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新年

濟仁自從收了胭脂做徒弟後，她琢磨了兩三日後，才發覺自己上當了。這人哪裏是像先前說的那樣是來幫忙的，是真真來當學生的。先是從識藥教起，才發現原來不識字。這下開始又教識字，不過自從開始識字起，無人時在也不去識藥了開始認字了。雖然字寫的很好看，但好像男孩子不該學那樣的字體。

不過雖然出了看病外，又多了一個教書的先生的身份。濟仁覺得這日子雖比往常過的要充實些，但是也十分的快樂。看着一旁認真寫字的胭脂，濟仁不知不覺的笑意滿面。

被人盯着時間長了，總會有發覺的。這不胭脂覺得怪怪的，擡頭見濟仁正看着他笑眯眯的。胭脂疑惑的走了過去，才發現她跟前的茶碗是空的。哎呀！怎麽忘了給師傅倒茶了，怪不得一直盯着他看。

“師父，我在給你添些茶去。”胭脂拿起茶碗道。

“恩……好，去吧！”這一聲方提醒了濟仁，怕胭脂看出什麽忙應付到。又覺得不妥便嚴肅的揮了揮手。直到胭脂消失在簾子後面，濟仁才籲了口氣塌下心來。

胭脂本打算直接去廚房倒水的，可是走過主屋時聽到裏面有人說話，便好奇的站在窗前聽了聽。

“不知老爺意下如何？我聽說進來府裏來了個貌美的哥兒，雖說是救命的恩人住在這，也沒什麽。老爺不會是想把他許給李大夫吧。”那人說完見濟仁的父親皺着眉，便知有戲，“那人雖好，但總歸不知根不知底得。李大夫，如今也大了孝期也過了，不能總是一個童養夫在跟前不是？”

胭脂還打算繼續聽聽，就見玉竹拿着茶碗過來，“你端着個茶碗，在那做什麽？”

“我見濟仁的茶喝完了，這不正過來在取些回去。”胭脂晃了晃手裏的茶壺示意道。

胭脂端了茶回來後，就在藥櫃後看着算賬的濟仁。他不知道要不要和她講剛剛聽到的事，還在他沒想明白時，濟仁便被玉竹叫道了後屋。

“什麽事？老爺一般這個時候不會叫濟仁的。”平日裏老夫人不會在藥鋪最忙時找濟仁的。胭脂拉着玉竹問道。

“還不是，王媒公又來給小姐說媒來了。”玉竹撅着嘴氣憤道。

“父親，你想多了……”這邊兩人正說着，那邊屋裏傳來了濟仁這麽句沒頭沒尾的話就沒音了。

胭脂看了看噘嘴的玉竹，原來他是濟仁的童養夫啊，怪不得不開心呢。遂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無奈的看了眼玉竹。

這件事後大家見面都有些尴尬，不過幾日後在大家一起努力掩蓋下，又如往日一樣了。不過平靜的日子終究沒過上幾天，發生了件大事改變了所有人的命運。

這一年無論人們過得如何，對于他們來講新年是很重要的，一定要熱熱鬧鬧的才行才行，這樣才能驅走這一年的晦氣來年才會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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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年關，濟仁家也忙碌了起來。這使濟仁的父親與胭脂之間的關系不在那麽緊張了，也是濟仁終于松了口氣，不在聽父親絮絮叨叨的關于娶夫的事情了，玉竹也開心了可以暫時不必擔心未來主夫的事了。

這一個年關使所有人都放下了顧慮，着手準備年下需要的東西。胭脂和玉竹正在給所有的屋子換新的窗紙，看着因為新年變得齊樂樂融融的他們，胭脂決定過了年一定要找個房子搬出去住。

這是胭脂第一次在古代過年，所有的事情都那麽新奇。一大早上早早的起來梳洗幹淨，然後同玉竹和濟仁給老主夫磕頭說了些吉祥話，李氏又給每人一個包好的紅包。胭脂私底下瞧了瞧，雖然這紅包就是個意思一下，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不是。

晚上大家坐在一起說閑話守夜，因為老人家年紀大了受不住了，剛剛過了午夜就去睡了，留下胭脂他們三個在那守着。

“小姐，快看啊，外面居然有人在放煙花！”胭脂正瞌睡着，突然被玉竹這一聲尖叫給吓醒了。

胭脂也朝窗外看了看，确實有人在放煙花，也高興的附和道：“不如，我們出去看吧！”

這話剛講完，就見玉竹急急的去找鞋穿去了。見他這樣胭脂也忙跟着去穿鞋子。濟仁見他們這樣好的興致，便也随着去了。

外面最後的一個煙花放完，胭脂看着天空中一瞬間凋零的煙花，心突然的酸了一下，一滴淚不知不覺的流了下來。他不知道自己的家人現在怎樣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以後的命運會怎樣？

煙火後濟仁低下頭本來想說：天冷了，我們回吧。可是低下頭時卻看到了胭脂滿眼的憂傷之色，眼角還有沒被吹幹的淚水。看到他這樣濟仁原本雀躍的心思也有些低沉了。這樣一個才貌俱佳的人，為何身世卻是如此的凄慘，真是天妒紅顏嗎？

