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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心兒》作者:頃水茴香
文案
前世楊鑫兒莫名其妙地地死在床榻上,重生後為避免重蹈覆轍,她決定從源頭解決問題,堅決不嫁入王府!為此,她開始了不顧形象的作妖路。
全家上下齊助陣:
第一美人在爹娘哥哥眼裏變成這樣:“我這女兒從小被寵壞了,誰娶了必定家宅不寧!”
“我這妹妹身嬌肉貴,衣食住行方面每天都在燒錢!”
“外面傳聞稱她廚藝精湛,其實只會做個蘿蔔湯;繪畫技法超群,也只是一副蝴蝶飛……”
卻不料弄巧成拙,勾起王爺的強烈占有欲!
“為了本王,王妃還真是煞費苦心。”
楊鑫兒深深地懷疑,上天就是不能容忍她擁有美貌,滿腹才情,又長在巨富之家,所以讓她重生後仍然難逃易雲澈魔掌!
王爺,求放過!
part2成婚後:
別人重生像開了金手指,一路開挂,複仇虐渣,而楊鑫兒重活一世還是沒搞清楚上輩子怎麽死的?
別人重生都是為争名奪利,達到人生巅峰,楊鑫兒卻說,本宮有錢有貌有夫君,争這些個做什麽?
聽說王爺自立山頭了,本宮要去北疆做王後了,他的後宮只能有我一個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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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看貌美嬌弱挑剔脾氣暴躁的小王妃,如何被接地氣的王爺收拾地服服帖帖!
江山和美人,本王都要!
各種有愛或虐心CP随時亂入!
注意注意:按照蠢作者一貫作妖的風格,本故事可能又是前面一本正經胡扯,後面陰謀論上身。
食用指南
甜寵文。
·1V1,HE
·女主軟萌貌美嬌滴滴,男主霸氣威武寵妻奴。
內容标簽: 宮廷侯爵 情有獨鐘 重生 甜文
搜索關鍵字:主角:楊鑫兒,易雲澈 ┃ 配角:沐清風,楊子彥,柳絮,易天,容延年,葉歡 ┃ 其它:嬌寵王妃的奢靡生活,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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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家有女初長成
福澤宮,處京城西南,近臨溫泉池,旁倚青山,氣勢恢宏。每值秋冬,四面溫泉池水氤氲着絢麗彩色,雲霧缭繞,樓臺殿閣金雕玉琢,遠處望去,當真似人間幻境。
主人移南山千年古樹種于院內,買雲山的鎮水金獸置于門前,自南而北的水陸交通上能夠見着的稀罕物件,福澤宮裏一應俱全。
這裏并非皇家園林,而是京城首富楊福成的宅子,為迎娶第二任夫人而建。
這位楊夫人閨名喚作沈婉兒,是京城裏有名絕色佳人。
當年的沈婉兒才貌雙全,京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追求者衆多。卻不料,沈家突逢變故,沈婉兒從此孤苦伶仃,一夕間沈家門可羅雀。
縱使她盛名在外,沒了家族的依靠,沈婉兒也難逃被輕賤的命運。
所幸,困頓中的美人遇到一個始終願意把她捧在手心裏的人。一座福澤宮,堵住悠悠衆口,讓沈婉兒的美名更勝從前。
婚後一年,沈婉兒便生下一對龍鳳胎。
今年三月初,這對兄妹剛滿十六,楊家的門檻險些被前來說親的媒人踩破。
對這些三六九等的媒人來說,能踏進這福澤宮一飽眼福也是萬萬不肯錯過的,所以他們都是找極好的人家才敢來遞帖子。
不過,無論對方條件如何,楊福成都已同樣的理由拒絕。
“老夫這一雙兒女都還小,暫不考慮婚嫁,請用茶,用茶。”一天下來,同樣的話楊福成說了不下五十遍,早已口幹舌燥。
這兩年來,不知有多少各懷心思的人家上門來說親,想要嫁女兒進來,或求娶楊家美人。
忙活了一整天,楊福成終于有心情閑下來喝口熱水。待閑人散盡,楊福成穿過廊下一排風燈向卧房走去,他收回商人那副迎來送往的笑臉,苦着臉恨聲道:“一個個都什麽身份,還想打我家寶貝女兒的主意!就怕他們養都養不起!”
沈婉兒這些年養尊處優,生活滋潤,保養得宜,是以風韻猶存,根本不像養育了兩個這麽大孩子的母親。一雙勾魂攝魄的美目裏又含着幾許溫柔,渾身上下打扮裝束華貴的緊,聲音甜美清新:“老爺莫要生氣,我們鑫兒不嫁便是。”
在夫人輕聲細語的勸解下,楊福成這差點爆發的小火山才慢慢熄滅,十幾年來他甚至從不在她面前高聲講話,兩人從來都是舉案齊眉,相敬如賓,恩愛和睦,羨煞旁人。
一日繁華落盡,日落西山,轉眼皓月當空,疏星散落。
靜夜如水,掩不住其中的騷動。
而白日間的主角之一,楊鑫兒,卻在房內盤算着如何出逃。
她一手托着粉嫩的臉蛋,望眼欲穿,心急如焚,卻又力不從心。她看着眼前整理了兩日的行李,想着自己幾番欲逃都被沉重的行李絆倒的情形,只覺得又囧又氣。
十幾只大木箱擺放地整整齊齊,其中分門別類地裝着各種款式的新衣,沉甸甸的金銀,珠玉首飾……
這哪裏是出逃,分明是搬家!
無奈之下,楊鑫兒只能肉疼地把行李的一減再減。
最後就只帶上一袋沉甸甸的金銀。
吃罷飯,楊鑫兒洗了個熱水澡,默默躺在床上哀嘆:本小姐已經死過一回,如今又重活一次,這是老天在給我逃離樊籠的機會!
前世,楊鑫兒被皇上一道聖旨指婚給安成王。
嫁入王府後,還沒過幾天舒坦日子,楊鑫兒便在一個暧昧的晚上一命嗚呼了。
這事自從她死後醒來,每每想起死在床榻上,她都是羞憤交加!
因此,這一世楊鑫兒鐵了心要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她躺在柔軟舒适的床上,掰扯着柔軟的指頭算着日子,發現留給她的時間并不算多。
婢女小蓮從外面進來,看見這一屋子的木箱擺在這裏實在礙眼,便想着收拾一下,說道:“小姐,您大半夜的收拾這些東西做什麽?”
“等一下,輕點,輕點!這可都是我的寶貝啊。”楊鑫兒扯着一身黃衣羽衫從床上撲過來,上前心疼地護着那些箱子,卻又不敢對小蓮大聲呵斥,生怕招來其他人。
小蓮站在一邊疑惑地攪着裙角,彎下的腰又直了起來,忙道:“好好好,小姐,我不碰,您先起來。”說着便上前動作輕柔地撣去她衣衫上的灰塵。
“你去休息吧,我這裏不用守着。”楊鑫兒平時睡下也要有人守在一旁,但是今天她實在不需要。
但是小蓮擔心她睡不踏實不肯去睡,待她好說歹說,才把小蓮趕去睡覺。
這一夜太漫長,楊鑫兒在等着天亮,等着最佳時機出逃。
她一向起的遲,所以院子裏伺候的人也不會起來太早。但是今天一大早她趁他們還沒醒就輕手輕腳地準備開溜。
楊鑫兒特地選了一身相對簡單樸素些的衣裳,拿起輕便的包袱,回頭不舍地看了一眼那十幾只大箱子,淚眼朦胧地離家了。
竹影婆娑,光影交織,明媚的陽光下折出一處暗影,暗影裏站着兩個人。
“跟上小姐。”
修長身影,只一個側顏,就能看出那是張萬裏挑一的好皮囊。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求支持!謝謝^_^
新文《我的寵物主子們》玄幻奇幻。
簡介:貪小便宜的馬一一在搶紅包時不慎安裝了個領養寵物的系統,然後,穿越到了千萬年前的大荒山!和一群傲嬌的神獸為伴!
