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章
結束了皇宮裏的混亂,皇帝也沒留段子卿和蕭誠,念在這兩個人才剛回京,又在宣政殿內見了血,于是皇帝就讓他們先回府休息。
蕭誠自始至終都緊緊握着段子卿的手,哪怕是在皇帝和蕭永幾人面前,蕭誠也沒放開。
段子卿雖然覺得有些尴尬,可到底是沒甩開,就這樣任蕭誠牽着,兩人并肩騎馬回府。
胥仁是早就從段子鳴那裏收到了消息,知道今日段子卿就會回京,于是就早早地等在了廣陵郡王府門前,卻沒想到回來的不只有段子卿,連蕭誠都跟了回來。
見兩人翻身下馬,胥仁就迎了上去:“屬下恭迎郡王、郡王妃回府。只聽楚國公說今日郡王妃回京,郡王怎麽也一起回來了?”
一聽胥仁提起這事兒,蕭誠就狠狠瞪了段子卿一眼,道:“有個人不聽話,我得守在旁邊好好看着她!”
段子卿撇撇嘴,心虛地移開了視線:“我不是想着把人帶走了你那邊會輕松些嘛。”
聽到段子卿這話,蕭誠的眼神更兇狠了:“誰用你管了?那巴掌大的地方我還整治不了嗎?”
段子卿不說話了。
見蕭誠和段子卿兩人一個關心而怒,一個乖乖聽訓,胥仁眉梢一動,登時就笑了。
看樣子出去走了這一趟,他們郡王和郡王妃的感情倒是變得十分要好。
牽着段子卿入府,蕭誠幾人都還沒走進萬浔堂,就見谷心柔從後院飛奔出來,急切地尋找着蕭誠的身影。
“郡王!”
看着那一抹水粉的身影逐漸飄近,段子卿一愣,突然有一種回歸現實的感覺,見谷心柔已經到了眼前,段子卿就不動聲色地向旁邊移開一步,而後硬生生地将手從蕭誠的手裏抽了出來。
蕭誠并不是她一個人的,差一點兒又要重蹈覆轍了。
手裏一空,蕭誠轉頭疑惑地看着段子卿,卻來不及詢問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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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迎郡王回府……呀!這不是郡王妃嗎?妾身眼拙,請郡王妃恕罪,恭迎郡王妃回府。”
段子卿擡頭看着谷心柔,溫婉地笑着:“側妃哪裏眼拙了?這都能認出是我來,側妃的眼睛可利着呢。”
不理會張嘴要回話的谷心柔,段子卿轉頭看着蕭誠,溫聲道:“我有些累,就先回房了。”
同樣不給蕭誠回話的機會,段子卿福了福身,帶上長孫若言和黑錦就大步往後院去了。
蕭誠愕然地望着段子卿的背影,分不清段子卿是真的累了還是怎樣。
谷心柔也是一臉茫然地望着漸行漸遠的段子卿,轉回頭來再看蕭誠時,卻發現蕭誠一直盯着段子卿,似乎并沒太在意站在他面前的她。
谷心柔的眼色一沉,裝作很關心段子卿的樣子,問蕭誠道:“郡王妃這是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要不要去請太醫來看看?”
蕭誠這才收回視線,看了谷心柔一眼後,沉聲道:“不必。胥仁,讓廚房熬一碗安神湯給郡王妃送去。”
蕭誠尚且不知道雷亮是段子卿殺父殺母的仇人一事,只當段子卿是見了血受到了驚吓。
在外面一起度過那麽長時間,段子卿這事發時彪悍、事過後才開始害怕的特點蕭誠也算是深有體會了。
“是。”胥仁立刻安排人去廚房報信。
蕭誠這才邁開腳步進了萬浔堂。
“我不在的這段時日,府裏可有發生什麽事?”
胥仁先回答道:“倒是沒發生什麽事,只是寧海郡王聽說郡王是被罰閉門思過,于是隔三差五就要來一趟,嚷着要見郡王或者郡王妃。”
胥仁話音剛落,谷心柔就柔聲開口說道:“十一月聖人壽辰,妾身備了幾份壽禮,打算呈給郡王挑選一下,原本還擔心郡王回不來,幸而是趕得及。”
聽了谷心柔的話,蕭誠不假思索道:“壽禮的事兒你去問郡王妃即可,全由郡王妃做主,你退下吧。”
谷心柔一愣,擡眼見蕭誠是有正事要跟胥仁說的模樣,也只好福身告退。
走出萬浔堂,踏進後院小路,谷心柔的貼身女婢星琴就加快半步追到谷心柔身畔,低聲說道:“側妃,您說郡王這是打算把郡王府的內務交給郡王妃打理了嗎?”
正在沉思的谷心柔回神,瞟了星琴一眼,反問道:“為什麽這麽問?”
