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沈念坐在自己房間的桌子旁, 怒瞪着桌子上的紙袋子, 也不知道陸柯放了什麽東西。

耳邊全是他剛剛說的那一大段話,想對未來媳婦兒好她知道了, 有必要在她跟前兒說麽?還說的那麽深情!

生氣!

不滿地踢了踢凳子腿,“哎呦”一聲,力氣用大了,腳指頭踹疼了。

沈念搬起自己腳,低頭一看,磕紅了。揉了半天覺着自己怎麽跟個精神病似的,陸柯說他的, 她生哪門子氣呢?一時間哭笑不得。

她拿過紙袋子,慢慢拆開……

另一邊, 陸柯坐在副駕駛上, 顧熙平恨鐵不成鋼地看着自己兒子,“你喜歡那丫頭?”

陸柯愣了一下,“這是我自己的事兒。”

顧熙平噎得夠嗆, 随手啓動車子, “對, 是你自己的事兒。你要是喜歡,就你這麽個追法, 累死你也追不上!”顧熙平氣不打一處來。

陸柯抿着唇,好半天,“我剛剛說的很清楚了。”

顧熙平真相扒開陸柯腦袋,看看裏面裝的是什麽, 你說他笨,他剛轉去夏城,次次摸底測驗都是第一。你說他聰明,怎麽就跟缺根弦兒似的?

“你那叫清楚?我說陸柯,你是我兒子嗎?既然喜歡她,就直接大聲說出來,沈念我喜歡你!這不就完了,弄一堆沒頭沒尾的,萬一她誤會你喜歡別人怎麽辦?”

陸柯轉過頭,“會嗎?”

