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無名湖畔楓如血

“打住打住，我們也不用知道什麽藥材，你就告訴我們怎麽上去就好了。地圖上根本看不到在哪裏，這山頭又那麽多，而且樹木那麽茂密，在半空都看不清楚，我們不想一個山頭一個山頭去找啊！”

陸禾為難地撓了撓腮，說道：“對不起，我也沒去過，這個真的幫不上忙了。不如你們到了哀山山脈和玄武山脈交彙的地方，再問問當地的獵戶和村民吧！”

宋名揚低下了頭，慕堇若對陸禾說道：“沒關系，那我們走了，你保重！”

“請等一下，”陸禾說道：“謝謝姑娘為我治療，你既然會‘薔薇蕊’，我就不拿那些止血藥才獻醜了，這裏有幾瓶熬好的中藥，請你們帶着以備不時之需吧！”

說完，拿出幾個褐色的小瓷瓶交給慕堇若，同時，宋名揚那邊也聽到了“叮”的一聲，一個系統對話框也出現在他眼前。

系統提示：恭喜您獲得熬好的中草藥*10！

說完，宋名揚的包裹一顫，幾瓶褐色的小瓷瓶出現在裏面，旁邊說明寫的是可以治愈部分負面效果，和“蘋果雨露”差不多。不過，這個中草藥是人和寵物通用的。

“還有，晚上的時候還請你們盡量下山吧，萬一遇見那個人就不好了。”陸禾說完，背起藥簍，繼續采藥去了。

慕堇若擡頭看看太陽，估計現在還是下午兩點左右，要是飛出去依舊很熱，兩個人就繼續在山林中趕路。

峰回路轉，一個小小的湖出現在眼前，似乎是一個大坑儲存了雨水形成的。山風從湖面吹來，驅散了夏日的炎熱，令人精神一震。

“小恩賜，你快看，湖水對面有個小山洞呢！”慕堇若眼尖地發現。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山洞——雖然這裏并不是真實世界。

正要指給宋名揚看，忽然間，山洞裏走出來一個身影。那身楓葉一般的紅色，在翠綠的山林中是那樣刺目。

“是他？！”慕堇若一聲驚呼。

“怎麽了妹子？一驚一乍的！”宋名揚手搭涼棚去看，無奈離的太遠，憑他的視力是看不到的。

慕堇若拉着他往一棵樹後面一躲，說道：“是楓葉！”

“你不是說他在沫汀城釣魚嗎？怎麽會跑到這裏來了？！”宋名揚也趕緊躲好。對方可是“陰陽殺”的殺手，這個組織在蘇菖蒲的游戲設定中并不存在，他可不敢掉以輕心。

慕堇若略一沉吟，說道：“艾葉的身份既然都暴露了，風家肯定在沫汀城搜尋楓葉呢，他還不走，難道等着被抓嗎？”

宋名揚撓撓頭：“嗯！有道理！我可并不是想不到，只是跟你在一起時間長了，智商都不夠用了！”

慕堇若白了他一眼，不理他，繼續悄悄看着遠處的楓葉。

一身飄逸的楓葉紅，臉色比上次更白了，不過，似乎是生病的那種蒼白。看他走路也很慢，時不時還捂着心口咳嗽幾聲。他慢慢走到湖邊，安靜地坐了下來，戴上鬥笠，又開始釣魚了。

慕堇若一邊看，一邊把這些都描述給宋名揚。

“他生病了？難道搶劫藥材的是他？”宋名揚抛出一個疑問。

慕堇若搖搖頭：“當初見他的時候，感覺他一點都不像個殺手，和我說話的時候也非常和氣，非常溫柔，看起來不像是會搶東西的人。”

宋名揚又照着她的腦袋上敲了一下：“你這個家夥，說你多少次你才能不那麽單蠢啊！人是不可貌相的，艾葉長得也不像壞人，可是卻能心狠手辣的殺人！”

慕堇若揉着腦袋，不高興地說道：“你又敲我！就算本來不傻的人，老被你敲也會敲傻的！”

宋名揚扭了扭手腕，又晃了晃腳腕，看得慕堇若很是疑惑：“你要幹嘛？”

“有句話說得好，趁他病，要他命！NPC和怪物可不一樣，殺了他肯定會有很多經驗！”

“你瘋了！”慕堇若大驚失色，一把抓-住宋名揚的衣袖，“你打怪物也就算了，現在居然要殺人？就算是NPC，他畢竟是個人的模樣，你去殺人不覺得很荒謬嗎？”

宋名揚剛想再敲一下她的頭，想想又作罷了，改成揉了揉她的頭發，說道：“看你緊張的，我逗你呢！本來看到這麽厲害的殺手咱們都要躲開，可是現在他生病了，再說無冤無仇的應該不會害咱們，我只是想過去問問路罷了，畢竟殺手什麽的比較見多識廣！”

