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啾兒,怕不怕

林啾攥着量子小蓮,仰倒在冰面上。

極短的凝滞之後,魏涼的聲音再度冷冷傳出:“我沒有看見你。”

林啾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有大股的眼淚順着眼角流入鬓發。冰凍的軀體漸漸解封,她覺得自己活了回來。

魏涼察覺到不對了。

“啾兒?”

尾音帶着一絲顫意。

“我在東海,快來接我。”林啾耳語一般,對着小蓮說道。

下一瞬,蓮中傳來了破空聲。

“一直跟我說話。”魏涼命令道。

林啾吸了吸鼻子,抱怨道:“你不該跑到卓晉那裏去,太危險了。”

魏涼氣樂了:“你還知道危險這兩個字怎麽寫?”

“不是你教我的嗎?”林啾輕輕地笑出聲。

他吸了口氣,沉聲道:“你現在安全嗎?”

林啾偏過頭,看了看冰面下那道模糊的身影,回道:“我很安全。但我不确定隔着冰,他會不會傷害到你。”

魏涼默了片刻,道:“你把卓晉封印了?”

“是啊。”林啾尾音微挑。

“沒有使美人計吧?”他輕輕磨着牙。

林啾趕緊自證清白:“沒有沒有,他只想要我的命,沒想要我的人。”

魏涼發出了無奈的氣聲。

他一丁點要挂電話的意思都沒有,默了片刻,他道:“你先離開那裏,到海面上去。”

“好。”林啾捏着小蓮慢慢爬起來。

她離開黑岩群,浮向海面。

“魏涼,我遇到了一只大海龜!”

“嗯。”

“一群梭魚,我從它們中間穿過,它們一點兒也不怕我。”

“嗯。”

“一只白鯊!唔,它沒有過來送死。”

“嗯。”

“活着真好啊……”她感慨無限。

“……嗯。”

“我到海面了。”她聲音一頓,“看到了一個熟人。”

“誰?”

林啾收起了小蓮,冷靜地望着面前二男一女。

兩個男的有點眼熟卻叫不出名字,女的是不久之前才打過交道的熟人,熊雨蓮。

這個世界的熊雨蓮并沒有受過罰,她一直是柳清音身邊的一號跟班,混得風生水起。

“三位道友,借過。”林啾很有禮貌地颔首微笑。

不曾想,這三人對視一眼後,竟散成三角,将她的去路徹底封鎖。

其中一名圓臉男修冷笑道:“沒想到,劍君居然當真金屋藏嬌!這一趟來得值了!熊師姐厲害,猜到劍君三天兩頭往東海廢墟跑肯定有鬼。這不,逮住了。”

熊雨蓮已不再是低階小修的模樣,如今她已晉階化神,頗有一點仙風道骨的氣質。

她微眯着眼,打量林啾片刻,蹙眉道:“劍君怎麽找了個這麽像林秋的女人。”

難為她還記得林秋,這都九十年了。

另一個三角眼男修長劍出鞘,舌尖舐過劍鋒,沖着林啾陰聲笑道:“到了九泉之下,也莫要怨別人啦。要怨,就怨你自己不知好歹,觊觎旁人道侶,活該受死!”

看到以舌舐劍的動作,林啾記起了這兩個人。

那時熊雨蓮陷害林啾不成,被罰閉門思過。結果當天晚上,柳清音就把人給撈了出來,喝了個半醉,向熊雨蓮傾倒了無數苦水。熊雨蓮義憤之下買兇殺人,請的正是這兩位。那夜魏涼出手,這三人不死也是廢了。

在這個世界中,這兩個散修倒是成功巴上了熊雨蓮,混進萬劍歸宗當了正式弟子。

果然,一個人的不幸命運,許多時候只是取決于一步踏錯,或者說,有沒有那個一步踏錯的機會。

圓臉劍修也出了劍,壓着眼睑道:“師姐師弟,切莫大意。此女既然是劍君的禁脔,想必身上很有些寶貝。”

三角眼男修當即笑了:“我說你怎麽這麽積極給師姐跑腿,原來就惦記着殺人奪寶呀。”

圓臉男修笑了笑:“好東西,自然應由師姐先挑。”

熊雨蓮面露滿意,道:“別磨蹭了,解決了這件事,替師傅消了心結,自有你們的好處!”