“不會!”顧熙平已經懶得再跟陸柯讨論這個問題了。

不知道陸柯和顧熙平之間的小插曲,沈念将紙袋子裏的東西拿出來,發現都用包裝紙包好的。雖然包裝紙沒有後世精美,但是在現在,已經算挺漂亮的了。

沈念拆開大的那個包裝紙,裏面是個塑料盒子,裏面放了很多五顏六色的皮筋,頭花,還有兩個發卡。盒子的角落裏還包着一對兒銀質的小耳圈,都是女孩子戴的東西。

沈念将耳圈拿起來,對着陽光晃了晃,還別說,做工挺精細的,是一對兒葉子。她放在手心裏,眉眼彎彎,真好看。

而這些頭花發卡也是白泉縣沒有的款式。秦蔓他們一般都是紮那種紅頭繩,也有戴紅的粉的頭花的,沈念覺着土,從來都是一根皮筋兒綁了頭發就行。

不過陸柯給她的,明顯時尚的多,還帶着閃亮亮的金邊。

兩個發卡,一個寬的,一個窄的,都是紅色的,看起來很喜慶。

欣賞完這個包裝袋裏的東西,沈念拆開另一個包裝袋,裏面是一瓶雪花膏。

這是沈念來到這裏以後見到的第一瓶護膚品,擰開聞聞,很香,想起了她奶奶以前擦的那種老式雪花膏的味道。

她将東西一次擺開,雙手拄着下巴,完全忘記了剛才的氣悶還有腳指頭上的疼痛,現在心裏美滋滋的。

要不是劉春橋在外面喊她,不知道什麽時候緩過神來呢。

沈念将雪花膏收進抽屜,那些五顏六色的頭花發卡,就擺在桌子上,看着心情好。至于這個銀耳釘,被她小心翼翼地收起來,沒舍得戴。

出了屋子,沈念有些悵然,安慰自己,怕是從來沒收到過男生禮物,才會這麽激動吧,真是沒見過世面呀。

陸柯回了夏城一直沒有消息,沈念每天看着這些東西,心情就會很好。

秦蔓經常來找沈念寫作業學習,剛開始突然見到這些東西還挺驚訝,聽沈念說是陸柯帶回來的,還笑了她好幾天。沈念心情好,她心情也好,倆人學習勁頭高漲。

進了臘月,時間一晃而過,眼看就要過年了。

家家開始準備年貨,沈念家也不意外。

這可是沈念在這裏過的第一個年,她從小只有爺爺奶奶陪她過年,那時候覺着很幸福,這兩年,就剩下她自己,冷冷清清的。

放了寒假,她都會申請留校,學校會單獨空出來一棟宿舍,專門給回不去家的同學留宿。期末之前她都會找好兼職,假期打工,為了下半年的生活費。

現在想想,那些日子似乎離自己特別遙遠。

“媽,我明天準備去方誠钺家看看他父親。”吃飯的時候沈憶突然提起這個茬。

家裏人覺着挺驚訝,沈念倒覺着無所謂,方誠钺去當兵了,他那個天天酗酒的老父親,仗着病退,每個月開那點兒錢,也不知道日子過成什麽樣兒。

“行啊,反正我沒事兒,姐我陪你去。”沈念說道,“上次方誠钺來帶了那麽多東西,這眼看過年了,正好是個機會把禮還了。”

沈憶笑看着沈念,這丫頭就是這麽機靈,要不她拿什麽借口去?

劉春橋一想也是,“你們不提我都快忘了,正是這個理兒。不過我聽說小方他爸酗酒,讓你哥陪你們一起去,要不媽不放心。”

沈憶笑着點頭應下,沈念歪着頭看沈憶,笑的可真好看。不是她顏控,只喜歡看美人,實在是美人在側,哪有不看的道理。更何況,對着沈憶這張臉,絕對能多吃好幾碗飯。

不過再好看的臉,她也不想她姐去混什麽娛樂圈。好好過日子才是正道理,幸好她姐也沒那個打算。

“對了,今年咱們不回鄉下過年了,過了初一,你大伯他們全家過來。回頭念念你和你姐住一屋,把你那間屋子讓給你大伯母她們娘兒倆。”劉春橋突然想起這個事兒,就直接跟他們說了。

沈念這才想起原主的記憶,沈德運的大哥一家在新紅村,平日裏大家各忙各的,有時候他們一家來縣城也會來看看他們。只是沈念穿來這半年,大家都忙,到現在都沒見到這大伯一家。

沈德運也是出生在新紅村的,家裏就哥倆兒,沈德運娶了劉春橋,從村子裏挪到縣城,還混了個磚廠的工作。

相比于他大哥沈德鴻一家日子好過不少。

劉春橋和沈德運私底下也沒少接濟沈德鴻一家。

往年他們都是要回老家過年的,誰知道今年怎麽就不去了,反而是沈德鴻一家要來?

“你爸他們廠子最近活多,初四就得去幹活,來回太折騰。”劉春橋給出了解釋。

沈念點點頭,這有什麽不行的,都是親戚。以前的她可沒有這麽多親戚。

印象中,原主好像不太喜歡大伯一家,尤其讨厭她大伯母和那個堂姐。不過想來想去原主喜歡誰啊,誰都不喜歡,自私自利的,也沒辦法根據原主的記憶去評判人家。

第二天早上吃了飯,沈憶和沈念幫劉春橋收拾屋子,剁雞食,又喂了豬,這才和沈恒一起出門去買東西。

眼看沒幾天過年了,沈憶買了點兒瓜子花生還有糖塊,又買了兩瓶罐頭,兩包桃酥還拎了二斤豬肉。

“我估計他爸最希望你送的是酒。”沈念笑看着他們手裏的東西。

“我覺着也是。”沈憶非常同意,“不過,總酗酒對身體實在不好,還是少喝的好。”

方誠钺家距離沈念家着實有些遠,基本是從縣城這頭到縣城那頭,三人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到。

胡同裏一趟房有三家,方誠钺家是在最裏面。

往裏一看,這個胡同裏就跟沒人住似的,好多垃圾不說,家家門口都是雜草,蒼蠅嗡嗡地轉。

沈念捂着鼻子,“這裏确定有人住?”

沈憶點點頭,“應該就是這裏,沒錯。”三人走到最裏面那家,輕輕推開門,門沒鎖,院子裏全是雜草,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方叔叔在家嗎?”沈憶喊了一聲。

沈念以為不會有人答複呢,結果一個滿臉大胡子的醉漢,手裏拎着個酒瓶子,晃晃蕩蕩地出現在門口,要不是沈恒在旁邊,沈念她倆真得吓夠嗆。

“誰啊?”說話都大舌頭了,沈念懷疑他身體裏藏着多少酒精。

“方叔叔,我是沈憶,方誠钺的朋友。”沈憶說道。

方父望望天,似乎在想沈憶是誰,好半天,突然笑了,胡子中間露出大白牙,還挺喜慶。“你是、沈憶?我兒子喜歡那個姑娘?”

