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南火滅

“佟淅，在你的了解中，你覺得什麽是血祭？”校長不問反答。

佟淅愣了下，他沒有想過校長會問他。

校長耐心的等着他回答。

“以鮮血為祭品？”佟淅說。

校長看向街道上，親眼看着那些物品一樣樣的消失不見，“血祭是當年妖魔的産物，只不過如今……卻是被神明所用。”

“神明？”

“中國傳說有五大神獸，麒麟青龍白虎朱雀玄武，至于青龍他們四個我就不跟你詳說。佟淅，你知道嗎，這次血祭是麒麟所主導。”校長看到佟淅眼裏的驚訝，無奈的笑着，說，“是不是很驚訝？自古以來，神獸的出現是能給世人招來幸福，化解戾氣，可如今設下血祭卻是神獸。”

“那書……青龍他們呢？”

“他們？這個世界以後是否還會存在人類，就要看他們了。”

過了許久，校長才把事情的經過講完，男人并沒有像佟淅那樣認真的去聽，他一直留意着那條裂縫。

校長也注意到了，他問：“還能撐多長時間？”

“不到兩個小時。”男人說，“如果在兩個小時之內還不能解決血祭，那濰城就會在這個國家消失，緊接着，消失的便是整個世界。”

男人才把話說完，天空響起爆破聲。

校長擡起頭，很是淡定的說：“你去跟他們說，叫他們別把動靜鬧得那麽大。”

男人“哦”了一聲，一轉頭，發現原本還好好站在旁邊的那個人類不見了。

“喂，你那學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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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他回宿舍了。”校長說，“可能是去看他的同學了吧。”

－

玄武和書冬背靠背，兩人的臉上和身上都有不少傷口，而分別在兩人對面的鳳凰和白澤，傷勢也好不到哪裏去。

書冬喘着氣，問：“血祭還剩下多少時間？”

“不到兩個小時。”玄武說，“現在我們只能幫宴忘拖住時間，讓他可以靠近血祭，将它破壞掉。”

“可能有點困難。”書冬說。

“為什麽？”

“我們至始至終都沒有見到過麒麟。”

連續五個小時，他們從未見過麒麟出現在他們面前，而跟他們交手的都是被麒麟利用禁術強行喚醒的神明。

沒有自身意識的神明。

“把他們解決掉，再去找麒麟，他應該是在血祭裏。”玄武身上的白色襯衫已經變得破爛不堪，還粘滿了泥土和血跡。

書冬低頭看着下面的建築在一棟棟的消失，又看向鳳凰，“行吧，速戰速決，畢竟被強行喚醒的神明跟自己醒過來的神明不一樣。”

書冬眼中浮出一絲凝重，只不過……到時候還能不能活下來就不一定了。有些頭疼，要是佟淅這小孩又找不着她了，肯定會生氣。

“這就難辦了啊。”書冬喃喃低語，“為了小孩不會生我的氣，只得努力活下來了。”

——到血祭那。

青龍的聲音在兩人腦中響起，書冬和玄武對視一眼，往血祭中央趕去，鳳凰和白澤在後面緊追不舍。

血祭比前兩天看到的，顏色還更深一些，已經接近血紅色。

濰城西部那邊，已經沒有一個人類，市政府下令讓所有市民離開濰城，可是這又有什麽用。

“我不夠他打，所以交給你了。”宴忘即使是鬼，也受了很嚴重的傷，饕餮正扛着他手臂撐住他。

“還活着嗎？”書冬過去，問他。

宴忘瞥了她一眼，說：“我本來就沒活着。”

麒麟、鳳凰、白澤、鴻鹄、窮奇、貔貅、鸑鷟。

青龍、玄武、朱雀、白虎、幽熒、燭照、饕餮。

外加一只受了重傷的鬼。

麒麟看着他們都來到這裏，也不覺得慌，此時他用的身體是他原本的身體，契合度達到的最高的效果。

神明本身就很完美，無論是樣貌還是能力，都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種族，而麒麟那俊美的臉上，右邊布滿着暗金色的紋絡。

麒麟嘴角勾起邪魅至極的笑，讓他整個人看上去給人的感覺就是會讓人發怵，他說：“你們猜……血祭已經進行到哪一步了？”

燭照挑了挑眉，說：“看你這狗樣，應該快完成了吧。”

眼看着血祭就要到最後一步，燭照他們卻沒有下一步動作，宴忘看了看青龍他們，又看了看饕餮，接着用手肘碰了碰饕餮，小聲問：“你們放棄了？”

“嗯？”

“不管人類了？”

“不是，青龍他們在想辦法。”饕餮頓了頓，他轉頭看向宴忘，“那小石頭呢？”

宴忘從兜裏拿出來放到饕餮遞過來的手掌心裏，問：“你要幹嘛？”

饕餮又把小石頭放到旁邊的書冬手裏，這才回答宴忘：“有用。”

宴願：“……………………”

血祭雖然已經到最後階段，但是也不是說不能阻止，只不過付出的代價比較大。

青龍瞞着書冬對另外幾人說：“盡量保住朱雀，能讓她活下來就活下來。”

