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年少多情

呵,好一場大鬧,掐掐指頭,也不過才半個時辰。

從波濤暗湧到驚濤駭浪,再到風平浪靜,于媽媽歷經了這輩子最大的磨難。

兩虎相争,她平日裏縱容了榮松,卻低估了她的報複心;她生意上指望着蘆月,卻也沒給她保護罩。

萬獸亂鬥,她原本打算訓導姑娘們,卻沒想到,她們沒一個省事的,故意不故意地摻和進去,生生演了好大一出戲。

瞧着蘆月破了相,樣子慘極,平日裏幾個生意還算興隆的姑娘也負了傷,于媽媽又驚又苦,仿佛被打了悶棍,連帶了整個人險些背過氣兒去,一個****眼尖,上前趕緊扶住她,她這才晃了兩晃稍稍站穩。

怨不得她怒:那些個沒生意的根本就不必指望。滿個凝翠樓數起來,也就這麽幾個有進項的,如今還都成了這副樣子,立時就算去買悅君坊的玉露消痕膏,只怕藥效再好,一個個也得半個月調養,不能見人。

這下子真要光出不進,上上下下幾十張嘴都去喝西北風啊?

目所能及一磚一瓦,一梁一柱,一桌一椅,一片紗一角布,哪一樣不都花費了幾十年的心血!她操勞半生才攢出來座凝翠樓就這麽完了?

一種大勢已去,無力回天的絕望醞釀着噴出來,澆着她那顆心浸了水銀似的疼。

想到這兒,于媽媽便推開****,軟在地上哭得聲嘶力竭:“哎喲,真是要了我的命唉。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呀,修來這麽一幫祖宗供着,日日吃我的肉喝我的血!”

于媽媽嗓子裏不停地嚎着,咧着張大嘴,眼裏滾出的淚水和着胭脂、香粉糊了一臉,瞧上去就像一處年久失修的老房子,滿目荒涼。

她一口氣咽不下去,發起狠來就轉頭沖着姑娘們的屋子罵:“一群喂不熟的白眼兒狼!你們但凡懂點事就不該這般撒氣!一個個白吃白喝,沒心計兒掙錢,倒有氣力窩裏鬥,當誰欠了你們的?這凝翠樓再養不起閑人,都給我滾!”

話音剛落,門外想起了敲門聲,敲了兩下也不見開門,一個幹幹淨淨的男聲就飄了進來:“叫誰滾吶?來客也不迎着,敢情你們凝翠樓就是這麽做生意的?怪道冷清!”話音裏沒有不悅,反而薄薄地帶了兩分戲谑。

于媽媽一聽,走上前去門縫裏一觑,只見外面日頭底下,幾步遠的地方立着一位通身雪白的公子,雖沒對着正臉,但和田玉簪、太湖雪綢,再并上一把玉骨折扇,那套行頭打眼一瞧也價值不菲。

眼瞧着堂裏收拾得差不多了,于媽媽趕緊拿帕子擦擦淚眼,撫了撫發髻,讓人開了門,走進來的卻是李氏米行的少掌櫃——李鶴山。

世上就再也沒有這般巧的事兒了。

這是個極好的天氣,李鶴山默了會兒書,卻總是心猿意馬不能沉浸。于是他放下紫毫,踱步窗前只見風暖鳥聲碎,日高花影重,觸目所及無處不是明媚鮮妍,無處不是美不勝收。

這般大好春光豈可辜負?當然不可!

于是他帶了馮叔又溜出李府,不知不覺間走到這胭脂巷。

胭脂巷嘛,他還是夜間來得多,也宿過幾次。李昀璋就是從個市井小販慢慢囤起來這些財富,平日裏看賬本比看兒子的功課多得多。

經商起家,他自然對兒子也沒有那麽多讀書人的死規矩:少年人愛玩,偶爾來這花街柳巷串串他也不覺有何不妥:誰不是打年輕的時候過來的呢?只要李鶴山不鬧着娶個**進門,花點銀子買那些個花娘一夜,李老爺都睜只眼閉着眼就算過了。

可惜,世人恐怕最不想說“只要你不如何如何”諸如此類的假設,因為有句老話“怕什麽,來什麽”。李昀璋老爺最擔心的事兒還是發生了,就是在這日埋下的禍根。

數十年前,李鶴山少爺與這三家妓院并不熟絡,也不算常客,但到底也在前兩家走動過:他曾摟着倚紅閣的阿喏幾回歡好,颠鸾倒鳳時只覺得她嬌嬈妩媚,禁不住骨酥神迷,心裏對這妖精也比較中意;也曾就着流碧苑沁荷姑娘的琵琶聲飲盡了一盞老君眉,一對纖纖素手輕柔慢撚撩得他口幹舌燥,瞧着她風姿頗盛,對這仙子也想入非非。

在妖精跟仙子中都游蕩過,差不多膩味了,這才想起有一家沒啥特色、沒啥紅牌、沒啥情調的凝翠樓。

同樣在這胭脂巷,別人兩家都紅紅火火,門口車水馬龍,唯獨她家日益蕭條,偏就不着慌麽?心裏好奇,他那雙腳忍不住就邁到這兒,閑來無事,權當解悶兒吧。

誰知剛走到門口就聽見一聲女人的哭號,門窗緊閉,青天白日裏把他吓了一跳,然後就聽見一句怒吼“都給我滾”,李鶴山略一思索就笑起來:這凝翠樓今兒還挺熱鬧,只怕是熱鬧過頭了。

如此,便差了馮叔上去敲門,不見來開,便有些不耐煩,自己開着玩笑過去喊人。

門一開,李鶴山先看見的便是于媽媽腫得跟魚泡似的眼并着沾了淚水的帕子,又瞧着堂裏歪歪扭扭的桌凳,連個花瓶之類的飾物都沒有,仆人們正在忙裏忙慌地灑掃,整座樓裏靜得沒個聲響,更沒看見一個姑娘的身影——奇了怪了,她凝翠樓唱的是哪出?

他“嗒”的一下抖開折扇,微微扇着,踱着步子四處打量,然後笑着問于媽媽:“您這是如何整饬來着?莫非是收拾着,預備關門分家當了?”

他倒是沒有惡意,可于媽媽聽了這話如同剜心,疼得不行。

但來即是客,她也不敢露什麽臉色,只好陪着笑說道:“李少爺您玩笑呢吧。媽媽我昨兒找個神算子蔔了一卦,說啊,我這前段兒生意不太興旺,全因着大堂裏啊這家什擺置得不好,違了風水,因此擋了財,這不,按着他說的法子正調換呢”。

李鶴山聽了,自然不信,卻也不戳破,只瞧着她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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