方父這麽一說,反倒把沈憶弄不好意思了。

“方叔叔,眼看快過年了,方誠钺也不在家,我和我哥還有我妹妹來看看你。”沈憶說着将手裏的東西放在外面的窗臺上。

方父愣了半天,沈念總覺着他是被酒精麻痹的腦袋慢半拍,“哦,那謝謝啊,屋裏太髒,就不讓你們進來了。改天、改天我請你們吃飯。“

沈憶擺擺手,“不用了,方叔叔,沒事兒我們就回去了。”

“那啥?小姑娘,我兒子可喜歡你了,你啥時候答應他啊?”方父突然說道。

沈念心裏嘆了一口氣,這人雖然喝得爛醉,可心裏還是有他兒子的,可是怎麽就養成了酗酒的毛病呢?原書裏好像寫,方誠钺和他父親話不投機,天天吵,沈憶嫁過來以後才好的。

不過看看方誠钺他家這個條件,原主當年真是作孽啊,就算方誠钺最後出息了,她姐當時也吃了不少苦。

沈憶臉上發燙,“方叔叔,方誠钺他在外面闖蕩不容易,你還是少喝點兒酒吧,免得他擔心。”

方父一聽,重重地點點頭,“行,聽我未來兒媳婦兒的,這酒以後我不喝了。”說着直接将酒瓶子扔在地上,摔了個稀巴爛。

沈念瞪圓了眼睛,這什麽騷操作?

沈憶和沈恒也沒想到會這樣,這人喝多了,實在是沒辦法聊天,三人說着就就準備離開了。

剛邁出方家大門,還沒走兩步,中間那家大門裏面突然往外扔東西,什麽盆啊,鞋啊,一邊扔院子裏還一邊罵。

沈念心中感慨,今天這可真是大開眼界了,原來這家門口全是草的也有人住,還帶打架的。

“孫有財,你特麽竟然敢動手,老娘不跟你過了。你天天瞎混,還有財呢,我是瞎了眼!”尖銳的女聲傳來,沈恒和沈念對視一眼,這聲音也太耳熟了。

緊接着,院子裏傳來男孩的哭聲,震天響。

“陳桂英你以為你算哪根蔥,竟然敢打我兒子,老子今天就告訴你,我娶你回來,就是讓你幹活的,還敢使喚我兒子?老子是看你可憐收留你,想走,可以啊。留下五千塊,愛往哪兒滾往哪兒滾。”孫有財怒氣沖沖。

沈念心下了然,真是冤家路窄啊,這方誠钺家和這孫有財家住鄰居。

聽這意思,陳桂英是搬來孫有財家了。

“五千塊?”陳桂英尖叫一聲,“要錢沒有,你當老娘怕了你,我就走一個你看看。”

聲音越來越近,陳桂英一出大門,正好看見沈念三人。

此時的她,頭發淩亂,衣服也褶褶巴巴,哪裏有當老師時候的樣子。似乎看見沈恒有些尴尬,她想要退回去的時候,孫有財直接沖出來,對着陳桂英後背踹了一腳。

在大家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陳桂英直接摔進了草叢裏。

孫有財也沒管身邊有人有人,怒氣沖沖,走過去薅起陳桂英的頭發,讓她看着自己,“不留下錢就想走,老子見你一次打你一次。”說着一巴掌打在陳桂英的臉上。

她的臉慢慢漲紅,腫了起來。

這一幕太過熟悉,可是沈念心中竟然一點兒波瀾都沒有。

這時候她突然在想,老天應該是公平的吧,自己作的死,自己承受。陳桂英強加在陸柯身上的痛苦,似乎在有另外一個人替她找回來。

沈念自問不是聖母,如果看到其他人被打,她指定毫不猶豫上前幫忙,但是眼前的人是陳桂英,她沒這個欲望。

尤其剛剛聽到孫有財的話,陳桂英是想故技重施,折磨孫有財的孩子。呵呵,有爸的感覺真好,會護着自己兒子。

“哥,走,咱們回家,媽該等急了。”

沈恒點點頭,連個眼神都沒留下。

沈憶一直欲言又止,出了胡同,沈念吐出一口濁氣,“姐,你是覺着我和哥太冷漠了嗎?”

