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三聲鳳鳴

六個人在半空，安靜的站着，沒有一個人肯開口說話。

直到宴忘帶着佟淅過來了。

“佟淅？”

佟淅眼神陰戾的看着他們，“書冬呢？”

“她…………”白虎聲音晦澀，他說不下去，他到現在還是接受不了自己的同伴為了救自己而離開。

“為什麽只有你們活了下來？你們不是朋友嗎，為什麽要讓她一個人去犧牲？”

“你們憑什麽可以活下來？書冬是欠了你們嗎？”

聽着佟淅的話越來越難聽，青龍他們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當然這種難看更多的是愧疚。

氣氛再次陷入了凝重，而一聲鳳鳴聲打破了它。

“鳳鳴？”青龍猛地看向白虎等人，同伴們眼裏跟他一樣，滿是震驚，“怎麽可能會有鳳鳴？”

“鳳凰不是已經成為了血祭的祭品了嗎？”

“難道朱雀失敗了？”幽熒問。

“不可能，我們親眼看見鳳凰融入了血祭。”燭照說。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是白虎等人心裏總覺得有些不安。

又是一聲鳳鳴，這下青龍他們總算反應過來了。

“浴火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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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查查這世界最大的火山在哪！”青龍直接對着旁邊的白虎吼。

什麽鳳鳴，什麽火山，佟淅和宴忘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麽。

“操.你.媽啊，我怎麽查！”白虎立刻吼回去。

“這不是有手機嗎！你這五千多年的人類生活都活去哪了！”青龍又吼。

幽默連忙打斷他們，說：“找到了，是A國的阿蘇山。”

“走。”

一下子只剩下宴忘和佟淅兩個，宴忘欲言又止的看着佟淅，問：“你要不要一起？”

“………………”宴忘問完後感覺自己問了句廢話。

A國阿蘇山。

阿蘇山沉睡了幾百年，上一次火山爆發還是在人類古代時期。一系列的火山噴發活動使地下的岩漿大量湧上地面，地下空間拗陷，因此形成了阿蘇地區巨大的破火山口窪地地形。

阿蘇山已經好多年沒有火山爆發，這次情況突然，A國新聞都在報道這件事。

宴忘問：“你們剛才說什麽鳳鳴？什麽浴火重生？”

佟淅思索了一下，說：“鳳凰涅槃，浴火重生？”

燭照驚訝的看着佟淅，說：“小朋友，有前途啊。”

“我們打算去熔岩口去看看，佟淅你跟饕餮還有宴忘待在這裏。”青龍說。

“為什麽我不能去？”佟淅蹙眉，對這個安排很是不滿。

“你是人類。”

一句話成功堵住了佟淅。他是人類，人類是這個世界上最弱的群體。

看着青龍他們前往火山口，佟淅靜靜地站着，耳邊是饕餮和宴忘的說話聲。

“饕餮你的傷還好吧？”

“死不了。你呢？”

“我本來就死了，這點傷對我而言就是沒傷。”

“喔。”

這四句話在佟淅耳裏就是毫無營養的對話。不知道為什麽，聽到“浴火重生”佟淅是下意識認為是書冬回來了，但是很快他又冷靜下來，因為浴火重生的是鳳凰，而不是朱雀。

朱雀歸朱雀，鳳凰歸鳳凰。

“來了。”從剛開始饕餮一直盯着火山口，等看到火山噴發的時候，他神情越來越凝重。

火山噴發何為壯觀？

所有風平浪靜底下的波瀾暗湧，寧靜火山口掩護的滾燙岩漿，厚積薄發，往往有更為驚人的磅礴力量。只見一片火海滿天橫流，瘋狂的火浪一個接着一個，張牙舞爪地猛撲而來。

又是一聲鳳鳴，只可惜這裏只有饕餮能聽到。

三聲鳳鳴——

一聲浴火。

二聲涅槃。

三聲重生。

随着暗紅的岩漿在滾滾黑煙的裹挾裏噴湧而出，一只巨大的火鳥從火山口展翅翺翔。

遠處的饕餮愣在原地，不可思議的看着一切。

“這是……鳳凰嗎？”宴忘問。沒辦法，他沒見過鳳凰的真身。

過了一會兒都沒聽到饕餮回答他，宴忘轉頭看見饕餮整個人都在發呆。

“怎麽了？”宴忘摸摸饕餮的腦袋，問，“哪兒不舒服麽？”

“那不是鳳凰……”饕餮回過神來，緊盯着在火山口上方盤旋的火鳥。

“不是浴火重生嗎？”

“那是……朱雀。”

不止是饕餮，就連青龍他們看見後，無一沒有愣在原地。

朱雀渾身帶着火焰，在天空中掠過帶着一道紅光，空氣中溫度越來越高，最後連青龍他們也承受不住，呼吸變得有些困難。

“饕餮，帶我過去。”佟淅話是對着饕餮，但是眼睛卻一直盯着朱雀。

“不行，朱雀屬性為火，我們現在站得那麽遠都覺得炎熱，一旦過去你豈不是會融化？”饕餮下意識就拒絕佟淅的請求。

朱雀化作一團火焰，直徑往青龍他們所在的方向砸去，等火焰消散後，出現的是一位有着紅色眼瞳的女人。

“朱雀！”幽熒沖過去，将書冬一把抱住，“太好了，你回來了。”

