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告白
周淮易并沒有跟上來,當真如了她的願,轉身端了酒,站在一邊和郁淮安讨論《餘生》的準備情況。
也許……是她想多了,就是個簡單的朋友聚會而已吧。
怎麽可能?!
擺在廚房的那個巨大無比的少女系蛋糕,哪像為了朋友聚會準備的?
默默地端了小蛋糕縮到角落去,有一搭沒一搭的那叉子戳着,也不喂到嘴裏,任誰看了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舒元還算有良心,沒有真的棄她于不顧,還是湊過來,攬着她的肩膀:“一個人躲着這種小角落幹嘛?”
“吃蛋糕啊……”難不成還能說成是躲周淮易嗎?
“得了吧,蛋糕都快被你戳成馬蜂窩了。”把酒杯往桌上一擺,舒元決定和她分享分享她的煩心事,“來來來,告訴姐姐,你在別扭什麽呢?”
“我……不習慣人多的地方。”胡亂扯了個理由,看舒元了然地點點頭,才郁悶地挖了一勺蛋糕喂到嘴裏,知道卻不能說的感覺,太糟糕了。
“你進了這個圈子,遲早要習慣了,像我,一個月要參加多少大小酒會?都是圈子裏頭的無聊過場,但是不去的話,連女九號的機會都沒有。”搖搖頭,覺得她不存在這個問題,嘆息一聲,“你是感受不到了,周淮易那麽護着你,根本不用費心争取資源。”
喂喂,什麽叫那麽護着你?
也沒說錯,一來就是章欣瑤,再來是末荷,還不算護着嗎?
周淮易這事兒處理的神不知鬼不覺,就算她明知道是那麽回事,這後門還是走得心安理得的。
完了,徹底堕落了,現在她就是米蟲一個,周淮易為了養活她,又怕她心裏有負擔,還要變着法想招,讓她心甘情願地接受他安排的一切。
偏偏還受用得很,等她想通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了,想再拒絕都拒絕不了。
哀嘆一聲,趴伏在小型吧臺上:“唔,有時候覺得,挺對不起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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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
“周淮易啊。”
“為什麽?”
把玩着精致的金屬叉子,認真思考一陣,緩緩道:“他把我帶進圈子,費心給我安排角色,我還那麽不争氣,到處給他惹事,挺麻煩人家的,況且,人家還幫了我那麽多……”
“你惹什麽事了?”
“就是……”
等等,等等等等!這個聲音是——
周淮易?!
像是要驗證她的想法,轉過頭去,那個本該在飯廳另一頭的男人,不知何時,取代了舒元的位置,站在她邊上,神色自如,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嗯?問你話呢。”許久聽不到回答,男人有些不耐,長指輕敲玻璃桌面,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
陸爾雅眼珠滴溜溜地轉着,咬咬下唇,把叉子小心地擱在餐盤裏,才開口:“和組裏人鬧矛盾,又讓你和鄭副導撕破了臉皮,後面還出了車禍,耽誤了配音的事……總之,挺多的。”
周淮易輕蹙眉頭,把小臂搭在吧臺上,十指交錯,望着對面酒櫃上的名貴紅酒:“那些,不是你的錯。”
“嗯?”
“爾雅,你該對自己多點自信,工作和感情,我分得很開的,如果只是為了幫你,我大可不必選擇這種完全不方便的方法,讓你演章欣瑤,是真的看重你的演技,後來的末荷,也不是給你走關系,你信不過我,還信不過郁淮安嗎?”
頓了頓,看她聽得仔細,才繼續道:“我會護着你,郁淮安總沒有理由吧?末荷的人選一直沒定下來,我覺得你合适,和淮安提過,然後他親自到劇組來,看了你的表現,最後才敲定的。”
“可是,他明明是在你把劇本給我之後才來劇組的。”
“不,前面幾次,他都來過,只是你不知道,我和你說過,他有部戲還在選角,你知道的那一次,他是來看你到底适不适合那部戲,不是《餘生》,明白嗎?”
陸爾雅似懂非懂地點了頭,還有疑問:“可是……”
最後也沒問出什麽,倒是周淮易抿了一口紅酒,說:“再說,你現在是我工作室的人,給你找資源,也是我分內的事,怎麽能算走後門呢?”
陸爾雅扁嘴:“你又不是經紀人。”
“是,我不是經紀人,但譚林看着靠譜嗎?我總得盯着點不是?”
說得好像,很有道理……
譚林:“……”
瞧她臉色愈發緩和,周淮易又說了幾句:“張玲的事,是她先挑起的,我和鄭副導,早八百年就不對盤,更與你無關,還有!受傷這種事,我心疼還來不及,怎麽可能把它當做你惹了事?”
“什、什麽心疼啊?”讓人怪不好意思的。
周淮易輕笑,伸手輕撫她的側臉:“爾雅,別裝傻,你是個聰明的姑娘,我對你的心意,你不可能不知道,現在告訴我,你的想法。”
周邊瞬間安靜下來,不,從他開始和她說話的時候,旁邊人就沒再說過話,只不過現在,更安靜了。
陸爾雅甚至可以聽到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聲,臉上燒紅一片,咬着下唇不知道該如何回應,男人不依不饒地又問了一句:“我喜歡你,你呢?”
