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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準時起飛,回到臺灣時已經接近午夜了。
袁宓璇原本想搭計程車,卻被瞿以航拉着一起上了瞿家司機的車。
這一路上,沒了公事可談,袁宓璇還怕氣氛會有些不自在,但見瞿以航一上車便閉目養神,心裏暗暗松了口氣。
這兩天的行程本就排得滿,加上他發了燒,退燒後又馬上繼續既定的行程,不累也難。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側眸盯着他冷硬的臉部線條,輕蹙起眉。
雖然他表現出來的狀況良好,但她還是有些擔心他的身體,不自禁伸出手探了探他的溫度。
感覺她軟涼的手心貼在額頭,瞿以航沒睜眼,只覺胸口流淌着一股舒心暖意,徐聲開口。“我很好。”
突然聽到他沉冷的嗓,袁宓璇吓了一跳!随即不自在地應。“那就好……還有……對不起,剛剛……有沒有捏痛你?”
一上飛機坐定位,他便主動抓住她的手,這次不是像上次覆在她手背上,而是與她十指交扣地握着。
她窘紅了臉,他這舉動做得理所當然,讓她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飛行途中,遇過讓總裁大人連眼皮都沒擡一下的小亂流,她卻下意識地把他的手扣得死緊。
因為時間晚了,下了飛機後,兩人行色匆匆根本沒空檔可以說話,趁着機會,她索性拉起他的大手檢視有沒有被她捏到瘀青。
他淡淡地答。“只差沒折斷手。”
聞言,她驚得倒抽了口氣,于事無補地撫揉着他的手,語氣愧疚。“對不起……對不起,你應該跟我說的。”
瞿以航被她揉得很舒服,龍心大悅,微微挑起嘴角。“直接列入下一次的補償裏。”
聽到“補償”兩個字,袁宓璇一張臉火辣辣的,像被燙着似地甩開他的手。
因為與他上了床,她現在的想像力十分豐富,看到他的唇便會想到他吻她的感覺,看到他修長的手指,便會憶起他的指間曾停留在某處,帶給她難以言喻的驚奇感受。
現在的她可以說是滿腦子淫邪思想,他還提這件事,存心是想讓她自我厭惡到死吧!
被當成燙手山芋般甩開手,瞿以航不滿地睜開眼,冷瞥了她一眼,迳自将手塞回她手中。“繼續。”
兩人的關系改變後,袁宓璇才知道自己招惹上什麽男人,既霸道又幼稚,一丁點都寵不得。
偏她就是吃他那一套,他一沉下嗓,她只有果斷地抛開腦中不該有的绮想,乖乖遵從、取悅總裁大人。
忠叔真的不是要故意偷聽兩人的對話,但見他家冷酷、從不給人碰的大少爺居然縱容袁秘書這樣又摸又碰,而兩人間彌漫的氛圍顯然與出國前不同,除了暧昧還有不容錯辨的……甜蜜?
這驚人的發現讓身為瞿夫人多年眼線的忠叔興奮得心髒怦怦亂跳,恨不得馬上拿起電話向夫人報告。
來到袁宓璇家門口,忠叔替她将行李由後車廂拿了下來,瞿以航跟着她下車,送她到家門前。
“明天你休息一天,不用上班了。”
“你明天也休息嗎?”
“沒有。”
難怪他那麽積極争取時間補眠,只是想到他讓她休假,自己卻沒打算休息,她有些過意不去。
“既然你沒打算休息,我當然也得上班,要不誰來幫你處理雜事?”
“若真的沒辦法,可以請行政課調人來支援。”
袁宓璇幾乎可以想像林玫祯接獲命令後,臉上會露出什麽表情。她沒好氣地說:“你不要再去荼毒人家了。”
她的話得到上司一記嚴肅又淡漠的冷瞟,她趕緊裝乖。“我明天沒問題的,瞿總不用讓我休假啦!”
而且休息一天,工作沒人做,到最後還不是她要自己消化,再依瞿以航嚴苛的标準,她只會更累。
“确定?”
“能與瞿總共事、為瞿總分憂是我的榮幸。”
瞿以航不吃那套,誠實說出心中想法。“這話聽來有太多奉承意味,不夠真心,我不喜歡。”
“真難讨好。”她嘟囔了句,見他杵在她身旁沒有離開的打算,忍不住開口催促。“已經很晚了,明天還要上班,瞿總快點回去休息吧!”
他應了聲,看着她的表情意味深長。
袁宓璇讀不出他現在臉上的表情是什麽意思,只覺得他似乎有話想說,看着她的一雙黑眸清亮,似乎還藏着一絲絲期待?
