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粉身碎骨

蘇父看着柳姨娘焦急模樣，最終只嘆了口氣，也未再責怪，這件事柳氏到底無錯，是他自己要追問。

“春桃這作風倒是不錯。”蘇父此句也是對蘇沐的賠罪。

蘇沐眸色晦暗不明，最終看着蘇父微顯佝偻的身軀，也罷，她先前不也決定為了父親能夠容忍柳姨娘麽。

蘇沐想開了心情也就愉悅了，柳姨娘卻臉色一青，蘇父不僅不上她下的眼藥，還直接打了她的臉。

柳姨娘心中怒火中燒，面上笑容卻越加泛深，配上那妩媚容顏，極是傾人。

柳姨娘笑道“要麽怎麽說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才呢，大小姐這麽優秀，身邊的婢女也差不了。”

蘇父面容也泛滿笑容，柳氏誇沐兒，他自是心喜。

蘇父笑呵呵的，“沐兒倒是把我的風範全部遺傳了去，菲雨哪裏都好，就是太柔弱，你也多讓菲雨和沐兒學學。”

蘇沐看得好笑，倒是未曾再加把火，父親為她打擊柳姨娘，這是對她的交代，她也不能就真沒了分寸。

柳姨娘心中正憋屈，又瞧蘇沐玩味性質的笑意，差些便要忍耐不住，不過想起那人若是知道她不僅沒聽其所言最後還被蘇沐看了笑話。

柳姨娘身子一顫，嬌媚容顏上揚起一抹笑容，卻是說要回去為蘇父熬湯，便離開了。

蘇沐看着柳姨娘灰溜溜地離開，柳姨娘這次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以她這睚眦必報的性子，将軍府近來該是又平靜不了。

而看着蘇父略蒼白的臉色，蘇沐嬌容上泛起一抹明豔笑意，眼角則是一許冷光撇過。

蘇父蘇母都是她所在意之人，柳姨娘不惹也就罷了，她尚能夠容忍其醜人多作怪。

但若是其敢犯至蘇父蘇母，她會讓柳姨娘切身體會粉身碎骨為何之感！

蘇父平日裏嚴肅的面孔此刻只襲滿慈愛笑意，而想到……蘇父笑容中又出現了一抹苦澀。

“沐兒，不論何時，為父都會護着你。”蘇父低低道，微沉的聲色仿佛在完成一次莊重的誓言。

蘇沐踏進主院的小廚房時，蘇母正好盛好了一蠱黃骨雞湯，看到蘇沐，端華的面龐帶上一抹溫和笑意，“來的正好，也喝一些，待會你正好将這帶給你父親。”

蘇沐嗅着蔓延在空氣中的那股清香，再看了雞湯，色澤很是清新，旁人就是再好的大廚炖的雞湯顏色也是極其濃厚，只有母親這種淡雅如菊的人，做吃食也是別樣雅致。

蘇沐其實一直有些不解，母親本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女子，卻願意為了父親洗手做羹湯，若對父親無愛，又豈會如此。

但對柳姨娘，母親一直是平和的，仿佛不曾介意。

就如眼前的雞湯，母親一定在狹小的膳房中熬了好些時辰，最後卻讓她送去，不像柳姨娘做了什麽則恨不得天下人皆知。

她看不上柳姨娘的粗鄙，只是付出也不能總是默默無聞，起碼得讓那個人知道。

蘇沐到底還是道出了疑問，蘇母稍怔，像是吃驚蘇沐此問，不過面容又很快恢複一貫的平和。

“他知我。”

蘇沐像是懂了，但又不甘而追問“若是不懂？”

蘇母微微一笑“便不懂。”

蘇沐終于釋懷，母親與父親是相知的，這也是母親的驕傲吧。

而将軍府素柳院中算是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柳姨娘看着面前人，心間自是詫異，面上卻未顯露分毫，妩媚嬌容只微帶上一分笑意，更顯風華，“三皇子大駕光臨，妾身有失遠迎，還望三皇子莫要見怪。”

商景豪擺了擺手，唇角微勾，一絲邪魅從中洩出，“蘇夫人客氣了，本王這次是有事需要你幫忙。”

見商景豪叫自己蘇夫人，而不是柳姨娘，柳姨娘心裏瞬間明朗不少。

“殿下還請明說。”柳姨娘也不繞彎子，明白商景豪是有事需她相助，自是不必把自己看的比他低了。

柳姨娘如此，男人俊容上笑意未減絲毫，只眼角處卻是一分陰邪鋪洩而過。

“你幫我除掉蘇沐，本王納二小姐為側妃，夫人以為如何？”商景豪呷了一口清茗，見柳素娟一副吃驚的模樣，嘴角微挑，漏出一抹陰邪，“你也知道，蘇沐是擋着二小姐幸福的一大阻礙，若不除掉她，二小姐将會有多不順，恰巧，本王與她有些個人恩怨，需要與夫人合作。本王是什麽樣的實力，你也是知道的，況且，本王對二小姐的确有些傾心，若不是母妃不許，本王定當許她一個正妃之位。”