接着又對宴忘說：“你回去幫二中校長，他那裏可能支撐不住多長時間了。”

宴忘指着自己，說：“我一只鬼能做什麽？”

書冬想了想，說：“若是我們活不下來，麻煩你跟佟淅說……說，就說我有事要處理，離開了濰城。”

“有些麻煩，所以我還是希望你們能活下來吧。”宴忘說着，擡手捏了下饕餮的後頸，“饕餮，你也要給我活下來，必須。”

饕餮覺得臉有些熱，松開攙扶着宴忘的手，說：“滾吧你。”

麒麟看着這幾張熟悉的面孔，萬年前他們還是并肩作戰的朋友，可如今他們卻要為了曾經背叛過他們的人類與他敵對。

“走吧，希望我們不用獲得一次無限期的長眠假期。”

燭照話畢，七道身影同時消失在原地，幾乎是瞬間，出現在鳳凰他們面前，與他們不過一米距離。

“不過我想了想，要是真的獲得了無限期的長眠假期，怎麽可以缺少你們這群夥伴呢。”燭照看着面前的貔貅，笑眯眯的說道。

燭照等人速度很快，貔貅他們還沒來得及反應，手腕被拉住，一同“跌”向了血祭最中心。

麒麟這才察覺到青龍他們的目的，眼睛微微睜大，他看着臉上笑意若有似無的青龍，不禁有些愠怒：“青龍，你瘋了嗎！若是你們也成了血祭的祭品，那就阻止不了人類的消失。”

“那又如何？”青龍看着麒麟和他的身體一點點融入血祭的結印中，“不過你別擔心，我們已經有辦法阻止了。”

青龍剛剛說完，就聽到燭照大喊了一聲朱雀，緊接着他的身體被一股莫名的拉力從結印裏拉出來，甩回了半空中。

除此之外，被甩出來的還有玄武、白虎、饕餮、幽熒、燭照。

他們眼睜睜地看着書冬的身體從一點點到完全融入結印中，想過去拉住她也無濟于事。

“朱雀———”

書冬一直緊握住的右手微微松開，那粒小石頭從她手中漂浮起來，同她一起融入了血祭。

就在此時，血祭的顏色慢慢變淡，很快，結印上的符文變成了白色，還散發着淡淡的白色光芒，最後消失不見。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朱雀會在最後一刻将他們拉出來，以自己的神格代替了他們，和麒麟他們希望成為了血祭的祭品。

血祭一旦形成，就需要祭品，比起人類，神明對它的吸引力更大。

離血祭中心有五公裏距離的濰城二中，校長、宴忘、佟淅以及那個男人都聽到了屬于鳥類的悲鳴聲。

南火滅，百鳥鳴。

耳邊是百鳥的悲鳴聲，校長震驚的看向天的另一邊，“南火……滅了？”

佟淅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只感覺到，在聽到悲鳴聲的那一刻，心髒突然疼了一下，像被人拿捏在手中，讓他呼吸不過來。

宴忘愣愣的問：“發生了什麽？”

男人眼神複雜的看向佟淅，最後說：“朱雀，隕落了。”

“什麽意思？”

宴忘和佟淅一同看向男人，眼裏帶着不明，都在問他是什麽意思？

校長擡手摸了摸眼角的淚水，嘆了口氣，說：“隕落的意思是，朱雀死了。”

佟淅身體一震，其實在問完後他就猜到了，可是遠遠不必別人告訴他那樣，讓他恐懼。

男人又接着說：“血祭被抹去了，人類最終可以活下來了。”

佟淅沖上前一把扯過男人的衣領，眼睛猩紅，“你說什麽？你有種給我再說一遍！”

男人果真有種：“朱雀隕落了。”

“不會的……不會的，你們一定是在騙我，書冬不可能隕落，她不是神明嗎，神明怎麽可能會隕落！”佟淅嘴唇微顫，他不斷的在重複着書冬不可能隕落，“你們一定是騙我的，都是騙子，所有人都是騙子。我要去找書冬，書冬她答應過我一定會陪我，她答應過我的，她不會騙我。”

佟淅松開手，踉跄了幾步。宴忘下意識就扶住佟淅，卻被他一手揮開，“滾開，別碰我。”

血祭已毀，建築以及所有物品都歸還回來，與此同時，校長也抹掉了所有人在這天的記憶。

這也是占星師一族的能力。

宴忘看着佟淅失魂落魄的樣子，突然想到，朱雀隕落了，那饕餮他們呢？正想離開去找他們的時候，佟淅卻拉住了他手臂。

“你是不是要去找他們？”佟淅聲音有些沙啞，問。

宴忘遲疑了一下，然後點頭。

“我也去。”

“………………”

“求求你……帶我去找他們。”佟淅眼眶微紅，語氣裏帶着許些央求。

宴忘看着佟淅，沒回答他。

“我想找書冬，求你了…………”

宴願認識佟淅也有一段時間，每一次見面少年都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只有再面對書冬時，才會露出少年應有的朝氣。

“好吧。”

作者有話要說：

後面會說到麒麟為什麽會設下血祭的原因，以及那小石頭的用處、校長的身份等等都會一一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