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此話一出, 吓得冷翊蒹整個人都僵住了。

該不會自己撒酒瘋,把墨羽當成了師傅, 然後對墨羽做了什麽過份的事吧?!

“墨老板,我應該沒做什麽過分的事吧?”冷翊蒹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微微低着腦袋, 不敢去正視墨羽的眼睛, 聲音越到後面越小。

“冷醫生覺得什麽事才能稱作過分呢?”墨羽不直接回答,而是微笑着反問一句。

墨羽一邊說着,一邊将一旁的小銀勺遞給冷翊蒹,嘴角一直挂着雅正的淺笑。

“我.............”冷翊蒹被吓到了, 臉頰緋紅不已, 連話也說不清了。

“噗嗤”一聲,墨羽掩嘴輕笑出聲,這人可真是可愛得緊。

“冷醫生,我只是逗你悶子罷了。”墨羽道,“冷醫生亦不是男子, 能對我做什麽呢。”

冷翊蒹只顧埋頭喝湯, 來掩飾自己的不安,這一聽, 方才松了好大一口氣, 連連應道, “當然,當然。”

本就天氣炎熱,再因太過緊張, 冷翊蒹的額頭一直冒着細汗。

“冷醫生,擦擦汗吧。”墨羽見冷翊蒹的幾根碎發已貼在了額頭上,趕緊遞上自己的手帕。

“謝謝。”冷翊蒹接過墨羽遞上來的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

飯還未用完,便有婢女來傳話。

“墨老板,冷醫生。”婢女微微欠身行禮,“海關的人來接冷醫生回府了,車正停在宅子門口。”

冷翊蒹一聽,心裏不由一陣失落。自認為,是因自己沒有達到目的的緣故。

“墨老板,告辭了。”冷翊蒹起身,對着墨羽禮貌着道,“我得走了。”

“冷醫生,我且送你出門吧。”

墨羽說着也跟着站起身來,看着冷翊蒹道。

“嗯,好。”

倆人一前一後,出了大宅。不出冷翊蒹所料,來接自己的果然是張副官。

上了車,冷翊蒹一直低着頭看着鞋面,腦子飛快轉動着。

想着一會兒回去後,如若被海關總長問起昨晚為何一夜未歸,該如何回答。

是說實話,還是編瞎話?

“冷醫生,總長在書房等着你。”張副官先一步下了車,為冷翊蒹打開了車門,面無表情着說道。

冷翊蒹擡腳下了車,看着張副官禮貌着說道,“好,我現在就去。”

繞過長長的走廊,張副官帶着冷翊蒹徑直來到書房門口,擡手敲了敲房門。

“總長,冷醫生來了。”張副官時刻都是挺直着腰板,俨然的軍人标準做派。

張副官的話音剛落,裏面便傳出海關總長的聲音。

“請冷醫生進來。”

得了令,張副官這才輕輕推開了房門。然後側身對着冷翊蒹微微點了點頭。再一個轉身,離開了。

冷翊蒹立在門口,深呼吸了一口氣,整了整裙擺,大大方方的跨進了門檻。

蔣浩天一身煙灰色長衫,正端坐在書桌前,一雙漆黑眸子看着冷翊蒹,似笑非笑的說着,“冷醫生,昨晚睡得可好?”

“回總長,我睡得很好。”冷翊蒹盡量使自己看上去不那麽慌張,嘴角也一直挂着微笑。

“冷醫生,我這人說話向來不喜歡拐外抹角。”蔣浩天突然沉聲着道,“我知道冷醫生是墨羽的戲迷,三番兩次的借機跑去墨羽的宅子,為的也是想和自己的偶像多親近親近。我也是墨羽的戲迷,自然也理解。”

“不過,現下冷醫生你肩負重任,萬不可這樣輕易耽誤時間。”蔣浩天帶着不可違背的命令口吻,對着冷翊蒹說道,“希望冷醫生能分清輕重,明白自己眼下最緊要的事是什麽。”

“總長,我明白了。”冷翊蒹低着頭,“我會有分寸的。”

“之前冷醫生死活不願做我的姨太太,我線下已想通了,冷醫生可是喜歡女子?”

“.................”

冷醫生一雙杏眼瞪得溜圓兒,怎麽一言不合,就要自己出櫃?

