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投懷送抱

如同周淮易所說，章欣瑤的戲份已經不多了。也許是想為她留出時間來，讓她專心準備下一個角色的戲，周淮易把她的戲往前調了調，把所剩不多的幾場挪到相鄰的幾天，大概這兩周結束，就沒她什麽事了。

鄭副導對這個提議頗有微詞，嘴皮子才掀動幾下，就被周淮易輕描淡寫地掃了一眼，再沒了言語。

中午和小齊聚在一起吃盒飯的時候，陸爾雅才知道，自己昨天在雨裏頭拍了六條的事兒，被他知道了。

說是唐澤發現的，組裏人把帶子送去的時候，剪輯組就開始工作，拿着那幾個畫面看了又看，到那一幕時，才發覺不對，周淮易的組裏，從來不允許超過三條的，六條，顯然嚴重“超标”了。

喚來當時在場的助導，那姑娘支支吾吾，還是抖出了實情，晚上周淮易辦事回來，唐澤想也沒想，就把事情告訴他。據說周淮易當場就和副導談了話，沒有把對方當做年長者，而是以組裏老大的姿态，把人訓得擡不起頭來。

終究還是因為她的緣故讓那兩人扯破了臉皮，陸爾雅有些過意不去，雖然絕大部分是鄭副導自找的。

想來也是，周淮易這輩子，最恨的，應該就是出軌的人，肯把鄭副導收進組，已經不錯了，要說什麽看能力不看人品，但三番兩次作妖，他是不會縱容的。

陸爾雅咬着筷子頭捋了捋，問埋頭吃飯的小齊：“這麽說，張玲是鄭副導的出軌對象？”

小齊嫌惡地皺眉，把嘴裏的食物咀嚼幾下，咽下：“哪止啊？老男人占着自己是導演的身份，對那些想上位的女孩，可是來者不拒的，保守估計，外面應該養了有不下十個。”

十個？

陸爾雅打了個寒顫，為鄭太太感到不值：“可憐，嫁給這種人。”

小齊也跟着嘆息幾聲：“誰說不是呢？剛結婚那會兒，外頭還說郎才女貌呢，才幾年過去，鄭太太淡出演藝圈，全職太太還沒當習慣呢，鄭副導就緋聞不斷，圈裏人都知道，前幾次說是誤會，其實都是真的，人啊，都是會變的，尤其是……有人投懷送抱的這種人！”

投懷送抱？

周淮易……算不算呢？

輕輕甩甩腦袋，想什麽呢？他和他們才不一樣！

“周導不可能那樣的。”仿佛會讀心術一般，小齊擱下筷子，端着小小的瓷碗喝湯，咽下後，和她說了這麽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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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爾雅一時窘迫，眼神閃躲：“是、是嗎？”

高深莫測地看她一眼，小齊暧昧地湊過來：“除了拍戲的時候，他還沒和哪個女演員獨處過，這下放心了吧？”

“我、我放什麽心啊？”

“啧啧，你喜歡他，別以為我不知道，上次的二月十九，就是你吧？”笑得愈發得意，小齊翹着的腳都跟着颠了幾下。

陸爾雅被嗆了一下，急忙伸手去捂她的嘴：“你怎麽知道我是二月十九？”

小齊嘴巴被捂住，哼哼幾聲，眼珠轉了轉，示意她拿開手，自己才能說話。

待陸爾雅把手放下，她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才緩過勁來：“這麽激動做什麽？就上次你拍戲的時候，手機在我手裏呢，自己密碼也不設一個，微博挂着呢，有消息提示，我就看了一眼，真的，就一眼，二月十九，就自己出現在我眼前了。”

陸爾雅愈發着急，拉着人問：“你告訴他啦？”

小齊搖頭：“沒啊，你希望我說啊？”

“當然不希望啊，我好不容易瞞到現在。”

“喜歡就說嘛，有什麽大不了的，還跑去發長微博，诶喲喲，那情真意切的。”小齊不以為意，支着下巴看她。

陸爾雅坐回自己的位置，暗嘆一聲：“我是他粉絲，十五歲的時候，就是了，但是現在這樣的關系，顯然不是追星的時候。”

小齊懷疑地眯眼：“真的只是單純的崇拜？”

陸爾雅攤手：“不然還能有什麽？”

小齊自包裏摸出手機，搗鼓幾下，遞到她眼前：“喏，自己看。”

“什麽？”接過小齊的手機，拿在手裏細細地瞧，是周淮易微博關注人列表，陸爾雅的名字，赫然出現在其中。

天！

她真的成了他關注的第五十人了？

她還是習慣上以前的號，完全不知道這個消息，把手機遞還回去，趕忙拿出自己的，登錄新賬號，手機就震個不停。

定睛一看，她的粉絲數已經飙升到五萬多，私信一大堆，昨天發的和爾陽的合照下，評論區已經被周淮易的粉絲攻占。

“卧槽，陸爾雅是誰？”

“大半夜的，搞得我一臉懵逼好嗎？”

“求男神翻牌啊，連着兩個人中了，為什麽不是我？”

“說，你是易嫂嗎？【哭泣】【哭泣】”

“……”

陸爾雅頭疼不已，無力扶額，看了微博熱搜，頭條，比周淮易本人，讨論度還高了一點點。

說好的拍攝完畢之前，不能洩露章欣瑤的扮演者是誰嗎？他這樣一來，憑着他老婆團的敏銳洞察力，肯定能聯想到這裏。

他無端端關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孩，又是新戲拍攝中，并不難猜測。

小齊也看熱搜，覺得粉絲評論挺有趣，捂着肚子笑了一陣，看對面的人一蹶不振的模樣，不解道：“成為第五十人，不高興嗎？”

