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師徒

收拾好後胭脂便和玉竹來到正堂，見飯菜已經擺好。只有濟仁的父親坐在那，含笑的看着胭脂招手叫他坐在自己的身旁。

“我們吃吧，不用客氣恩公！玉竹已經和我講了你的身世，你就安心的在這裏住下便是，有我們吃的就會有恩公吃的。”李氏慈祥的看着胭脂，伸手夾了一筷子的菜放到了胭脂的碗裏。

“您是長輩，叫我胭脂就好。您叫我恩公，恩公的，叫的我怪不好意思的。我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您可千萬別在這樣叫我了。您肯收留我在這，我感激都來不及呢，您才是我的恩公啊！”胭脂實在不知怎麽稱呼這古代的人，只好用了個總不會出錯的“您”來代替。

“好了，好了！快些吃飯吧，要是你們這麽的謙虛下去，這飯都要吃到明兒的早上去了。”玉竹見他們這樣說來說去的不知要何事才吃飯，一邊給大夥成湯一面笑道。

“看我豈不是老糊塗了，想必公子早就餓了吧！我們吃完飯再說話也不遲。”李氏看着胭脂，不好意思的笑道。

晚間胭脂便同濟仁的父親住在一起，玉竹住在濟仁的外間，方便照理躺在床上不能亂動的濟仁。

在這待了兩三日，胭脂才發現他可真是符合一時亂編的身份。第一日早起後，胭脂本想幫着玉竹做早飯的，來到廚房才發現他根本不會生火，在現代都是使用電器的，在王府不用他做飯也沒去過廚房這項作廢了。那麽吃完飯胭脂想着幫着做些針線吧，看了眼玉竹的活計，發現他根本比不上又作廢了！那做什麽？洗衣服，可是衣服早就被玉竹洗完晾好了，連他的都給洗了。可是，胭脂根本不知道他是何時洗的？看着濟仁的父親在外面晾曬藥材，可是他又不認識怕幫倒忙。最後胭脂沮喪的和玉竹，一起坐在濟仁的屋裏幹瞪眼。

“玉竹，你幫我把算盤拿來。”濟仁躺在床上拿着一本書，擡起頭來吩咐坐在她對面的玉竹。

胭脂見她要取算盤，好奇的問道，“你要算盤，是要算賬嗎？”說着竟起身來到床邊，盡管知道他不識字，但還是忍不住朝濟仁手裏的賬本看了眼，這一看竟驚了，他……他竟認識數字，可……但是……他不識字啊真是奇了！

濟仁看着胭脂笑道“對啊，趁這兩日休息把賬目算算！”

胭脂見自己識數，便搶過濟仁手裏的賬簿，想着他總算能幫忙做一件事了。

“我幫你算吧，不用算盤我算術可準了還快。”胭脂心裏樂了，終于不用白吃白喝了。

見濟仁還是呆呆着看着他，“你信不着我？”胭脂委屈的看着濟仁，難道他就不可信嘛？

“不，不是！只是，恩……”見胭脂好像又要說教，濟仁馬上改口到，“公子幫忙自是好的，只是怕累道公子。這賬目繁多複雜，連我自己都不願意算呢。”

胭脂見她并沒有反對，便拿着賬簿坐在桌子旁。把玉竹拿來的算盤推到了一邊，又要了些紙墨便開始用阿拉伯數字，開始認真的算了起來。要是問胭脂為何不用算盤，那是因為他根本不會使！

濟仁見胭脂認真的坐在那寫寫畫畫的，便由着胭脂她從身旁又拿了本出來，細細的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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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竹站在一邊，一會給胭脂磨墨，一會給濟仁端茶，倒是比算賬的兩人還忙。

“我算完了，你看看有哪裏不對嗎？”胭脂起身驕傲的把賬簿放到了濟仁的手裏，自信滿滿的看着她。

濟仁看着自己手裏的賬簿才看了三四頁，他竟已經算完了，又看看了他的賬簿，難不成救她的恩公是個算數神童不成，而且還不用算盤的奇男子？

濟仁驚訝又敬佩的看着胭脂，想着她定要拜他為師，好好學習這麽又快又有效率的看賬本！

在濟仁的小藥鋪從新開始營業時，胭脂就注意到了雖說濟仁家的藥鋪不大，但每天還是會有那麽一兩個來看病的，有那麽三五個來買藥的。那麽這時除了玉竹偶爾在後院幫忙熬熬藥外，前面就濟仁一個人忙裏忙外的，又是看病又是抓藥，還要親自整理賬目。

這一個人分飾三角叫人看着都累，每次看濟仁在那麽個小鋪子裏，上上下下的都是自己一個人忙活，偶爾還要跑到後院監管玉竹煎藥。看的胭脂眼珠子都不夠轉的，可是濟仁卻樂享其中。

站在院子裏看着玉竹蹲在小爐子前拿着個扇子扇呀扇的煎藥，濟仁的父親在屋裏給濟仁做秋日的新鞋，胭脂掀開門簾來到前面，見濟仁正在看病又轉了回去。站在院子中間仰頭看了看天，怎麽自打濟仁傷好後，怎麽看他都是個多餘的人呢，雖說她們待他很好，可是這樣白吃白喝的，豈不是很厚臉皮啊？

