雙手一張,再度散成漫天小蓮。
那龍吸水每每要追上她,她便向前方瞬移,險險與它拉開距離。
巨浪翻騰的洋面上,一道直貫上下的灰柱,追逐着一道嬌小的身影,掠回了巨漩渦附近。
林啾知道,魏涼的那枚冰棱一直跟在她的身後保護她。就像千歧關內,她悄悄放置在他身後的監控蓮一樣。
進入漩渦範圍之內,林啾驀地轉身,一手召出虛實鏡,另一只手攥住了那枚浮在後心處的冰棱,毫不猶豫地将它收入體內。
假身出現在漩渦之上,真身潛入虛空,飛速遠遁。
那灰色龍吸水畢竟不是活物,雖然本能地被活物的氣息吸引,但卻并沒有辨別真僞的能力。虛實鏡制造的假身,形貌氣息都與真人一般無二,足以以假亂真。
只見龍吸水迅速卷過,将那假身攪入腹中拆得粉碎。
此刻,魏涼與林秀木的氣息早已消失在汪洋之中,龍吸水消滅了入侵者,複又變得懶懶散散,扭動着灰柱,慢慢爬到巨漩渦正中停住。
林啾遠遁千裏,身影從虛空中逸出。
她的心髒怦怦直跳,乍然放松下來,只覺十指指尖都在微微地發麻。雖然這一次的行動并不算非常危險,但被那麽一個毀天滅地的東西追着咬,感覺着實是十分酸爽。
“不錯不錯,首戰告捷。”林啾吐出一口氣,正準備召出冰棱來讓魏涼感應自己的方位時,忽然聽到身後傳來清晰的擊掌聲。
“不錯不錯。”
聲音耳熟到不行。
林啾乍然繃起的心弦微微一松,慢慢轉身,見身後浮着一道颀長身影,紅白相間的華袍在海風中獵獵作響。
青年模樣的王衛之長身玉立,微微眯着一雙丹鳳眼,凝視着她。
王衛之。是這個世界的王衛之。
這個王衛之,與林啾認識的那個人有很明顯的區別。這個世界的王衛之被咒印所縛,癡愛柳清音多年,眉眼之間隐隐多了幾分風霜和陰鸷,表面上,卻裝得更加玩世不恭。
王衛之怎麽在這裏?林啾微微有些愕然地望着他。
她記得在茶樓中時,王衛之曾對柳清音說過,他要替她去尋什麽飛升的機緣,難不成他要找的東西就在破碎歸墟?
“他叫我到東海堵人,果然沒錯。”王衛之得意道,“你,便是害得蓬萊沉入海底的罪魁禍首,蓬萊女尊主,眉雙,是也不是!你倒是挺會藏,這麽多年了,終于露出一點馬腳。來,把你偷走的東西交出來,小爺饒你一命。”
林啾:“……我不是眉雙,你堵錯人了。”
鑒定完畢,無論哪個世界,王衛之都是一只二哈,純種的。
同類推薦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