林啾豎起了手:“等等。你們找錯人了,我與你們家那位劍君,根本不曾說過話。”

熊雨蓮冷淡地笑道:“你覺得我會信你麽。”

三角眼男修裝模作樣嘆了口氣:“事已至此,誰還管你有沒有冤枉啦?該聽的不該聽的都被你聽去了,也只能送你上路了呀。你看,若你與劍君有過首尾,睡過那等男人,死也不冤啦。若是我們當真誤會了你,那也只能怪你自己倒黴咯?反正這些年,替劍君清理的女人也不是一個兩個啦!”

林啾無辜地眨了眨眼睛,看看他,又看了看熊雨蓮。

原來口音也會傳染的哈?

“那我把身上的東西都給你們,向你們求饒呢?”林啾問道。

三角眼聳了聳肩:“讓你死得幹脆痛快一點咯。”

林啾真誠發問:“沒得商量?無論如何,都要我死嗎?”

“別聽她廢話了。”熊雨蓮冷冷下令。

“是啦!”三角眼高高挑起一邊唇角,“今日無論說什麽都沒用的啦,你是死定了!有什麽遺言,現在可以說。”

林啾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說理沒用,求饒也不聽。”

話音未落,一柄泛着寒光的劍已從身後襲來,直刺她的心口。

是那圓臉男修,他等不及了。

短短一些時日,林啾已連續遭遇了兩場生死惡鬥,一次是眉雙,一次是卓晉。

與那兩位絕世高手相争,她确實是處處被動,游走在生死之間,像是很弱小的樣子。

但這并不意味着,三只小雜魚也能欺負到她的頭上。

“既然,你們一定要求我撥亂反正,那便去你們該去的地方吧。”林啾的聲音幽幽回蕩,人卻已散成了似真似幻的蓮。

寒劍刺空,三個人瞳仁緊縮,看着面前如夢似幻的漫天墨蓮。

下一瞬,絕美的女子像是從黑白水墨畫中步出一般,站在了熊雨蓮身後,漫天墨蓮向她收攏,懾人心魄。

一只蒼白纖細的手捏住了熊雨蓮的後頸骨,掌中黑芒一閃而逝,只聽一聲清脆的“咔擦”聲響起,熊雨蓮的腦袋平平歪向一側,再無半點生機。

“說理無用。”林啾的聲音平平淡淡地響起。

圓臉男修倒抽了一口涼氣,下意識張口:“不要……”

幻蓮散開,凝于他的身後,毫不遲疑地折了他的頸骨。

林啾道:“求饒也不聽。”

三角眼已吓傻了。

他已經意識到,雙方力量懸殊可謂天塹,根本沒有半點掙紮的餘地。

林啾站在了他的面前:“你可以留下遺言。”

“啊——”他像是恍然回神一般,半瘋癫地将手中的長劍刺向林啾。

林啾嘆息:“那我送你一句吧,下輩子記得做個好人。”

她怔了片刻,喃喃自語。

“我給過你們機會。我給過你……機會。”

幻蓮分合,女子蒼白虛弱的身影徑直往西面行去,三具綿軟的屍首跌向海面,激起了不大不小的浪花。

林啾從懷中摸出小蓮:“魏涼,我這邊解決了……”

沒有回應。

再下一刻,腰被一條鐵臂緊緊箍住,一只大手從身後捂住了她的嘴。

熟悉的溫度和氣味襲來,她繃起的神經驀地一松,身體軟軟倚向身後的人。

沉沉的呼吸落在耳後,他磨着牙,恨着聲,一字一頓:“你說,我要不要打斷你的腿,将你牢牢拴在身上?”

“唔唔。”

“你也覺得這個提議不錯是不是。”他的呼吸萦繞在她的耳際,害得她心跳加速,有些喘不上氣。

啊啊啊啊啊她的夫君忽然病嬌了怎麽辦?

