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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青灰色的磚瓦映着灰白色的天空一片清寧,晨風蕭瑟。
盛蒲夏特意調了個早上五點的鬧鐘,畢竟還要收拾行李。
席灏蹲在一旁正在拉行李箱的拉鏈,他将行李箱推倒一側回頭看她,“醒了?再睡一會,我出去買早餐。”
她在床上滾了幾圈,軟綿的身體終于有了點力氣,只睡了兩三個小時感覺眼睛都睜不開,蒲夏皺着眼睛雙手遮擋着,“你幫我收拾了行李?”
“嗯。該帶的都帶了。”席灏幫她掩好被子,塞得嚴嚴實實的,俯身察看她的手臂,眼見大大小小的塊包都消了神色裏才多了一份舒緩。蒲夏遮擋着眼睛的手被他拿開了自然而然的睜開了眼,毫無預兆的和他來了個零距離對視。
她耳根子燃了起來,米分撲撲的小臉蛋像是被刷上了一層胭脂。想起前天晚上她和他的親密接觸還有他炙熱堅硬的反應......
蒲夏雙手抓着被沿想要埋進被子裏卻被他一把扣下,修長的食指垂落在她的臉側,有意無意的拂過皮膚,溫涼的觸感卻異常火熱。
席灏的手指觸碰到她的眼尾吓得她趕緊閉上了眼睛,他的食指揉過淚腺處,“就睡了那麽會很累吧,聽說只有很疲憊的人才會有眼屎。”他抽了張紙巾拭去了手指上的污垢,精準的扔進了垃圾桶裏。
眼屎......
盛蒲夏上下牙齒緊緊抵住,眼睛眉毛都皺在一塊,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席灏見她神色痛苦關懷的問道。
“沒......不是...席哥......啊!啊!啊!”盛蒲夏抓着被子抓狂的叫着,“那個我眼屎可以自己擦的...還有鼻涕也是,我也可以自己擦的,不用你......哎.....”
他淡淡的笑着:“我們之間不計較這個。”
不是計不計較的問題,他可是個有潔癖的人啊,再說了她又不是不能自理的小孩子,做這樣的舉動怪讓人覺得別扭的。
他看着她害羞的模樣心裏一軟,“再睡會,七點我叫你。”
躺在床上的盛蒲夏再也睡不着了。小時候她和席灏可沒有那麽親近,就算講話那也只是三兩句的交流,一直是那麽平淡。自從簡琰走了,自從發生了那件事,自從注冊結婚了,他們之間的關系似乎越發親密,其實也說不上是親密,就是比以前自然了很多,就像普通朋友那樣可以開開玩笑,暢所欲言的交流着,像兄弟一樣互相依靠着,雖然一直是她依靠着他,可是為什麽他這次回來後感覺又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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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夏拍着自己的臉蛋,百思不得其解,怎麽也說不上來是哪裏變了。
吃過早飯席灏将她送到了陸雙檸公寓那邊,像是爸媽送孩子去上學一樣走之前不忘叮囑她要照顧好自己,好好工作。
陸雙檸正穿着酒紅色的真絲睡衣在化妝,盛蒲夏瞥了一眼她那張玻尿酸堆成的臉翻翻白眼徑自走進了她的卧室,開始給她收拾行李。
陸雙檸拿着口紅圍着蒲夏的行李箱轉了幾圈,幾近是嘲諷的口氣:“你這買的是a貨吧。”
“什麽a貨?”蒲夏根本聽不懂她在講什麽鳥語。
“別裝了,這個牌子的行李箱至少三四千,你這款怎麽着也得五千多,你買得起嗎?”