驕傲的金鳳,美麗的孔雀,清高的仙鶴,還有一頭蠢牛,一條冬眠的白蛇,一顆綠茶樹……
系統可能是假的,但你拿到了女主的劇本是真的!
馬一一一不小心卷入幾萬年前的一場上神之争的漩渦中。
系統升級中,系統告訴她,她是女主,男一深情。
為何覺得前世的情人那麽冷漠,我喜歡男二,熱情又好玩,與我們現代人思維無縫對接嘛……
男主表示不服。
☆、今生相遇
楊鑫兒生平第一次出門沒坐馬車,她肩上背着一小袋子金銀,門口的守衛還在打盹,她出了門左右張望一番,随意選一個方向就跑,好似身後真的有人追。
為了這次出逃,楊鑫兒可謂是作出巨大犧牲。她身上穿得是件丫鬟的樸素衣裳,在她看來十分寒酸,上下總共就繡兩只蝴蝶。再看看首飾,珠釵一樣沒戴,耳環都沒戴。
最新流行的妝容也沒上,胭脂水粉也沒帶。
她以後,就做個土了吧唧的村姑吧……
街上十分熱鬧,她多久沒看見這麽多人了?平時鮮有機會溜出來閑逛。
聞着撲鼻而來的香味,楊鑫兒歡喜地跑過去買了幾個包子。可是她剛咬一口就嫌棄地吐了出來!這讓面前的老板很不高興!
“那個,那個……我吃不了肉。”說話的聲音溫柔地像是浸着溫泉水,讓人不忍苛責,但是楊鑫兒看都不敢看那老板的眼神就讪讪地走開了。
她不是不吃肉,是這裏面的肉不夠鮮美,讓她難以下咽!
要知道楊鑫兒日常的飲食都是極為講究,遠不是一般富貴人家女兒可比的,就連公主恐怕都沒她吃得精巧。就說這豬肉白菜餡的包子,她吃的都是自己家專門放養的小乳豬,喂的都是最新鮮的水果蔬菜鮮花長大,每日專門人洗刷,宰殺後,也是引了山間的泉水清洗多遍。取其最好的那塊肉,經過十幾道程序加工,做成餡料。就連面粉也與一般不同,從小麥到面粉的過程,也是要層層篩選。制成面粉後,再加入了适量的蛋清,請的手藝精巧的年輕女子來做。
楊鑫兒出門從來都是左右伺候着,這才不到一個時辰,她就已經香汗淋漓,粘膩地讓自己都嫌棄,不由想念起家裏的溫泉池來。
又走了一段時間,楊鑫兒摸着空空的肚子還是覺得餓得慌,都怪自己早上沒來得及吃頓飯再趕路,這可害苦了她。
她站在原地,她左顧右盼,忽然瞥見一家裝修不錯的酒樓,饑腸辘辘的楊鑫兒便走了進去,這樣的地方,總歸有幾樣能吃的吧?
想着楊鑫兒便擡步走進去,朝櫃臺的老板娘喊着:“把好吃的都給我端上來。”
櫃臺前,頭戴幾支俗氣金釵的老板娘恹恹地擡了擡眼皮,把楊鑫兒上下打量了一番,給一旁的小二遞了個眼神。
小二會意,端起茶水屁颠屁颠地跑過去,一臉谄媚:“客官,我們這裏是先付錢,後點菜的,您看,菜單在這。”
楊鑫兒一愣,這怕是覺得她沒錢?
在小二不加掩飾的嘲笑嫌棄眼神裏,她低頭看看自己,衣服不知哪裏蹭得滿是灰塵,原本幹淨的鞋子也濕了個透,渾身還散發着豬肉白菜的包子味,餓了半天,臉色恐怕也好不哪去,簡直是一身狼狽!
楊鑫兒心裏又氣又惱,這群狗眼看人低的家夥!她從包袱裏掏了一把碎銀子,直接往桌上一拍:“看看夠什麽菜,就端上來吧!”
小二看得眼珠子都快滾出來了,朝老板娘看了一眼,卻見老板娘堆着笑走過來,一臉熱情,還不忘嗔怪小二:“有眼不識泰山,還不趕緊給這位小姐上菜!”
楊鑫兒撇撇嘴,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樣子。
等到飯菜參湯擺了滿桌子,楊鑫兒先是拿起了筷子心中默默嘆氣,這筷子也太簡陋了點,都不知道雕刻點花紋裝飾下嗎?也不知道多少人用過,哎!
想要下手抓,可是原本白嫩細滑的小手也幹淨不到哪裏去,而且用手也十分不雅,哥哥說外面的東西都不幹淨,要少碰,這種地方也沒法讓她好好洗個手。
楊鑫兒坐在桌邊望着滿桌的菜肴,肚子咕咕叫,最終遲疑地動了動筷子,先在一碗湯裏涮一涮,然後表情十分痛苦地,動作卻十分優雅地把菜一一嘗遍。
卻沒咽下幾口!
最後十分失望地放下筷子,哀嘆一聲,她只想靜一靜!
這卻把老板娘吓壞了,感情這是花錢來挑事砸她招牌的吧?
“把她給我趕出去!”老板娘氣得跺腳,幸好此刻店裏沒幾個客人,不必顧慮太多。
“你幹什麽!”楊鑫兒明顯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也急得站了起來。
“我花錢吃飯,你管我吃多少,吃多久?”楊鑫兒站起身挺直了腰杆,面不改色。她雖是千金小姐,說話軟軟綿綿的,像只溫順的小綿羊,但絕不是随便給人欺負的。
在人家的地盤上,她自知強硬起來會吃虧的。
楊鑫兒輕輕摸着自己白皙嫩滑的小臉,這要是挨揍了,可得不償失……
當一臉兇相的老板娘突然揚起一只大手時,楊鑫兒本能地躲閃。
被吓傻的那一刻,楊鑫兒只覺身形一晃被人拉到身後,老板娘的大粗手也被人一把甩開。
楊鑫兒長舒一口氣放心下來,她一擡頭只覺得這寬厚的後背有幾分熟悉。
“不想做生意了?”身前的人朝着老板娘開口,威嚴霸氣,那眼神讓人不敢直視。
老板娘不知他身份,但是遇上這樣的主她也是不敢惹的,京城裏魚龍混雜不小心得罪了什麽皇親國戚,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她立刻賠着笑臉說不敢不敢,轉頭喊人收拾收拾店裏,老板娘才發現除了躲在桌子後面瑟瑟發抖的店小二,其他人都被一名身手敏捷的少年一一撂倒。
習慣了見風使舵的老板娘一看這情勢不對,立馬過來一頓賠笑道:“誤會,誤會,都是誤會。”
那小俊俏的年輕人卻沒搭話,立在一邊仿佛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而此時的楊鑫兒身體一僵,她确定無疑,這個熟悉的聲音不就是她前世的夫君安成王嗎?還真是躲不掉的孽緣啊!
待他轉身看向她,再次看到那張俊臉後,楊鑫兒臉色大變,驚惶而逃。
易雲澈一臉莫名,望着門口那慌不擇路的背影,他心中一陣郁悶,不道聲謝就罷了,還像是見鬼了似的,拔腿就跑?女人見到他不都是主動粘上來的嗎?
回過神後,易雲澈低頭到桌上還放着錦緞裹着的沉甸甸包袱,拿出一塊來,竟是金子,用手掂量一下,大概全是金銀,莫不是哪裏偷來的?