她把後腦勺仰到他的胸前,閉上眼睛,任陽光灑在眼皮上。她的呼吸拂過他的手指,又細又軟,帶着她獨特的體溫。

他長長地吐了口氣,松開她,将她旋過身來,垂首就吻上。

在冰下掙紮時,她咬破了舌尖和下唇。

他的唇齒之間彌漫着血的味道,帶着她特有的花果香,像是至醇的鮮果釀,叫人沉淪。

他絲毫也不憐惜她那些細小的傷口,狠狠地抵住它們,舐咬它們。

“你是不是忘記了我說過什麽話。”他稍微松開她,重重喘着氣,“再敢逞強,将你就地辦了。”

林啾記得。

她救王衛之那次,他的确這麽說過。

那時候二人浮在血海之上,她差點兒被他吻暈了。

眼皮剛一跳,便聽到他壞壞地覆在她的耳畔,意味深長笑道:“還記得啊。”

下一刻,兩個人落進了碧藍的海水中。

“憐惜你做什麽,”他磨着牙,粗魯地說道,“留給別人去殺麽,不如幹死算了。”

“我……”林啾弱弱地揪住他的衣領,道,“我可以的。不用憐惜我。”

魏涼的表情頓時炸裂了。他盯住她微微泛白的嘴唇,一口氣仿佛要提不上來。

半晌,唇角浮起獰笑,視線從她的小臉上,漸漸落往在海水中輕輕浮起,敞出一片春光的衣襟。

就在他準備進行下一步動作之前,眸光忽地凝住了。

他一把攥住了她的小手,瞳仁緊縮,盯住那幾根崩裂的指甲。

他把她拎回了水面上,換上幹爽的衣裳,然後用一條衣帶把她的兩個手腕綁在一起,再把她打橫抱起來,向着陸地掠去。

林啾覺得他的臉色有些吓人,于是老老實實窩在他的懷裏,沒敢作妖。

魏涼緊抿着唇,行出千餘裏時,終于凝出一縷冰霜之息,把她崩裂的指甲給凍住了。

林啾:“……”這波操作怎麽有點眼熟的樣子。

凍好了指甲之後,他一點也沒有要給她松綁的意思。他将她徑直帶到了桃木偶人城,一只大手捏住她的雙腕,拖着她,踏進了安置慕容春等人的大包廂。

慕容春嘴角直抽。

師尊和師娘這是在玩什麽?好像很禁忌,很強制的樣子。

林啾無辜地眨巴眼。

“查清了麽。”魏涼淡聲問道。

若是忽略了他手中還抓着一個被束住雙手、姿容不怎麽整齊的女子的話,倒是很有幾分清冷劍君的模樣。

慕容春按住跳動的眼皮,垂首回道:“林秀木劍君已查清楚了,被王傳恩抓來布陣的孕婦,共有五千一百二十人,分別被安置于五座城中,每城有一千零二十四人。位置布得極精準,拆、改了多處屋舍,手段很利落,沒有引起大的動靜。”

“對了,有幾家孕婦似乎有些不對,但什麽也沒查到,只知道王氏宗家的人在附近出現過。林劍君還在查。”

魏涼淡聲道:“反常必有妖,王衛之插手了。”

林啾佩服極了,連連點頭:“夫君推測得沒錯,确實是王衛之幹的,卓晉讓他換掉幾個孕婦,放進了他的人。”

魏涼依舊沒看她,冷峻的臉偏到另一側,唇角浮起壓抑不住的笑容。

片刻後,林秀木與淺如玉回來了。

淺如玉抱着團成了樹繭的梧木蒼穹,亦步亦趨,緊緊跟随在林秀木身後。

“魏劍君。”林秀木拱手施禮,然後徑直走到廂房正中布下的沙盤處,用手指開始作畫。

“将所有的點連成圖,便是太極圖。”林秀木草草畫了個太極,然後将其中一半抹去沙粒,露出底下黑色沙盤,唯留白色小圈做魚眼。

他道:“桃木城門,恰好處于眼位。”

林啾忍不住擡起手,碰了碰太極圖中的兩個魚眼。

林秀木的視線落在她腕部的束帶上,眼角重重抽搐,擡起眼睛望向魏涼,眼神一言難盡。

“知道了。”魏涼眼皮不動,“繼續盯着。”

說罷,揚起手,捉住林啾腕間的束縛,帶她離開了青樓。

“什麽時候才能解開它?”林啾仰着臉望他,“他們都在笑我了。”

魏涼瞥她一眼,淡定道:“不急,這樣才不會傷到。”

林啾:“???”