“那人挺可憐的,不會被打死吧?”沈憶心善,看了那一幕心有餘悸。

沈念知道,沈憶不認得陳桂英,“姐,有些人不值得可憐,種什麽因吃什麽果。不會被打死的,那女的手裏有錢。”

沈憶明白前一句,卻不明白後一句,有錢就不會死?怎麽可能。

“姐,別想那麽多了,總之一句話,那人活該。”沈念看看藍天,覺着一身輕松,讓陳桂英嘗嘗被打的滋味兒,嘗嘗每天幹活的滋味兒,嘗嘗被逼迫的滋味兒!

沒兩天就到了除夕,沈念對除夕沒什麽感覺,她覺着從來到這裏,全家人基本天天都在一起,不管吃什麽穿什麽,每天都像過年。

春聯,福字,年糕、鞭炮樣樣兒都不能少,還有大魚大肉也都端上了飯桌。年夜飯是相當豐富,連一直不進廚房的沈德運都伸手幫忙蒸年糕。

全家臉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年夜飯吃的也是熱熱鬧鬧。

“咱家今年都是喜事兒,今年錢賺得比往年多,廠子裏是紅紅火火。當然了,更重要的是,我們家念念連着兩次考了第一,真是給咱老沈家長臉。”沈德運喝的有點兒多,話也就多,但是能看出來,他相當高興,“希望來年越來越好,也希望念念考上大學。來,幹杯。”

五個杯子碰撞到一起,沈念眉眼彎彎,眼裏是全家人的微笑,這一刻,她覺着自己很幸福。

過年都是要守歲的,沈念拉着沈憶坐在院子裏,手裏捧着瓜子和花生的盒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就連沈恒也坐在他倆旁邊,默默地聽着這姐妹倆聊天,時不時地插上兩句。

“姐,你想過以後沒?”沈念是看不清沈憶的未來的,畢竟她來了以後,改變了劇情。她有時候會擔心,怕她姐以後不幸福。

沈憶笑得很溫柔,“我不知道,我現在是班組長,如果以後有機會,可能會成為車間主任?然後找人嫁了,剩下的就都水到渠成了。”

“哥,你呢?”

沈恒随手撿起一個石子兒,在手裏扔來扔去,“其實我想出去看看,不想在磚廠幹一輩子。小憶說的是,我們這種廠子其實一輩子就看到頭了,我覺着沒勁。”

“念念,其實我和哥都比較羨慕你,你的未來才最精彩,因為現在都沒定數啊。等你考上大學,走出白泉縣,到時候見識了新的世界,可得跟我們說。”沈憶一臉向往。

沈念挎着沈憶胳膊,“放心吧姐,以後咱們的日子越過越好,越來越精彩。”

沈念望着天上的繁星,深吸兩口氣,這是她在這裏過的第一個新年,有爸爸媽媽,哥哥姐姐陪着她,她很幸福,不知道她的爺爺奶奶能不能看見。

如果能看見的話,也會感到欣慰吧。

沈念扯開嘴角,朝着天空閃爍地最亮的兩顆星笑笑,“爺爺奶奶,我很幸福。”

新的一年來到,沈恒拿出鞭炮,在院子裏放的劈啪作響。

劉春橋和沈德運年紀大,熬不住了,洗洗睡了。

兄妹三人也都回了自己屋子。

沈念一點兒困意都沒有,不知道為什麽坐在那兒就想給陸柯寫信,在這個技術不發達的時代,她不能随時聯系上陸柯,但是真的想跟他說一聲,新年快樂。

沈念鋪平信紙,想了好些話,可是最後落到紙上,就剩下新年快樂四個字。沈念無奈地搖搖頭,将這四個字描粗,然後在右下角寫上日期和時間。最起碼以後交到陸柯手裏的時候,也要讓他知道,這是準時準點的新年祝福。

抱着這封信,沈念睡得相當甜。

初一一大早吃完飯,鄰裏鄰居地都來拜年。沈念也被沈憶拉出去,給大家拜年,都是圖個吉利。

這種感覺沈念覺着挺新奇的,她印象中,鄰居都是不說話的,更不可能拜年了。

姐妹倆還跑趙玉玲家轉了一圈,要不是推脫家裏人多,趙玉玲母親說啥都不想她倆走,非要留她倆在家吃飯。

好不容易回到家,沈念就看見自家門口有個男生在那兒低頭轉悠。

走近一看,“宋飛寒?”