盛蒲夏停下手中的活看向那個行李箱,只是席灏的,他說他的容量比較大于是就用這個了,她湊了過去看着箱包上的英文,“五千?不會吧,不就一行李箱,幾百塊最多了。”
“呵,庸俗。”陸雙檸冷笑一聲坐回了梳妝臺前繼續塗她的口紅。
蒲夏拿出手機對着那個牌子查了一下,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世界上還真有幾千塊的行李箱啊。席灏不像是會買冒牌的人,更何況他混那麽好。她嘆了口氣,心想着他絕對是腦子進水了,花那麽多錢買箱子。
——
在橫店附近的酒店落腳以後,她就跟着陸雙檸匆匆忙忙趕去劇組了。
她這次接的是清宮劇,聽說那導演是她的舅舅,這不,演了個後宮娘娘,戲份還挺多的。
橫店這邊的氣候要比上海熱很多,太陽依舊毒辣,這場戲是外景,主要講的是這個妃子毒打自己的丫鬟,因為丫鬟出賣了主子。
白花花的青石磚上冒着騰騰的熱氣,盛蒲夏站在她身邊為她撐着傘,陸雙檸穿着厚重的衣服臉上的細汗一層又一層的冒出來,補妝師不停的在她臉上塗抹。
“好了,準備了!清場!”
盛蒲夏推到一旁準備看戲了。
陸雙檸其實還是有點職業精神的,一喊開機角色投入得很快,面上的毒辣心狠演繹的淋漓盡致,啪一聲,響亮的巴掌扇在那丫鬟臉上,又翹着蘭花指撫了撫額頭。
“賤人!敢背叛本宮,也不掂量掂量你有幾個腦袋。”一旁的侍女扶着陸雙檸的手臂彎曲着腰。
那被打的丫鬟跪倒在地上,拼命的磕着頭,嘴角泛着淤青,像條蟲一樣爬過去拉主子的衣角卻被狠狠一腳踢開。
就是這麽一場戲已經ng了數十次了,原本以為這條要過了吧,突然那丫鬟的扮演者捂着住胸口抽搐着。
吓得一群人圍了上去打了120。
“舅舅,還要重拍嗎?”陸雙檸直白的問道,額頭上又冒出了汗珠。
“當然要重拍!真是!”程導雙手插着腰,對着一邊的幾個工作人員大聲叱喝道:“下次找群衆演員長點心!羊癫瘋哮喘病的就不要放進來了!什麽腦子......他媽的現在到哪裏找丫鬟去。”
導演一發火誰也不敢吭聲,灼灼烈日下鴉雀無聲。
還是陸雙檸打破了這個氛圍,獻媚的笑着:“舅舅,你覺得我這個助理怎麽樣?”她擰着盛蒲夏的胳膊把她揪了過來,眼底的算計一目了然。“她一直很想當演員,要不給她個機會?反正也是小角色,要讓她試試看?”
一旁打算拍導演馬屁的人贊揚道:“程導的侄女就是心底善良啊,想着要捧身邊的人。”
程導上上下下大量了幾眼盛蒲夏,點了點頭,“那就她,帶她去化妝,抓緊點時間!”
盛蒲夏拍也不是,不拍也不是。她想演戲,但是陸雙檸肯定會想盡方法整她。上次把她推溝裏,陸雙檸恨不得撲上去掐死她呢。
穿上清裝的蒲夏寧靜中透着一份大方,即使是最普通的宮女裝也別有一番韻味,她的五官本就清秀端正,皮膚又是羊脂玉般的白嫩,簡單的妝容更是顯得她楚楚動人。
陸雙檸絕對是故意的,ng了好幾場戲,一次又一次的重來,她的臉都快要被打腫了,麻木的沒有知覺。
“準備!”
“賤人!敢背叛本宮,也不掂量掂量你有幾個腦袋。”陸雙檸這一巴掌幾乎用盡了吃奶的力氣,扇得蒲夏三魂七魄都離體了,腦袋嗡嗡的冒着小星星。
蒲夏跪倒在地上咽下心中的怒火,告訴自己做演員就要吃苦耐勞。
她不動聲色的吸了一口氣,轉眼就淚如雨下,一口一個娘娘饒命匍匐着爬過去緊緊抓住了陸雙檸的腳腕,恨不得折斷她的腳跟。陸雙檸想踢她卻發現怎麽擡不起腳。
蒲夏突然一松手,陸雙檸沒控制好力道往後倒了幾步。
“卡!”