他把她帶到了一個熟悉的地方。

靈泉驿棧。

林啾的心髒不自覺地跳快了許多。她垂着腦袋,跟在高大俊朗的男人身後,穿過小竹林,進入竹室。

他偏過頭,見她臉頰泛紅,不禁心情大好。

十幾息之後,林啾被摁在了池底。

束縛的雙腕被置于頭頂,不知是羞還是熱,她的皮膚泛起了紅色,像一只沉在池底的半透明紅蝦。

鮮美可口。

魏涼也沒打算放過她。

他的唇角挂着獰笑,時不時吐出一串小小的泡泡。

別看他之前大放狠話,其實事到臨頭時,動作卻是十分溫柔,還是顧忌着她的傷。

身處水下,仙霧氤氲環繞,他的容顏看起來更加俊美迫人,林啾用縛在一起的雙臂環住了他的頸,口中低低喚他。

“魏涼……魏涼……”

柔情漸漸轉濃,林啾看見他的眸色開始發白,瞳仁變成了豎金,精致薄唇一動,兩枚利齒從唇角刺出。

他的聲音沙啞狂野:“啾兒,怕不怕?”

“不怕。”她揚起頭來吻他。

怎麽可能怕?他都快要把她帥暈了。

“呵……很好,你若怕我,倒無法成事。”

他抓住她,讓她的聲音變得支離破碎。

以往他雖然毫無節制,但每次到了她蜷起身體承受不住時,他便會讓她歇息片刻。

但今日,她眼角淚花亂冒,退避求饒,他卻非但不停,反而将她抵得更緊。

唇角咧開,他像獸一般埋下頭,利齒直直刺入她頸部的血管中,開始大口吸血。

異樣的感覺直襲林啾大腦,她感覺不到疼痛,只覺陣陣眩暈裹住她,周身血液奔湧,瘋狂向着他湧去。

她只能不斷地将頭往後仰去,雙目發空,窒息般張開唇瓣,發出陣陣倒氣聲,吐出許多泡泡。

他一邊吸取她的血液,一邊将他自己的魂血用獨特的方式渡給了她。

兩道身影在靈池中浮浮沉沉。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将她抱出池子,擦幹身上的水珠,取出兩件暗紅色的華服穿上。

束在手腕上的衣帶終于被他解開了。

她張開眼睛,整個人還有些眩暈迷茫。

“知道為何要捆住你了?”他挑着眉問道。

林啾輕輕點了點頭。

那一段混亂瘋狂的時光,她一定會四處亂撓,把受傷的指甲弄壞。

等到視線漸漸清明時,她發現眼前的世界變得清澈透亮了許多,眼睛好像用存了一萬年的清涼薄荷水洗過一樣,冰冰涼涼。

她驚奇地四下看了看,然後揚起臉來看他。

“你對我做了什……”

呼吸驟然一亂。

這一刻的他,比以往任何一刻都要更加鮮活,他的眉眼,他的唇,他的喉結以及半敞的胸膛,無不散發出極致的誘惑。

她急急垂下眼睛,捂住怦怦亂跳的心髒。

他的氣息卻已來不及躲避了。

熟悉的幽暗冷香襲來,就像把一支火把擲入一池火油中一般,她聽到腦袋裏傳來“轟”一聲響,身體每一個細胞都在蠢蠢欲動,想要撲到他的身上,和他瘋狂到死。

肩膀被他抓住,他将她攬進懷中,低沉帶笑的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起:“夫人,節制。”

林啾:“……”

她的呼吸又燙又快,全身仿佛都在散發出令人臉紅的清甜芳香。

“你的血……”她艱難地說道。

魏涼帶着笑,嗯了一聲,然後說道:“我把魂血分你一半,往後你大可以放心去做任何危險的事情。”

林啾的腦子頓時清醒了好幾分,擡眼看他,吃驚地張開了口。

“反正你一死,我便也死了。”魏涼淡淡地說道。

見她又想哭,他趕緊把她的腦袋摁進他的懷裏。

“魏涼……”她的聲音悶悶地飄出來,“你,你的血,怎麽像春……咳,藥似的。你不難受嗎?”