“原來是這樣，吓死我了，”慕堇若默默松開了手，說道，“其實就算你去殺他，到時候誰被誰殺掉還不一定呢……”

“你……”宋名揚被堵的啞口無言，慕堇若卻一個“禦風術”飛上半空，回頭對他說道：

“那就一起去吧！正好我也有話要對他說！”

兩個人一前一後飛到半空，楓葉立刻在湖水中發現了他們的倒影。他不慌不忙地繼續釣魚，直到宋名揚和慕堇若落在了他身邊。

楓葉摘下鬥笠，也不起身，只是微微轉過身去，如同當初在沫汀城初見時那樣。他對慕堇若溫和一笑，說道：“又見面了。”

慕堇若被那個溫和的笑容晃了一下，真的不能把他和那個殺人不眨眼的艾葉聯想在一起，這兩個人真的是親兄弟嗎？

她咬了咬嘴唇，想起那天晚上風不鳴的慘狀，還是問了出來：

“上次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現在我想問你，你的名字，是……楓葉，對嗎？”

楓葉微笑着點點頭，回答道：

“是的。”

慕堇若感到自己的心髒被抓了一把，明明看起來那麽溫柔無害，為什麽是“雙子殺手”之一呢？她不死心，繼續問道：

“那麽，你認識‘艾葉’嗎？”

楓葉那雙紅褐色的眸子微微一黯，但是很快又溫柔地看着慕堇若，點了點頭，說：

“艾葉是我的弟弟。”

原來真的是這樣……慕堇若的雙眼中盛滿了難過，終于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你也……是殺手嗎？”

楓葉的微笑消失了，眉宇間也染上了淡淡的憂傷，但他依然溫和地看着慕堇若，說道：

“你說是，我便是吧。”

不知怎麽，慕堇若看着他那溫柔的眉眼，聽着這柔弱的聲調，她的心裏卻沒有惱怒和怨恨，而是感到一種莫名的悲傷和壓抑，壓得她快要喘不過起來了。

“喂喂！我說你們不要無視我啊！”被無視的宋名揚終于逮住了空隙，說道：“那個誰！我們不是來找你報仇的！就是想來問問，斷腸崖怎麽走！”

楓葉輕輕地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斷腸崖地勢險峻，如果無人帶領，很難找到。”

說完，他拿衣袖遮住了嘴巴，低低地咳嗽了幾聲。

慕堇若看到他連咳嗽時都是壓抑着的，不禁有點動容：“你怎麽了？上次見你的時候，還好好的呢！你……不會也是在做任務的時候受傷了吧？”

楓葉搖搖頭，在放下袖子的時候，不動聲色地用衣袖抹掉了自己嘴角咳出的鮮血。血液滲進進楓葉紅的袖子中，那塊布料就變成了深色，被他悄悄地握在手中，隐藏在身後，這才說道：

“我已經很久沒有接到任務了。只是，我與艾葉是雙生子，只要有一人受傷，另一個也會受到一半傷害。我現在，只是幫我的弟弟分擔罷了。”

“神馬？居然有這種設定？！”宋名揚想起那天晚上宸墨對他說的話，怪不得艾葉發動了禁術“桑鬼”，原來他根本不怕自己會死，因為他有個雙生子的哥哥來替他分擔一半？只是，這種不顧性命的拼法，這種不在乎兄弟的性情，怎麽說也讓人覺得心寒。

“怎麽能這樣！”慕堇若快要忍不住哭出來了，不過想到宋名揚和風不鳴他們對她的告誡，她還是死死忍着眼淚。

“剛才我們遇見一個采藥的人，說這兩天他們上山采藥經常被人搶，該不會是你做的吧吧？”宋名揚問道。

楓葉搖搖頭：“我不知道，也許是艾葉做的。”

慕堇若真是怒其不争：“作為哥哥，你怎麽不管管他呢？怎麽可以讓他這樣胡作非為，還害的你也跟着受罪！”

楓葉扯出一個苦澀的笑容，說道：“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了，雖然我一直在追逐着他的腳步，可是他總能避開我……雖然我是哥哥，可是法力卻不如他，真的……很羞愧……”

說着，又是一陣咳嗽。

慕堇若看不下去，想要把剛才陸禾給她的藥水拿出來，還沒動呢，宋名揚就按住了她的小手，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

“你緊張什麽？就算我把藥拿出來，吃藥的是他，又不是艾葉！”慕堇若瞪着宋名揚。

“大姐，你能不能不要這麽聖母？就算他再不接任務，也還是個殺手，還要聽組織的話！萬一他康複了，他們‘陰陽殺’又要派他去殺風不鳴呢？”

慕堇若這才作罷。

回頭看看，山洞裏似乎還有東西。她仔細一看，瞳孔倏地放大，顫抖着手指着山洞裏面說道：“那……那不是艾葉的衣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