“看來我猜對了。”

蔣浩天一直暗中找人盯着冷翊蒹,見冷翊蒹三番五次上墨羽家,對墨翊殷勤無比,昨日更是花重金買了唱片,一夜未歸。

今日回來,也沒帶唱片,看來這唱片定是送了墨羽。

由此推測,冷翊蒹該是傾心女子,傾心墨羽,本以為倆人只是關系好罷了。

蔣浩天以前在北方領兵打仗的時候,就見過手下的兵成對在一起的。如今,也是見怪不怪了。

“冷醫生,你放心。”蔣浩天道,“等你将這藥方配出來,我定會替你做這個主的。”

“啊?總長的意思是?”冷翊蒹猛地擡頭,疑惑的看着蔣浩天,不明白蔣浩天話中的這個“做主”是什麽意思。

“冷醫生不是傾心墨羽嗎?”蔣浩天蹙眉看着冷翊蒹,見對方不作答,又繼續着道,“我瞧着墨羽對你也挺有好感的,如若你們倆都願意。待你成功配出藥方後,我就以海關總長的身份替你們主婚。這樣一來,仍誰也不敢在背後說你們的閑話。”

冷翊蒹一聽,連連後退半步,真個人都吓懵了,良久才出口解釋着道,“總長誤會了。”

蔣浩天不解的看一眼冷翊蒹,然後端起手邊的茶杯,低頭喝一口香茶。

“我并沒有傾心于墨老板。”冷翊蒹道,“我對墨老板只是單純的崇拜之情,并沒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看來是我冒昧了。”

蔣浩天有點想不通,瞧這小姑娘一臉的紅暈,分明是提到了心上人才會有的反應。

估摸是害羞了,不願承認。

“還有三日,長飛就出院了。”蔣浩天立馬換了話題,“到時我會把長飛給接到府裏來,方便冷醫生試藥。”

“總長放心。”冷翊蒹道,“我一定會盡心配藥方的。”

“嗯。”蔣浩天應了一聲,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書桌上,“我自然是相信冷醫生的醫術。”

“冷醫生受累了,且先回房休息吧。”蔣浩天拿起桌上的鋼筆,準備看文件。

“好的,總長。”

冷翊蒹聽着總長口中的這句“受累”,怎麽覺得那麽奇怪,臉頰立馬又泛了紅。

醫院病房裏,長飛倚靠在床頭,雙目無神的盯着窗戶外。

看得太過入神,連墨老板來了都沒注意到。

“今日可感覺好些了?”墨羽将手中的一束鮮花放在了病床的櫃子上,然後轉身去找花瓶。

“墨老板,您來了。”長飛立即坐直了身子,朝着墨羽的背影微笑着道,“我今日好多了,醫生說我三日後就可以出院。”

墨羽找來了花瓶,将昨日的鮮花取出,扔進了垃圾桶,再将今日的鮮花插進花瓶裏。

“長飛,我想着有些話還是得先給你說清楚。”墨羽搬來一把椅子,坐在了病床邊。

“墨老板您盡管交代就是,我一定好好聽着。”長飛嘴角依舊挂着微笑,敬重的看着墨羽。

“你販白面的事,本已是沒什麽回旋的餘地,定是要槍斃的。”墨羽道,“盡管我豁出面子,在總長面前替你求情也是沒用。”

“你之所以現在能相安無事的躺在這裏,全都是因着冷醫生為你求情。”墨羽頓了頓,繼續道,“不過,想來你也是知道海關總長向來行事秉公執法,之所以願意放了你,是需要你幫一個忙。”

“幫忙?我怎是能個幫什麽忙?”

“幫着試藥。”

“試何藥?”

“海關總長命冷醫生研制戒白面的藥方,但是這藥方需要有人來試。”

“索性這試藥是不會死的,我定盡心就是。”長飛也不傻,嘴上這樣說,也是故意在等着墨老板的肯定。

“長飛,我也不饒彎子了。”墨羽嘆口氣,看着長飛說道,“這并不是普通的試藥,而是需要你先吸食這白面,然後根據你身體的變化,來一步步配置這戒除白面的藥方。”

“要讓我吸白面?!”

“對,要你不斷的吸白面,不斷的試藥;再不斷的吸白面,再不斷的試藥。”

“這........且不是要了我的命。”長飛一聽,整個人都癱倒在了床頭,聲音孱弱着道。

“我已問過冷醫生。”墨羽道,“你活下來的幾率還是有的,冷醫生也答應過我,定會盡全力保住你的性命。”

“墨老板..........不能夠的.........”長飛帶着哭腔看着墨羽,“哪些個吸白面的,又有幾個人能活下來?!”

“那你明知這白面會害人性命,為何還要做這等喪盡天良的事。”墨羽看着長飛質問着道,琥珀色的眸子頓時泛起一股寒意。

“我那是.........”長飛欲想辯解,卻在看到墨羽的眼神後,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長飛此刻後悔不已,是自己眯了心竅,才會做這犯法吃槍子的事。本想着做得這等隐秘,定是不會被發現的。

“随你吧。”墨羽起身,背對着長飛,“如若你不想試藥,我這就去給總長說一聲,給你一個痛快。”

“墨老板!我答應試藥!”長飛一個情急,叫住了墨羽,哽咽着道,“我定........好好........試這藥.......”

墨羽聽着長飛終于是松了口,這才緩緩轉過身來。

“長飛,你也別怪我狠心。”墨羽道,“眼下,這是你唯一的活路。”

“墨老板,我怎能怪您呢,您可是我的再生父母。”長飛是再也忍不住了,淚珠子“啪嗒啪嗒”直落,“都是我......是我......財迷了心竅,還差點....連累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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