“雙檸你在幹什麽?”天氣很熱,程導大概煩心事一堆口氣差到了極點,“拿出點演員的樣子來!搞什麽東西。”
陸雙檸第一次被舅舅兇,卻反駁不了什麽,只能咬着牙狠狠的盯着蒲夏。
“準備!!”
一模一樣的臺詞說完以後陸雙檸毫不猶豫的扇了巴掌上去,套在小拇指上的指套堅硬銳利,她刻意刮過她的臉,臉蛋上立馬泛出一條紅印子。
蒲夏趴在地方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火辣辣的疼。卻還是忍住了心中快要溢出來的怒火抱着陸雙檸的腿哭得梨花帶雨。
陸雙檸覺得有些痛快,擡起腳朝着她的胸口用力一踢,長長的呼了一口氣。總算是報了仇了。
那花盆底鞋的跟戳她胸口沉悶的疼,如同胸口碎大石般。
“好!卡!”程導大喊一聲,“準備下一場戲!”
場工收拾了器材準備運到一個拍攝場所。
盛蒲夏捂着生疼的胸口從地上站了起來,幹咳了幾聲,毒辣的陽光的照得她頭暈目眩的,她強忍着不适跟着隊伍走了。
傍晚收工回到酒店她就像個廢人一樣倒在了床上,要不是臨行前席灏給了她點錢,這會她估計和別人擠着雙人床的房間吧,哪裏會這麽舒服的單獨住一間,雖然錢是自己掏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倒吸了一口冷氣,真丫的疼。這女人怎麽那麽狠毒。
在行李箱裏找換洗的衣物時才發現席灏什麽都為她準備好了,她看着排放整齊的內衣褲閉了閉眼,真想挖個洞鑽進去,也不知道席哥在整理的時候是什麽心情和表情。
盛蒲夏沖了個澡就窩在床上睡着了,昨晚就睡了那麽點時間,又忙了一天,真的是又累又困。
差不多九點多的時候被餓醒了,中午沒吃飯,晚上劇組的盒飯她有點吃不下,也不知怎麽的胃裏有些惡心,一陣一陣的,特別難受。
盛蒲夏揣了點錢走出了酒店,腿軟得像是服了軟骨散,那種惡心的感覺又湧上來了,她跑到一旁的花壇,幹嘔了幾下,感覺整個人的精神都是恍惚的。
路邊熱鬧的燒烤攤傳來陣陣烤肉香,她覺得那種味道特別油膩,又是一陣嘔吐。
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也不是發燒啊。難不成懷孕了啊。真難受。
盛蒲夏走進了一旁的水果店買了幾個蘋果,又在便利店裏買了兩瓶水,剛出便利店就看見馬路對面站着個人。
橘黃色的燈光打在他提拔的身姿上,黑色利落的短發還泛着點點的棕色。席灏穿着白色的襯衫西褲,雙手插在褲袋裏沉靜的看着她。
她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那邊的人還在,這才确定自己沒看錯,拎着兩個馬夾袋飛奔了過去。
一時,胃裏的不舒服也被忘卻在了腦後。
“席哥,你怎麽在這?”她滿臉的驚喜,星眸如彎月。
席灏的視線定格在她的臉上,眼眸幽沉如水,嗓音清涼磁性:“我來辦點事情,就在附近。”他接過她手裏的東西,又問道:“你臉怎麽腫了?”
“這個啊......”蒲夏條件反射的摸了摸自己的臉,“今天拍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戲,演了個丫鬟,可惜就是被打的慘了點。”
聽到打這個字席灏的臉色瞬間烏雲密布,嗓音也低沉了幾分,“走吧。”
“去哪?”
“回酒店。”
“你也住那邊?”
“不是,沒房間了,我打算住你那間。”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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