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保護欲

有些意外，過去的時候，有好幾個組裏的演員也在武館。

借了武館的更衣室換了身寬松的衣裳，到內場去，忙于套招的演員陸續過來和她打招呼。

按資歷來算，陸爾雅也算不上圈內老人，只不過已經參演過《雨後》，相比這些剛剛畢業，亦或是還在念書的孩子，也可以看做前輩了。

幾個小姑娘好像挺喜歡她的，圍着她問了好些問題，未了還小心翼翼地拿出紙筆來，想要個簽名。

陸爾雅還沒特別練過簽名，簽不出周影帝那樣大氣飄逸的字來，就用平時寫字的方式，工工整整地把自己的名字寫上去。

小姑娘們笑着誇了她的字體好看，又說了期待《雨後》公映，才轉身回了負責自己的師傅那邊。

瞧她空閑下來，李師兄也踱步過來：“可以開始套招了嗎？”

陸爾雅把兜裏的手機遞給小齊，朝人點點頭，還不忘提醒：“我傷還沒好透呢，你悠着點兒，別像前幾次那樣真打啊，明天就正式開拍，出不得亂子。”

“行，我有分寸。”

“嗯，那開始吧。”

李師兄确實沒真的打過來，一招一式放得極緩，還有功夫和她閑聊：“你們組裏新來那個盧姑娘，好是好看，就是手腳不大協調，趙師兄帶過幾次，那麽有耐心一人，差點兒沒罵出來。”

“沒辦法，人是學演戲的，又不是專門練武的。”

李師兄稍稍加快動作，又吃吃地笑出來：“笨是笨點兒，确實是個美人胚子，陸丫頭你啊，比她還遜色一些。”

這是實話，組裏頭的工作人員私下裏沒少拿那姑娘和她做比較，得出的結果，皆是那人更勝一籌，勝在哪裏呢？有人給出的解釋是“清純”。

小齊之前還憤憤不平地說：“瞎了，瞎了，我們家爾雅哪裏不清純？難不成身材好點兒就是妖嬈啦？”

陸爾雅只一笑而過，并沒有搭腔。女人看女人，和男人看女人，感覺是很不一樣的。大多數男人更偏愛那一類型的，也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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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幾分鐘，李師兄又開口，還是盧舟舟的話題：“往後那姑娘在你們組裏，你自己要注意着點兒，這樣的女人，最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欲，到時候人小眼神一撩，小嘴一撅，怕是周淮易也把持不住。”

下意識看了眼那邊認真套招的姑娘，沉吟片刻，陸爾雅輕輕搖頭，笑道：“我也挺能激起男人保護欲的，你沒發現嗎？”

李師兄上下打量她一眼，萬分嫌棄：“你這身手，都能保護男人了。”

“……”

沒再胡侃，李師兄斂去玩笑神色，手上力道重了些，速度也比方才快了許多：“認認真真來了啊。”

“合着您剛才在和我鬧着玩呢？”陸爾雅側身，躲過一個側踢，迅速站直身子，以相同的招數回踢過去，男人微微下蹲，腳尖貼着他的頭發過去。

“陸丫頭，不是你自己說的不能真打嗎？”心有餘悸地跳開些，李師兄皺着臉埋怨。

“沒真打啊，是你自己先動的手，我那是條件反射。”

男人眉毛一動，眼珠轉轉，提議：“那不然，真來練練手，這幾個月忙着給劇組當陪練，都沒敢真打，好不容易來個內行人，我手也癢癢了。”

陸爾雅抿着唇思量這個提議的可行性，覺得能行，還是交代：“點到為止啊。”

“明白！”

全然沒有紳士風度，對面的男人話音才落，就已經揚起手，揮了個結結實實的拳頭過來。

陸爾雅後退兩步，站穩之後，稍作調整，便變守為攻。雖說有些日子沒練了，但是作為陸家一衆小輩裏頭學得最好的，也差不到哪裏去。

趙家這邊，同個輩分裏頭，應該就趙師兄能在她這兒占些上風，更別提還是李師兄這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水平。

三兩下把人逼到死角，偏過腦袋，躲過力道不小的一拳，左腳暗暗使勁，迅速出腿，在距離人太陽穴兩三公分的位置停下。

收腳，站定，擡眼望望還沒緩過神來的李師兄，悠悠開口：“你輸了……”

李師兄卻揪着她的耳朵大聲質問：“說好的點到為止呢？用那麽大勁兒，剛剛那下要是沒收住，你給我爸媽養老還是給我養老婆孩子？”

“你也沒老婆孩子……”

“嘿，還敢頂嘴？”擰着她耳朵的手愈發用力，還左右擰巴了兩下，“你剛剛差點沒把老子吓死！”

