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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猶記得,那日徐儀跟随父親前來華林苑裏赴宴。雖是天子為北疆歸來的臣僚接風洗塵,姍姍來遲的那個也必然是天子——二郎和徐思、如意跟随天子來到華林苑時,徐茂、徐儀父子已等待多時。
正當江南天氣回暖的時節,水面初平,淺草成茵,雜花生樹,群莺亂飛。徐儀身在禦苑裏等待天子駕臨,心卻悠然憩息在這風景之中。內侍唱禀天子駕到時,他正遠望黃莺穿林而過,聞聲淡定的收回心神。目光不經意掃過如意和二郎,他便不失禮節的一笑。
——這是一個同二郎、同蕭懷猷,甚至同二郎平日所見的世家子弟全都截然不同的少年。
他并非不聰明,也并非清靜無求,他只是君子坦蕩蕩,無怖亦無憂。
而随後徐儀在天子跟前的應答也證實了這一點——他文思敏捷并不下于大皇子蕭懷猷,更難得的是精通騎射武藝,六年來他的父親執掌徐州,他只是跟随在側,便能說清徐州上下的局面、歷年所經歷之戰事。思維之清晰敏捷,并不遜于成人。
這是一個天之驕子。有同二郎截然相反的性情和家教,還有不相上下的洞察力。
幾乎在看到這個表哥的第一眼,二郎便意識到,這才是同齡人中真正的“佼佼者”。
而至少在所見之世面和所習之武藝上,徐儀在他之上。
二郎自恃聰明的活到七歲,終于遇到了一個讓他意識到人外有人的少年。難免就起了些争勝之心。
結果最該站在他這一邊的如意,竟然又臨陣跳反了。
二郎不由就有些氣悶,覺着他阿爹所說“女生外向”四字評價,真是太真知灼見了!
不過,他大致也猜得到徐儀為何要進幼學館,不至于當真就不許如意同徐儀往來。只負氣的叮咛,“既然三表哥也在,便好好上學吧。”
他想如意也不至于讓人欺負了,畢竟如意是他都欺負不了的人。可為了萬全起見,還是該往幼學館安排個耳目,替他留意着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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