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嘤嘤

林啾怎麽也想不到,打臉竟會來得如此迅捷。

很好,前一刻她還對着蠱蟲大放厥詞說,她就算是死,從塔頂跳下去,也絕不會多看這個渣男一眼。

後一刻,她已恨不得撲在自家夫君懷裏做嘤嘤怪了。

她現在對他是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只不過,此刻不是二人敘話的好時機。

她定了定神,回道:“我嫁進來,是為了探這九陽塔啊。”

魏涼微微一怔,餘光不動聲色從塔壁上劃過,然後眯起眼睛,打量她片刻,心中隐約有了計較。

蠱蟲小老頭吓得不清,驚恐地在林啾心口叫道:“你,你,你怎麽把實話給說出來了,你瘋魔了啊?活膩了啊?完了完了,你死了我也活不成了啊!”

只見魏涼眉梢一挑,淡聲道:“行啊,要不要我幫你?”

林啾撫着心口,搖了下頭。

魏涼輕輕颔首,唇角浮起一抹冰冷笑意:“那,你自己當心,我明日再來看你。”

他前行一步,将她嬌小的身軀猛地攬進懷裏。

大手捉住了她的小手,将她如蔥一般的指尖置于他的掌心。

林啾心領神會,迅速在他掌心畫了一只蠱蟲,然後飛快地寫了一個“雙”字。

在魔域等待髓玉花開的日子,林啾抽空學習了這個世界的文字。她神魂強大,過目不忘,如今已不再是文盲了。

魏涼心領神會,松開她,後退兩步轉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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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啾追在他身後叫了一句:“不許和柳清音說話!”

他的肩膀和後背輕輕地顫了幾下,仿佛憋着悶笑。

“知道了。”

他沒有停下腳步,徑直踏着月色離開了九陽塔,長袖一拂,黑色重門轟隆合緊。

蠱蟲已被這一系列操作弄懵了,它啧道:“你們女人,當真口是心非!方才誰說就算是死,從這裏跳下去,也不多看這個渣男一眼的!”

林啾擺擺手:“趕緊瓜分了塔二的收獲,提升修為之後,該去收割三層的魔翳和髓血了。”

“好!”蠱蟲精神振奮。

一人一蟲聚精會神地刷九陽塔的時候,柳清音正微微地喘着氣,望着面前的王衛之。

他那對漂亮的嘴唇分分合合,正在對她說——

“你也別自責了,誰能想得到那血偶會從後面跳出來?不是說魏涼沒事嗎?他之前娶進門那個便宜媳婦林秋不是替他擋了那一掌嗎?你還有什麽好憂心的啊?”

她愣怔片刻,緩緩吐出了一口長氣。

大乘問心劫,果然是林秋。

王衛之見她愣愣的,嘴角不禁浮起了笑意,道:“你是怕魏涼和林秋好上嗎?放一百個心了,林秋都被關進九陽塔去了,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啊,”柳清音有些心不在焉,回道,“為什麽?”

就在兩天之前,她剛與自己的道侶做過約定,答應日後絕不單獨與王衛之見面。此刻雖知是劫境,卻不免有些心虛,時不時瞄一瞄洞府外面,心中十分緊張。

王衛之嗤道:“不是說林秋使了魔功嗎?不是我說,魏涼那人就是假仁假義,什麽魔不魔的,救命之恩不報答,反而恩将仇報!這個林秋,着實倒黴。嫁誰不好,嫁這麽個貨色,清音你也是瞎……”

柳清音打斷了他:“佑然,你先回去吧。這陣子就別來看我了。”

王衛之驚奇地吊起了眼睛:“為什麽啊?”

柳清音柔弱地回道:“師尊不喜歡我們兩個走太近。”

“他管得着嗎!”王衛之頓時急眼了,“他又沒答應和你在一起,這不是霸着茅坑不拉屎嗎!”