易雲澈搖搖頭只覺得好笑,把包袱收起來扔給了身邊的俊俏少年。
他帶着易天剛從邊疆奉召歸來,說是王妃在宮裏出了事,他知道定是兇多吉少。
縱使不願回來,但是兩道聖旨前後送達,他不能抗旨。
剛到了京城覺得肚子餓,就先停下來吃點東西。原本想着其他有名的地方對他都熟悉,才随便找了家店進來,不想碰見這樣一樁事。
“王妃與皇後素來親近,怎麽會……”易天小聲嘀嘀咕咕着,雖然他也不大喜歡王妃,但是嫁進了王府就該算是大哥的人,怎麽說沒就沒了,必須得有個交代。
易雲澈敲了下他的頭,讓他坐下吃飯不許說話。
而此時慌忙逃走的楊鑫兒饑腸辘辘,像個小乞丐一般,一路問詢,終于找回了家門。
楊家為了找她,都快鬧翻了天。
一天的折騰也讓她明白,逃走此法不行!
看着一身髒兮兮的楊鑫兒,楊福成大怒,把家裏的下人都罰了個遍,看見小姐獨自出門不知道攔着?或者跟着?養這些人有什麽用?
“罰一半月錢!”作為商人,永遠知道什麽是他們最在意的東西。
下人心裏都是咯噔一聲,下次絕對要小心再小心了。
“鑫兒啊,你這是跑去哪裏了?”他拉過楊鑫兒的小手,滿臉關切地問道。
楊夫人也在一旁焦急地問長問短,心疼地查看寶貝女兒哪裏有沒有受傷。
楊鑫兒本來沒覺得沒什麽,被他們這麽一問,瞬間覺得受了天大的委屈,珍珠般大小的眼淚啪嗒啪嗒的一直往下掉,哭了半晌才出聲:“我餓了……”
楊福成一愣,轉而朝下人吩咐道:“聽見沒有,還不趕緊去準備!”
這時候管家帶着全府的人開始忙活起來。
“小蓮呢?帶去打二十板子,長長記性。”楊福成的聲音帶着威嚴和沖天怒氣。
“爹,不要打她。”楊鑫兒淚眼朦胧,軟語祈求着。她雖然算不上什麽多善良的主子,但是自己的人她可是護得緊着呢,
“好,聽你的。”楊福成按下心中的怒火,一臉溫和,耐心地哄着她。
而一直站在一旁的楊子彥神色凝重,待妹妹被人扶回屋裏,才厲聲訓斥着下人:“不是讓你跟着嗎?怎麽跟丢了?領二十板子去。”
“小姐她,我去仙人居找您了……是,少爺。”那小厮也不敢還嘴,仙人居的事情更不能讓老爺知道,最後只能選擇閉嘴認罰。少爺袒護這位妹妹不比老爺和夫人少,還是不要亂說話的好,到時候所有的火都發他身上他可招架不住。
楊子彥這時也不斷地責怪自己,不該管不住自己又厚着臉去仙人居,看她依舊冷漠的臉他生氣多喝了幾杯,腦子就糊塗了,要不他怎會忘記妹妹這事?
以至于到現在步子還有些虛,楊子彥身體搖搖晃晃地去了妹妹那裏。
卻目睹了他終生難忘的一幕!
☆、逃不掉的婚
一向吃飯細嚼慢咽的楊鑫兒,此刻正全無形象地大快朵頤!
楊子彥打了個嗝,一度懷疑眼前這個妹妹是冒牌貨!
楊福成和夫人也是一臉難以置信,楊家雖不像世家大族那般諸多繁文缛節,但是知書達理的楊夫人也對女兒教導有方。現在見她這樣,不免心疼不已,這得受多大的委屈啊?
“哎!還是家裏好,再給我盛碗米飯。”楊鑫兒是被餓怕了,要把這一天沒吃的飯都補回來。
楊子彥張着嘴巴吃驚許久,實在看不下去她一頓飯要吃那麽多,趕緊上前坐到她旁邊勸慰着:“我的好妹妹,你是想要胖成一頭豬嗎?這段飯再繼續吃的話,你的衣服沒一件還能塞下你這水桶腰!”
這話十分無情,楊鑫兒夾菜的筷子停在半空,夾也不是,收起來又不舍得。
“別聽他亂講,鑫兒若是沒吃飽盡管吃就是。”楊夫人把楊子彥趕到一邊去,看到女兒多吃幾口飯她心中還是很高興的,畢竟平時吃得又精又少。
“嗯嗯。”楊鑫兒受到鼓勵又吃幾口,最後還是稍微控制下,沒吃太多。
“走,我們去花園轉一圈,吃太多消化消化。”楊子彥拉着犯困的楊鑫兒起來。
“你讓她睡一覺,好好休息。”楊子彥的美意再度被母親強行打斷。
“哎,我好怕,下次跟我出去的不是第一美人,而是胖妹妹,那我的臉都要丢盡了!”楊子彥長嘆一聲,欲哭無淚,只能扣扣自己的腦門發洩。
這一天的折騰讓楊鑫兒身心俱疲,明天再想退婚的事情吧?
由于太勞累她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夢中是鋪天蓋地的美食,楊鑫兒吃得津津有味,忽然從一只醬板鴨後面走出一位英俊的男人,對着她溫柔地笑,等那人一點點靠近,楊鑫兒清晰地看到那張面孔,吓得從夢中驚醒!
“今日,我碰到他回來,是不是意味着我們的婚事臨近?應該沒那麽早吧……”楊鑫兒醒來又是憂心忡忡。
這位安成王,名喚易雲澈,當今皇帝的親皇兄。
他少年之時便在戰場上立下威名,多年奔戰,邊陲安定他功不可沒,可惜的是先皇認為為君者不該有一身戾氣,便把太子之位傳給了二皇子易北欽。
而這位皇上亦是享有仁德之君的名聲,生活簡樸,以身作則。但是皇上自己清苦,卻不願苦了皇兄,先後送幾位絕色美人給他當側妃,衆大臣也紛紛效仿,以致王府內的女人甚至快趕得上後宮。
去年,皇後更是把自己的侄女指給了安成王作王妃,這還不到一年竟然就一命嗚呼了,神奇的是事情還發生在皇宮裏。
安成王心生疑窦,雖然這王妃他不慎喜歡,但是莫名其妙地死,他确實需要個說法。
從北疆匆匆趕回,他剛一進宮還沒見到皇上卻被請到禦花園。
平時的守衛都被撤走,宮女們也都是遠遠地伺候着。
安成王眉心一跳,遠遠望去,那亭中站在皇後身旁的一身青衫的消瘦背影可不就是月前剛剛辭官的景大人,也是他的岳丈。
安成王這邊先是給皇後行了禮,那邊就聽撲通一聲響,景大人跪在他面前略帶哭腔地說道:“老夫慚愧啊,教女無方,害得王爺……”
景大人聲淚俱下,似乎犯了滔天罪行。
加之皇後在一旁的解釋,安成王算是明白了,這個王妃給他戴了綠帽子,現在景家人已經安排好後路等他一句話。
“孽種已經被拿掉,過些日子對外就稱王妃病故了。”景大人膽戰心驚地說着,他拿捏不準這安成王的心思。
想着女兒向他哭訴這近一年來王爺對她視而不見,漠不關心,她悔不當初。這也怪他這個做父親的,當時極力撮合這門姻緣,現在反倒毀了她的一生。
“既然王妃遇害了,本王也沒什麽好追究的。”他神情冷漠,似乎在說一件與自己毫無關系的事。
這時,默默躲在暗處的王妃忽然踉跄着步子走出來,指着易雲澈的鼻子罵道:“你這個薄情寡義的人!你就這樣沒良心?”
她心裏還奢求他會有一絲的愧疚,甚至惱怒更甚者怨恨,可是他的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
易雲澈就像看不見她一樣,聲音冷徹心扉:“本王的王妃已死,景大小姐精神不甚好,還是回府休養吧。”
景晴心中一片冰冷,當即轉頭撞向一旁的假山,而易雲澈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禦花園,只聽得身後令人心驚的痛呼。
這并不是易雲澈的第一任王妃,但卻是相似的下場。
易雲澈來了宮裏是肯定要去見皇上的,兩人關系一向融洽,不然這些年易雲澈的麻煩更多。
“皇兄一路辛苦,景晴的事,不提也罷。朕想着再為你尋一位王妃,這次不是皇親國戚家的嬌慣女兒,就找一個富足之家,皇兄可願?”皇上對這位皇兄十分敬重,至少表面上是這般。
易雲澈面不改色,眉梢微挑,垂首回道:“但憑皇上安排。”
皇上只說了是富足之家,易雲澈也沒想到卻是京城首富楊福成的女兒,小他五歲,還是個沒長開的小丫頭吧,能當王妃?
