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保安逃竄
李彥铤大驚失色,連忙去按牆上的紅色警報器,卻沒有鈴聲響起,只傳來一陣奇怪的“咔咔”聲,像是什麽沉重的東西在轉動。
還沒搞清楚狀況,忽然背後有人的聲音響起:“嘿嘿……嘿嘿……”
他回頭一看,是個頭上包着絲襪的人,是個劫匪!
李彥铤摸出腰間的電棍,喝道:“別亂來!”
劫匪陰笑起來,那聲音卻和之前的陰笑聲完全不同,聽得李彥铤心裏犯怵。見那人一步步走上前來,李彥铤舉起電棍,指着劫匪道:“別過來!否則……”
那劫匪停住腳步,右手食指中指伸出,成劍指模樣,放在臉前,口中叽哩哇啦念了幾句,朝那電棍一指。然後繼續走近前來。
李彥铤慌忙按住電擊按鈕,向前捅去,被那劫匪一手抓住————別說這家夥沒有被電暈了,他竟然連抖也沒抖一下!
見電棍被這劫匪施了法術之後居然瞬間無效,李彥铤膽已經怯了,不住地後退。
這時候,又是一陣怪聲傳來。
李彥铤被這一系列稀奇古怪的事情弄得暈頭轉向,精神幾近崩潰,眼瞅着警察還不來,顫顫巍巍地問:“你是人是鬼?”
那劫匪沒有說話,卻有一個幽怨的女聲響起:“我曾經是人……現在,我死得好慘啊……”
李彥铤兩條腿哆嗦不停,怪叫道:“誰?誰?誰在那?”
劫匪一步踏前,用一種沙啞的聲音陰笑着說:“就你這樣的,還來當保安?你要報警?幫你!”說着,嘴裏念念有詞,接着一伸手,左手裏的刀柄按在警報器上:“你卻看看,警察來是不來?”
突然,又是一陣怪聲響起。
李彥铤兩眼幾乎睜圓:一個貞子模樣的女鬼,從劫匪身後的牆裏突然冒出來,低着腦袋,頭發全都垂在臉前。一條腿是黑色,另一條卻是白色。慢慢地向李彥铤走來,身體扭動得很奇怪,詭異非常。
這可憐的保安再也受不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那劫匪又是一陣念念有詞,右手舉起,猛地握緊,喝了聲:“咄!”女鬼頓時靜止下來,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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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等控鬼的法術,對李彥铤來說,真是聞所未聞,他牙關不停地抖着磕着,話也說不清了:“你……你想……想幹嗎?”
“汝聽好了!吾乃除妖天師,為避免暴露身份,特意遮面前來。汝也看見了,此地有不潔之物,但已被吾收服。本要讓汝昏死過去,但汝這等小民,不需浪費本人法力。汝速去汝該去的地方,莫回頭。回頭必死。”
“我……要……上哪去?”
劫匪一指倉庫大門,道:“汝便從此門出去,右拐,再右拐,然後一直向前跑。跑的時候,嘴裏要念:邪魔退散、急急如律令。方可保你平安無事。速速去吧!”
李彥铤向後縮了縮:“這地上有血水,明天我怎麽和人說?”
劫匪淡淡地道:“明天這些血跡自會消失,汝勿疑慮!否則中了邪魔,定當魂飛魄散,橫死于此!還有,今日之事,切勿與任何人提起,否則惹怒厲鬼,劉骁骁能不能健康,就很難說了!”
李彥铤的瞳孔差點凝在一起,忙道:“不關骁骁的事!不要把她扯上!”
“那還不快走!”劫匪喝罵一聲,李彥铤吓得連滾帶爬,起身往大門外跑去,還故意繞了個彎路,避開那個可怖的長發女鬼。
李彥铤跑出倉庫,piapia的腳步聲遠去了。
劫匪彎下腰,搬起那個滾在地上的箱子,挪到旁邊,又拿起地上的木板,搬到遠處,靠牆放着;摘下那個警報器的外殼,裏面塞的是裝着水的塑料紙。劫匪将塑料紙掏出來,把外殼裝回另一堵牆上。
等劫匪跑回來的時候,那女鬼已經把頭發攏到後面,露出本來面容。卻是明瑩。她一邊捋頭發一邊道:“把人吓成這樣,何必呢?”