柳清音被他這狗屁倒竈的比喻熏得雙眼發黑。

“佑然……”她閉着眼睛,拖長了氣聲。

“好好好,那你好好歇着。”王衛之假裝不經意地來了一句,“魏涼怎麽也沒來看看你,我倒是見他又往九陽塔去了呢。”

柳清音抿住唇:“林秋為師尊而傷,他去看她也是應該的。希望她平安無事吧。”

“你倒是善良!”王衛之大大咧咧地說道。

語氣也說不清是戲谑還是真誠。

王衛之走後,柳清音倚着軟枕坐了起來。

這具劫身帶着傷。她也不記得這一次是在哪裏受的傷了,畢竟事情已過去了幾十年。反正自從和他在一起,她總是為他受傷,每次受傷,總能讓兩個人的感情往前大大推進,她倒也是痛并快樂着。

她閉起眼睛,凝神回憶。

這個時候木柔佳、淺如玉和雲間白都還沒有出現,師尊的身邊多餘的女人只有一個林秋。

而這個林秋,對自己毫無威脅。

只要等到她逃出九陽塔,死在師尊手上,自己便能成功渡劫了。

對林秋有愧嗎?

沒有。

林秋的确是動手了,自己只不過是順水推舟……

柳清音唇角浮起淡淡的笑意,心想,問心劫能難倒的,只有那些心思不正的魑魅魍魉之輩,像自己這樣行事光明磊落之人,渡劫便如度假一般。

這一次,正好與他重溫舊夢。

遺憾的是,足足等了一整夜,都沒有看見魏涼的身影。

次日,柳清音慢悠悠踱出洞府,向管事詢問魏涼去向,方知他漏夜離宗,至今未歸。

“師尊沒說他去哪裏?”柳清音蹙起了眉頭。

後面那些年,她把秦雲奚盯得死緊,已有些忘了當初不知道他行蹤的日子是什麽模樣。

管事搖了搖頭,道:“只知去了東海。”

“東海?”

柳清音腦海裏頓時劃過明晃晃的直覺——東海蓬萊。

一雙美眸越睜越大。

他……不會是去找淺如玉吧?!

心髒在胸腔中怦怦亂跳,她有些待不住了。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因為這個時候他根本不認識淺如玉。那,便應該只是正常的公事。

忐忑地捱到了傍晚,終于盼到一道流光從東面劃來。柳清音急急迎上,卻發現魏涼徑直去了九陽塔。

她剛剛追到塔外,便見那重逾萬鈞的黑石重門轟然落下,阻住了任何窺探的視線。

“這……”柳清音捂着心口,怔怔立在塔外。

愣了小半個時辰之後,她總算意識到,自己好像是在沒事找事。

當初她受了傷,一直躺在洞府靜心休養,總覺得師尊三不五時便會來看一看她,好生安撫一番。那時,心情總是甜蜜的,每一次見到他的身影出現,都覺得十分驚喜。

然而現在心境卻大不一樣。

只是一日未見到他,就已開始胡思亂想了。他去了趟東海,便疑心起那個數十年之後才會出現的淺如玉……

東海又不是只有蓬萊!

自己是真正的疑神疑鬼了,難怪與他日漸生分!

柳清音似有所悟,慢慢點着頭往洞府走去,心中暗想,心境變得這般糟糕,自然是左右看他不對,這一次渡劫後,定要和他敞開心扉好好再談一談,也讓他放下成見,不要再誤會自己與王衛之的關系。

……

魏涼回到九陽塔時,林啾和蠱蟲已吭哧吭哧爬到了第四層。

她的修為突飛猛進,現在已是一個元嬰後期的修士了。

只可惜在劍之一道上,她與林秋一脈相承,兩個都是廢材。

魏涼順着旋轉階梯往上走,走到三層與四層的交界處,便看見林啾扒着四層的塔底,一會兒一會兒把腦袋探上去,吸一口魔翳,然後迅速縮回腦袋,等待蠱蟲将它徹底吞噬。

魏涼提起腳,輕輕落下。

“啪。”

林啾一轉身,便感覺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迎面撲來。

她的瞳仁微微收縮,視線順着魏涼的臉落向他的手。

便看見,他拎着一具綿軟的身軀,已無生機。

林啾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蠱蟲發出了聲嘶力竭的咆哮:“啊啊啊啊——我感覺到了老大的氣息!它的宿主已經死了!我可以吞了它!我可以!啊啊啊啊風水輪流轉啊!想不到老大你也有今天!”