而此時焦慮地茶飯不思的楊鑫兒,逃婚計劃一刻也沒停過。
上次出逃計劃的失敗給楊鑫兒脆弱的心靈留下了莫大的陰影,以至于她半夜從噩夢中驚醒,喚來小蓮把所有的燈都點亮,确信自己沒有餓死在街邊才能繼續安睡。
在家舒舒服服地泡了幾日的溫泉,睡了幾日的好覺,楊鑫兒終于确定,她真的不用再挨餓了,又做回衣來伸手 飯來張口的矜貴驕女。
夏日的清風徐徐吹過,楊鑫兒兒躺在清涼的軟絲床榻上,身着乳嫩黃色紗衣,更襯得她膚白勝雪。四名粉衣小婢女兩前兩後而站,手握搖扇,徐徐扇着清風,貼身婢女蓮兒則在另一端準備精致的晚間茶點。
如此惬意安适的照顧下,榻上的美人卻翻來覆去,滿腹心事,難以安睡。
既然無法逃走,那就要另想他法!
思考良久,楊鑫兒忽地坐起身來,把幾名婢女吓得立即跪下去,直呼:“小姐恕罪!”
楊鑫兒卻頭也不回的往爹娘的屋子跑去,眼疾手快的小蓮,立即拿上小姐心愛的油紙傘跟上去,一路為她遮擋陽光。
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我們家最不缺的就是錢,一定要讓爹爹疏通關系,提前擋了這門親事!
她心中這般想,便立即加快了腳步向爹娘的院子奔去。
腳邁進門檻,竟然一路無人,直到打開正門,看到爹娘的房門緊閉,屋外也無人守着伺候,正想着推門而入,卻聽得裏面呻吟嬌喘聲一陣陣傳來。楊鑫兒的臉頓時燒的通紅,趕緊轉了身往回跑。
一路氣喘籲籲地跑過來,香汗淋漓,這又急急地往回跑,沒看清前路就撞到了幾日不見的哥哥楊子彥。
“啊!”楊鑫兒驚魂未定,大叫一聲。
如此冒冒失失的樣子,這可不是她這個嬌弱的千金小姐該有的做派,楊子彥以為出了什麽要緊的事楊子彥一把拉住她認真地問着發生什麽事。
“沒,沒事。”只見楊鑫兒神色慌亂,吞吞吐吐,一臉的難為情。
“沒事就好,那我去找爹商量些事情。”遠遠看見她的貼身丫頭小蓮趕了過來,楊子彥便吩咐着照顧小姐,準備擡步離開。
“啊!這個,等下!你晚點再去。”楊鑫兒一把抓住哥哥的衣服,激動地說。
“為什麽?”楊子彥一雙桃花眼中閃着幽深的光,滿臉疑惑。
“爹娘現在不方便……”
這話說得并不算委婉,楊子彥立即明白了過來,不禁在心中埋怨爹娘幾句,都多大的人了,也不知道收斂收斂,他撞見就算了,怎麽能讓妹妹撞見!
“哥哥也正好有事找你,走,去後院乘涼。”楊子彥強忍着笑意,裝作一本正經的模樣把楊鑫兒拉走了。
其實楊子彥心裏并不多在意,因為他都不知道撞見多少次了。
“啊?好吧……”楊鑫兒只能默默地跟着去了。
後院景色優美,百花競開,綠綠蔥蔥,看得人心情也跟着輕松下來。
兄妹二人剛一坐下,下人們就立即上來伺候,這長得不大好看的都不敢往跟前湊,因為少爺小姐喜歡吃的用的東西,都必須是美人之手遞過來的。
楊子彥端起一盞茶喝了一口點點頭表示滿意,這才對楊鑫兒說道:“妹妹,我見到大姐府上有名奴婢,甚是喜歡,想要讓父親要來我們府上。”
楊鑫兒剜了他一眼,薄怒道:“你沒事去大姐府上做什麽?”
“大娘死的早,三位姐姐如今都嫁人了。我作為楊家唯一的兒子,自當要好生關心姐姐妹妹們,就是出嫁了,也不能讓人欺負了去!”楊子彥雖然說得看似十分在理,卻也瞞不過妹妹的慧眼。
最主要的是他心思頗多,心腸硬,卻也多情,惹得京城女子癡纏不斷。其實他們都知道,他這些日子的風流債不過是給別人看的,他心裏還惦記着那個始終不可能嫁進楊家的女人。
要說這楊福成原配生下三個女兒,并沒過上幾年的好日子就去世了,後來才續娶的貌美年輕夫人,也就是他們兄妹的娘。
看他說得一本正經,楊鑫兒卻不免覺得好笑,他還不是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把姐姐家裏的美人全都騙到手。
“哥哥,爹爹剛拒了媒人說親沒幾日,你這就大張旗鼓地搜羅美人,不太合适吧?”楊鑫兒捂着嘴偷笑。
“不不不,你誤會了,妹妹,爹娘說年紀小,那是舍不得你。他們巴不得我早些成家,給他們生個孫子出來!”他說得極為得意,仿佛早已看穿一切,“不過,最多也就留你這一兩年,多了也不可能了,哥哥會好好幫你選個良人。”
這話一出,原本的笑臉立即愁雲慘淡,耷拉着腦袋怨聲道:“我不要嫁人!”話還沒說完,眼淚就啪嗒啪嗒掉下來了。
楊子彥立即伸手抽出一旁俏麗丫鬟腰間的手絹,為妹妹擦幹眼淚:“停停停,你這是演的哪出啊?”
她抽泣了半天,打發了所有伺候的下人,才緩緩開口道:“哥哥,你可要認真聽好了,過些日子,皇上就會下旨讓我嫁給那安成王。你一定要相信我,一定要想辦法,不能讓這事發生。”
“你這是哪裏聽來的謠言?那安成王已經有了王妃,怎可能再娶你?而且我們楊家素來與這位權勢滔天的王爺并無交集,哪裏需要擔憂?”楊子彥覺得妹妹最近魔怔了,說話做事完全讓人摸不着頭腦,以前倆人總是心有靈犀,如今卻不知她所思所想。
“哥哥,你說得可是真的?”楊鑫兒半信半疑。
“那自然是真的。”楊子彥拍着胸脯保證。
楊鑫兒心裏疑惑,他有王妃?前世好像也有,但聽說早早因病去世了。難道這一世她的命運不同了?想到這她心中暗喜,搖着楊子彥的胳膊旋轉跳躍起來,又恢複了往日的朝氣與活力。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楊鑫兒的舒坦日子還沒過幾天,楊家就接到了賜婚的聖旨!
楊鑫兒差點氣得吐血而亡!
☆、再相見
這個晴天霹靂讓楊家人如墜深淵,楊子彥心中更是愧疚不已,立即派人多方打探,才弄清楚情況。
但是,前王妃剛剛入葬,皇上就下旨給安成王再賜婚,豈不涼了人心?
楊福成也憂心忡忡,他富可敵國,朝野中也有一定的人脈關系,為何之前未有半點風聲?
楊夫人更是淚眼婆娑,他們手中的掌心寶,嫁到哪裏她都不放心,如今竟是一道聖旨要嫁入王府?
“爹,您必須要想想辦法。”作為哥哥,楊子彥也是心中焦急,這安成王可不好惹,他與皇上之間的牽扯更是無人敢多言。
楊福成嘆了口氣,搖着頭無奈道:“聖旨已下,還能讓皇上收回成命?”