我攤攤手,道:“行了。差點出事,能把這事忽悠過去就謝天謝地吧,趕緊走。”
對于那個被我裝神弄鬼吓得不輕的李彥铤,我只能說一句抱歉。而且我聽說,在松江新橋那一帶,至今還流傳着倉庫鬧女鬼、被一個神秘法師收服的故事。
明瑩沒說話,只看了我兩眼,我連忙轉過身去。身後傳來撕扯絲襪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這撕扯絲襪的聲音,竟然心裏泛起一點異樣的感覺,一種格外的刺激感。等她撕完,我戴上口罩,也遞給她一個。
明瑩還是一副沒有表情的樣子,接過口罩戴上,跟着我跑出倉庫,鎖了大門。從門房離開這片倉庫區的範圍。
“你怎麽來的?”我問道。
“電動車。在對面的樹叢裏。”明瑩說着,便向馬路對面走去。
“喂喂,你不會打算丢下我吧?”我連忙追,“這地方可是荒山野嶺杳無人煙啊!”
她什麽也沒說,只顧往前走。
我在後面叨叨着你不能這麽扔下我,剛剛那麽危急我都沒扔下你之類的話,她突然停住腳步,問道:“是誰惹得詐屍了還讓我去看看的?”
我頓時噤了聲,心裏默念“好男不和女鬥好男不和女鬥好男不和女鬥,受辱事小回不了家事大……”
到了她放電動車的地方,我們兩人都傻了眼:電動車被偷了。
明瑩哼了一聲,朝着左邊走去。我用手電照了照,地上有一條深深的車轍。最近快到上海的梅雨季,昨天剛剛下了一場雨,腳下的土地稀爛,留下車轍不足為奇。問題是,這車到底是什麽時候偷的,偷了多久了?沿着車轍走,就算有方向,到了大路上也沒了痕跡,恐怕多半是找不到了。
沒想到,朝着樹林裏走了2、300米左右,竟然見一輛電動車倒在地上,旁邊一個人,躺在地上不停地抽抽,嘴裏哼的聲音凄慘無比。
明瑩快步上去,用運動鞋的外緣朝着那人後腦上踢了一腳,這哥們立刻昏死過去,哼不出聲。
看得我一陣蛋疼。這女人竟然還是個懂得攻擊人體穴位弱點的練家子,這一腳不輕不重,若是踢得重了,就是腦幹受損,呼吸困難而死的後果。而且……
這個明瑩,全身上下到處都是電擊槍、電擊棒,連她的電動車都會放電抓小偷,她這整個一X戰警裏的暴風女啊?
她回頭橫了我一眼,我趕緊颠颠地一路小跑,扶起電動車,又轉頭望着她。
她看到我的眼神,也不多話,走過來,在座椅下面摳了摳,關掉了連着電池和把手的線路開關。
我這才敢抓着車把手往前推,否則一會兒我也會像那個盜賊一樣,被電瓶車把手上的電極放電擊中,倒地抽搐。
一路無話。等走出樹林,我點了火,她叉着腿坐在後座上。我尴尬地笑着說要不然你扶着我的腰啊,不然掉下去。她哼了一聲,說:“廢話真多,要不你下去,我自己騎回去也行。”
我吐吐舌頭,一擰把手,迅速往前,道:“那我就去五號線闵行開發區站了。”
她沒反對。我便繼續前行。不知為什麽,心裏覺得很刺激————這個叫明瑩的女人,心思缜密,智商很高,好像總是對我帶着幾分敵意,卻又懂得合作之道。關鍵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她就知道我想做什麽。
“劉骁骁是誰?”明瑩突然開口問道。
“李保安的外孫女。”
“你認識這個李保安?”
“我去門房把電棍浸水廢掉時,看了他的手機,有個叫劉峰的人發了條短信,在短信裏管李彥铤叫爸爸,還提到了他女兒骁骁。既然姓不同,喊爸當然是女婿。他女兒劉骁骁就是李彥铤的外孫女咯。”
“我說,”明瑩手抓在電動車後座的鐵杠上,頓了頓道,“你不這麽啰嗦,是會死,還是會懷孕啊?說事兒就行,我自己會分析。”
死或懷孕,這是我的常用臺詞啊!聽了這諷刺話語,不禁火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恨不得一個急轉,把她從後座上甩下去。兀自在心中默數數字,壓壓火氣。
“那你怎麽進來的?”她又開口問道,“那個機關,你一個人應該進不來。何況還拖了個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