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捉蟲)
突然間要宴客,雲卿卿一個沒有實際管過事的免不得忙亂,在李媽媽的幫襯下見各處管事聽回事。
管事今日算是首次正式見當家主母,自然都謹慎一些。
一樣樣事情問下來,雲卿卿發現侯府現狀确實跟婆母說的差不多,各處負責都敲定過章程,可剛開府免不得還有考慮不周出差錯的。
她細細記下各處的問題,準備過了今日再慢慢去糾正。
可能許鶴寧昨晚有過吩咐,像戲臺子一類的早早就搭好,戲班子在她見過管事就進來府裏。
她聽到禀報,視線落在庭院上陰雲遮蔽的天空說:“估摸着要下雨,在戲臺子和席上都再架高用油布搭個棚,一直連接到水榭。”
萬一下雨了,總不能讓客人狼狽淋雨。
複雜這方面的管事很快收到消息,腦海裏閃過早間高坐上的明豔女子。是個細心的,但年紀還是小,他尋思着什麽轉頭,吩咐身邊人去倉庫找油布給搭上。
跑腿的正要走,他又說:“多拿一半的長度,免得有裁壞的。”
府裏都在忙碌着,雲卿卿在空隙時間喝了幾口茶潤嗓子,突然想起早飯後就不見的人,問翠芽:“有聽到說霍家二公子離開了嗎?”
翠芽先前就注意着消息,讓奶兄在前頭打聽着呢,聞言搖搖頭說:“沒有。”
她眉尖微微蹙起,已經猜到前來的多半有霍家姑娘。可霍二那個纨绔,怎麽會到侯府來,是霍老爺特意吩咐的?
正是這個時候,有婆子來說客人到了。
“有您霍家和闵家幾位表妹……”
雲卿卿心裏道了個果然,起身出門去相迎。
她就說她哪裏來不請自來的好友。
霍家闵家前陣子都做了不靠譜的事情,讓小輩過來,是賠禮修補兩家關系的,好叫她雲家看到誠意吧。
霍月芊和闵芷夕下車來,打量眼氣派的侯府。
霍月芊扁扁嘴小聲道:“也不知道該說她命好還是不好。”嫁了個水寇,可但看這肅遠侯府,一般世家是比不上的,即便是現在的武安伯林家也比不上。
這頭嘟囔才落下,霍月芊就感覺自己被重重拉了一下袖子,是闵芷夕示意她別說話,雲卿卿來了。
一衆人就見到昔日那個明豔的少女長發挽在腦後,梳着婦人發髻,發間鳳首步搖嘴裏銜了個顏色極豔的紅寶石。
那抹豔色綴在她眉心,整個人越發嬌媚,哪裏有婚嫁不順的樣子。
方才還有點同情她的霍月芊又小聲嘀咕:“我覺得她過得挺好。”
闵芷夕再掐她一把,讓她別在亂說了。
雲卿卿此時已經上前,笑着跟她們打招呼,看清前來的衆人後發現其實都是和闵家交好的姑娘。
她視線就落在忸怩福一禮的闵芷夕身上,意味不明。
闵芷夕先前做了錯事,被她一盯,渾身皮都在緊。那個銅盆砸她臉上的痛她到現在都記得,讓她深刻意識到雲卿卿不是個紙老虎!
“卿卿姐姐嫁人後更漂亮了!這步搖也好好看!”
闵芷夕在緊張中拍馬屁的話脫口而出。
在場的人都愣了一下,雲卿卿眼底更是閃過詫異。
闵芷夕說完後意識到自己這樣跟個狗腿子似的,一張臉唰地漲得通紅,有點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雲卿卿見到她窘迫,反倒是笑了。
嗯……打過一次就乖了,她有點明白皇帝會重用許鶴寧的用意了。
大多時候,拳頭硬才是道理。
雲卿卿沒有再讓闵芷夕難堪,溫聲說謝謝,有說有笑領着衆人到戲臺子那邊去。
倒不是她心軟,是沒有必要。如今她嫁給許鶴寧,許鶴寧因為出身被人诟病之餘肯定還被不少人眼紅,這個時候她端着和闵家鬧什麽,還不如借闵家的勢力幫許鶴寧在朝堂上穩一穩。
闵芷夕過來,正好讓那些有心人看清楚幾家還是擰成一股繩,他們行事就更顧忌了。
雲卿卿心裏有自己的小算盤,霍月芊特意拉了自己的闵表姐落在後面,不敢置信地說:“夕表姐你怎麽回事!你和我哥一樣傻了嗎?我哥要讨好他們夫妻,你也讨好她!”
不是她不靠譜的兄長,她怎麽會被父母強迫來什麽勞子的肅遠侯府!
闵芷夕臉還在發熱,可話說出去收不回來了,只能梗着脖子道:“我是同情她嫁了個……不喜歡的!”
霍月芊一臉不信,剛才那個狗腿子樣明明就是發自內心。
客人如期而來,許鶴寧聽到禀報點點頭,側頭就看見霍二大大松口氣的樣子,挑挑眉笑了。
“霍二……”
他聲線本就清冷,霍二被點名,吓得竟從椅子裏就跳了起來。
“侯、侯爺還有吩咐!”
