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二日上午,沈家攜禮再次來到了睿王府上門致謝,衆人在前廳喝茶歡談。

沈子溪看了一圈沒看到晏祈,任如玉問子溪怎麽了,沈子溪搖搖頭沒說話。蘇若筠看到,問:“可是找晏祈嗎?”子溪不好意思的點點頭,睿王接到:“說到這還是我們失禮,祈兒還在上課,他學習時不喜被擾,我就沒派人去通知他你們來了。”沈博淮笑笑,說:“這有什麽?勤學克已是好習慣。”

蘇若筠嘆口氣,說到:“他這孩子,從小性格就有點孤僻,兒時還有些玩伴,現在是一個也沒有了。”蘇若筠有些心疼孩子:“別的都以為他性格孤傲,其實他也很孤單,如今和他能說話聊天的就是太子與二皇子了,結果這孩子不願入太學……”任如玉扶上她的肩,安慰的拍了拍,說到:“不是還有子溪嗎?他倆經過昨日想必已成了好朋友。”沈子溪在旁邊點點頭,她倒是沒問題,就怕晏祈不願意和她做朋友。

經過昨天的事情,沈子溪發現晏祈這人确實也沒想象中的冷淡,做朋友的話她是完全不介意,正好她也沒朋友TAT。

蘇若筠見她點頭,高興的不得了,睿王無奈中帶着寵溺的看着睿王妃搖搖頭,扭頭對子溪說:“我們在這說話你也無聊,正好去找祈兒吧,算算時間,他今早的課也該結束了。”說完喚來侍從,吩咐帶着子溪去晏祈的院子。

子溪帶着錦兒和雙言跟着帶路的侍從去了寒霄院,進入院子後,沈子溪發現晏祈這裏的侍從全是男的,沒見一個丫鬟,三三兩兩從旁邊經過時也只安靜的行禮,都很沉默,都很乖覺。侍從帶着子溪到書房後就退下了,子溪讓錦兒和雙言也在廊下等着,自己提步走了上去。

怕晏祈還沒有課閉,沈子溪沿着書房走到窗戶旁,往裏一看,果然還在授課中。晏祈和授課的教授①在書桌前面對面坐着,時而探讨,時而冥想。晏祈認真的時候,嘴唇會緊緊抿着,沈子溪看着他那認真的模樣撲哧哧的在窗邊偷笑。不知道說到什麽,教授撫着胡子滿意的點頭站起來,一眼看到了窗邊的沈子溪,吓了一跳,問:“你是何人?”晏祈被教授吓了一跳,跟着轉過身,看到子溪吃了一驚,又想到今天他們要來的事情,對教授解釋:“這是我表舅金陵長史家的女兒,頌樂縣主。”反而子溪有點尴尬的繞到門前進來,對教授行了禮,不知道說什麽就退到了晏祈身後。教授笑道:“如此,那今日的課便上到這裏,我明日再來。”晏祈點點頭,送教授出門。

等教授走了,晏祈轉身進來,對子溪說:“坐吧。”說完就開始整理了下書桌上的東西,沈子溪坐在書桌旁邊剛才教授坐的椅子上。

不知道為什麽,人一旦共同經歷過別人沒有參與過只有他們一起做的事情,或者擁有共同的秘密的時候,關系會非常玄妙的親近。這兩人屬于前者,自昨日再見面,都互相覺得對方分外熟悉可親。

兩人聊了一下晏祈課學的事,又說起昨日,沈子溪現在想想還有點後怕,不知道當時怎麽那麽勇敢呢。“聽說那男童确實被擄去了呢,雖然後來就回來了,但肯定吓的不行,我們竟然是被殃及的池魚。”沈子溪趴在晏祈書桌上對他說。晏祈曲起食指敲了一下子溪的額頭:“小心書桌上有墨。”結果他敲完兩個人都愣了下。

晏祈簡直要扶額:……又做了奇怪的事。

子溪哼了下:“就沒見過比你這桌子還幹淨的書桌了,你是故意想敲我的吧,壞蛋。”晏祈第一次被人說是壞蛋,懵了一下:“啊?……不是!”

晏祈想解釋,擡頭看到沈子溪戲谑的眼神,兩人相視瞪了一會,噗嗤笑出來。沈子溪第一次看到晏祈笑,感覺他周身的氣場都柔和了,面孔變得溫雅,唇紅齒白的少年。但這面孔沒超過十幾秒就又崩回去了,唉,這面癱傲嬌boy。

晏祈又給沈子溪介紹了他書房書架上的藏書,兩人低聲說了會話,一侍衛進來禀告,睿王妃遣人來叫他們去用午膳了。子溪看這侍衛有點眼熟,晏祈見她注意這侍衛,解釋:“這是我的貼身侍衛陸馳,去年在這裏你見過的。”沈子溪恍然大悟:“啊~是他。”能貼身伺候他的肯定是非常信任的侍衛了,沈子溪點點頭表示記住了,和晏祈走出書房,兩人帶着錦兒雙言和陸馳往膳廳走去。

路上晏祈邊走,偶爾會出言介紹廊邊或者路邊的東西,沈子溪聽了聽,只感慨果然是皇室子弟,連路邊的花草都是禦賜或者非常罕見少有的品種,又想起他家有一特別會飼養奇花異草的花匠,釋然。不過,被他這麽介紹了下,到他院子的路倒是記了七七八八。

