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上香

乞巧節那日後，胭脂已有兩三日的光景不見十三皇女到府上來了，不過這些胭脂已無暇過問了，他不知道自己冥冥之中當了一場媒人。那日，十三皇女頂替胭脂成了四公子之一的清雅公子的入幕之賓後，發現二人不僅有許多共同愛好，且這清雅公子又是個極端美麗，博學，聰穎，清高之人。

只可惜身處那煙花之地，曾有人為名動京城的四公子賦詩其中：欲潔何曾潔，雲空未必空。可憐金玉質，終陷淖泥中。便是為清雅公子所著，可想他是個怎麽樣的人物。兩個人自那次相見後便對彼此念念不忘，所以二人便時不時的出來游游湖，賞賞花，賦賦詩。

十三皇女過得是那叫個悠閑自在啊，而胭脂因那樣說了混賬話，便被四皇女送到容叔那學規矩去了。這一日胭脂有大半日都是在學如何走路，說話，做事，如何伺候好主子，如何給院裏下面的小童做個榜樣等等。

學這些可苦了胭脂了，他本是個自由慣了的人，一切以自己舒服為主的現代人，哪裏會知曉這些個累死人不償命的規矩。所以這幾日累的胭脂已無暇顧及其他的事情了，他要是知道就因為他那幾句混話，讓十三皇女過得那樣有滋有味豈不是要跳腳大叫不公平啊！

讓胭脂心裏不痛快的還有一件，就是在乞巧節上所獲的戰利品，在他回府後發現那些個東西都不值錢後難受了好久。無奈之下胭脂便拿這些東西，送與了府裏和他共事的其他小童，對于他們來講雖說不值錢但卻是個新鮮物件，這無心的舉止倒是讓胭脂拉攏了些許的人氣。

胭脂慢慢的發現他們對自己比以往要更好些，有些小童有時還會和胭脂說些個真心話。這個發現讓胭脂消極怠慢的心情好些許了，他發現從這些小童的談話裏他可以獲得很多小道消息雖然大半是無用的，但是卻可以為他的大事鋪上一條捷徑！

這日胭脂學規矩回來後，見院裏的人來來往往出出進進的好不忙活。他順手拉住一個小童問道，大家這是忙些什麽後，才知道每年的這個日子，府裏的主子們都要去廟裏上香的，大家都在準備後日要用的東西。

胭脂還想再問些什麽，便被另一個小童叫走了，說是夏初哥哥急着找他叫他快些過去。胭脂便急急忙忙的和那小童走了，自從秋菊病了回家休養後，這院子裏就剩下他和夏初兩個人了，這樣讓閑慣了的胭脂有些不太習慣。

上香這日王府裏裏外外可是很熱鬧，烏壓壓的一幫人卻整齊有序的往外走着。府外停着許多的轎子，這坐轎子的人除了上頭的主子，四皇女和他唯一一位側君之外，還有跟着主子的頭等的奴才，這包括側君的流朱，夏初和胭脂。

在往下是各個院裏有些有頭有臉的小童了，其他的人一些上不了臺面的小童和大叔級別的人物，只能跟在轎子的外面行走了。這一大排的仗勢走在路上招來了很多平民的圍觀，胭脂坐在轎子裏掀開轎簾子，想看看他們行走的路線，被跟在轎子外面的大叔瞪了一眼後，把他的轎簾子一把的放了下來，并被碎碎念念了好一會，什麽大家裏的有臉面的人物，不該叫外面那些個粗人瞧去了臉面了。

胭脂坐在裏面盯着微微浮動的轎簾，本以為跟着出來正好瞧瞧這京城的路線布局什麽嘛的，沒想到卻坐在轎子裏。坐轎子就坐轎子吧，那麽遠的路要是走着去，估計也得把自己累得夠嗆。可是你怎麽還不讓掀開簾子看看呢，他又不是什麽大家公子，就是個奴才啊我不怕被看啊！

不過胭脂只能在心裏吐槽一下，随叫他穿的這個規矩多的，吓死人的古代來着呢。不一會胭脂聽到外面的小厮小聲的議論，好像看到了八王府的轎子了。這到讓胭脂想到了這兩日聽到府裏的小童私底下議論，八王府的側君好像是有了身孕，也要去廟裏上香還願呢，和他們府裏好像是是一天呢。

想到這胭脂便開始盼望着，希望這次的上香紅玉也能跟着出來就好了。這個想法伴着胭脂這一路上，倒是讓他打發了這些無聊的時間，想着如果紅玉也出來了兩人見面的事情，他還有一些疑問正好也可問問紅玉不是。

到了寺廟衆人下轎跟着主持進了寺裏，進去後胭脂發現這寺廟裏除了尼姑，就是他們家跟着來的這些下人了，閑雜人等一個人都沒有，問了旁邊的夏初才知道，每年這日寺廟裏都會清人的不會放其他人進來的，已保證皇女上香時的清淨和安全。

聽到這些胭脂在心裏吐了吐舌頭，真是階級害死人啊，就一個上香好這麽麻煩。早已有人把今年的香火錢交給了主持，胭脂跪在那向佛祖磕頭時悄悄的擡眼看去，去好多用黃布蓋着的銀兩啊，這要是給自己多好了，胭脂在心裏碎碎念着，只顧着想着那些白花花的銀子了，心裏哪還有半分佛祖的影子啊。