一時間,空氣仿佛凝固,沉悶透頂。
“若是王爺主動退婚,會不會還有轉圜的餘地?”楊子彥忽然開口道。
“這,這倒是個可行的辦法。”楊福成略微沉吟片刻回道。
頃刻,雲霧散去,仿佛看見了一道亮光。父子二人商議完畢,便分頭準備去。
楊夫人則去看望傷心卧病的女兒。見到她病怏怏的樣子,臉色蒼白,楊夫人心疼不已。
卻見楊鑫兒猛地坐起身來,原本木然的眼神突然聚焦起來:“要不我裝病得了,或者把自己弄殘廢了,他就不願意娶我了,想必皇上也是不會勉強的吧。要爺主動退婚,我們也并未有欺君之罪。”
楊夫人忽然笑了笑,眼泛淚光握着女兒的手:“你們兄妹,果然心意相通。你哥哥與父親也是這般想法。”
此法雖然冒險,但也未嘗不可一試。
晚上,在外奔波勞碌半日的楊家父子回了府,楊鑫兒這半日早已等得焦心。
“妹妹,王府的情況,我和爹爹已經大致了解。”楊子彥接過婢女遞過來的茶,胸有成竹地說着。
楊鑫兒目瞪口呆,他們忙活了半天,竟然通過各種渠道去打探王府的情況?
“可有什麽收獲?”楊鑫兒不想聽這些她早就知曉的信息。
“話說,之前妹妹你要我多加留意,我便暗中多方查問。沒想到,就因為哥哥這一問,才讓人注意到了你,皇上才有了這主意。”
楊鑫兒心中一滞,竟是她把自己推進的火坑?
“要說這王府內的人,也沒什麽特別之處,就是王府中收了不少侍妾,死去的王妃并不受寵。”楊子彥說道。
楊福成則是拿出一疊厚厚的冊子來,放到女兒面前說道:“現在再想那些已經沒用了,還是做點有用的事。這些詳細地寫了王爺的好惡,你好好看看。”
楊鑫兒接過來笑道:“這些倒是有用。他不喜歡什麽,我便成為什麽,他喜歡的我一概不會。”
打定主意之後,楊鑫兒便與爹爹和哥哥商議一下計劃。
第二日一大早,楊子彥便去了王府,以商議婚事為名請安成王過府。
外面都說楊鑫兒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會做得一手好湯,将來也必是賢妻良母。
其實,安成王對這門婚事并沒有什麽明确态度。
但是既然人家誠心誠意地來請了,他也只好勉為其難地過來一趟了。
雖說他王府比不了皇宮,但是一般人也都是在王爺面前極盡誇贊自家女兒,這對父子卻反其道而行之。
一番談話下來,句句是女兒嬌生慣養,驕縱任性。
“其實我妹妹就會煮個蘿蔔湯,可能是自家蘿蔔種的好,那些公子都誇着好喝的緊,王爺您也嘗嘗?”楊子彥也不忘補上一刀,吩咐下人端來一碗湯。
王爺擡眼一看,差點沒繃住笑出了聲。只見一花紋繁複的瓷碗裏放了一刀切了兩塊的蘿蔔,皮未削去,就連蘿蔔尾部長長的根須還留在上面,這就是小姐做的蘿蔔湯?
接連三日,王爺日日被請來,但始終不見楊鑫兒的面。
楊家父子說,女兒自小體弱多病,必是最好的藥材食材養着,需要經常卧床休息。
今天則是來看看楊家備的嫁妝,滿滿一院子擺開,幾十個大小不同的紅木箱子。
“這些都是衣裳罷了,妹妹的衣服從不穿重樣的,鞋子,首飾也是……”
楊子彥說了一堆之後,又領着王爺去了後山,指着那片林子道:“還有這邊,我與妹妹吃得精細,所以這些雞鴨鵝,魚呀,豬的,都是自己家養的,這喂養的飼料也不同一般。”
他說了一半看見王爺皺了皺眉,心中大喜,也不再說下去,點到為止,不然還以為他和王爺炫富呢?
連日下來,王爺心中愈加明白了,美人感情這是不想嫁給他?全家上下演戲刁難他。本來這婚事他不當回事,不過是娶個女人放家裏,誰想到,竟然是不想嫁?那他必須要看看了,第一美人到底是何模樣?
後院的花兒開得正豔,安成王有意無意中闖到了楊夫人的院子裏,卻不想碰到哭得梨花帶雨的楊鑫兒,隔着老遠就隐約聽見屋子裏聲淚俱下地哭訴着:“娘,鑫兒不想嫁,就想一輩子待在家裏伺候爹娘。”
安成王走近幾步才能聽得更為真切,心想這演得真夠聲情并茂,懂得示弱,性格倒也适合王府裏的環境。
不過這楊鑫兒可沒打算給他這個偷聽者留什麽顏面,繼續可憐兮兮地哭着:“再說,王府有我們家有錢嗎?我嫁過去之後這些美味哪裏還吃得着?”
“不可亂說。”沈夫人瞥見屋外一抹偉岸的身影,便用眼神提醒女兒适可而止。
楊鑫兒臉上還帶着淚,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她說的都是大實話嘛!
原本偷聽牆角并非君子所為,安成王卻一臉坦蕩,站在屋子外也沒打算露面,聲音清冷:“王府離這裏并不遠,可以把你的東西都帶上,王府的奢華比不了你們楊家,院子絕對大得多。”
聽得這話楊鑫兒削瘦的肩膀一抖,手中被眼淚浸濕的帕子掉落在地,這聲音她再熟悉不過。
☆、仙人居
安成王上前撿起那白色絲帕,不覺一驚,帕子上竟然都是水,真的是眼淚?
一身青衣紗裙的楊鑫兒默默轉身過來,與他打個照面,眼波流轉中似有片片緋紅,眼角挂着晶瑩的淚珠,惹人愛憐。
一襲華貴紫衣的安成王心中暗嘆果然絕色佳人,轉而一時覺得有些熟悉,心念着是與楊子彥長得相似的原因?
“楊夫人。”安成王算是問好,但卻提醒着她們要給他行禮。
楊夫人自然是不會逾了規矩,神情自然地領着神情不自然的楊鑫兒規矩地行了禮。
安成王上前扶起了她們,聲音低沉有力:“以後我們都是一家人,不用那麽見外。”
這話可是他聽着楊子彥說了不下十遍的。
楊鑫兒差點沒氣暈過去,你長得好看,又大權在握,就這樣欺負人嗎?我們家有錢,我有才有貌!她心裏嘀咕着,愈發覺得忿忿不平,看他的眼神帶着明顯的厭惡甚至憎恨。
“王爺!王爺!王爺您怎麽在這裏呢?”楊子彥總是這麽及時地出現,緩解尴尬緊張的氣氛,給大家一個臺階下。
其實在一旁躲了半天的楊子彥早就把前因後果看得一清二楚,王爺誤闖進內宅偷聽妹妹和母親的談話,這可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不過妹妹說的話也确實有失分寸。
“王爺您看看,我就說我這妹妹不懂事的很,根本擔不起什麽重擔,她就胸無大志見錢眼開,只适合過吃吃喝喝泡溫泉的安逸日子。這邊請,這邊請,我給王爺在外面準備了好節目。”楊子彥這一說看似在取笑妹妹心性單純,其實也直言王府內勾心鬥角的灰暗生活不适合鑫兒。
安成王笑而不語,轉身道:“好,走吧。”
身後的楊鑫兒長長松了口氣,這閻王爺啥時候能送走呀?
安成王似乎聽到了那聲長嘆,走了一段路又轉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楊鑫兒見他回頭把脖子扭向一邊故意不看他。
楊子彥帶安成王去的是仙人居,這家酒樓不論從菜色,歌舞,還是環境上來說在京城都很難排進前十名。安成王不知道楊家公子打得什麽主意,後來發現時只嘆他竟是個癡情種!
