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生死離別

“師父，你為什麽要把掌門之位傳給我？”

“因為，沒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選了，”

“如果我不接任掌門，你是不是就會傳給師叔？”

“是的，相比而言玉延更适合掌門之位，只是他不喜歡拘束，心在江湖。但是如果你不願意，那麽我只能讓玉延來接任我的位子，我不能把恒仙交到一個我不放心的人手裏。”

深深的嘆了口氣，姚花諾做了一個決定，“師父，我願意接任掌門。”

“你确定？”

“我确定，我想最後再為師叔做一點事情。”

“唉。”曲幽只能無奈的嘆氣，一個是他最心愛的徒兒，一個是他一手帶大的小師弟，兩個人都是他的心頭肉，看着他們兩個人的愛情之路走的如此的艱難，他心裏也不好受，可是他們之間的牽扯是命中注定的。原以為小諾變成了聖靈女，命數發生了變化，她和玉延之間會有新的可能。可是結局依舊是那樣的不盡如人意。

“你真的要那樣做嗎？”

“我也不想，可是我沒有辦法。”她不想傷害玉延，但是她不想玉延傷心難過，黃泉路上她一個人走就可以了。師叔那樣谪仙般的人還是适合在光明的人間逍遙的生活。

“你可知道，你這樣做，玉延會恨你。”

“我知道，如果對我的恨可以讓師叔好好的活着，那麽就讓他恨我吧，反正我的時間也不多了，只要師叔安好，恨與不恨對我來說都無所謂了。”

“好吧，既然你已經決定，三天之後就接任掌門吧。”曲幽不再多說什麽，他們之間的事情，不是他能夠參與的，只希望玉延将來可以明白小諾的一片苦心。

姚花諾扶着小腹，喃喃自語，曾經這裏有一個孩子，是她和玉延的血脈，可惜她沒有保護好，所以他離她遠去了。

“孩子，你可曾怨過娘親，如果娘親再小心點，不那麽逞強，聽你傲師叔的話，或許你就可以來到這個世界上。對不起，是娘親不好，所以沒能讓你到這世界上來看一眼，更沒有讓你看到你的爹爹。”擡頭看向遠方，天空已經漸漸泛白，她從沒有這麽的不希望白天的到來。

“孩子，娘親現在有重要的使命在身，等娘親完成了使命，就下來陪你。只是娘親舍不得你爹爹因為娘親的犧牲傷心難過，所以娘親需要你幫我一個忙，只是可能你爹爹永遠都不會再認你了。你千萬不要怪你爹爹，你要怨要恨都沖着娘親來，等娘親到了地下會親自向你賠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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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事情是玉延心中最軟弱的地方，也是他最深的痛，想讓他恨她這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事實就如她所想的一般，玉延果然因為孩子的事情對她起了恨意。為了讓玉延更恨自己她甚至抹煞了他們之間最幸福甜蜜的時光。當玉延用充滿恨意的眼神看着她的時候，她多想告訴玉延那是她一生中最幸福快樂的時光，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時間可以永遠停留在那一刻。不過沒關系，這幾個月的相處時光會永遠刻在她記憶的最深處。

十年了，當年的一幕幕就像昨天發生的一樣，依然清晰的刻在腦海中。站在無妄殿前看着新進的弟子，每一張稚嫩的臉上都寫滿了對對未來生活的憧憬。回想二十幾年前剛進恒仙的自己，不也是如此嘛。只是一切都不一樣了，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姚花諾的身影中透着無限的孤寂和清冷，越來越顯得不食人間煙火，仿佛這十年都沒有在人間生活過一般。傲晨風搖了搖頭，心裏很是無奈，這十年來小諾很少過問恒仙的日常事務，除了重要的場合，幾乎不會踏下恒仙殿一步。她一直把自己困在仙生殿上，困在自己的世界中，只活在對師叔的回憶中。若不是因為師伯的囑托，估計小諾連一步都不願意離開仙生殿吧。

縱然心裏對小諾變化充滿了心疼，但是他卻無可奈何。這世間除了師叔恐怕沒有人可以治得了小諾的心病。可是師叔當年懷着傷心和絕望離開，從此再不願意回恒仙。傲晨風不明白為什麽兩個相愛的人要如此的折磨着對方。