她想不明白,卻等不到他開尊口,只得硬着頭皮問:“怎麽了?還有什麽要交代的嗎?”
瞿以航對她在機場精品店買的領帶好奇得不得了,偏偏一向精明的腦袋竟然酌量不出半句可以套出她的話……像是什麽時候才要拿出領帶送給他之類的。
瞿以航定定看着她許久,突然想通了。
反正來日方長,不急于一時,他就看她要磨蹭多久才會送出領帶,讓他等待的時間,到時再加上利息由她身上讨回來就行了。
“沒事,我走了,晚安。”
袁宓璇看着他漸漸走遠,路燈的微光灑在他修長挺拔的身影上,心蠢蠢欲動。
唉!多想這時候就沖上去把領帶送給他,再說服他明天馬上系上。
但……如果她只是他的秘書,不是他的女朋友,這樣的要求是不是太奢求了?
想到這點,袁宓璇苦惱地嘆了口氣。
或許與他上床的決定是錯的,本該公私分明的态度攪和進私人情感本就大大不智,她卻連心都賠進去了。
與他的未來是怎樣,她已經不敢想了……
而在她沒看見的當下,瞿以航從西裝口袋內拿出了一顆黃金糖,拆開包裝送入口中……
出差後的第一個上班日,袁宓璇比平常更忙,差一點連午餐都忘了吃。
下班前,瞿以航将她叫進了辦公室,她心裏暗叫了聲慘。
今天她約好受與淩宇哲見面,如果要加班,她勢必又得放他鴿子啊!
她暗自苦惱,卻聽到瞿以航開口問:“今晚有空嗎?”
“公事……還是私事?”
“只是想和你一起吃晚餐。”
最近他的注意力會不自覺落在她身上,也因此看到她在上班時認真專注的一面,莫怪她做事的效率高、出錯率低。
這樣的她讓他愈看愈入心,只想做些什麽來犒賞她的努力。
袁宓璇松了口氣,卻陷入兩難。
她已經與淩宇哲約好了,卻又因為瞿以航難得要與她一起吃晚餐,讓她舍不得拒絕。
天人交戰了好一會兒,她抱歉地說:“瞿總對不起,我……今天已經和人有約了。”
下班後的時間,袁宓璇當然可以自由運用,他不該過問,卻還是忍不住開口。“和誰?”
沒料到他會問下去,袁宓璇一愣。
淩宇哲家的明燦百貨與瞿以航家的慕亞百貨一直是百貨業敵手,若跟他說她要吃飯的對象是淩氏少東,會不會引來他不必要的揣想?
她苦思了好久才說:“跟……大學時的學長。”
成為他的秘書後,她對任何事幾乎有問必答,這次含糊帶過讓她對他有一些抱歉。
瞿以航沒霸道到不準她與其他男人吃飯,但見她第一次用略帶閃躲的态度面對他,他心裏有些不悅,卻還是開口。“好,那下次吧!”
袁宓璇見他抿緊唇,臉上仿佛閃過一絲落寞,居然有些于心不忍。
她對于自己的心态萬般不解,瞿以航明明是那麽冷毅剛硬的男人,這一丁點小事不順他的意,他也不會有太大的打擊,可她卻偏偏對他有滿滿的憐惜,事事想要順他的意,想要他開心……她對他抱着這樣的想法……會不會太奇怪了?
晚餐時間,位于郊區河畔的熱炒店一如既往地呈現熱鬧非凡的景象。
淩宇哲一見到幾個月未見的學妹,熱情地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我怎麽覺得你進了瞿氏,要見你的機會比登天還難啊!”
聽到他誇張的語調,袁宓璇沒好氣地輕推了他一把,跟着懷念地說:“這裏一點都沒變耶!”
熱炒店老板有海鮮批發的門路,也有固定配合的菜販,資源充足,老板也毫不吝啬地把大方又熱情的性格完全奉獻在料理之上。
若知道是學生上門,白飯更是免費供應,因此培養了一群死忠主顧,生意夯到不行。
大學時,他們一群人時不時就會約到這裏來吃宵夜,因此這裏留有璀璨的回憶。
看着她臉上懷念又感動的神情,淩宇哲寵溺地替她剝了一尾大蝦子。“就知道你一定懷念得不得了才帶你來的。”
袁宓璇毫不客氣地挾起碗裏的蝦子,眯起眼,露出滿足的笑容。“學長,我真的愛死你了。”
淩宇哲被她逗笑了,與她邊吃邊聊,袁宓璇想起擱在一旁的提袋,遞給他。“對了,這個送你,一點小心意。”
淩宇哲受寵若驚地拿濕紙巾擦了擦手後接過。“袁秘書這次怎麽這麽客氣,出手這麽大方,送我這麽好的禮物?”