星琴皺着眉說道:“您看,連側妃都不知道聖人罰郡王閉門思過是要派郡王外出辦差,可郡王妃竟然知道,不僅知道,還跟着去了,若不是郡王說要帶她,她有那個膽子擅自跟去嗎?而且您方才瞧見沒?郡王跟郡王妃可是手拉着手回來的,可別是郡王真把郡王妃放在心上了。”
“放在心上?能不放在心上嘛!”谷心柔一臉惱意,“那段子卿是誰?是段将軍的女兒,是楚國公的姐姐,單憑這身份就值得郡王待她好,偏生她又像極了她那個娘,一副外邦女人的狐媚樣兒!郡王雖是個節制的人,可出門辦差本就辛苦,如今又有嬌妻相伴,他能有多節制?感情不變好才奇怪!”
聽谷心柔這麽一說,星琴越發覺得形勢不妙:“那、那咱們怎麽辦?”
“能怎麽辦?”谷心柔瞪星琴一眼,“正妻壓在上頭,我就是想翻天也要看看郡王的心是向着誰的,這會兒若敢招惹段子卿,郡王饒不了我!”
星琴抓了轉眼珠子,突然笑道:“側妃您動不了她,還有個人可不會袖手旁觀,麗陽院裏的那位可不安分。”
麗陽院裏住着的正是充儀柳妹君。
聞言,谷心柔沒再說什麽,只是得意地笑笑。
另一邊,段子卿一路風馳電掣地回了猗月院,其他事情都放在一邊,先讓月韻四人備了水給她沐浴,直到渾身上下都泡進了溫熱的水中,段子卿才總算是舒坦了些,不管是身上還是心裏,都舒坦了不少。
早知道這一趟去楚地會碰上這樣的事情,她一準不會去,可既然去了也不能拖蕭誠後腿,一直強撐到現在,她反倒覺得麻木了,再回頭細細一想,也不覺得有什麽特別艱難的時候,打就打了,殺就殺了,這似乎也不是想象中那麽恐怖的事情。
果然她是父親的女兒啊。
懶洋洋地趴在木盆邊兒,接連幾日都在趕路的段子卿有些昏昏欲睡,卻突然被月香的一聲驚呼給喚回了精神。
“呀!郡王妃的背上竟還有雕青呢!”
月香這一喊,月韻幾個人就全都湊了過來。
“可不是嘛,”月韻也覺得十分新奇,“以前郡王妃沐浴的時候都只留黑錦姐姐一個人伺候,今兒若不是黑錦姐姐不在,奴婢們還瞧不見呢。”
段子卿笑笑,不以為意道:“是小的時候刺上去的。”
月茗捂着嘴驚訝道:“小時候?那得多疼啊!說起來平日裏伺候郡王妃更衣的時候可沒瞧見這個。”
“這個我知道!”月香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聽說蜀地有一種特殊的雕青方法,刺上的圖案平日裏是瞧不見的,要肌膚發熱時才能浮出圖案。”
聽月香說完,月韻三人就更覺得神奇,盯着段子卿的後背一個勁兒地猛瞧。
“可郡王妃刺的這是什麽花?”
不等段子卿回答,蕭誠的聲音就傳了進來:“是素方花,大食國裏的一種花。”
一聽到蕭誠的聲音,段子卿吓得僵在水裏一動不動,月韻幾人則趕忙給蕭誠行禮問安。
蕭誠擡手示意月韻四人可以退下了,而後便背着手,優哉游哉地晃進了浴房。
側耳聽到蕭誠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段子卿不由地往浴桶底沉了沉,連嘴都沒進了水裏。
見段子卿偷偷往水裏沉,蕭誠的眼中滿是笑意,故意停在段子卿的旁邊,惡作劇似的伸出手探入水中,讓指腹在那一叢素方花上輕輕滑過。
段子卿的身體輕輕一顫,擡起下巴露出了嘴:“郡王您覺得您在這個時候進來合适嗎?”
“有什麽不合适的?”蕭誠低笑兩聲,轉手從水裏撈出幾片花瓣,又道,“這花瓣雖香,可浮在水面上着實有些礙事兒,是不是該都給撈出來?”
段子卿又羞又氣,滿臉通紅,連背上的素方花都越發嬌豔。
目不轉睛地盯着那一叢素方花,蕭誠的聲音越發低沉:“一想到還有其他男人見過這大食的素方花,我這心裏怎麽就這麽不舒坦呢?段将軍若還在,我定要找他單挑。”
段将軍雖然已經不在人世,可蕭永還在,不知道蕭永那臭小子見過沒有……不管見沒見過,還是去揍他一頓吧。
段子卿翻了個白眼,道:“那你現在下去找他吧。”
蕭誠輕笑道:“那就不必了,路途遙遠,實在是太過麻煩,有那時間我還是賞花吧。”
“院子裏有花,你出去看。”
聞言,蕭誠轉眼透過窗戶開着的縫隙向外看了看,笑道:“這都什麽季節了?你這院子裏哪還有花了?就剩些枯葉,還不如屋裏這一叢好看。”
“你出不出去?”段子卿咬咬牙,将手臂從水裏伸出來,摸到了放在浴桶旁的骨鞭,拎到了蕭誠眼前。
蕭誠愕然:“你怎麽沐浴還帶着它?!”
段子卿得意道:“剛才順手放下的。”
蕭誠抽了抽嘴角,冷哼一聲,轉身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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