許鶴寧眼裏的笑意更濃,眼尾勾揚着,一張玉面比書生還要隽秀幾分。
他說:“你中午就留這兒用個午飯,還能順道跟着你妹妹一塊兒回去。”
霍二聞言險些就要給他跪了。
他能在這侯府裏吃得安心嗎?這水寇分明是把他當人質扣押了吧,不到散宴,他是哪兒都別想去了!
霍二心裏是抗拒的,可骨頭不硬,拳頭也沒有人家硬,只能笑得比哭還難看地說:“侯爺熱情招待,我就厚着臉皮在侯府蹭一頓了。”
有人識趣,許鶴寧心情自然好,站起身慢悠悠就出了前廳,把哭喪臉的霍二就那麽丢下。
陳魚收到一封信,正從游廊走來,見許鶴寧一個人優哉游哉地踱步,還奇怪朝廳堂看了眼,恰好瞧見霍二猛灌茶水的沒出息樣。
“大當家,有人暗中尋我送了這麽一封信過來。”陳魚覺得霍二活該,收回視線,辦正事。
信?
許鶴寧身邊可沒有愛寫信的人,更何況還是鬼鬼祟祟送信的。
他接過,就站在廊下拆開,一目十行,平和的眉眼慢慢染了寒霜。
陳魚見他神色不對,忙問:“是出什麽要事了?”
“大皇子寫來的。”
“大皇子?”
什麽時候這些皇子跟他們大當家那麽熟悉了,都神神秘秘地送信來。
許鶴寧把信遞給他,目光凝視着照在自己鞋面上光點,冷峻的面容忽地染上笑意:“有意思。”
太子來信說大皇子暗中指使人做下分裂他和雲家的事,還附上證據。不過一天,大皇子就來信給他提醒,說太子不知在打算什麽意圖離間他和雲家,同樣也附上所謂的證據。
虛虛實實,可真叫人應接不暇。
陳魚看完信,只感覺脊背一陣陣發涼。
“……大當家,這哪裏有意思了!”
**
雲卿卿向來是能躲清靜的,往日家裏有宴會,她都是躲小輩堆裏,頂多是別人說什麽,她在邊上笑一笑就能當附和了。但今兒她是主,免不得要帶起話題,不能讓客人感到冷場。臺上的戲班子呀呀呀的,讓她腦子都跟着嗡嗡作響,小半個時辰下來,她就有點招架不住了。
這樣的宴會,對她來說和上刑沒有什麽區別。
雲卿卿就找了個去官房的借口離開片刻。
“天……”她來到一邊的宴息室,大大喘了口氣。
真不知道該說霍家闵家是給她架勢幫忙,還是添亂了。
翠芽從剛才就看到她一直在喝水,笑道:“先前讓夫人躲懶,現在躲不了了。”
雲卿卿杏眼睨了過去:“你的清閑日子也沒多久了,到時讓你嘗嘗滋味!”
她說話聲音再重,也是柔和的,根本就沒有威脅效果,反倒讓翠芽笑得更高興了。
雨在此時突然就從天空中砸落,嘩地一下,把屋頂的瓦片打得悶悶作響。
“下雨了!”
雲卿卿聽見雨聲,心中一喜,她總算能逃脫讓耳朵嗡嗡作響的戲臺了。
……
許鶴寧聽到雨聲的時候怔了一下,側頭就見窗外大雨瓢潑。
這麽大的雨勢,雲卿卿那裏要怎麽辦?
原以為昨晚這雨就該下下來,結果憋到現在,跟個皮孩子似的在這種時候搗亂。
他在雨聲中站起來就往外走。
陳魚在走廊下被急雨潑濕肩膀,見他忙問:“大當家上哪兒去?等我拿傘了。”
許鶴寧腳步一頓,他上哪去……
“回屋!”許鶴寧硬生生憋了句,沉着臉把往外去的步子一收,轉了方向。
“那傘也用不上了。”陳魚呵呵地笑,明顯躲滑。
許鶴寧被他憋得想踹他一腳,然後是真踹了:“拿傘來,去看看夫人那裏!”
哈?不是回屋嗎?
陳魚捂着屁股錯愕片刻,一雙眼當即笑眯成了一條縫。
他們大當家是擔心夫人啊。
等他來到園子卻發現雲卿卿早做準備,戲臺到水榭是遮擋風雨的棚子,她正被各家千金簇擁着往前走,風雨侵不得她分毫。
隔着重重雨幕,她雙眼依舊明亮,眼角彎彎,是一種他沒有見過的明媚。仿佛天地間唯一的光亮都集中在她身上,她周邊的少女都變成陰影一般,暗淡得毫無顏色。
許鶴寧首回這麽有對比性的發現——
真他娘的漂亮!
作者有話要說:許鶴寧:媳婦最好看!媳婦看起來很高興!
雲卿卿:累死老娘了!我只想躺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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