陸爾雅嘿嘿笑了兩聲，把男人的手拉下，好言好語地道歉，心說還不是你自己要比的？

李師兄還想訓她兩句，以撫慰自己還在顫抖不已的小心靈，那邊就有人過來叫他到前廳去，他負責的孩子們過來了。

瞪了她好幾眼，李師兄哼了一聲，還是轉身，小跑出去。

陸爾雅理理衣服，回到小齊邊上，和她陪練的人不在，剛好她也想休息休息，便坐到地板上，望着別的人套招。

剛剛那一段來得快，結束得也快。沒幾個人注意到，都在各幹各的。

不得不說，盧舟舟确實是個惹眼的存在，她在的地方，總能毫不費力地把人的目光吸引過去。

陸爾雅往後面挪了挪，靠坐在牆邊，仔細看起那個姑娘來。

小姑娘剛剛接觸這一行，動作确實不怎麽流暢，偏偏負責她的，還是趙師兄，幾個躲閃不及，被人訓了幾句，就會委委屈屈地望着人，小心地鞠躬道歉。

那小模樣，再大的火氣，好像沒法對着她發出來。饒是趙師兄這麽公私分明的人，也只是默默嘆息一聲，摸摸鼻頭，語氣緩和：“沒事，再來一遍吧。”

把腦袋擱在膝蓋上，陸爾雅也認真審視起蘇繹和李師兄說的話來，再一想周淮易那天和這姑娘坐在一起的場面，她竟然也覺得很是般配。

見鬼！

有沒有點兒出息，自己挫了自己的銳氣。

那可是周淮易啊，她的周哥哥，怎麽可能見異思遷、喜新厭舊？

再擡頭，看到那姑娘純粹的笑臉時，心裏又沒了底。

好像……确實……真的……就是周淮易喜歡的類型！

望了望左手上的戒指，又放下心來。頓時覺得剛剛那樣想他，有些不厚道。人家為了她做了那麽多事情，到頭來還要被她懷疑，也太不公平了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過敏感，總覺得，盧舟舟在刻意減少和她的接觸。除了必要的招呼之外，是絕對不會和她多說一句話的。

這樣說也不盡然，好像那人和同組的其他演員，也是這樣，疏遠而客氣，并不會費心去處理人際關系。

奈何生了一副好皮囊，縱使是這樣不善交際，還是不缺主動搭話的人，尤其組裏那些個場務劇務，不乏年輕的小夥子，三不五時就會撓着腦袋，小心地上前搭讪。

也許不是她性格清冷，只是不善交談，每每有人主動搭理她，那姑娘也會揚起好看地笑臉聽人說話，不時回應幾句。

小齊在邊上搗鼓手機，陸爾雅胡思亂想完畢，扭過頭去看她，赫然發現她手上拿着的，是她的手機。

伸手，把手機拿過來：“拿着我的手機鬼鬼祟祟幹什麽呢？”

“怎麽鬼鬼祟祟了？我在替你發微博呢，你自己拜托我的，忘了？”

好像是有那麽回事兒。她的粉絲天天在微博下留言私信，嫌她微博發的太少，她也想不到自己該發些什麽，就讓小齊自己看着發一發。

“發了什麽？”

“你自己看呗。”

打開微博，刷新頁面，點贊和評論都好幾萬了。

內容，是她剛剛和李師兄過招的視頻，出乎意料，小齊拍攝的角度還挺好，看上去有那麽幾分功夫電影片段的意思。

往下劃拉幾下，習慣性看粉絲評論。

“一言不合就找人打架，陸爾雅，還挺能耐！”

“周男神，你老婆這樣你管不管啦？@周淮易”

“模模糊糊預料到往後周男神在家的地位了……【doge】”

“哈哈哈哈，你是給我父母養老還是給我養老婆孩子？這個梗我能笑一年。”

“陸爾雅，真漢子！”

“不娶何撩，不娶何耽啊？”

“講真，我覺得周男神必須得學點什麽了……”

再往下拉了拉，把熱門那幾個評論看完，就收了手機，手撐着地板，站起身來，站在原地甩了甩手臂，壓了壓腿，準備重新找個師兄來套招。

掃視了一圈，也沒見着空閑的武館人員，打算到外場去，看李師兄教孩子們練基本功。

還沒走出內場呢，就在門邊遇到周淮易，和他一起過來的，還有孫昊。

這位在圈子裏頭也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了，陸爾雅還是知道的。只不過這一部戲集齊了三個影帝，着實讓她有些吃驚。

有些緊張地伸手與人交握：“您好，我是陸爾雅。”

孫昊勾着唇朝她笑笑，比在大熒幕上看到的要溫和得多，嗓音也是醇厚輕緩的：“孫昊，往後還要叫你一聲弟妹。”

這人和周淮易是好朋友，她是知道的，只不過這麽說出來，還是怪讓人不好意思的：“所以由您來扮演蔣其嗎？”

“嗯，剛好手上沒事兒，就過來玩玩。”

陸爾雅了然地點頭，其實也在預料之內，孫昊是武打替身演員出身，之後又一直在拍功夫電影，臨時套招練拳什麽的，應該不在話下。

再和她說了幾句，孫昊便先到裏頭去，和趙師兄他們打招呼，都是認識的，以前也合作過幾次的樣子。

要說這個圈子裏頭，除了周淮易，她最喜歡的演員，大概就是孫昊了。長相剛毅，拳腳了得，演繹的角色又都是有血有肉的硬漢形象，很難讓人不喜歡的吧。

目光不自覺跟着過去，暫時忘了站在邊上的周影帝。

等肩膀被人攬住，才後知後覺地收回視線，還羞赧地把腦袋往周影帝懷裏藏了藏：“好帥啊他！”

“當着未婚夫的面說這些，你覺得合适嗎？”

“可是好喜歡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