宋飛寒這段時間沒來找沈念,他知道沈念生氣了,可是他自己也生氣。沒想到,自己不來找她,她竟然把自己忘得幹幹淨淨,今天大年初一,他實在忍不住就跑來了。

“都來了,怎麽不進去?”

進了門,宋飛寒十分有禮貌地跟沈念家裏人拜年,沈念也介紹說這是同學,劉春橋他們倒也沒問什麽,各忙各的去了。

方廳裏就沈念和宋飛寒倆人,沈念給他拿了蘋果,又倒了水,“來給我拜年哪?”

宋飛寒捧着杯子,“你不會還生我的氣吧?”

沈念早就将那天在河邊的事兒忘了個幹淨,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生什麽氣?”

“不生氣就好。”宋飛寒一聽心裏這些天的怨念全都灰飛煙滅,美滋滋的。

“沈念,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我還是想跟你做朋友。我想清楚了,你不喜歡我,我以後再也不說那些話,我只是想像別人一樣跟你說話,行嗎?”

沈念看着宋飛寒眼中的真誠,啞口無言,好半天點點頭,“沒問題啊,還是朋友。”

宋飛寒笑得很是開心,喝了沈念家的水都覺着是甜的。

當天晚上,劉春橋準備了很多好吃的。沈念知道,是為了明天沈德鴻一家來準備的。

初二一大早,沈念就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她将自己的行李搬到沈念床上,又給這沒見過面的大伯母和她家的堂姐拿了新的被子鋪好。

看看桌子上的頭花和發卡,沈念全都收進抽屜裏。

她那位堂姐比自己大一歲,小姑娘誰不愛這些東西。沈念覺着,長這麽大自己就沒這麽小氣過,這些皮筋兒她連沈憶都沒給,當然不能讓別人摸去,還是收起來的好。

她自己也搞不清楚為什麽,再貴的東西也舍得給,這點兒東西,誰都不想給,自己都沒舍得戴。

放在桌子上,如果她堂姐想要,她還不好說不給,收起來總不至于去翻吧。

沈念拉開抽屜,将雪花膏推進了最裏面,頭花發卡之類的放在了最下面,還用作業本壓在了上面,而那副耳圈,被她戴在了耳朵上。

做完這些,沈念拍拍手,滿意地點點頭。

臨近中午,沈德鴻一家終于到了,還帶了不少鄉下的蔬菜和瓜果。

這是沈念第一次見到大伯一家,沈德鴻跟她爸長得有些像,看上去挺忠厚老實的。她大伯母,看起來很是強壯啊,目測身高一米六,體重至少一百五。

而她這位堂姐沈紅妮,就像跟大伯母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似的,過了年十八歲,身高體重跟大伯母有的一拼。

沈念不想以貌取人,可是總覺大伯母和這位堂姐賊眉鼠眼的,讓她很不舒服。

不過在現在的農村,沈德鴻能把妻女養成這樣,足見多麽寵愛。

“大伯,大伯母過年好。”沈恒和沈憶打過招呼,沈念也跟着喊。

沈德鴻看見沈憶姐倆,“倆侄女兒又漂亮了,這是大伯給包的紅包。”說着兩個用紅紙包的紅包遞過來。

沈念不知道該收不該收,沈德運倒是很高興,“收下吧,你大伯的心意。”他之前已經給沈紅妮包了十塊錢,沈念他們都知道的。

“都去洗洗手,咱們馬上開飯。”劉春橋在外面喊了一聲,沈念他們去廚房端菜。

這頓飯可不比年夜飯差,雞魚肉,一樣兒都不少。

大家圍着桌子坐了,人一多,就顯得有點兒擠。

“紅妮多吃點兒,別客氣。”沈德運怕他哥一家放不開,畢竟沈紅妮很少來,“大嫂也別客氣。”

沈念慢悠悠吃着菜,餘光瞟向大伯母和沈紅妮,看着倆人左手一只雞腿,右手筷子還不停地往嘴裏塞肘子,哪有他爸說的客氣勁兒。

沈念都怕她們噎着。

“二嬸,你做的菜真好吃。”還別說,沈紅妮長的是胖了點兒,聲音還挺好聽。

在劉春橋眼裏,這都是孩子,又趕緊給沈紅妮夾了魚,“好吃就多吃點兒。”

大伯母吃的極快,沒等沈念他們吃完,就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開始喝茶水。

“弟妹,要不說你家這兒風水好呢,你看你家仨娃,出落的多好。”沈念總覺着大伯母一直盯着他哥看,“沈恒找對象了嗎?”