柳姨娘心裏琢磨了一下。

自己在蘇府待了這麽多年，百般隐忍，為的就是盼自己有日能出頭，但現在将軍是越加偏向小蹄子。

她如今只盼女兒尋個如意郎君，三皇子在朝堂上與岐王平分秋色，還有一個當貴妃的母妃，實力更不容小觑，不失為一個好的人選。

至于商景豪所言對女兒傾心，柳姨娘紅唇輕勾，卻是一抹譏诮。

天下與美人，男人選擇的永遠是前者。

柳姨娘妩媚一笑“菲雨何德何能，能得殿下傾慕。”

商景豪卻知柳姨娘這便是心動了，他開出的條件誘惑力有多大，他篤定柳姨娘是拒絕不了的。

“二小姐天人之姿，又才華橫溢，本王想不心動都不是易事。”商景豪俊容晃過一抹邪治。

他向來只注重結果，場面話他并不介意多說。

柳姨娘執着茶盞，掀開炳蓋，極是惬意地吹着，“那菲雨便承蒙殿下厚愛了。”

二人皆心知肚明，柳姨娘這便是應下來了，男人幽沉雙眸微勾，“那此事便這般定了，蘇府這就勞煩夫人了。”

男人唇角卻是挑起一抹獰笑，等天時地利人和，他倒要看蘇沐還能如何脫身。

柳姨娘被男人笑容的陰邪驚到，接而唇角笑意則是越加妖豔。

三皇子越狠，那賤人就越沒翻身之處。

柳姨娘幸災樂禍之餘，卻是想起一個問題，唇颌而動，如是說了一番。

商景豪挑了挑眉，似微驚，繼而唇角揚起一個弧度。

蘇沐此刻正在閱覽經籍，明眸微勾，姿态極是慵懶。

春桃則在旁邊做着女紅，主仆二人極是閑适。

卻不知何時，春桃停下手中繡活，雙眼晶亮地看着蘇沐。

感官敏銳的蘇沐自是不可能忽略這道炙熱目光，合起書，認真道“春桃，你家小姐沒有斷袖之癖。”

春桃小臉漲紅，“小姐！”

蘇沐放聲大笑，小臉上笑容極是肆意，“不過我可以陪你一輩子，這個還是能夠做到的。”

春桃好奇心立馬上來，“小姐以後要帶我做陪嫁丫鬟？”

蘇沐微微一笑“一起矯了頭發做姑子。”

“啊？”春桃張大了嘴，然後便明白小姐是逗自己玩的，不由跺了跺腳，“小姐！”

未免自家小婢子真惱羞成怒，蘇沐見好就收，“好了，有什麽別憋在心裏，本小姐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春桃是個極好哄的人，果然一下又充滿八卦的小眼神，“小姐以後會是岐王妃嗎？”

蘇沐吞咽下一口口水，慶幸自己平日有品着清茗習書的習慣，今日難得未如此做，不然恐怕得噴得到處都是。

見小姐反應這般大，春桃已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測，一臉我懂地看着蘇沐。

蘇沐則清了清嗓子，“你從哪看出來我會成為岐王妃？”就算她礙于那男人身份地位對那人曾有過那麽一絲心動，但轉瞬即逝，應該沒明顯到人人皆知的地步吧。

春桃掰着手指，一副算計的模樣極是可愛，“小姐跟王爺一同領軍打仗，相處得那般親近，王爺為了小姐的閨名，也應該娶小姐的。”

蘇沐搖着頭，她一個智謀無雙的人，為什麽會有這麽個蠢貨丫鬟，“你要我用閨名去要挾他娶我？”

蘇沐一雙眸子淡淡地看着春桃，若春桃真有這種想法，那麽即便前世主仆情深，她今世也要考慮心腹是不是該換一個了。

所幸春桃又搖了搖頭，一張小臉苦巴巴的，極是猶豫，“小姐還是要嫁個很愛小姐的人，權利地位都是浮雲。”

蘇沐噗嗤笑出聲來，春桃俏皮話最近倒也是一摞一摞了。

“我記得大哥之前的護衛有個叫阿三的好像對你挺有意思，要不有機會我跟大哥說說？”

春桃小臉立馬變得通紅，随即抱着滿懷針線，丢下一句她要換繡線便迅速開門離開，留下蘇沐一人笑的近乎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