“閉嘴。”林啾冷聲在心中說道,“是不是忘記了我的規矩——不許在我面前大小聲。”

蠱蟲頭上的觸須瘋狂地擺動,它急道:“這個不一樣!這個不一樣!吞了它我就有機會晉階了!讓我吞了它,幫幫我,求求你了,幫我留下這具屍首,你,你可以出賣色相的,只要向魏涼讨來這具屍首,我什麽都答應你!”

林啾:“……原來蟲子也會失心瘋。”

蠱蟲快哭了:“我要這具屍體,我要嘛。就,你只要碰到它,對,碰一會兒就成!”

八只長腳連同頭上的觸須都在作揖。

“好,你別吵,我想想辦法。”林啾裝模作樣在心裏對它說。

她抱起雙臂,看了魏涼一眼。

“你又來幹什麽?”

魏涼瞬間入戲:“昨日說好了今日來看你,便順道過來看一看。”

林啾抽了抽鼻子:“還帶個死人來,是祝我早死嗎?”

魏涼假裝恍然記起手中還拎着具屍身,頗有些無奈地說道:“我忘了。”

“先扔地上吧,”林啾很随意地說道,“你頻頻過來,我若還不明白你的意思,也是白活這麽大歲數了。來吧。”

她一邊說,一邊輕輕扯開了自己的領口。

“嘶——”魏涼眸色陡然轉深。

林啾唇角挂着笑意,一步一步踏下旋轉階梯,走到他的身邊,伸出一只手,将他往塔壁上一推。

魏涼的脊背輕輕觸到塔壁,長眸一眯,唇角勾起了壞壞的笑。他松開手,讓那具屍首滑落在下一級階梯上,然後展開雙臂,接住了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

‘喂,神特麽小老頭蟲!’林啾在心中惡狠狠地說道,‘我為你做了好大犧牲!’

“我明白,我明白,事後你提什麽要求都成,只要我能做到,一定替你做!”蠱蟲從善如流。

林啾輕輕貼向魏涼,微微踮起腳,雙唇與他若即若離。

她立刻感覺到了他的變化。

她摁住他的肩膀,将他摁坐在階梯上,然後緩緩傾身,吻他的唇。

一只手探向落在一旁的屍身,摁在那冰冷的皮肉上。

‘這樣行麽?’

雙唇輾轉,林啾在心中問道。

“行!”蠱蟲的聲音尖銳了八度,“接下來,千萬不要松手,保持這個姿勢不要變,等我說好了再放開!記住了沒有!”

情急之下,它又一次壞了林啾的規矩,對她大小聲了。

不過這一回林啾并沒有和它計較,她正在專心地吻魏涼。

呼吸聲漸亂時,她向後退了少許,雙目迷離,撅着紅潤微腫的唇瓣,問他:“感覺如何?”

魏涼眸光暗沉,眼底有冷靜而克制的光,他道:“不夠。”

她問的是蠱蟲,他答的也是。

所以,這麽大一個玩意兒趴在她的心髒上,他這般修為,與她親吻竟然感覺不到它?!

難怪至今無人知道這個東西的存在。

“那……”林啾微有遲疑。

魏涼自然是知道,她的手正‘偷偷’垂在一邊,助那蠱蟲吞噬旁邊那具屍首中的另一只蠱蟲。

他伸手摁住她的後腦,狂風驟雨一樣吻她。

她扯到肩膀上的外袍被他一把拽下。

他更能清晰地看到,她的左臂像一道吸管般蠕動着,把一股股金色的奇異物質從屍身裏抽離吞噬。

眸光寒芒一閃,他的神色變得陰沉。

林啾覺得他好像想斬了她的胳膊,趕緊撲上去死死吻住他,制止這個可怕的念頭。

一陣看似混亂其實很有章法的忙碌之後,林啾的衣裳‘不小心’徹底遮在了她的左臂與屍首上,她與他面對面,又一次雙修了。

這一次,魏涼更是無心動作,他眸底閃動着暗芒,操縱一身渾厚無比的靈氣,迅猛地蕩滌林啾的經脈丹田。

抓住她左臂的手掌微微發力,他聲音暗啞:“會不會疼?”