手被他握住,不屬于她的體溫傳來,引得人心裏又是一陣異樣,陸爾雅垂着腦袋想了會兒,還是沒找到合适的回答,索性不想了,轉過身,伸手環上他的脖子,微微墊腳,在他含笑的嘴角輕輕印下一吻。
沒敢停留太長時間,蜻蜓點水一般,便害羞地把腦袋藏到他懷裏去,不敢看圍觀群衆的反應。
耳邊是一陣陣祝福與歡呼,眼前,是把她緊緊擁在懷裏的男人。
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其實真的很好!
如果她真的,在吃飯之前,進房間去換一身衣裳,會更好。那樣穿着随意地接受了一生當中最重要的告白,可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情。
然後,被他牽着朝已經被放到客廳茶幾上多時的蛋糕走去,在那個寫有她名字的蛋糕邊,看到了一個精致的小盒子。
這是……
他難道……
陸爾雅有些吃驚,不出她所料,那男人笑意滿滿地彎身拿起那個盒子,打開,自裏頭取出一枚做工精細的戒指,單膝跪下。
“有些匆忙,但是,我确信自己準備得夠充分了。”微微擡手,将戒指舉到她眼前,周淮易問,“爾雅,你願意嫁給我嗎?”
陸爾雅慌了神,第一反應不是回應他的認真請求,而是抱怨:“哪有告白和求婚一起的?”
她才不想穿成這樣就被人求婚,以後想起來,那多不浪漫?
“難得今天大家都有空,再要聚齊所有人,恐怕很難。”他解釋,這解釋可一點都不浪漫。
陸爾雅撇撇嘴,還是認命地伸手:“喏,戴上吧。”
預料之中的回答,周淮易自信地笑笑,牽過她的左手,小心地将戒指套在她的中指上。
左手婚姻,右手戀愛。
他果然做了很多功課,下一秒,又聽他說:“再過段時間,我希望,将戒指戴在你的無名指上。”
陸爾雅搖頭:“不要,我還那麽年輕,暫時不考慮結婚。”
周淮易沒想到精心準備的情話被她一口回絕,臉色微頓,還是輕輕勾起唇角:“沒關系,等你考慮好了,就告訴我,我随時可以。”
“好。”
然後,一晚上狂歡,一夥人聚在別墅又喝又鬧,醉得神志有些不清,才打電話讓人過來接回家去。
送走最後一位客人,周淮易和陸爾雅都癱在沙發上,動彈不得。
再一看滿屋子的混亂場景,更是心力交瘁,陸爾雅哀嚎一聲:“所以說幹嘛搞那麽隆重啊?我們倆自己出去吃頓飯,然後知會他們一聲不就結了嗎?”
周淮易喝了酒,腦袋有些昏沉,聽到她抱怨,也不惱,伸着長臂把人往自己懷裏一帶:“給你的,當然要是最好的。”
“你還說,我連個準備都沒有,穿着個拖鞋就了事了,日後想起來,多遺憾啊?”
“沒關系,不行我再求一次。”
“……”
和一個醉鬼還有什麽好說的?陸爾雅輕嘆一聲,把人從沙發上扶起來:“走啦,回房間了。”
覺得不太對,又改口:“送你回你的房間。”
周淮易半個身子壓在她身上,看她吃力地咬咬嘴唇,又嗔怪地瞪他一眼,才低低地笑出聲:“沒什麽區別,遲早都是要睡一起的。”
“流氓……”
男人稍一使勁,陸爾雅一個沒站穩,被他按到牆上去,還要提防有些站不穩的人摔下樓去,小心地扶着他的腰:“怎、怎麽了?”
好端端的,玩什麽壁咚啊?
周淮易眸色更深,眼底有些無以名狀地光芒在悄然流動,緩緩湊近她,在那姑娘扭過頭去閃躲之前,伸手控住她的臉龐,深深地吻上去。
良久,在懷裏人發出抗拒的“嗚嗚”聲,才放開她,将腦袋擱在她的肩上,壞心地朝着已經紅透的耳朵輕輕吹了一口氣:“真好,你現在,是我的了。”
陸爾雅敏感地縮縮脖子,擡起胳膊,微微推拒着心懷不軌的男人:“我還受着傷呢。”
“我知道啊。”
“那你還……”
“你以為我想做什麽?”男人挑眉,好笑地看着她。
“……”
看她窘迫地低下頭去不敢看他,才輕輕撫過她的臉龐,承諾:“放心,你準備好之前,我不會亂來。”
“嗯。”細若蚊吟地聲音,聽到耳朵裏,撩得人心猿意馬,周淮易閉閉眼,放開她,腳步虛浮,扶着樓梯扶手,緩緩往樓上走。
走了幾步,發覺那姑娘沒跟上,才停住腳步,回頭喚了一聲:“過來,該換藥了。”
“我自己可以!”
“你自己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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