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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南市的飛機是在下午,但礙于村子到機場的路實在太遠,他們不得不一大早起來收拾,聞溪把自己的一些小東西塞進包裏,她翻了翻桌上一袋袋沉甸甸的塑料袋,問道:“這些是什麽?”
沈顏歪頭看了一下,笑道:“哦,那個啊,那是村民們昨天晚上拿來給我們的,說是這兒的一些土特産,讓我們帶回去吃呢。”
聞溪抿唇笑了一下,将這些東西分成兩份,把自己這份小心地塞進包裏。
她們兩個出去的時候,三位男士也都已經準備好了,路濤在他們那間屋子門口悠悠地打轉,不舍地扒拉着門框:“還別說,來的時候不高興來,走的時候,我還真不願意走了。”
靳南程雙手抱臂,他挑眉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幾個回去好了,不如你自個兒在這多留十天半個月的?”
路濤打了個哆嗦,他讪笑着道:“不願意走是一回事……不過這就不用了吧!”
他說完,就快步朝屋外跑去,像是生怕靳南程把他拽回去關在屋裏。
聞溪失笑地搖搖頭,她走過去撞撞靳南程的胳膊,捂着嘴小聲道:“你怎麽每次都欺負路濤。”
靳南程低下頭無聲地注視着她。
迎着他的眼神,聞溪脊背一涼,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看我做什麽?”
靳南程勾唇道:“我是在想,要不要聽你的話,以後換個人欺負。”
聞溪:“……”
她覺得在靳南程的眼裏,她已經變成了一只嗷嗷待宰的小乳豬,還是自己巴巴送上門的那種。
她搓了搓胳膊,在心底悄悄跟路濤說了句抱歉,扭頭就往院子裏跑:“那什麽,我覺得路濤就挺好的,你還是別換人了吧!”
“你們起來啦。”孫奶奶端着一盤子醬香餅走了進來,身邊還牽着個小豆丁。
“我也沒什麽好東西能帶給你們的,老婆子就這做餅的手藝還算不錯,村裏的人吃了沒有一個說不好的,我做了點過來,你們拿着吃啊。”孫奶奶說着,拍了拍安安的後背,把人往前一推,她感激地望着聞溪和靳南程,道:“前天晚上的事,多虧了你們兩個了,安安,快跟人家說謝謝。”
安安的臉色看上去仍有些蒼白,只是比前天聞溪見到他的時候要好了很多,他眼巴巴地盯着兩人,舍不得地挪過去想要拉拉聞溪的手,又想到自己還在生病,不能傳染給他的溪溪姐姐,只好把手給縮到了背後。
“謝謝姐姐,謝謝……哥哥。”
靳南程:“……”
就沖這小鬼只盯着聞溪一個人拼命看的架勢,也能看得出這聲謝謝裏,他明顯就是個順帶的。
“安安?你怎麽這麽快就出院了?”聞溪蹲下來試了下他額頭的溫度,确定沒有在發燒了,這才安心了一點,她看向孫奶奶道:“還是留院再多觀察觀察比較好吧。”
孫奶奶還沒答話,就聽安安固執地開口:“是我不想繼續在醫院住下去的。”
“醫院那麽貴,住一天要花好多錢呢。”小孩子一板一眼地道,“太貴了,要還好久呢。”
“傻不傻呀。”聞溪笑着輕輕彈了一下他的額頭,她揉揉小孩兒腦袋上翹起來的呆毛:“聽話,不用你還的。”
“要還。”安安堅持道,“不可以亂用別人的錢。”
他咧開嘴笑着揉了揉聞溪剛才彈的地方:“溪溪姐姐你不要擔心,我身體很好的,也帶了藥回來,等過幾天就全好啦。”
“姐姐。”安安期待地看向她,“等我好了,我一定用功讀書,争取拿獎學金,考到南市去,到那時候,我可以去找你嗎?”
聞溪不假思索地道:“當然可以。”
安安興奮地握了握拳頭:“那,我們說好了哦,姐姐你以後不要急着嫁人,等我長大了,會變得很高很帥很有錢,到那個時候,我要娶溪溪姐姐做我的老婆!”
聞溪:“……”小朋友,你想得也未免太遠了吧。
“噗哈哈。”沈顏笑得歪倒在樹上,“溪溪,你的魅力真是太大了。”
什麽跟什麽呀,聞溪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她正要開口,靳南程卻先一步上前,擋在了她跟安安中間。
“小孩兒。”他嗤笑一聲,活像是童話故事裏專門又來吓唬小朋友的狼外婆,男人一只手抵在安安的腦袋上,半點沒有身為一個成年人不好欺壓小朋友的覺悟:“清醒一點,不要做那麽多白日夢了。”
安安皺着一張包子臉,看上去恨不得往靳南程那張英俊的臉上來那麽一下子。
靳南程一眼就看穿了小孩兒的意圖,他臉上的笑容愈發惡劣,索性伸手戳了戳自己的臉:“來啊。”
“啊,不好意思。”他毫無誠意地道,“我忘了,你先就算跳起來,也只能打到我的膝蓋吧。”
聞溪:“……”
她無力地道:“你差不多收斂一點啊。”
好歹人家的家長還站在這兒呢,欺負人小朋友欺負得那麽順手,你真不覺得有哪兒不太對嗎。
她看看孫奶奶的表情,只見老人家樂呵呵地站在邊上,不僅沒有半分要給自家大孫子出頭的意思,看上去還恨不得給靳南程鼓鼓掌。
聞溪:“……”
算了,她還是先為安安哭泣三秒鐘吧。
*********
到了中午約定的時間,那頭送他們來這兒的老牛準時地撅着蹄子站在院子裏,張銳從副導演身後探出頭來,揮手朝幾人打了個招呼:“大家好久不見啊,這幾天過得還好吧。”
靳南程眼神犀利如刀,涼飕飕地盯着他:“我們過得好不好,你心裏沒點數嗎。”
張銳頓時膝蓋一軟。
聞溪毫不懷疑,要不是顧忌着攝像機還在那兒,靳南程這話絕不會說得如此……含蓄。
她默默地在心裏給張銳上了柱高香。
牛車帶着幾人一路颠簸地下了山,又轉乘大巴前往機場,但路上就花了好幾個鐘頭的時間,聞溪被颠得腰腿酸軟,辦完行李托運後,她就沒骨頭似的窩在機場的休息室裏,頭一點一點地打着瞌睡。
休息室的空調開得低,聞溪閉着眼睛小小地打了個噴嚏,靳南程聽見聲音,他放下手裏的手機,抽了條毛毯輕輕蓋在她身上。
這番動作他做得自然,路濤他們幾個好像也習以為常的樣子,倒是張銳看得一愣一愣的,連端起來的飲料都忘了喝。
怎麽去了村子一趟,這小舅子還真轉了性了?
張銳撓了撓頭,他湊到靳南程旁邊,壓着嗓子道:“這挺冷的哈。”所以你是不是也給我找條毛毯。
靳南程平靜地斜了他一眼,修長的手指往門口一指。
張銳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靳南程淡淡道:“出去繞着機場跑兩圈,多活動活動身體,就不冷了。”
張銳:“……”
怎麽還帶那麽差別待遇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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