姚花諾看着下面的新弟子，“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恒仙的弟子了，我不要求你們今後一定要有多大的作為，只是希望你們時刻牢記恒仙的門規，如果有誰違反門規給恒仙蒙羞，那麽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傲晨風驚訝的看着點姚花諾，小諾這些年一向都不愛參與這種場合，這種話每次都是由他和歐陽逸代勞。今天這是怎麽了？望向站在另一邊的歐陽逸，他的臉色雖然如常，但還是眼睛裏也有着一絲絲的驚訝。

姚花諾知道歐陽逸和傲晨風的反應，她今天之所以說這些話，是因為這是她最後一次以恒仙掌門人的身份出現在公開場合了。

這些年她在心裏對玉延說了無數次的對不起，自那天分開之後，她的心就一直被困在無間地獄，飽受着折磨。唯有靠着對過去的回憶才支撐她活到現在。或許這就是對她傷害玉延的懲罰吧，記得曾經有人說過，對你最愛的人造成的傷害，會全部反射到你的身上。這些年她終于體會到這句的意義，這十年對她來說是就像過了一百年，每天她的心都在煎熬中度過。

不過她就快解脫了，姚花諾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這些年她一直在盼着這一天的到來。

三天之後魔君帶着魔界弟子大舉進攻恒仙，歐陽逸和傲晨風率領一衆弟子進行反擊。

姚花諾穿着聖靈女專屬的服裝，紅衣色鑲金邊的外衣，金黃色的皇冠，伴着桃花雨以華麗的方式出現在衆人面前。恒仙的弟子的目光都被姚花諾華麗的出場以及絕美的容顏給吸引住了。

“魔君，你終于出世了，我已經等你好多年了。”這十年來孤寂的活着，只是為了今天完成她的使命。

“是嗎，你就這麽急着想死嗎？”魔君冷哼一聲，聖靈女一直是他心頭之患。如果沒有聖靈女，整個六界或許早就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十年前我知道自己是聖靈女的那一刻，我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況且我的心早已死，活着對于我來說，不過是另一種折磨罷了。”當玉延帶着恨意離開的那一刻，她的心就已經死了，死對她來說就是最好的解脫。

“是嗎？我倒要看看這一任的聖靈女有多厲害，接招吧。”

魔君開始發起攻擊，姚花諾先是抵擋，之後也開始加入攻擊的行列。一時間天地變色，風起雲湧。對拆幾千招都難分難舍，只是漸漸的姚花諾開始處于下風。

“怎麽回事，小諾的功力好像減弱了。”

歐陽逸感覺到不太對勁，但是一旁的傲晨風卻神色淡然，好似早就知道怎麽回事了一樣。

“你知道是什麽原因。”雖然是一句疑問句，但是歐陽逸的口氣确實肯定句的語氣。

傲晨風拿出一個類似水晶球一樣的物品，“這是小諾用一部分法力提煉出來的，分身結晶體，她要我在魔君被消滅，天魔書出現的一瞬間，用她的分身結晶體來毀滅天魔書。”

歐陽逸對傲晨風怒吼道，“你為什麽不早說，她這是要和魔君同歸于盡，為什麽不阻止她。”

“阻止有用嗎？你不知道小諾的個性嗎？當年她逼走師叔的時候，你就應該知道她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難道你沒有看出來這些年她行屍走肉般的活着就是為了今天完成她身為聖靈女的使命。”

他知道歐陽逸對小諾的感情，歐陽的憤怒和傷心，他又何嘗不是。這麽多年的師兄妹感情，他怎麽可能忍心小諾就這樣離去，可是就像小諾和他說的一樣，犧牲她一個人換回六界的安寧，一切都值得了。是的，今天如果換做是他，他也會如此選擇，所以他沒有阻止小諾的權利。

“原來這一任的聖靈女也不過如此，真是一任不如一任。”

姚花諾冷冷的一笑，“是嗎？待會你就知道原因了。”

姚花諾将七彩權杖拿在手中，“我以聖靈女的身份啓動七彩權杖，日月聖輝，七彩之光，正義力量，環繞我心，七彩光芒照耀大地，我以生命之力啓動全部七彩之力，消滅邪惡勢力。”