劉春橋搖搖頭,“還沒,也沒個合适的。”

“巧了,我娘家有個侄女,過年剛好20,我覺着跟沈恒挺配的,要不哪天我去問問?”大伯母說道。

沈恒蹙蹙眉,“大伯母費心了,我沒想找。”

“這年紀到了怎麽能不找對象呢,過年22了吧,也該找了,到時候生個大胖孫子,趁着你媽能給帶,多好。”大伯母似乎沒感覺到沈恒的不悅,繼續說道,“我這也是為了你好。”

大過年的,都不想鬧不愉快,沈恒幾次想放下筷子離開都忍住了,“謝謝大伯母,我準備過兩年再找。”

大伯母還想說什麽,被沈德鴻呵斥回去,“鳳琴,孩子自然有孩子的打算,你要是吃完了就帶紅妮去院子裏轉轉。”

大伯母樂呵呵的,也沒當回事兒,“那成,我不說了,你們繼續吃。”

沈念突然想起,之前看過好多個催婚帖子就是這麽寫的,一群打着為你好的七大姑八大姨天天催婚催生娃的。啧啧……她那時候還慶幸了一把,自己沒那麽多親戚。

還好自己在讀書,不然,這位大伯母不知道說什麽呢?

“嫂子,孩子倔,你別當回事兒。”劉春橋跟着打圓場。

沈念覺着一頓飯有些尴尬,可是看其他人好像并不覺着,似乎都挺開心的。好吧,是她想太多。

原諒她對這突然出現的大伯一家沒法代入親情。

吃了飯,沈憶和沈念收拾桌子去廚房洗碗。

“紅妮,去幫你姐洗碗。”沈德鴻說了一句。沈紅妮明顯不願意,大伯母樂呵呵的,“紅妮哪裏會幹這些,這一路上也累了,弟妹我想睡一會兒。”

劉春橋一聽,趕緊指了沈念的房間,“嫂子和紅妮就住念念這屋,行李早上她都鋪好了。”

“那你們先聊着,我和紅妮先去睡一覺。”說完拽着沈紅妮進了屋子,一直到晚上吃飯才出來。

“弟妹別見怪,都是我平時太嬌慣紅妮了,沒有你家倆侄女懂事。”沈德鴻也挺不好意思的。

“大哥,都是一家人,說那些幹啥。我看紅妮挺好的。”沈德運說道。

兄弟倆小半年沒見,有的是磕要唠。

沈念躲在廚房拿出紅包,“姐,你猜大伯給咱倆包了多少錢?”

沈憶笑笑,“我猜五毛。”

“不至于吧!咱爸可是給紅妮十塊呢。”沈念覺着沈憶在開玩笑。

“不信你拆開看看。”沈憶胸有成竹。

沈念不信這個邪,拆開一看,還真是五毛!“姐,爸虧大發了。”

“都是自家親戚,什麽虧不虧的,大伯他們在農村日子也不好過,天天種地,很辛苦,也沒多少錢。”沈憶對此并不在意,似乎都習慣了,“念念,我知道你不喜歡大伯母和紅妮,他們這次來也住不上兩天,你忍忍你的脾氣,大過年的,圖個吉利,別讓爸媽為難。”

沈念點點頭,“你放心吧,姐,我不會像以前一樣的。”沈念回憶了一下,好像之前去新紅村過年,她哪次都是冷嘲熱諷,趾高氣昂的。最後不把大伯母和沈紅妮氣哭了都不算完。

其實她哥剛剛也是很生氣的吧,只不過忍住了。都想順順當當地過完這個年。

沈念信誓旦旦地保證,可是到第二天早上,沈念将淡定全抛到爪哇國去了,現在只有抓狂!