正在大家三叩九拜時，一個小厮跑到阿亮的跟前說了幾句話又下去了，之後阿亮走到四皇女的身邊嘀嘀咕咕了一會。大家叩拜完起來後，四皇女走到側君身邊說了幾句話後邊朝另一處走去了。胭脂看着她們神神秘秘的也知道說了些什麽，這讓胭脂很是好奇所以他故意放慢了腳步，慢慢的踱步到了阿亮的身邊，小聲的問她剛剛她們在幹嗎，為什麽側君不和她們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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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亮斜眼看了眼胭脂，這小子拜佛也不專心還什麽都好奇。便告訴他說是八皇女的側君來了，下面的人通報了聲。殿下允了叫側君去陪着去了，便催着胭脂快些走到前面去，并叮囑他在寺廟裏可不能亂說話了。胭脂朝她吐了吐舌頭便快步跟了上去，心裏卻樂開了花想着見到紅玉的幾率又大了些，待會趁吃齋飯時便可以打聽打聽了。

她們走到一間院子外時，只有阿亮，夏初和胭脂跟了進去，其他人留在了外面被領去其他地方休息去了。胭脂跟着她們進來院子走到一間屋子，在裏面放好從家裏帶來的東西後，便随她們兩出去守在外面。出來時胭脂是最後一個走出屋子的，那時屋裏就只有四皇女，和一個看起來有些年紀的尼姑。

在胭脂要出去時被那個老尼姑叫住了，那尼姑打量了下胭脂又問了他出生的時辰和老家時，胭脂都已記得不大清楚自己是個孤兒給打發了。當老尼姑問道胭脂叫什麽時，胭脂也差點以不知道來答複了。因為胭脂看着那尼姑不知為何心裏會打怵，就像妖怪見了道士似的巴不得趕緊離開。在胭脂關上門得那一瞬間聽見那老尼姑和四皇女說了句，這個小兒郎看着與別個不同啊之後就沒聽見了。

胭脂出來後就在疑惑那老尼姑是個什麽意思，不會是看出什麽門道了吧，不會把自己當成妖怪了吧，不會…………。胭脂心裏後怕的想着，慢慢的走到了阿亮和夏初坐的石桌旁，在往前便是一顆乘涼的大樹了胭脂險些撞上上去。

好在夏初及時拉住了他打趣道：“你可是入定了，不是？”

此話一出逗得阿亮哈哈大笑也接着道：“他要是有那份誠心，佛祖都得大叫阿彌陀佛了！”

胭脂被她們這麽一打趣方醒了神坐了下來，“你們就會欺負我，難道就只能你們才能拜佛，我就不能有那慧根了！”

這話講得大家又是嬉笑一番才放過了他，阿亮和夏初坐在那說些家常。胭脂一個人坐在那裏一會想想那老尼姑，一會又想着找個什麽借口好開脫去打聽打聽都誰跟着八府的側君出府了。此時正好一個小沙彌提着一壺茶進來，巧被胭脂瞧了見他連忙起身攔下了夏初。

“哥哥，您且坐下和阿亮姐說話。這活還是我來吧。”說着接過了小沙彌的茶壺走去禪房。

“今兒，他倒是停勤快。你也該讓他幫你分擔些，別什麽事都自己一個人抗着。”看着走向禪房的胭脂，阿亮回頭對夏初道。這麽多年來這府裏的人她瞧着他們的行事，也就只有這個夏初是叫她真心敬重的。為人處事極有分寸對人又和氣，這些年許多事倒是委屈了他。

胭脂進去時見裏面似乎是在講禪理，他低着頭把茶放到了桌子上，倒茶時胭脂小心的瞄了眼那尼姑，見她并沒有在觀察他便放下了心。胭脂倒好了茶出去時，不小心碰翻了地上的一個竹筒。其中一個簽子掉了出來，吓的胭脂連忙俯身去收拾時，便聽到那老尼姑的聲音了。

“麻煩殿下把那掉出來的簽子，遞給貧尼瞧上一瞧。”老尼姑看着胭脂手裏的簽道。

胭脂擡頭疑惑的看着老尼姑，把那調出來的簽子拾起放到了四皇女的手裏。

那尼姑接過去看了看，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四皇女，又把簽子遞給了胭脂。胭脂看着她們之間的互動莫名其妙的，他把竹筒收拾好放到了一邊。

“師父那簽上說的是什麽啊？”胭脂的直覺告訴他，那簽詞極可能和他有關，所以他大着膽子問向老尼姑。

“公子不必擔心，是只上上簽！”那尼姑慈祥的看着胭脂，胭脂見她這表情想起大人騙小孩子時都是那副表情，所以他又看向四皇女。

“你去告訴側君，今兒我們吃過齋飯後歇過晌午在回去。”胭脂看着四皇女手裏一直拿着那個簽子，說話時也沒有擡頭看他，這叫胭脂看不見她的表情猜不出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簽。可是四皇女已經叫他去通知側君，他也不好在問下去只好悻悻的出去了。

“殿下，說些什麽了？”夏初見胭脂從裏面出來問向他。

“恩，說我們歇過晌午在走。我去側君那，去告訴他們一聲。”胭脂回過夏初的話後，便低着頭朝院門走去。夏初和阿亮看着低沉的胭脂，二人不解的看了眼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