兩人一同走進膳廳,蘇若筠見他們兩人相處氣氛友好,欣慰的點點頭。午飯衆人都用得不錯,飯畢又說了會話,沈博淮出言告辭,約好明日太後壽辰上見,衆人點頭。沈子溪和任如玉牽着手,人卻從任如玉身後探出頭,對晏祈口型:“再見!”晏祈無奈的撇過頭去不看她,這人還偷偷說話,沈子溪見狀在任如玉身後捂着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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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九月十六,太後壽辰。一早沈府衆人就起來了,用過早膳後,收拾妥當出發去宮裏。進宮後,任如玉母女和沈博淮父子倆告別去了懿寧宮。

因為這次不是整壽,也就沒有去年那麽隆重全國皆賀,今年進宮慶賀的大部分都是京城諸官及其女眷。所以任如玉和沈子溪進殿的時候,殿內已經很多人了,門外的太監唱到:“金陵長吏沈夫人、頌樂縣主到——”進到殿內,太後傳喚,子溪擡頭看到皇後也在旁邊微笑的看着她。任如玉和子溪向太後皇後都見了禮後,被賜座。一時間,去年沒見過她們的或者見過的命婦都紛紛誇贊頌樂縣主好姿容等等,又誇任如玉年輕美貌才生的如此好女,任如玉誰誇就對誰笑,子溪則一直低頭做害羞狀。

太後見衆人誇贊則滿意的點點頭。

過了會,殿內又恢複正常,坐得近的都陪着太後皇後聊天,下面的都在與鄰座喁喁私語,沈子溪無聊往下看,瞥見一女子正沖她擠眉弄眼,子溪定睛一看,是蘇笙。沈子溪微笑了下算打過招呼,打算等會宴後再與她聊聊。

快至中午,皇帝派人來請太後,說宴席開了。如原來一樣,衆女眷簇擁着太後往辰和宮走去,這次宴席在殿內。膳後,官階低的都直接出宮了,高一點的可以留下陪皇上交談,女眷也可以再随着太後回到懿寧宮說話。太後去換衣服了,沈子溪終于得空,懿寧宮裏女眷們四散而坐,子溪找到蘇笙的時候,蘇笙旁邊圍了好幾個貴女,正在說話,見她過來,擺手:“子溪快來!”蘇笙旁邊的婦人打斷她訓斥:“怎可直呼縣主其名,要行禮拜見!”蘇笙撇撇嘴,屈膝見禮,周圍的幾位貴女也紛紛見禮,子溪無奈。

衆人坐着聊起天,其中有兩位貴女好像不怎麽待見她似的,一直瞥她,面色不屑的樣子,沈子溪呵呵,又看蘇笙好像因為剛才要對她行禮也不太想和她說話的樣子,沈子溪頓感無趣,起身走了。

什麽嘛。這算什麽朋友。

之後子溪一直蔫蔫的,皇後以為她累了,貼心的問了她沒事吧,沈子溪揚起微笑,說沒事,可能就是有些累了,任如玉聽了在身後摸摸她的腦袋。太後聽皇後說子溪累了,喚她上前問過無事之後,便讓出宮休息了,又派了太監去皇上那裏叫沈博淮沈子律,任如玉和沈子溪謝恩離去。

四人在宮門彙合,沈博淮和沈子律聽說是子溪身子不舒服才提前離去,吓得趕緊過來了,見沒事才放心。沈博淮親自抱了子溪上馬車,說:“不舒服就躺着。”沈子溪:=口=我就是有些累啊。

四人回到沈府,任如玉要送子溪回房間,沈子律說:“不用了娘親,我送子溪回去就是,你和父親也回去休息吧。”沈博淮點點頭,任如玉在懿寧宮一直打着精神肯定也是累的,便讓子律送子溪回去,他帶着任如玉回房歇息去了。沈子律和沈子溪牽着手回到子溪的房間,到子溪洗漱完歇息了,沈子律才會自己院裏。

之後幾日,沈子溪很無聊,她目前又只有晏祈一個朋友,便開始往睿王府去的很勤,第一天下午,沈子律來接她的時候面色還算柔和,第二日下午,沈子律:緊繃臉。第三日:冷漠臉。第四日:……呵呵臉。第五日:為什麽每天都來這裏啊摔!

……

晏祈是早上練習騎射,上午會有太學裏的教授或者大儒來授課,下午午睡後是練字習畫或者下棋不定。因為在家裏太無聊了,爹爹一般都會帶着子律出門見客之類的,娘親或出門或在家見客,她發現晏祈這裏簡直是世外桃源了,就每日都過來。

晏祈練字她就在旁邊看看或者翻晏祈的書看,晏祈就給她準備了一個貴妃榻,讓她舒服的看,沈子溪就從家裏帶來了抱枕枕在後面。晏祈見她的抱枕稀奇,沈子溪介紹了抱枕的作用之後見他喜歡,回去囑咐五顏、六色做了幾個男子用的繡竹紋或者祥玉之類圖案的抱枕送了給他。

兩人每日相處中漸漸不拘小節,時常互相直呼其名,習慣品行也慢慢熟悉,關系日漸親密。

作者有話要說: ①教授:如今的教授一詞是高等教育體系中的一種職稱,在古代太學中則是講學的博士。

每天都要見面=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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