“最近麻煩你不少事,又放你鴿子,總是要表示一下咩!”
淩宇哲感受到她的誠意,扯唇朗笑,欣然接受。“是不是,知道學長我多重要,知道要好好對我了吼。”
“不準再說我無情無義,要知道,我為了挑禮物,可是硬在上機前擠出短短的時間沖去買。”
聞言,淩宇哲不由得皺起濃眉。“仔細看你好像瘦了點,在瞿以航身邊是不是被壓榨得很辛苦呀?”
他話鋒一轉,凝重的語氣瞬間讓她斂住笑,表情有些窘迫地摸了摸自己的臉,緊張兮兮地問:“有瘦嗎?”
前一陣子母親也才問過她這個問題,大家都以為瞿以航壓榨她,才會讓她瘦了一圈。
雖然瞿以航要求嚴格,也的确愛壓榨她,把她一個人當好幾個人用,但他其實對她挺好的。
冷着臉體貼她,懂得犒賞她……只是當這幾個關鍵字浮現,她一張粉臉倏地羞得紅通通的。
看她臉紅的模樣,淩宇哲嘆了口氣。“唉!愛到卡慘死,我看你是沒救了。”
“幹嘛這樣……其實瞿總他真的很不錯……”意識到自己不自覺為他辯駁,她有些尴尬地閃躲淩宇哲疑心的目光。
“他知道你喜歡他嗎?”
提到這個,她恨不得立刻挖個洞把自己埋了。原本瞿以航不知道她的心情,但喝醉後,她就把自己的心情赤裸裸地攤在人家面前,他不想知道也難吧。
淩宇哲看着根本藏不住心情的學妹,禁不住嘆氣連連。“他有什麽表示?”
袁宓璇窘得說不出話來,她根本不知道瞿以航給不給愛,只知道最後她是被拖上床的,而這個就不用明說了呗。
連她都不知道現在他們的關系算什麽,她暗嘆了口氣,心情有些複雜地轉了話題。“別聊我了,今天的重點是你不是我。你上次的煩惱解決了嗎?”
感覺她有意避開話題,淩宇哲也識相地打住話。“對了,我也有禮物要送你。”他将身旁的紙袋遞給她。
紙袋的質感很好,上頭印着國際知名品牌的LOGO,她疑惑地蹙起眉。無功不受祿,他的動機十分可疑。“為什麽?”
“這是我們百貨公司櫃上當季最新款的包包,送你。”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用名牌包……”略頓,她敏銳地問:“為什麽突然送我東西?”
“我……可不可以請你幫個忙?”
“什麽忙?如果在我的能力範圍內的,一定幫你。”
“配合我演一場戲。”
“啊?”袁宓璇以為自己聽錯了。“演戲?”
兩人的談話終于來到今日見面的重點,淩宇哲慎重地看着她說:“假裝是我的女朋友,陪我出席我爺爺的壽宴。”
淩宇哲的爺爺淩政群是百貨業界的大老,在商場上打滾多年,這場壽宴必定是政商雲集,熱鬧非凡。
莫怪他要送她一個市值二、三十萬的名牌包包了,如果她答應了,便是要在這樣的大場合裏對大人物們撒下漫天大謊。
她目前單身,是可以幫這個忙,但想到淩宇哲的爺爺年紀那麽大了,要騙他這種事,讓她有些良心不安。
“為……為什麽?”
淩宇哲深深看着與自己最麻吉的學妹,說出心裏最大的秘密。
“其實一直以來,我有一個深愛的人,我想和他在一起。但這幾年爺爺和長輩們一直逼我結婚,這場壽宴是最後通牒……”
“學長交女朋友了?”袁宓璇驚訝不已,跟着又問:“那學長應該帶她去參加壽宴,把她介紹給家人認識,怎麽會找我演一場戲?”
他泛起苦澀的微笑。“我的愛人是……男的。”
袁宓璇有些訝異,卻很快地意會過來,她總算明白,為什麽淩宇哲近來會如此困擾了。
“但這不是長久之計吧?”
