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趙妃水簪
暗衛有兩種,一種是血刃、快鋒那樣的,輕功了得,永遠不會被人發現。
另一種是趙水簪這樣的,以妃嫔的身份生活在主人身邊,整日護衛也不會引人的懷疑。
好在少帝一直很配合,以寵妃之禮待她。
今日下了雨,趙水簪輕巧地揭開被子,像貓一樣溜了出來,多麽潮濕的早晨,她回望了一眼兀自熟睡的皇上,唇角微微上揚,想起了三年前的校場。
那天清晨,南京下了點雨,趙水簪右肩滴血,在校場上勝了快鋒。她看了一眼腳下的琉璃,沾滿血污的臉上滿是期許,剛才用自殺式的狂轟亂炸搶得一劍先機,一定能得到齊首輔的肯定。
他卻淡然道:“快去治傷吧,以後要多愛惜自己的身體。”
趙水簪優秀慣了,覺得他不該這樣批評她,脹紅了臉說:“可是我贏了!”
齊首輔不置可否,沒過幾日,便吩咐她師父減少一分課業,讓她多和師兄弟們“玩玩”。
“玩玩?”
什麽叫玩玩。趙水簪和師兄弟們一起學劍,從來沒有因為是女子而得過一分優待,她生性好強,為了彌補力量的不足,每天都練得最苦,今天被減了課業,在她看來依然像一種懲罰。
玩玩……趙水簪轉着劍,一臉不屑地橫到快鋒面前。
“師父讓我陪你玩玩。”
“沒空。”
快鋒那時穿着白衣,飛身出劍時,如一道勁風,略過她飛揚的發絲。
那一招,直刺她臉頰。
趙水簪彎腰後仰,躲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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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水簪,不是這樣的。”齊首輔慈愛地地笑道:“不是這樣的。你院子裏有沒有鏡子?”
鏡子?
“你容貌姝麗,比宗室中所有的女孩都要漂亮。”
趙水簪摸着自己的臉,內心充滿了疑惑。
“這樣吧,水簪。”齊首輔一向信奉“從心”,他覺得要想把趙水簪改造成東宮嫔妃,就得要她知道自己是一個女孩,一個只要一滴淚便能俘獲所有男人的女子。
“這幾日,交給你個任務。”
趙水簪一聽有任務,立刻跪地聽令。
“你這幾日……在你這群師兄弟中轉悠轉悠,挑一個出來。”
“挑一個出來?”
“對,挑一個出來,做你夫君。”
什麽!趙水簪如被雷劈過,以為自己又做錯了什麽,請先生明示。直到齊首輔笑着拍她,說不過是個題目,不會真的要把她嫁出去,才松了一口氣。
她既領了任務,就認真做起來。趙水簪觀察了幾日,驚奇地發現,一些師兄弟有事沒事總喜歡看她,或者只要她經過,就會突然局促或者興奮起來。
這……這這這……
如果讓她選……她認真地說:“我選師弟小全。”
小全是仕人子弟,本來打算考科舉的,前陣子朝廷下了召令,選優秀的官籍子女入了暗衛營,護衛東宮,他不得已才拿起了劍。他皮膚白皙,溫文爾雅,喜歡說戰國和魏晉,笑的時候有兩個淺淺的梨渦,很秀氣。
昨天他對趙水簪說:“仁不輕絕,智不輕怨”自己雖然進了暗衛營,決于父母,心裏卻沒有絲毫的抱怨。水簪覺得他好有學問,好有涵養,所以立刻選了他。
“小全。”齊首輔在木牌上記下他的名字。
“好,你明天再選一次,看看還選不選他。”
第二天,趙水簪又選了“血刃”。不知為什麽,水簪覺得他出劍的樣子很果決。
第三天、第四天,她在小全和血刃裏思索了一下,又換了別人。
說真的,她發現這些暗衛營的小哥們其實都挺好的,長相英俊,劍法高超,心性單純,心思也還算缜密。
她又選了幾次,标準不一,劍法好,身法快,說話幹脆等都是加分項,血刃名列第一,就連使錘的大牛都中了一次,她的老對手快鋒卻意外落榜,沒有入她的眼。
衆位師兄弟不知道,那幾天,在他們吃飯、練劍、聊天、走路、睡覺、療傷的時候,有雙顧盼生輝的美目正在暗處打量,暗暗評判着要不要嫁給他。
等他們漸漸反應過來,趙水簪已經轉而去學女樂了,女樂可不是吹啦彈唱那麽簡單,她們三十來歲,是教坊中的老人了,一生看人臉色,見水簪極其美貌,性子剛強,又沒經歷過情愛,自己打不得罵不得,實在難以□□,便礙着齊首輔的權勢,教了她一些皮毛。
比如怎麽幫別人寬衣之類的,水簪聽得一愣一愣,一字一句,像竹筒倒豆子一樣背了下來。聽得女樂師傅反而臉紅心跳,慌忙撿了其他的事情說。
至于你們期待的閨中媚術,她們一個字都沒有教過。
趙水簪認真地向齊首輔彙報了自己的“任務”,齊首輔笑道:“好好好,那你看看這個人怎麽樣?”