初三早上,劉春橋起了個大早貼了餅子,熬了小米粥,不是什麽富裕家庭,雖然是過年,也不可能天天大米白面大魚大肉的。

莊稼人,都起的早,大伯母一家起的比沈念還早呢。

等沈念洗完臉,大伯母和沈紅妮都從外面轉一圈回來了。

“這縣城就是比鄉下好,一大早上這麽多賣東西的。弟妹,我看巷子口有賣豆腐腦的,也不知道那東西好不好吃。”

大伯母這麽一說,劉春橋有些抹不開,“念念啊,你去巷子口買兩碗給你大伯母嘗嘗。”

沈念應了一聲往外走。

沈德鴻很是不好意思,“念念,大伯這有錢,你拿着。”

大伯母嗷一嗓子,“一碗豆腐腦能有幾個錢,弟妹家賺的多,不差這點兒吧。”

“念念快去吧,回頭哥給你錢。”沈恒把沈念打發出去,懶得聽這個大伯母的聲音。

沈念拎着兩碗豆腐腦回來,大家都圍着桌子坐了,唯獨沒看見沈紅妮。

“堂姐呢?”沈念将豆腐腦倒進盆裏,想着大家都能吃上一口,這兩大碗分量還挺足。

大伯母最先盛了一碗,“味道還真不錯,紅妮啊,別磨蹭了,快出來嘗嘗豆腐腦。”

沈念一轉頭,只見沈紅妮梳了兩個辮子,下面紮了兩個帶金邊的頭花,頭上還戴了個紅色的寬邊發卡,“媽,你看我好看嗎?”

“呦,這在哪兒弄得,這頭花媽都沒見過,我閨女長就是好看,戴上更好看。”大伯母站起身圍着沈紅妮轉了兩圈。

沈憶皺着眉頭,臉上已經有怒氣了,這些東西她妹妹寶貝的不行。

“你憑什麽随便拿我東西?”沈念是忍無可忍。

“呦,念念,這是你的東西啊。”大伯母笑着說道,“不是啥貴重的,都是孩子,你堂姐平時也沒啥頭花戴,不如就給你堂姐吧。弟妹,你說是吧。”

劉春橋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麽好,“這……”

沈紅妮笑的見牙不見眼的,她覺着這次見沈念,沈念老實多了,“念念,我看你那兒還有很多,能不能送我?”

“不能!”沈念咬牙啓齒,正巧沈紅妮從她身邊走過,一股熟悉的淡淡的清香飄進鼻子,沈念猛地推了沈紅妮一把,不管方廳裏的動靜,直接沖進屋子,只見自己的抽屜被翻的亂七八糟,藏在最裏面自己都不舍的用的雪花膏被沈紅妮剜去了老大一塊兒,瓶子裏外都是。

沈念氣得渾身都在發抖,這些東西都是陸柯送給她的,她每天像寶貝一樣供着,不舍得戴,不舍得用。

忍?怎麽可能!沈念再也壓制不住心底的怒火,抄起窗臺上的雞毛撣子直接沖出去。

“沈紅妮!讓你随便動我東西,我特麽打爛你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 沈念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感謝“小瘋子”灌溉營養液 5

謝謝大家支持,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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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父母逼婚,她随便拉了一個相親對象閃婚了,然而卻沒想到弄錯人,領完證後才發現自己嫁了A市第一軍閥世家的大少爺,權傾京城、尊貴霸道的太子爺司徒昊!OMG!他到底看上了她哪點啊?現在要後悔還來得及嗎?“你覺得我們再進去換個證可能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男人挑了挑眉,“你是想剛領完證就變成失婚少婦嗎?”“可是……”“一年時間!簡雲薇,我們給彼此一年時間,如果到時候還是不能接受,那麽我們就離婚!”男人認真的說道。然而,一年時間不到,她就發現了,原來他娶她,真的是別有用心……“上校大人,我們離婚吧!”她将一紙協議甩到他的桌面上。男人一怔,唇角勾起一抹邪魅,“軍婚不是你想離,想離就能離!”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上錯賊船,被坑了,面對這個徹夜索歡、毫無節制的男人,她期期艾艾,“上校大人,我錯了,今晚求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