仙人居的老板娘柳絮長得美豔絕倫,在這一帶也有點小名氣,但她脾氣不大好,得罪了不少客人,所以店裏生意不算好。
本來看着楊子彥又過來了柳絮沒打算給什麽臉色,但看着他身側站着位英氣逼人的公子,再看楊子彥恭敬的樣子,柳絮臉上堆着笑,輕搖蒲扇款款走過來,笑問:“兩位吃點什麽?看什麽節目呢?”
楊子彥與往日來時的模樣不同,一本正經地征求王爺的意見:“您看……”說着就不遺餘力地推薦起來,“羽姑娘的琴藝絕佳,晴姑娘舞技一流,夢姑娘手藝不錯……”
易雲澈莫名地看了他一眼,楊子彥尴尬地咳嗽一聲解釋道:“會做飯,會推拿。”
不知道誰想多了?
“這地方倒是有趣,做飯也是才藝?”易雲澈別有深意地四周又看了一圈。
“我們就是家酒樓,不會做飯才不正常吧?楊家大小姐除了自家的飯菜外,京城的各家酒樓也就夢姑娘做的飯她能吃兩口。”柳絮說得很是得意,楊鑫兒對吃飯的講究挑剔那簡直是令人發指!
易雲澈心中一動,看來這地方楊子彥沒少來,也把自家妹妹哄騙過來。
“哦……”易雲澈并不像柳絮預想的那般驚訝,反應平平。
“上菜吧,先吃飯。”這幾天在楊家可沒怎麽好好吃上一頓。
柳絮見客人這般冷淡也覺得索然無味,轉身吩咐廚房去了。
“楊公子的口味還真特別。”易雲澈明顯覺得這老板娘和他不是一類人,更不是什麽良配,楊家也不可能讓她進家門的。
“呵呵呵……”楊子彥卻絲毫不掩飾,他就是懷着私心,只要有機會就往這裏跑,見一面也好,能給她的仙人居提高知名度,帶來生意的好事情他也一定不會錯過。
“王,澈公子謬贊。”楊子彥望着柳絮的背影,一刻都不想挪開眼,“我們去樓上。”
兩人坐下,前菜一盤盤端進來,門開了又合。
最後,楊子彥放在這裏的的佳釀擺了上來。
打開瓶蓋,酒香四溢。
“爹爹……”一個小不點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爬到了楊子彥的腿上坐着。
饒是王爺的教養再好,看着此情此景也差點把剛喝進去的茶噴出來,楊子彥才幾歲,私生子都這麽大了?
“這……”
“哦,這是柳絮的女兒。”楊子彥真的是愛屋及烏,抱着小娃娃在懷裏很是開心地逗她玩。
“這是女孩?”易雲澈不敢喝茶了,怕再有什麽事他繃不住了。
看着這個頭發稀不多,皮膚不白,眼睛不大,鼻子不挺,牙還沒長全的圓臉小胖子,真的看哪都是個男娃娃!
“請把你的想法都收回去。”楊子彥看着易雲澈雖然很平靜,但是覺得他內心肯定要問出每個人都會問一遍的問題。
“這是我幹女兒,雖然她娘親從沒承認過,但是我們父女倆已經認定的事她改變不了。”楊子彥一邊說着一邊給小胖子夾菜吃。
等到外面有人敲門進來時,小胖墩感覺躲到桌子底下,生怕被柳絮發現把她拎出去了!
聽到關門聲,小腦袋從桌子底下鑽出來,正巧對上柳絮的眼睛,哇地一聲哭了,眼淚橫流。
“柳樹!不許哭!”柳絮聲音不大,但是帶着陰沉沉的威脅感。
被叫柳樹的小胖墩立即停了哭聲,然後被柳絮拎走了。
目睹完這戲劇的一幕,安成王忽然覺得這是不是也是楊子彥有意安排的,讓他早些對楊家失望,主動放棄這門親事。若是這樣,那也太舍得下狠手了,不過看楊子彥的表現,倒像是真的。
“本王還有事,就不奉陪了,多謝款待。”安成王吃完這頓飯時,楊子彥還在喝酒,而且喝得爛醉。
“不客氣,不客氣。我妹的幸福就靠你了啊!我這輩子的幸福沒啥指望了,柳絮!”酒喝的有點多,真的腦子就迷糊了……
每一次來仙人居,他就沒省心過,都是被人擡回福澤宮的。
年紀輕輕的,有才有錢有貌,但是沒酒量!本來想着把安成王喝倒,逼他答應點什麽,或是套出點什麽有用的信息,沒想到啊……
☆、兄妹齊心
楊鑫兒在家門前的大樹下焦急地等着哥哥,等了半日等來的卻是被擡回來的醉美人!雖說這副皮囊很好看,但是酒品差的事實他決不能否認。
別看他平時溫文爾雅,可一沾酒就變了樣,變成啰裏八嗦的老太婆,逮誰就跟誰絮叨,最少唠叨一個時辰,沒完沒了。
哥哥竟敢帶王爺去了仙人居?膽子也是夠肥的,什麽時候都想着去撩一撩柳絮姑娘!
必須要承認,柳絮那張臉很美,和楊鑫兒驚豔四座的美不同,是另一種豔骨媚色,那成熟女人的風情以及爽辣個性是楊鑫兒身上沒有的。眼波流轉,腰枝輕搖,柔若無骨,一眼萬年。
楊鑫兒認得送哥哥回來的就是安成王身邊的人,在外人跟前她一向懂禮,對易天再三言謝。不過易天卻一臉不待見她的樣子冷冷回倆字“客氣。”轉身就走了。
楊鑫兒知道他與安成王感情篤深,難不成是見不得王爺又娶妻冷落他?
腦海裏還在胡思亂想着什麽,這一回頭楊鑫兒才發現哥哥被管家擡去前廳見父親了,醉成這樣子不回屋休息,反而擡去父親屋裏做什麽?
楊鑫兒直覺告訴她沒什好事,到了前廳看到一臉寒霜的父親,她也不敢多言。父親趁機審問哥哥,她想要幫忙也是有心無力。
其實哥哥和柳絮的事情爹爹應該早有所聞,一直沒發作只是覺得他年紀還小不過是鬧着玩罷了,誰想到他陷得越來越深。
“身為兄長,你看看自己什麽樣子?”楊福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最近家裏的糟心事還真多,他還跟着添堵。
楊子彥不只是真醉還是假醉,安靜下來默默看着父親,一言不發。
“你也該成家了,你的親事已定。”父親也不管這個不争氣的兒子到底有幾分清醒,就是要讓他收收心。
現實就是這麽殘忍,說他們年幼不着急婚嫁的是父親,可是他急起來立即就能把事情辦了。
暈乎乎的楊子彥還沒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可怕的事,繼續喋喋不休地說着仙人居和柳絮。
“送公子回去吧……”楊福成交代完了就吩咐下人扶公子回去休息。
楊福成一聲嘆息,也讓楊鑫兒心頭一顫,兒女都不省心吶,父親也着實傷透了腦筋,可能又要多生幾根白發。
“鑫兒,你的婚事父親會想辦法,且寬心。”楊福成對女兒十分寵愛,任何情況下都不舍得呵斥她一句的。
“多謝父親。”楊鑫兒忍着沖過去趴在父親懷裏大哭的沖動,捏着絲帕忍着眼淚便出去了。
但是,楊鑫兒哪裏能寬心啊,上輩子的事情她不想再來一遍,必須靠自己才能安心!她走到半路折返回去帶着丫鬟去了公子的屋子。平日裏散着清香的屋子,此時發着惡臭味,楊鑫兒最受不了這個味。
“用最快的辦法把公子弄醒。”楊鑫兒站在哥哥房間門口,一臉嫌棄地不願進去。
小蓮也着實是人才,當着小姐的面拎起一桶涼水朝公子頭上倒下去,都把楊鑫兒吓了一跳,不過楊子彥真的清醒了!
