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二回見婆母,被握了手,腼腆笑笑,屈膝問好

許鶴寧就那麽莫名其妙的被母親丢在了外頭。

裏頭小丫鬟已經準備好蒲團,許母溫婉,卻也是爽利的性子,笑吟吟先到椅子裏坐下了。

雲卿卿哪裏不明白意思,站在蒲團前等到許鶴寧若有所思的來到身邊,才随他跪下敬茶,羞赧地改口喊娘。

許母大大應一聲,把準備好的紅封和一個妝匣放到她手上:“這兒就是你的家,有什麽委屈都跟娘說。”

妝匣刷着朱漆,朱漆在光線折射下有些暗沉,能看出有些年頭。匣子放到手上沉甸甸,也不知道裏面裝了什麽。

雲卿卿聞言忙回神,恭敬地回道:“媳婦初來,有什麽不妥當之處,還望娘多包涵。”

許鶴寧在邊上聽着,拿餘光瞥她一眼。

現在嘴兒倒甜,剛才不是還在喊老夫人。

高門大宅裏出來的姑娘,變臉的功夫修行得不錯。

他雖長飄在江海上,但沒少聽浙江那些富商和官老爺們家裏那些陰私事,印象裏,那些夫人小姐都是面上一套背後一套的好手。

許母是個極好相處的人,聽出她的拘束,笑着親自把人扶起來,拍着她手說:“不怕卿卿笑話,寧哥兒就是半路撿的富貴,這家裏內外其實都亂着。得知他有幸娶你,我這顆心才算是踏實,總算有個人能打理這個家。往後你只管立好府裏的規矩,我啊就只等着享你的清福。”

雲卿卿詫異,她剛嫁過來,聽這個意思就要她掌家了?她猶豫着怎麽回話,側頭去看許鶴寧。

許鶴寧站在兩個女人身邊,正有種插不上被排擠的錯覺,見到她詢問的眼神,那種被忽略的郁悶詭異散去。

他思索了片刻,見到母親笑盈盈望過來,母親閃動的眸光裏還雜着警告的冷意。

他神色一頓,當即道:“娘身體不好,你就多操心。”

果然,他話落就發現母親眼裏的冷意褪去,笑容再慈祥不過。

許鶴寧滿頭霧水。

他究竟做什麽了,從進門開始似乎就不被親娘待見。

**

要是換了其他人家,今日家裏還會有認親,偏許鶴寧就攜着母親到京城,其他一概親人也沒見他提過,今天的場面免不得顯得冷冷清清。

雲卿卿倒覺得這樣很好,省去很多複雜的人際關系,得繞個好幾天才能分清楚。不過覺得有點奇怪的是,傳言許鶴寧喪父,可敬茶後也沒聽見母子倆提起任何有關她公爹的消息。

許母留下兩人用早飯,雲卿卿是個愛吃的,一眼看出桌上的吃食是在遷就她。

南方和北方的口味不一樣,早飯用的自然不一樣。

她看見許母和許鶴寧跟前都放着小馄饨,而離她近的都是蝦餃小籠包一類的,十分分明。

她看着心中一動。這些肯定都是她婆母心細,特意吩咐的,默默把這份心意記下。

許母連日操心兒子的婚事,精神又差了不少,吃了幾顆小馄饨便讓小夫妻倆繼續用,她進屋裏喝藥。

雲卿卿連忙放下筷子,想要跟進去,許鶴寧看了眼她碗裏才咬了一口的包子,站起身說:“你繼續吃,我們許家沒有那麽多規矩,我進去看看。”本就嬌貴,別一會再餓得跟他要吃的,別人還以為新婚第一日他們母子就苛待她。

她被那麽一說,站起來也不是,不站起來也不是。

什麽他們許家,好端端地,她又變成外人了?

雲卿卿抿唇沉默片刻,索性抓起筷子繼續吃。

吃飽了才有力氣好好跟他談談兩人的以後。

許鶴寧在她繼續動筷子中去到內間,裏面的小丫鬟已經伺候過許母喝藥,屋裏飄着淡淡的苦澀味。

“娘,我給你請太醫來看看。”他上前,許母卻揮退小丫鬟,神色頗嚴肅地問,“昨兒為什麽沒有圓房?”

人家姑娘嫁過來,他這是嫌棄還是故意給她難堪,想要磨人的脾氣?

許鶴寧在娘親興師問罪的架勢裏,明白今早不被待見的理由了。

他臉色幾變,想到房裏事傳到娘親耳中,眯了眼避而不答反問:“誰跟您說的。”

雲卿卿在吃了三個小籠包後漱口,準備進屋去看看情況。

婆母體貼,她也不能不知好歹,不想就撞到正出來的許鶴寧。

兩人在門口相遇,都各自愣了下。下刻,許鶴寧卻是挑了嘴角笑:“夫人,我們回去吧,娘要歇一會。”

雲卿卿要探頭往裏看,他大掌伸了過來,直接就貼她腰後,微微一用力就将她半推半擁地帶出了汀瀾院。

不屬于自己的溫度緊貼着,夏衣又單薄,她感覺自己背後跟被火灼了般在發燙。身後還跟着丫鬟婆子,被他這樣親密帶着走,如鋒芒在背,讓她想要避開他的手。

然而許鶴寧的手掌就跟生根在她腰後,根本無法躲開。在她又一回往邊上躲閃時,他胳膊直接一圈,她整個人都跌撞在他懷裏。

不熟悉的氣息讓她整個人都顫了一下,她隐隐能感覺到,他動作雖然親密,但這內裏更像是帶着怒意,一切舉動都特意得很。

她也不再躲了,知道躲也沒用,就那麽一路忐忑跟他回到屋裏。

她後腳剛踏進內室,他就轉身砰一下把門關上,丫鬟婆子都被擋到在外頭,而她就被他那麽抵在門板和他的胸膛間,眼前光線略微昏暗。

雲卿卿心髒怦地跳動,這一瞬間緊張得手心冒了汗。

許鶴寧雙手撐着門板,低頭看她帶了慌亂的水杏眼。裏面如攏輕煙,眼尾是好看的上揚弧度,描繪出屬于她的一抹風情,配着她略無助的表情,是撩撥男人沖動的美。

“雲卿卿……”他眸光微幽,那抹幽色深處蟄伏着讓人覺得危險的情緒,“你想要圓房,直接和我說就是。”

美人真要投懷送抱,他自然是受的,何必叫她的奶娘在他母親跟前多言,仿佛是他讓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雲卿卿被說得錯愕,腦海裏空白了片刻,心裏話已經脫口而出:“我沒有想要圓房啊。”

作者有話要說:雲卿卿:我是正經姑娘家,怎麽會不要臉想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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