“不會。感覺很好。”

雖然知道他問的她答的都是蠱蟲,但就是莫名很羞恥。

林啾的臉呼呼在燒,感覺到蠱蟲那邊很快就要結束,她趕緊一把拍死了廉恥心,盯着魏涼的眼睛問他:“你……有感覺嗎?”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淡定道:“沒有,夫人是不是該動一動。”

“我不知道該怎麽做?”她看着他的眼睛。蠱蟲分明就爬在她的心髒上,魏涼的靈氣已無數次從它身上沖刷而過,卻仍然感知不到它。

怎麽辦?

其實早在聽到‘女尊主’三個字時,林啾已猜到,蠱蟲的存在連雙修的道侶也無法感知。否則林秀木與眉雙日日在一起,早該察覺到它的存在了。

但猜到歸猜到,此刻真真切切地體會到這一點時,她的心頭還是一陣又一陣發寒。

魏涼雖感知不到蠱蟲,卻能感知到她的戰栗。

他将她死死摟在懷裏,用他的溫度包裹着她,片刻後,他抓住她,停止了雙修,用另一種更原始和質樸的方式,迅速将她的大腦變得一片空白。

短暫的極致眩暈之後,林啾聽到他的呼吸沉沉覆在耳畔,聲音帶沙,很兇殘,很野性:“我要你的心,給不給。”

“拿去。”她不假思索。

二人額頭抵着額頭,呼吸相聞。少時,二人呼吸漸漸平穩,他扶她站了起來,替她拉好了衣衫。

林啾總算是騰出空來,看一眼地上的屍首。

是一具女屍,長發遮着臉,看不見容顏。

“是蓬萊的眉雙。”魏涼淡定道,“我今日恰好撞見她在屠殺我中原人,順手便誅了她。”

林啾知道魏涼行事向來肆無忌憚。不過聽到屍首是眉雙的一剎那,林啾還是被他這種快刀斬亂麻的直球作風震撼到了。

林啾蹲下,輕輕撥開女屍臉上的秀發。

便看見了一張極為明豔的臉龐。和林秀木倒是有一種微妙的夫妻相。

女屍雙眼圓睜,表情震驚至極。想來劫境中的蓬萊女尊主怎麽也料不到,正道第一人竟會一劍殺了她。

蠱蟲早已知道這具屍首的身份了,只不過忙着狼吞虎咽,也怕說出來引起變故,便悶着聲發財。

此刻它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魇足地打着嗝,幸災樂禍對林啾說:“魏涼真是幹了件大事啊!你知道這眉雙是誰?就是蓬萊女尊主!中原第一宗宗主殺了蓬萊女尊主哈哈哈哈!這回可有好戲看啦!”

林啾:“……”

魏涼拎起了眉雙的屍身,像一個普通渣男那樣對林啾道:“安安心心待在這裏,不要胡思亂想,等我回來。”

說罷,再不看她一眼,徑直拎着屍首便離開了九陽塔。

塔門關閉的轟隆聲傳來,蠱蟲啧啧有聲:“男人啊,真是提起褲子就不認人,也不說給你留點丹藥什麽的。”

“我的犧牲還不是為了你。”林啾沒好氣地說道,“現在怎麽樣?晉階了沒有?”

“快了!”蠱蟲得意洋洋地揮着觸須,“蓬萊女尊主身上這個神蟲,是我們三個裏面最厲害的,現在吞了它,我便擁有了它的全部力量,只要我們再多積蓄一些能量讓我晉階,便可以召喚神母降臨了!”

林啾的心重重一突:“什麽意思?”

蠱蟲的觸須一點一點搖蕩:“就是我可以變成神母那麽厲害啊!你可是撿到大便宜了!”

林啾慢慢吸了幾口氣,穩下心神。

“诶,對了。”她臉不紅心不跳,“你不是說,我與魏涼雙修,你便可以吸他靈氣嗎?方才你怎麽不吸?”