他的胸腔一滞,然後低低地顫動起來,悶笑不止。

“嗯,只對你我生效。無事,習慣便好了。”

兩個人終究還是沒有節制。

……

晃眼便過去了兩個季節。

與魏涼魂血雙修之後,林啾很順利就突破了大乘壁障。只可惜,時至今日,她仍然是感應不到最初級的劍意,除了蓮技之外,她連一式花俏好看的招式都施展不出來。

在花農淺如玉的辛勤勞作下,業蓮第四圈已徹底綻開,林啾得到了第四式蓮技——“蓮無”。

這一式蓮技和前三式都不同。它是一式單體殺傷力極強的秘技,發動之時,幻蓮化為虛無,林啾必須憑借直覺操縱它們,讓它們在某一個點上凝聚成蓮。

成蓮的一剎,如同一個小型黑洞一般,将周遭一切吞噬殆盡。

只要找對了距離和角度釋放幻蓮,林啾可以直接滅殺大乘期的強者。

絕強殺招總是有它的局限性,施放蓮無需要至少三息時間,這三息之內,林啾和目标都不能挪動位置,否則打擊便會落空。

雖然有缺陷,但林啾還是覺得很滿意。

她站在窗邊,往外望去——

桃木偶人城中,許多店鋪已閉了門,不再營業。往來的修士數量也開始銳減。

因為不知從什麽時候起,行走在城中,時時都能聽到待産婦人的哀鳴。仿佛一夜之間,處處都在難産。

王傳恩早早便用了藥,将所有産婦的生産時辰調整一致。于是有些本該早些生産的,到了産期便開始腹痛。

林啾皺起了眉。

林秀木淡笑着安慰道:“無事。王傳恩花下血本,用的都是絕好的保胎聖藥,以确保萬無一失。”

林啾點點頭。她知道古代生孩子是半只腳踏進鬼門關的事情,王傳恩從凡界捉來這麽多孕婦,雖是利用她們來布陣,倒也算是給了她們一道絕強的保命符。

若是沒有王傳恩,這五千産婦必不可能全部母子平安。

仙家替人保胎,這話要傳出去,也不需要王傳恩捉人了,王氏的門檻幾日便能被人踏平。

林啾四下觀察,還是看不出任何異常。

她把魏涼拉到一旁,避開了林秀木,悄悄問道:“眉雙已被封印了,王傳恩是在為誰做事呢?”

魏涼微眯着眼睛。

半晌,淡聲道:“所謂‘尊主’,除了林秀木之外,還有何人?”

林啾訝然:“不會吧,我怎麽看,也覺得林秀木不像是一個壞人啊!”

魏涼笑而不語。

半晌,輕輕揉了下她的腦袋:“啾兒聰慧。”

林啾:“……”她有種錯覺,他好像在把她當狗撸,還有,當狗敷衍。

她懷揣着疑人偷斧的心,繼續觀察林秀木,卻仍然看不出任何異常。

罷了,無需幾日,一切便要開始了。

到那個時候,任何潛在幕下的人,都不得不走到臺前收割果實。

必定得露尾巴。

在機緣降臨之前,林啾抽空跑了一趟東海。

堅冰之下,無數裂痕像枝杈一樣,從冰層底下蔓延至那道淡淡的人影身上。

她看不見卓晉的樣子,卻知道他并沒有半點頹喪,雖然被無數地獄之眼抽食生機,但他仍在緩緩恢複,氣息一日比一日堅韌強悍。

這個封印,已困不了他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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