他心力交瘁地扯了扯唇。“我目前的想法是再拖些時間,我需要時間好好想一想怎麽和家人說這件事。”
兩人相愛後,心愛的那個人一直希望自己身為女兒身,但他們都知道,以他背負的家族壓力,對方除了做變性手術、抛開過去的身份外,別無他法……
突然間,袁宓璇有些同情起他來。
時代在進步,但老一輩的觀念或許還沒辦法接受同性結婚,尤其淩宇哲又出生在傳統保守的大家族,這段戀情必定會引發軒然大波。
她抓住淩宇哲的手給他力量。“學長真的要好好想一想未來的路要怎麽走,不過我能幫得上忙的,我一定幫。”
她的支持對淩宇哲來說意義非凡,他動容地颔首,還來不及開口說些什麽,電話卻在這時響了起來。
聽着淩宇哲說話的內容,她知道他似乎得離開了,她貼心地催促。“去吧!我等會兒再自己回家就好。”說完,她調皮地向他揮手說再見。
“壽宴的時間我再跟你說。”淩宇哲再一次動容地抱了抱他貼心可愛的學妹,結了帳後匆匆離去。
袁宓璇目送着他的背影,內心突然沉重了起來。
學長生在那樣的家庭,肩上背負太多責任,他與他的愛人真的能過得了長輩那一關,順利長相厮守嗎?
她若有所思,正打算起身離開時,驀地被身後不遠處那一桌客人給吓了好大一跳。
瞿以航為什麽會在這裏?
總裁大人似乎只有一個人,沉郁的臉色把平時難以親近的模樣發揮得淋漓盡致,而桌上那一大桌菜也令人費解。
他的視線盯着她,她也不可能就這麽走開,只得硬着頭皮上前打招呼。“嗨,瞿總,好巧啊,在等人嗎?”
瞿以航的黑眸沉沉地、死死地瞅着她。“不巧,我是追上來提醒你,不要跟別的男人喝酒。”
她下班離開公司後,他兀自走神了好一會兒,回過神,撞入腦中的頭如一個想法便是他剛剛對她說的話。
她是他的女人,他可以理直氣壯地命令她不可以與別的男人喝酒!
聽到他的理由,袁宓璇悶悶地想,有哪一個上司會誇張到為了提醒下屬這種事而專程跟上來?
還是……她心情有點複雜,不确定地問:“瞿總……是因為擔心我嗎?”
瞿以航微微挑起眉,他當然要擔心了,她都已經是他的女人了,怎麽可以和別的男人喝酒?
他悶悶地開口。“你的酒量不好,酒品又差,我已經被你蹂躏過——”
沒料到他會提起這件事,她又羞又窘,連忙上前去捂住他的嘴。“好了,你可以閉嘴了。”
這個男人開口果然沒好話。
她嗔了他一眼,等心情平靜了才開口。“如果瞿總在等人,那我先走了喔!”
他抓住她的手,充滿哀怨地冷瞪了身邊的女人一眼,沒說話。
袁宓璇被他抓得有些莫名其妙,根本沒意識到他等的那個人是她,也壓根兒弄不清楚他到底在生什麽氣,問他也不答,盡說些讓她害羞尴尬的事。
手被他拽着走不了,她只好問:“瞿總要我留下來陪你等對方來嗎?”
人生最嘔的事應該莫過于此,你氣對方氣得要死,但對方卻根本不知道你在生什麽氣。
瞿以航不懂,她在公事上聰慧伶俐,怎麽私底下會遲鈍成這樣。
“那不重要!”忍住想掐死她的沖動,他心不甘情不願地擠出別扭的聲音。“你把我的領帶送人了?”
那個男人他認識,是淩氏企業的少東,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是袁宓璇的學長。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看到他苦等不到的禮物送到了另一個男人手裏,心情比損失了一筆幾億的生意還要不爽。
聞言,袁宓璇的心弦倏地一顫,瞿以航怎麽會知道她買了領帶要送他?
不過……他剛剛說,她把他的領帶送人了?
她則眸瞥了他一眼。“瞿總怎麽知道我買了領帶?”
“我在機場的精品店看到了。”說完,他暗咒了聲,這感覺真差,她憑什麽要讓他做出這種她問一句、他答一句的蠢事。
偏偏他還是對她把“他的”領帶送給別人這件事耿耿于懷,窩囊地回應她。
看着瞿以航陰陽怪氣的別扭模樣,袁宓璇恍然大悟。
這個自我意識超良好的男人因為看到她買了領帶,所以自己對號入座,認為她送給淩宇哲的領帶是要送給他的。
理解他生悶氣的原由,袁宓璇突然覺得他冷着臉的別扭模樣超級可愛。
她原本還怕送他領帶會不會太奇怪,遲遲沒将禮物送出,現在反而是他等不到禮物,忍不住開口跟她要了。
她舍不得逗他,如實交代。“我幫你和學長都挑了一條領帶,因為不知道你喜不喜歡,所以還在想要不要送你。”
知道自己的揣測沒錯,瞿以航感覺一絲甜意沁入心頭,勉強平撫了心中的失落和焦躁。
“要或不要由我決定,不準擅自揣測我的想法。”
“所以……”
他神色清傲地伸出手,态度十分明确。
也許是很少坦承內心的想法,他那清俊白皙的臉頰隐隐透出一絲不自在的紅暈。
雖然她根本不知道瞿以航是不是愛她,但看着這樣的他,袁宓璇一顆心湧上想要寵他的濃濃想望。
“我現在沒帶在身上,明天再帶去辦公室給你。”
果然,這樣的提議讓總裁大人龍心大悅,臉上沉郁的冷意一掃而空,唇畔浮現一絲如沐春風的淺笑。
袁宓璇正享受着他臉上的可愛小酒商不到兩秒,便聽到他忍不住開口問:“你送他領帶做什麽?”