若是蠱蟲吸他靈氣,不知他會不會仍然一無所覺?

“你是不是傻啊?那點子靈氣哪有一只神蟲來得重要?”蠱蟲此刻明顯猖狂了許多,它怪笑了幾聲,突然冷冷地發號施令,“去,直接上四層。”

林啾挑起眉毛:“不得了,出息了啊?”

話音未落,她便發現自己的身體自發地動作了起來,徑直向四層走去。

蠱蟲得意洋洋:“哼哼哼,以後你再也無法忤逆本神蟲了!怎麽樣,這回傻眼了吧?哼哼,愚蠢的人類,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喽!好好跪地乞求,本神蟲可以把身體掌控權暫時還給你,你以後給我乖……”

林啾渾不在意地打斷了它的喋喋不休:“行。不就是挂機托管麽,那我養精神去了,別叫我,叫我我也不搭理你。”

“诶?!诶?!诶?!”蠱蟲被她這一通不按套路出牌給打懵了。

過了一會兒,它發現林啾果然沒有半點要和它抗争的意思。

“你你你,你什麽意思,喂,林秋,喂!你就不怕我自殘嗎?喂!林秋!”

林啾不動聲色,繼續用神念觀察‘自己’和蠱蟲的動作。

她記得林秀木說過,他也不是很确定那個禦屍傷人的女人到底是不是眉雙,因為她時而像她,時而又不像她。

自那時起,林啾便已經開始懷疑那個來自天之極、自稱是魏涼妻子的女人一定是用某種手段控制了眉雙,在她需要的時候,便可以操縱她的軀體。

如今差不多已能确定,那個女人的手段正是這些蠱蟲。所以,她極有可能便是蠱蟲口中那個所謂的‘神母’。

也是巧得很,一系列陰差陽錯,竟讓林啾逮住了她的狐貍尾巴。

被派來控制林秋的這只蠱蟲,腦子是不大好使的。

它顯然只能暫時麻痹和操縱林啾的肢體,就已迫不及待想要給她一個下馬威了。

林啾一點也不慌張,因為她能感覺到,體內的靈氣依舊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想要和蠱蟲争奪身軀的控制權并不難,只不過沒有必要。

這件事情也給她敲響了警鐘——不能放任蠱蟲繼續這麽發育下去了。

更不能讓它召喚蠱母!

林啾心中慢慢有了計較。

蠱蟲控制着林啾的身軀,在九陽塔第四層的入口處停住了。它不敢上去,因為它根本沒有能力控制林啾去小心地吸取魔翳。就這樣傻乎乎地走上去的話,這具身軀一下就會被撐爆。

騎虎難下,真特麽是騎虎難下。

蠱蟲知道如果此刻向她示弱,以後就更加拿不下這個難搞的女人了。

怎麽辦怎麽辦?

就在它頭頂隐隐有點冒煙的時候,林秋那軟綿綿懶洋洋的聲音響了起來。

“鬧夠了沒有。”

蠱蟲忽然就覺得十分委屈。

大眼睛眨了兩下,它嘤嘤嗡嗡地說道:“反正,反正你知道了我的厲害,別以為還可以随便拿捏我!”

林啾噗哧一笑:“可愛的小東西,我們兩個是互助互利的同盟關系啊,你到現在還沒弄明白這一點麽?”

“哎?”蠱蟲愣住了。

它從來也沒有想過,人和蟲居然可以是同盟的關系?

它們和人向來是奴役、敵對的,向來只是控制和征服的關系。同盟?嗯……這個女人很麻煩,惹惱了她,肯定玉石俱焚,不合算。

蠱蟲的小觸須一點一點地搖晃,很快便拿定了主意。

“你說得沒錯!我們是同盟!”

林啾滿意一笑:“所以記住了,沒有我的允許,不可以随便控制我的身體。再有下一次,我就再也不出來,讓你自生自滅。”

蠱蟲低低地嘀咕了一句:“對自己也那麽狠啊。女人果然是最可怕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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