“哥哥?”楊鑫兒顧不得其他,捏着鼻子靠近他試探着問道。
楊子彥只覺得全身發冷,濕透了的衣服粘在身上很不舒服。
“妹妹,出去!”他一本正經地拉着濕乎乎的被子蓋上自己的身子,生怕被人輕薄了去似的。
“哼!渾身臭哄哄的還敢嫌棄我!”楊鑫兒知道他清醒了,倒也安心下來,一個勁地誇獎小蓮辦事得力,不過哥哥若有什麽損傷小蓮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楊鑫兒坐在廳裏喝着茶,看着身旁伺候哥哥的兩位美人開口道:“哥哥更衣,你們不去服侍?”
兩人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大概是沒想到端莊娴雅的大小姐會問如此問題,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
“不夠機靈,難怪哥哥不喜歡。”楊鑫兒沒覺得這些問題要知什麽羞臊,當下對兩個美人的命運做了評判。
楊鑫兒今天尤其地煩躁,因為她突然想起來她可憐的哥哥命也沒多好,上輩子被情所困郁郁寡歡。
現在還是個明媚模樣真好。
“哥哥,楊子彥!能出來了嗎?你一個大男人那麽在意臉,讓女人怎麽活?”楊鑫兒一邊喊着一邊沖着滿院子的丫頭看了遍,真沒幾個這臉比得上個哥哥的。
少頃,梳洗打扮完畢的楊子彥走了出來,兩個侍女立即奉茶捶背,十分周到。
“哥哥,你醒了?爹說給你娶親的事,還記得吧?”
“知道,早晚的事,誰都一樣。”他滿不在乎,早晚都要娶一個人進門,娶誰有分別嗎?
“真的都一樣?能娶到柳絮你是不是就開心了?”楊鑫兒一下戳破他裝作不在乎的真心。
楊子彥思索片刻,開口道:“關鍵人家也不願意!”
這就是你自己的問題了,沒看到你的誠心,尤其是這種受過一次傷的女人,哪敢上你的賊船!
“我相信你,總有一天能俘獲美人心。”楊鑫兒拍拍他的肩膀,“不過眼下,有一個辦法,可解我們的燃眉之急。”
楊鑫兒表情古怪,賣着關子,看似早有安排,她起身來提着裙角轉個圈回來才說道:“凡事都不要絕望嘛!我想着我們好久沒去看望義父了,他該想念我了。”
好主意!楊子彥拍手稱絕。
楊鑫兒這才起了個頭他就明白其中關鍵了,一是腦子好使,二是兄妹心意相通。
而此時城郊外三十裏處,一家藥廬裏的一位仙風道骨模樣的老者正打着噴嚏。
“清風!那兩個兩個小娃娃多久沒來了?”這一開口,粗粗的嗓音明顯破壞了他這世外高人的形象。
聽見問話,就只見一位身長如玉的男子帶着濃郁的草藥香走到他面前,一臉恭敬地回道:“兩年有餘了。”
“兩年了?都兩年了,我養的這窩小雞都快吃完了,剩的倆都會都下蛋了,還不知道過來!肯定是那個老匹夫從中作梗!”說話的人是藥廬的主人鐘淩,人稱鐘神醫。他說的老匹夫就是指福澤宮的主人楊福成。
鐘淩今年不過四十多歲,只因須發盡白,別人皆以為他年事已高。他年輕時也是位美男子,與楊鑫兒的母親沈婉兒有一段佳話,可惜世事弄人,兩人有緣無份。
多年後,沈婉兒已經嫁做人婦,鐘淩雲游歸來,便住在了京城郊外,時不時上門叨擾幾日。楊福成雖然心裏不舒服,但礙着夫人的面子,只能好生款待。原以為他見到他們夫妻恩愛就會遠走他鄉,誰料鐘淩發誓餘生要守護着沈婉兒,所以這一住就是十六年。
而楊鑫兒和楊子彥和這位義父也相處愉快,有時甚至讓楊福成有些嫉妒,但是多一個人疼愛兒女沒什麽不好。但是楊福成還是怕兩兄妹受鐘淩影響太多,畢竟那個性情古怪。
兩年前,楊鑫兒在山上玩耍摔了一跤,自那以後楊福成便有了借口,不讓楊鑫兒再往這裏來了。
鐘淩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自己親自上門不太符合他的身份,所以就吩咐了清風:“你去給福澤宮遞一封信,最好能順便把兩個小娃帶出來。”
“是,弟子馬上去辦。”清風看起來比師父還要高興。
鐘神醫抱着自己的大公雞,望着那漸漸遠去的背影,想着他也該收拾收拾屋子了,後面兩排屋子空了那麽久沒人打掃,怕是不能住人。
想來那個老匹夫真是小氣!往日隔三差五地派人來打掃打掃,這兩年完全忘了這回事似的!
☆、離開福澤宮
兩兄妹去求父親允許去看望義父,不料父親勃然大怒,把兩人訓斥一頓,趕到了祠堂面壁思過。一個時辰過去後,楊鑫兒滿頭大汗,體力不支暈了過去,下人們又慌張張地忙作一團。
在楊家,沒有比楊鑫兒更重要的事情,再加上夫人的眼淚,楊福成也只能屈服。
“都是爹爹不好,明知道你身體不好還要責罰你,都怪我……”
楊子彥見時機成熟,也跟着母親邊上抽搭搭地說着:“母親,其實妹妹就是想去看看義父。”
沈婉兒看了眼夫君,欲言又止,末了擦了擦眼淚說:“此事,你父親定奪吧。”這兩年他說不讓去見鐘淩,出于對夫君的尊重她默認,一句話也未提過。
楊福成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女兒,再看看臉色憔悴的兒子,最後看一眼溫婉動人的夫人,一咬牙道:“我明天派人送你們去吧。”
聽了這句話,床上的人動了動,臉色蒼白,似乎用了全身的力氣艱難地開口道:“多謝爹爹。”
“父親,我看就今天過去吧,畢竟義父醫術高超……”楊子彥一邊察言觀色一邊說着,眼見着父親聽到這句話不大高興便不敢往下說了。
誰知楊福成臉色變得也快堅決地拒絕:“不行!等你妹妹好了再去!”
“那也好辦,清風兄在,藥到病除。”楊子彥伸着脖子往門外瞅了瞅,提高了聲音。
“楊老爺,楊夫人。”沐清風從屋外走進來,朝兩位長輩見禮。
楊福成一臉陰雲,感情是被孩子們算計了?當即一拂袖轉過頭去,楊夫人倒是客氣,笑着問候。
沐清風是鐘淩的得意弟子,自幼與楊家兄妹一起長大,感情深厚。所以,楊夫人對他也是格外看重的。
“清風,快看看鑫兒怎麽樣了。”楊夫人讓過空來給他,讓他坐在床邊。
睡在床上的楊鑫兒見到沐清風,像是終于等到了救星,人也精神了不少,朝他笑着,喊一聲“清風哥哥。”
沐清風朝她點點頭以示安心,三根銀針精準地紮在穴位上,楊鑫兒又昏了過去。
“休息片刻就好,膝蓋上恐怕也淤青一片,要去藥廬泡個藥浴,拿師父的舒緩膏才行。”清風的話由不得他們不信,
楊鑫兒最愛美,白淨的肌膚上不能有一點瑕疵,聽到清風這樣說,她的眼淚像是連成線的雨珠似的往下流。
“家裏那幾瓶珍貴藥材也不行嗎?”楊福成聽沐清風這樣說也沒了底氣,他不過是想懲戒下楊子彥,哪裏想到鑫兒也會跟着老老實實地跪上一個時辰。
“不行。”沐清風斬釘截鐵地回答,斷了他最後掙紮的念想。
最終,在楊福成的安排下,楊家兄妹即刻出發去往藥廬方向。楊福成提前派人去收拾房間,幾個廚子帶着食材随後趕到,也是怕他們兄妹二人住不習慣,吃不習慣啊。
山清水秀好風光,裝飾華美的馬車上,三人對坐着。之前還病歪歪的楊鑫兒此時容光煥發,神采奕奕。
“清風哥哥來得真及時!爹爹雖然生氣,但還是應允了!啊,疼!”楊鑫兒開心地拍着手,一不小心碰到了膝蓋上,忍不住叫了起來。
“慢一些,小心點。”沐清風關心地扶着她坐好,又吩咐車夫慢點趕車。
楊子彥在一旁端着蜂蜜水給妹妹:“這次也是委屈妹妹陪我跪着,不過,千萬別忘了我們的計……”話沒說完,人就倒下去了!