“抱歉，讓你們擔心了。”書冬輕拍着幽熒的背部，說。

“最擔心的不是我們，是你家小孩。”青龍走上前，看着書冬笑道，心裏松了口氣，朱雀還在，她還沒有隕落。

“佟淅？他知道了？”書冬放開幽熒，有些訝異。

“嗯，雖然我不知道他是怎麽知道的，他看上去吓得不輕，而且看我們的那種眼神是要把我們活生生給剝了一樣。”青龍難得的在笑。

書冬被逗笑了，“這麽誇張？”

正笑着，饕餮帶着佟淅還有宴忘來了，而他們的正後面，是流着岩漿的阿蘇山。

書冬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擁入一個溫熱的懷抱。

“你還活着……”佟淅雙手收緊，将書冬抱得更緊了。

“嗯，我還活着，對不起啊，吓到你了。”書冬伸手回抱住他清瘦的腰身，脖頸感受到溫熱的濕潤，不知道要說什麽，只能一直重複着對不起。

“對不起。”

“別再吓我了好不好……”佟淅聲音哽咽，“我真的受不了，你離開了我怎麽辦啊，你說過你會養我的。”

“別怕了，佟淅乖，以後都不會發生了。”書冬擡手，輕輕地捏了捏佟淅後脖頸的細肉，

“要不……”饕餮摸了摸腰，那裏有一道傷口特別疼，“我們還是先回去再說吧？啧，我後腰那裏特別疼。”

而且……好熱啊。

－

次日清晨，濰城恢複了原有的熱鬧，昨天發生的一切就好像一場夢。

佟淅沒有回學校，是校長直接幫他請的假，因為他本人在津川市。

書冬打着哈欠走出房間，一開門就看到一個大型物體正蹲在房間門口對面的牆邊，立刻被吓醒了。

“你蹲在這幹嘛？”書冬走過去在佟淅面前蹲下，伸手揉了把他原本就亂糟糟的黑發，“一個晚上都沒睡？”

“醒了，睡不着。”佟淅說。

書冬沉默了一下，問：“你蹲在這多久了？”

“沒多久。”佟淅覺得眼睛有點澀，揉了揉眼睛，再伸出手，“腿麻了，書冬你拉我起來。”

書冬依言拉着他起來。

直至皮膚觸碰皮膚，手心有溫暖的感覺，佟淅這才安心，在剛才書冬蹲在他面前時，他都害怕覺得是個夢。

“青龍他們還沒有起床嗎？”兩人手拉着手走下樓，書冬問。

“不知道。”給佟淅的房間在三樓，所以他不知道其他人睡醒了沒有。

“那你想要吃什麽早餐？肚子餓了嗎？要不我先做早餐給你吃吧？”書冬走進開放式廚房，說。

“嗯。”佟淅的視線像條小尾巴，一直跟在書冬身上。

“給你煮面條吧，要雞蛋嗎？”書冬問。

“要溏心蛋。”佟淅說。

書冬拿雞蛋的手一頓，瞥了一眼佟淅，說：“小朋友要求真多。”

佟淅的這一碗面配料真的多，青菜溏心蛋火腿腸……

“小朋友吃吧。”書冬從冰箱裏拿出一瓶酸奶，坐在佟淅對面，邊喝酸奶邊玩手機。

“你不吃早餐？”

書冬搖頭，說：“我不吃。”

佟淅吃了兩口，停下筷子，拿出手機去看，王月旭他們昨天晚上給他發了不少微信，他都還沒有回複，最近一條是十五分鐘前發來的，問他還會不會來考試。

佟淅看了眼時間，已經九點多，第一場考試剛好開始。

“書冬，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佟淅把手機放到一邊，再吃了一口面條，說。

“你說。”

“校長他到底是什麽人？”

書冬一頓，猶豫了下，覺得還是不要跟佟淅說得太清楚，“你們的校長他挺好的，如果你在學校有什麽事，以後你可以找他幫你。不過……很抱歉，他的身份我不能告訴你。”

“很神秘？”佟淅猜測，“說出來會惹麻煩？”

“唔，差不多。”

既然不能知道，那佟淅也不會一直追問下去，安靜的吃起面條。

等佟淅吃完面再洗好碗，青龍等人才一個接着一個走下樓，個個都是睡眼朦胧的樣子。

“我靠，你們兩個為什麽這麽早起床了？”白虎給自己倒了杯冰水提提神，“一起睡的？”

“瞎說什麽，睡覺把腦子睡沒了？”

在一片叮叮當當的聲音中，佟淅發現他們每一個人是吃早餐的，都是在喝水或者喝牛奶。

“趁着這大好日子，朱雀你跟我們說說昨天在血祭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因為昨晚太累，大部分回來後都是去洗個澡，包紮傷口後，倒頭而睡。

“其實也沒什麽，”書冬說，“鳳凰浴火重生的時候，他身上火焰撲向了我，最後在重生之時鳳凰卻了結自己，等我有意識後，我才我明白自己可以說是“借用”了鳳凰的浴火重生。”

“這麽說來，是鳳凰救了你？他不是已經沒有本性意識了嗎？怎麽會救你呢？”幽熒問。

書冬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

“算了，你回來就好。你都不知道當時你把我們拉出來後，自己一人和麒麟他們融入血祭時，我真的快被你吓死了，我整個人都還是懵的。”幽熒說。

書冬垂眸，笑了笑，不語。她沒有告訴他們的是，在第三聲鳳鳴時，鳳凰對她說了一句對不起。

除了鳳凰，她還聽到了來自白澤、鴻鹄他們的道歉。

那一刻，書冬覺得，自己好像也不怎麽孤單，因為鳳凰他們不管是曾經還是現在，都是她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