這些玉竹卻沒有注意到，因為他正閉着眼睛在心裏許願呢，他希望他們家的小姐，來年生意會更好些，希望老爺給小姐找個善良的夫郎，可以容得下他。希望連年他們家平平安安的，開開心心的就好了！

在這煙花下，三個人懷着各自不同的心思。可是她們不知道的是，這是她們過得最後一個最舒心最單純的新年了，也是他們在一起過得最後的一個年了。

新年之後藥鋪又重新開門了，忙乎着擺弄藥材擦拭櫃臺，整理出新的賬目這些事情，就忙乎了好久。

南方的新年一過，天氣便開始逐漸轉暖起來。這天藥鋪裏沒有什麽人。胭脂趁這個時候出來街面，想着要在哪出找一處房子住才好呢。

正在這時胭脂看見前面有一個身上挂着一把劍得女子，正站在一個攤位前拿着一副畫比劃着什麽。一陣風吹過，撩起那畫布的一角那畫上的男子正是他。

待那人走後，胭脂急忙的跑到那個攤位前裝作好奇的閑聊起。

“唉，大叔。那個帶刀的是個什麽人？看她的樣子難不成是什麽武俠人士？”胭脂拿起一個簪子擺弄道。

“什麽呀！也就你們這些小姑娘才整天做什麽大俠的夢。她就是一個家丁，他家的公子在回鄉省親時走丢了這正找呢。說是要是找到了必重金相謝。”

那大叔說完，見胭脂拿着個簪子在看便又打趣道：“怎麽，小小年紀就有了心上人了！”

胭脂正才看了看手裏居然拿的是個簪子，今日他又是着的女裝。所以讪讪的笑了付了錢。急忙的往藥鋪走也不看房子了，只覺得後背都出了一層冷汗。

“唉，吃飯了！”玉竹重重的敲了下胭脂的碗邊。

“啊。”玉竹看着完全不在焉的胭脂答應着，胡亂的扒着飯。就有些納悶今天下午胭脂，打外面回來後一副失神落魄的樣子，坐在那裏總是一個人發呆。

自從胭脂變成跑堂後，就不在和濟仁的父親在一起吃飯了。每日都是和玉竹在廚房用的，開始濟仁還不同意後來也就慢慢的随他了。

用過飯後，玉竹去給濟仁和濟仁的父親擺飯去了。胭脂慢慢無目的出來後，聽到前面藥鋪裏有人在說話，這麽晚了怎麽還有人？這麽想着胭脂就往前堂走去，剛走到門口便和出來的濟仁撞到了一起去了。

“怎麽，有事？”濟仁看着胭脂問道。

“剛才你和誰在說話，不是已經關門了嗎？”胭脂看着濟仁身後忐忑的問道，他怕今天那人找來藥鋪？

“哦，要關門時，來了個詢問人的說家裏走丢了人，問我平日裏見沒見過相似的人！”濟仁不在意的一面說一面拉着胭脂便往主屋走。

“那人呢？”胭脂急忙拉住濟仁，擔心的詢問道。

“人走了，我讓她在到別處找找看看。你這是怎麽了？”開始濟仁還沒在意，不過這是看見胭脂害怕的神色，關心道。

“沒事，誰便問問。想是她們家走丢了人，定會很着急吧。”胭脂忙擠出一抹笑，打岔道：“去吃飯吧，今天玉竹做了你愛吃的菜。”

見濟仁沒在問，胭脂便安心的也回屋裏去了。一個人坐在黑漆漆的屋裏，也忘了要點燈。今天多虧好奇多看了那佩劍之人兩眼，要不然還不知她們在到處找他。可是，他就一個下人找他做什麽，走了他在找個下人就是了？要是是追找逃跑的下人，那也該是官府的事情貼個通告不就是了，為什麽這麽偷偷摸摸的還用這麽個借口呢？

胭脂躺在床上，琢磨着這件事情，可是想了半天也沒理清。後來一想，要是自己被抓回去了，會怎樣？會不會招到毒打，然後胭脂想到了一起看到的各種酷刑，比如老虎凳之類的……。越是想越是害怕，後來想到幹脆跑吧。這個地方很多人見過自己的，說不定那天她們就拿着銀子來指認自己了。

想着想着，胭脂騰的坐了起來。這時，正好玉竹回來了一進屋，進一個黑影，吓了他一跳。

玉竹忙點了燈，仔細一瞧是胭脂，氣道：“呸，吓死我了！你在屋裏怎麽也不點個燈，要吓死誰啊！”說着，也不理會直愣愣坐着的胭脂，便去鋪自己的床鋪去了。

“噗！”鋪好被褥的玉竹，一口氣吹滅了燈。推了把胭脂道：“還不快睡，坐在那做什麽。明天小姐不是有事和你去做嘛。”

胭脂被他這麽一推，便也躺下睡了。這一睡睡的胭脂後悔死了。後來很久以後，胭脂想那時自己要是沒聽玉竹的睡下，而是趁夜跑了也就沒有後來這些事情了。也許他現在會過得很舒坦也許會辛苦些……，但沒有也許，也沒有如果不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