此時已是半夜,他不慌不忙地下了山,帶趙水簪從東邊小門進了東宮,穿過被小竹林掩蓋的月牙門。
這裏地勢頗高,下面的樓閣高低錯落,離她最近的是一排金色的宮殿,一步一盞琉璃燈。往下是一條蜿蜒曲折的回廊,一半掩在竹林裏,再往下是一片寧靜的湖泊,倒影着靜谧的夜空,像一塊晶瑩剔透的黑玉。
她按照齊首輔的吩咐,翻身躍上最高的樓臺,輕點琉璃,伏在檐上。
她屏住呼吸,等護衛走過,取出小刀,剔下一塊琉璃瓦。
一縷柔和的燭光射出,一同射出的還有無盡缱绻的春色,和兩個人極度壓抑的shen yin。
男子背對着她,水簪看不清他的臉,只見白色綢衣上繡着威猛的麒麟,随他一遠一近,張牙舞爪。
“殿下……”那女子一直喚他,他卻不應,她聲音漸漸變低,變為耳語,再變為啜泣。
珠簾叮咚,掩不住那女子柔膩的腿,是有玉美人之稱的太子妃馬氏,真真的豪門貴女。
“殿下……”她又能說話了,卻始終只有這兩個字。
趙水簪聽得耳鳴,身為暗衛,窺探主人隐私也在所難免,齊首輔讓她“看看這個人”,她便看看,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看了。
“娘娘的頭發真好,比金水墨還亮。”
趙妃笑笑,拈起半顆青綠的梅子,鹽漬過的,又鹹又脆。她含在嘴裏,低頭迎上溫熱的茶氣。
小丫頭拭着一只飛花點翠簪,在她發髻邊比了比:“娘娘這麽愛吃酸的,要不要請禦醫來看看?”
“不用了,朝陽宮已經這樣奢華,無事宣禦醫,又要讓人笑話,說我無病邀寵。”
小丫頭笑了,這宮裏誰敢笑話她,只是馬皇後唇邊要多一絲嘲諷罷了。
趙妃等她簪完,端起燭火,用梳子撫平幾絲毛躁,見後面有一根頭發彎了,玉指便穿過銀剪,“咔嚓”一聲,連根絞斷。
鏡子微斜,突然閃過一絲明皇,趙妃溫婉行禮道:“還不到時辰,陛下可以再歇會。”
“不用,你醒的時候,我也醒了。”少帝已經穿戴整齊,大概是王公公伺候的。他負手而立,神色清冷,眉宇間有一點不快:“反正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水簪入宮三年,從來沒有侍過寝,她本是侍衛身份,又不是他的侍婢,就算是主人也不能勉強她,這是江湖規矩。皇權大還是規矩大呢,水簪笑笑,皇上是個很驕傲的人,在這件事上勉強她非常沒有格調。
只是最近,他竟然流露出了輕微的怒意。
趙妃感覺到他的不快,素手揭開浮在他們之間的黃紗、紅綢,一步步離他近些,歉疚道:“臣妾失職了。”
“失什麽職。”少帝飲過茶水,平複道:“外面怎麽樣?”
“齊首輔線報,燕王帶了五百親兵,駐紮在城北郊外的林子裏。”
“恩準進城,不必卸劍。”
“另有暗衛二十四人,名單盡數在此。”
趙妃躬身呈上,少帝一個字一個字讀了過去,這二十四個人裏有一半是暗衛營出去的,姓甚名誰,勝負敗績,所長所短都寫在紙上,齊首輔訓練暗衛三十載,就像養了一群蠶兒。
趙妃笑道:“都是老相識。”
作者有話要說: 過陣子會修一下,劇情不變。
暗衛營裏的事慢慢寫,慢慢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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