“啊！”胭脂伸出雙手在自己左右臉頰上掐了一下，還好還沒厚到掐不動的地步！

胭脂放下手蹲在地上雙手抱着膝蓋，靠在院子裏的桂花樹上。無助又委屈的看着對面忙活的玉竹，誰叫他以前五谷不分四肢不勤的，穿越後又沒穿成大家小姐叫人前呼後擁的，現在卻要厚着臉皮賴着別人。

胭脂就那麽蹲着越想越委屈，不知不覺一滴眼淚流了出來。胭脂抽了抽鼻子，揚起頭去看着頭頂開的茂盛桂花樹，突然想起昨天晚間吃飯時，濟仁的父親還感慨着今年的桂花開的尤其好，不如他就摘些來做些桂花羹，正好那竈臺的火還在。想着胭脂便進廚房取了瓷碗來，便站在樹下挑那長的極好的花摘。

玉竹從前堂送藥回來，見胭脂在廚房不知搗鼓什麽。忙走過去趴在門邊向裏看道：“公子，這是做什麽呢？”

胭脂擡頭見玉竹回來了，正好東西準備好了就差這爐火了，“剛好你來了，你看我在做什麽，快來幫幫我。”

兩人忙活了一通終于做好了，玉竹端了碗給老主夫送去了，胭脂見前堂這時沒有病人，也端了碗準備給濟仁送去嘗嘗。

胭脂掀簾進去時，正好見濟仁正在歸攏藥箱。便把碗放在案上，開口問道：“你在做什麽，先放一放。看我拿什麽好的來了，涼了可就不好了。”

濟仁手裏正拿着藥，見胭脂指了指桌上的碗。忙放下東西，走過來端起碗舀了一勺，嘗了嘗驚喜道：“這可是桂花羹？”

見胭脂笑着點頭，又嘗了口才意味無窮的道：“好些年沒吃過了，是你做的？”

胭脂見有人誇贊，心裏樂的開了花，“是我做的，不過可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還有玉竹呢。”

看着濟仁在一邊慢慢的品嘗，胭脂環視了藥堂一圈。方想起自己進來時看見濟仁，正在擺弄那牆上一排一排的藥箱遂問道；“你剛剛在做什麽，也沒有病人了，還抓藥做什麽？”

濟仁放下碗，看了看牆上的藥箱，笑道：“哪裏是抓藥，先下天氣還是有些熱，我正好趁沒人時，把那些壞了的藥挑出來扔掉罷了。”

“哦？這麽多藥箱什麽時候是個完，不如我幫你吧！”胭脂聽她這麽說，還沒等濟仁開口說行不行呢，就連忙跑到藥箱前拉開了一個，回頭可憐兮兮的看着濟仁，知道濟仁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便高興的哼着小曲當起小藥童了。

這個下午再胭脂的幫工下濟仁倒是輕松了許多，晚間關門是胭脂還意猶未盡呢，不是濟仁催他回去吃飯說不準他是要通宵熬夜的整理了。

“明兒，我在來幫你吧！”胭脂站在藥櫃後面，雙手拄在桌子上看着正在關門的濟仁道。

“我看還是不了吧！”濟仁有些為難道：“不說你是我的恩公，就說哪有男孩子抛頭露面的，且你又長的這麽好看，而且你也沒成年啊！總之，好像不太好吧！”

胭脂見她繞了一大堆，原是嫌自己是個男的啊。切，沒看出來啊還挺古板。

“那要是我有辦法呢？”胭脂盯着濟仁看，見她好像還是想勸他連忙打住道：“我也不是想要為難你，只是我這樣平白無故的在你家吃住。縱是我臉皮在厚，我也經不住啊。我想要是我能幫你些，這樣我心也能安些啊。”說着說着小臉慢慢的低了下去，都快貼道前胸了。

濟仁看着面前的胭脂，也是自己怎麽這回盡這麽粗心大意，竟沒考慮到他的心思。剛想說些什麽，就見玉竹挑簾進來。

“你們在做些什麽，還要讓人請不成。”說着玉竹拉着胭脂的手就往外走。

胭脂同玉竹一道走在前頭，卻不忘回頭用眼神來詢問濟仁。一直快到老夫人的門前了，才見濟仁略微的點了下頭，這才高興的同玉竹一塊進去了。

這日早上，胭脂一身女子打扮來到藥堂，一進來便朝濟仁走去。

“師父，徒弟這廂有禮了。”說着便朝濟仁行了個大禮。

此時濟仁正站在櫃前擺弄藥材，見一個清秀女子進來朝她深深的一拜，到把濟仁吓了一跳，在一聽聲音原來是胭脂男扮女裝。不由的好笑道：“這就是你的好主意？”

“恩，怎麽樣？這回與禮與情都合乎了吧，現在你我可是師徒關系了。還請師父不吝賜教啊！”說罷，小臉上滿是得意的神情，又做一拜。

自此後，濟世堂也就是濟仁的藥鋪便有一個打雜的小學徒了。這小學徒聰明伶俐，嘴又甜長的也好看。左鄰右舍都說，這世間在也找不出這麽俊美的師徒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