沐清風一時忙得焦頭爛額,兩個都需要照顧,他分身乏術啊!
“先看看哥哥,不用管我,他喝醉被我澆了盆水,然後又罰跪……”楊鑫兒眼淚汪汪,想起哥哥這一天也是遭罪,一直強撐着到現在免不了傷心一場。
“車夫,快點。”楊鑫兒挑簾對外說着。
馬蹄飛快,一路颠簸,終于到了藥廬,鐘淩已經在門口迎了許久,見馬車過來,頓時眉開眼笑,心中暗道,老匹夫還是妥協了!
待見到楊鑫兒一瘸一拐地下馬車,楊子彥還昏迷着,鐘神醫臉色一變,在屋裏把楊福成罵了一遍又一遍!
“義父,你趕快救救哥哥。”楊鑫兒也是一臉尴尬,不知道怎麽勸他不要罵爹爹了,畢竟是他們欺騙爹爹在先的。
“我的小心肝兒,這腿是怎麽了?”鐘神醫看着楊鑫兒這可憐的模樣,非常心疼。
“我跪不到半個時辰就起來了,小蓮還給我拿了棉花墊墊上,沒想到…”楊鑫兒這時也會懊惱自己這嬌貴的身軀,一點點苦都吃不了的樣子。
“你爹真不是東西!來來來,不說他了,讓清風給你燒個養身湯,泡一個時辰就好了。”鐘神醫笑着說道。
楊鑫兒一臉疑惑,不是說非要師父的舒緩膏嗎?她回頭看一眼清風哥哥,原來他也會說謊了?
沐清風一臉淡然,鑫兒本來就嬌貴,誇張一點也無可厚非,不違背他自己的原則。
“啊……”楊子彥突然叫了一聲,把他們的注意力成功拉到他身上。
楊鑫兒一時緊張起來,伸長了腦袋看着躺在床上的哥哥問道:“怎麽了?”
“沒事,他好好休息兩天就無大礙。”沐清風拔出銀針,楊子彥已經滿頭大汗,又睡了過去。
楊鑫兒這才安心下來,長嘆一口氣道:“沒事就好。”
“走,鑫兒,帶你去看看兩年前養的那群雞,都長大了。”鐘淩看楊子彥沒什麽大事,就不大關心了。
雖然有些累了,但看義父這麽有興致她也不忍拒絕,一瘸一拐地跟着過去。
不過養雞的圍欄裏,只有一只大公雞兩只母雞了,原來幾十只雞,恐怕都進了義父的肚子了。兩年了,還能剩下這三只,也夠克制的了。
“你看看這個大公雞,雞冠血紅血紅的,尾巴上的毛油亮亮的,像個勇士!”他一邊說着,就見那大公雞伸長了脖子,像是聽懂了似的,炫耀地拍拍翅膀。
“嗯嗯,漂亮的大公雞。”楊鑫兒也認同。
說來也奇怪,別的陌生地方楊鑫兒免不了百般挑剔,可是義父這裏,山野村落,她就像個野孩子一樣,什麽地方也不嫌髒,不怕苦不怕累。
等到楊鑫兒再回去時,她的養身湯就快調制好了。沐清風還是給了她一評舒緩膏,讓她跑完澡之後外用,如今,他們長大了不能再像小時候那般無所顧忌。
楊鑫兒覺得這個地方,簡單舒适,安靜悠遠,能和喜歡的人長長久久住下去,也不錯。
天色漸晚,夜幕即将墜落,而京城某處正發生着一場驚心動魄的刺殺行動。
作者有話要說: 楊鑫兒的驕奢淫逸,從這裏改掉吧……
作者大人,你四不四傻,有好日子不好好過嗎?
☆、救你一命
霧色隐隐,月亮爬上長空躲在雲後面,清冷的黑夜裏濃重的血腥味彌漫開來。易雲澈原以為行蹤隐秘,卻不料早被人發現端倪,待他返回的途中遇到埋伏。身上的玄衣也看不清流了多少血,他很清楚敵人早有準備,這現在他一個人被十幾個人追着,以寡敵衆,顯然勝算不大。
荒野中除了草木無處躲藏,最終易雲澈被逼到了山崖處,無奈之際跳下懸崖,掉進了水裏。
浪濤拍岸,擊打着岩石,在暗夜中發出奇怪的聲響,讓人莫名地心驚。
“走。”領頭的黑衣人站在山崖處往下看了看,湍急的河水早把人沖得不見蹤影。
第二天一大早楊鑫兒就醒過來了,昨天泡了熱湯,現在腿也好了,而且神清氣爽。
藥廬外等着的是小蓮和一衆婢女,不用說肯定是爹爹安排過來伺候她的人,也是順便看看公子小姐是否安好。
“你們不要給義父添麻煩,自己安排好,小蓮跟我來。”楊鑫兒交代完就帶着蓮兒出去撒野了。
河邊不知道還能不能捉到魚,風一樣的女子,小蓮跟在後面邊喊着慢點,邊氣喘籲籲地追着。
福澤宮裏再大也比不上這自然山野中的逍遙,花兒樹木小草都是随意生長,沒人修剪,更沒人安排它們長在哪裏。鳥兒也是蹲在樹枝上歡快地唱歌,而不是鎖在漂亮的籠子裏奄奄一息。
楊鑫兒拿着小竹竿在水裏扒拉着水草,突然大叫一聲,一個人漂到了她面前。
“啊!”吓得她扔了竹竿就往回跑。
“小姐,怎麽了?”小蓮見她往回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這附近都是鐘神醫布的厲害機關,應該不會有旁人吧?
楊鑫兒努力使自己鎮靜下來,然後吩咐小蓮道:“快去叫哥哥他們過來!快點!”
看到蓮兒往回跑,她才敢大着膽子往河邊走過去,她之所以那麽害怕并不是害怕死人,而是那個人的臉,是安成王!
他死了嗎?死了?
如果死了,那他們的婚事還算數嗎?皇上和他如此親厚,該不會讓她殉葬吧?
楊鑫兒的腦子轉了千百種想法,此事關系她的幸福和性命,她的嘴唇因為緊張,竟然比水裏泡着的人還白。她大着膽子走到河邊,彎下腰試試他是否還有鼻息。
沒了?好冰冷的身體!
怎麽辦?
楊鑫兒跌坐在草地上,渾身顫抖着,他如此勇武之人怎會輕易死掉?
她不甘心,讓自己鎮靜下來,又去試試鼻息,卻不想水裏的人突然開了口,虛弱地說着:“幹什麽?”
“啊!”楊鑫兒吓得不輕,又往後退了一步把自己絆倒在地。
“妹妹!”這時候楊子彥和清風正好趕過來把她扶起,“怎麽回事?”
楊鑫兒哇地一聲哭了出來,眼淚四流,根本止不住,趴在哥哥肩頭求安慰,她剛才太害怕了都忘記哭了,她指了指水裏,沐清風已經把人撈了上來。
“還活着嗎?”楊鑫兒眼淚啪啪地上前關心着。
待楊子彥看到那人的臉時,不由大驚失色,讓沐清風一定要救活他!
“哥哥,你說他死在這,我是不是也活不了了啊?”楊鑫兒一直念叨着,楊子彥自然明白她的擔憂,安成王得皇上信任,又是兄長,讓未過門的王妃殉情還不是一道聖旨的事情。
“清風哥哥,你一定要救活他,義父呢,義父!”楊鑫兒知道沐清風已經學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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