他還有臉問?袁宓璇沒好氣地說:“瞿總生病那天說要吃南瓜粥,我對香港不熟,又聽說‘星環宇’是學長家的産業,便請他幫忙。”
他知道“星環宇”是淩氏企業,上次會入住“星環宇”,也有勘察的考量,卻沒想到他這一個決定,反而便宜了淩宇哲,讓他賺到一條領帶。
“嗯。”
終于安撫好總裁大人的情緒,她問:“那瞿總約的人什麽時候到?菜都冷了……”
“你都吃飽了,冷了也無所謂。”因為忙着看她與淩宇哲,他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點了太多菜,悶啊。
聽到他的回答,袁宓璇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等的人是她?!
思及這一點,她的思緒更亂了,瞿以航跟着她來,看着她與淩宇哲聊天、吃東西,也知道她當然不可能再與他共進晚餐,怎麽還點了一桌菜?
“那要叫忠叔過來一起吃嗎?我可以再陪你吃一點。”
被她貼心的笑容溫柔哄着,瞿以航那張酷臉如照到暖陽,冷意盡融,難得笑了。
“好。”
他的笑容有如春臨大地,袁宓璇打了電話給忠叔後,心情大好,立刻幫他剝起蝦來。“這裏的蝦子大尾又新鮮,吃吃看。”
瞿以航優雅地挾起碗裏她剝好的那尾蝦入口,果然彈牙又清甜。
總裁大人被伺候得心滿意足,破天荒地卷起衣袖,扳下一只肥美蟹腳,俐落地去了殼,将肥美的蟹肉遞到她嘴邊。“嘗嘗。”
美食都送到嘴邊了,豈有不吃的道理?
袁宓璇沒多想,張嘴咬了一口,被鮮美的蟹肉感動到要噴淚了。“好吃,你也吃。”說着,她把剝去半邊蟹腳殼的蟹肉送到他的嘴邊。
這動作取悅了瞿以航,他難得配合地張嘴吃掉蟹腳,順道舔去滴在她指上的鮮美蟹汁。
感覺他濕熱的唇舌順指舔過,一股麻癢鑽進心頭,讓她窘紅了臉,縮回手,緊張兮兮地張望着四周,深怕有人看見。
瞿以航不解地輕佻俊眉,仿佛無法理解她的反應為什麽這麽大。
沒辦法像他那般泰然自若,袁宓璇嬌嗔了他一眼,壓低嗓輕斥。“被看到……不好……”
他不解地蹙眉。“誰要看?”
平時他就夠引人注目了,更何況是在這個與他一身西裝筆挺模樣格格不入的平價熱炒店裏?
但依瞿以航唯我獨尊的性格來看,他一定認為剛才的舉動十分理所當然,沒什麽好心虛的。
就算真的引起旁人側目,他應該也不會在乎吧!
她苦笑,不想捋虎須打壞他的好心情,巧笑倩兮地拿了顆生蚝給他。“沒事沒事,這個也要趁新鮮吃。”
他目光灼灼,深深凝視她。“你今晚要來我家?”
袁宓璇有些接不上線地望着他。“啊。”
“生蚝吃多了會睡不着。”
她終于聽懂他話裏的意思,臉頰微微發燙,趕忙将一整盤生蚝撒走。
她還是暫時不要和他說話好了。
另一方面,司機忠叔接到袁宓璇的電話,正納悶着少爺怎麽心血來潮要讓他過來吃宵夜?
他急急趕來,遠遠地就看到兩人有說有笑地相互喂食,驚得差一點沒掉下巴。
但更驚悚的進在後頭,瞧……瞧瞧,那個對女人做出舔手指動作的人是他家的大少爺嗎?
忠叔顫着手,偷偷拍下那一幕,立刻把相片傳給瞿夫人,報告這第一手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