随着姚花諾的話音落下，七彩權杖發出耀眼的七彩光芒，魔君大驚，急忙用法力抵抗，可惜七彩光芒就像無敵的一般，所到之處邪惡勢力全部被消滅殆盡。魔君也身受重傷，化作一縷黑煙回到了天魔書內。

傲晨風抓住時機将姚花諾的分身結晶體注入到天魔書中，天魔書瞬間被姚花諾的分身結晶體炸的粉碎。在分身結晶體碎裂的一瞬間，姚花諾口吐鮮血，失去所有的力量，從半空中，飄落下來。

“小諾。”天邊一道急切的聲音伴随着一個人影來到姚花諾的身邊。

姚花諾感覺自己随風飄落的身子被人緊緊的抱住了，轉過頭就看見那張她日思夜想的俊顏。

“師叔。”姚花諾笑了，能夠在死之前在見師叔一面，她今生無憾了。

“諾兒。”玉延心痛看着懷中的人兒，到此刻才發現自己的心中依舊愛着這個人。

靠在玉延的懷中，姚花諾覺得無比的幸福，“師叔，你知道嗎？遇見你是我今生最幸運的事情。在我失去一切的時候，是你一直不離不棄的陪在我的身邊。我這一生擁有的不多，除了師父之外，我最愛的就只有你了，可是我卻狠狠的傷害了你，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這是十年來姚花諾最想和玉延說的一句話了。

“我原諒你了，只要你不走，我什麽都原諒你。”

在他得知魔君率領魔界弟子攻打恒仙的時候，他拼了命的往回趕，就在快到恒仙的時候，看到一陣耀眼的七彩光芒，然後他的心就好痛好痛，痛的差點呼吸不過來。直覺告訴他是小諾出事。七彩光芒散去，就看見姚花諾的身子像殘破的布娃娃一般随風飄落，他差點失去呼吸，他真的來晚了嘛？直到那一刻玉延才知道就算姚花諾傷害他有多深，他有多麽的恨她，但是在這一刻他發現自己的心依舊還是愛着她。

“沒關系，不需要了。”姚花諾從腰間拿出一個繡着梅花的白色荷包，“這裏面是恒仙掌門的信物和印章，以後我不在了恒仙就交給你了。代我向師父說一聲，對不起，來生我還要做他的徒兒。”

在看到白色荷包的時候，玉延的心又是一陣生疼。

姚花諾覺得自己的生命力正在一點一點的逝去，她知道自己即将消失在這天地間。

“師叔，可不可以再抱緊我一次，求求你了就這一次，好嗎？”姚花諾懇求着，這是她最後一個願望了。

玉延緊緊的抱着姚花諾，眼角淚水悄悄的滑落。

感受到玉延那熟息的體溫，姚花諾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師叔，能夠就這樣在你懷裏離開這個世間，我今生已經無憾了。如果有下輩子，我不想做什麽聖靈女，也不想做什麽蟠桃仙子，我只想做一個普通人，擁有最簡單的愛情。”

“我給，只要你不走，我帶你離開恒仙去過普通人的日子，到時候你想去哪裏我都聽你的。”玉延的眼淚就像決了堤似得，不停的滑落在姚花諾的臉上。

“師叔，不要哭。”姚花諾伸手抹去玉延眼角的淚水，“從今以後諾兒不能再呆在你的身邊了，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找個真心愛你的女子，一起幸福的生活。”

姚花諾看到自己的手開始變得透明，她知道她要走了，

“師叔，諾兒要走，以後無論天上人間，諾兒都祝你幸福。”

姚花諾全身都變成了透明，然後化作無數桃花飛向天空中。

“諾兒。”玉延不驚大吼，手還維持着剛剛的動作，只是懷中早已沒有了姚花諾的身影。看着滿天的桃花，玉延心痛到快死過去一般，滿臉都是淚水。

這十年他都不敢回很恒仙，生怕看到諾兒會更添加仇恨。只是現在諾兒走了，他一個人活在這世間還有什麽意思。沒有了恨，也沒有了生活下去的動力。

玉延擡起手想要了結自己的性命，歐陽逸和傲晨風看出了玉延的念頭，想要出手阻止，有一個人影比他們更快，直接點了玉延昏睡穴。

“雲琴仙子，你怎麽會在這裏？”兩人驚訝的看着雲琴。

“有什麽話以後再說，先帶他回去，小諾離開了，玉延這樣子，恒仙還需要你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