“不是啊，這樣一來，章欣瑤不就暴露了嗎？”

“暴露？”

“助導說的，等拍攝完之後，進入宣傳期，才能一點點透露的。”

小齊憤憤地伸着手指，推了推她的腦袋：“周導才是頭兒好嗎？你聽他說過嗎？”

看陸爾雅還是迷茫地看着她，便說：“助導是跟着鄭副導轉悠的，那些亂七八糟的，都是副導擅做主張，老大根本不知情，往後你要是有什麽不清楚的，就直接問他，或者問譚林哥，他倆說的，才作數。”

陸爾雅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了，把已經見底的飯盒重新蓋上，将一次性筷子一并扔到塑料袋裏，收拾妥當，才又問：“鄭副導這樣做，不怕惹惱了周導，被踢出去嗎？”

他不是還指望着靠周淮易的戲洗白翻身嗎？三番五次在組裏搞這些小動作又是什麽打算？

小齊把碗放下，也開始收拾被自己弄亂的地方：“也許是看不過周導比他名聲大吧，鄭副導進這行快二十年了，老大沒簽進尚伊的時候，他名氣還算可以，中途殺出個周淮易，樣貌才華人氣都在他之上，心裏肯定不服。”

伸過手去把陸爾雅面前的塑料袋拿過去，将自己的餐盒也裝進去，袋子打了小結，小齊才拍拍手，繼續道：“這部戲老大沒法親自跟，他忙着準備《餘生》，所以大多數時候，都是副導在負責，組裏人大多是小年輕，沒人會去得罪他，老大要是對付副導了，遭殃的，還是底下的人，老大多少知道一些，可能也沒料到他會那麽過分吧。”

“但是周導已經離開尚伊好多年了呀。”

小齊推推黑框眼鏡，攬過陸爾雅的肩膀，語重心長：“這一行呢，最怕的就是同行之間的怨妒，一旦恨上了，挺難化解的，你以後要在這個圈子混的，還是自己注意一些的好，交淺莫言深，別随便逮着個人就什麽都和人說了，指不定對方正盼着幹掉你呢。”

“嗯，我都明白。”娛樂圈裏的勾心鬥角，她沒有切身經歷過，還是多多少少聽說過一些的。

小齊看她一眼，忽然斂去剛才的認真嚴肅，笑嘻嘻地湊過來：“不過你算幸運的，要真出什麽事兒，老大那麽疼你，肯定會給你解決的。”

什麽叫……那麽疼你？！

陸爾雅不敢茍同，還想說什麽，小齊設的鬧鐘适時響起，按掉，那姑娘拍拍她的肩：“開工了，鄭副導最近心情不好，你小心着點兒。”

陸爾雅倒覺得沒什麽，也許是周淮易明确警告過那位鄭副導了，今天早上，周淮易拍完離開之後，那位也沒找過她麻煩。

下午的拍攝內容不多，陸爾雅只有兩場，拍完就被譚林帶出影視城，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才到達目的地。

一間武館，武館的主人陸爾雅是認得的——趙顯，父親還在世時，和這位交情頗深，逢年過節的，父親會帶着她們姐弟兩個上門拜訪，父母葬禮那天，趙先生還露了面。

這會兒見了她，老先生微眯着有些渾濁的雙眼，打量她許久，才和藹地笑笑：“小陸丫頭啊，都長這麽大了啊？”

陸爾雅攙着老先生坐下，說明來意，老先生又一陣笑：“不錯，青禾家的丫頭，肯定能有大作為。”

“嗯，借您吉言。”

和老先生聊了挺多以前的事，等周淮易那邊完事過來，老先生才拍着腦袋直言忘了正事，招來幾個弟子，細細給她講解一招一式。

陸陸續續趕來幾個演員，因為身份特殊，都被帶到掩蔽的場地去。陸爾雅還沒在熒幕上露過臉，自然沒什麽躲的必要，在館內就練開了

趙家拳法和陸家師出同門，後面幾代當家人多少做了些改變，根本還是不變的，陸爾雅熟悉套路，上手快得很，才一個小時不到，就能和人配合出一段沒有破綻的打戲來。

提早完成了任務，得到趙老的允許，陸爾雅跟着譚林到內場去，得以觀摩男神套招打拳的過程。

為了活動方便，周淮易穿得休閑，也許是太熱的緣故，把外套脫去，只餘下裏頭的白色背心，結實勻稱的肌肉及顏色健康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讓人移不開眼。

邊上兩個女演員，更是有意無意看過來，後來索性放棄套招的念頭，盤腿坐在一邊，看他練習。

陸爾雅不認識她們，只微微點頭打了個招呼，就跟在譚林邊上，也是席地而坐，曲起膝蓋，把腦袋搭在膝蓋上，看得認真。

作為非專業人士來說，周淮易表現算好的那一撥，不細看的話，可以以假亂真，但若趙家師兄動作加快一些，便會有些躲閃不及。也不要緊，後期制作的時候，處理一下，完全不是問題。

那邊暫時休息的時候，兩個女演員圍上去，又是遞水又是送紙巾的，圍着周淮易叽叽喳喳說着什麽，不時伸着手戳着她家男神的手臂肌肉……

投懷送抱？

陸爾雅腦子裏閃過那麽個詞，又急忙甩甩腦袋，把這些不着調的想法驅逐出去，還沒完全緩過神來，就聽到旁邊譚林帶着笑意的語氣：“不用緊張，都是以前合作過的，老周和人有點兒交情，但也只是一點。”

“我沒有緊張！”擺明立場，陸爾雅态度比以前強硬幾分。

譚林深深地望她一眼，語氣不明：“随便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