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驚現照片
“要我解釋麽?”我沒好氣地道,“那我肯定又要啰嗦,又要被你罵了。”
“剛這句也是廢話。”她的嘴真是沒理不饒人,得理就砍人。
“得,我就獻醜了。海鮮倉庫的冰庫裏,最不缺的就是冰塊,對不對?”
“……需要很大一塊冰才能壓住那塊地磚。你有功夫還等冰塊化掉?”她帶着不屑的口氣道。
“撒鹽咯。海鮮倉庫為了保鮮,第一不缺冰,第二不缺鹽。撒了鹽,化的速度就快多了。而且冰塊不用很大,只要壓上一個箱子就夠重了。箱子的一個棱邊斜壓在冰塊上,另一個棱邊靠在牆上,冰塊只要化掉一部分,這個箱子就會失去重心,滾落下來。”
“啰嗦。那個紅色的東西是什麽?”
我繼續道:“是警報器。原本在倉庫另外一邊牆上,我把它卸下來,裏面塞上塑料布裹着的冰塊,卡在那個開關按鈕上,再貼上透明膠帶固定,冰塊壓住開關,柱子就轉過來了。接下來的工作就是扛着那具女屍擠進柱子,等壓着地磚和開關的冰塊都化掉,箱子滾下,柱子便會轉回去。我就進了密室。
李保安過來的時候,聽到你的笑聲,第一反應定是去按警報器,也就連帶着按到了下面開關。同時不經意踩在木板上,順帶把地磚也壓沉了。我不就又出來了?”
“哦。”
我接着道:“進去之後看到你倒在地上,摸摸脖子,動脈還在跳,我才放下心來……”
明瑩突然打斷我道:“還不是你害我進去?”
我只能笑笑,繼續道:“好吧,算我錯了。”
“進去見她站那,伸手掐住我脖子,電她,沒用。被她猛推,倒地昏迷。”明瑩言簡意赅,倒是一句廢話沒有。
我只能暗暗嘆口氣,弱弱地道:“毀了你一雙絲襪,抱歉。”
“我說兩件事。”明瑩淡淡地道。
“什麽?”
Advertisement
“第一,如果你再提絲襪的事,我就掌刀打暈你。”
……
我深呼吸幾下,問另外一件事是什麽?
“你還有點小聰明。”
我的手明顯抖了一下,車歪歪扭扭,晃了幾晃,比我挨了一掌刀還誇張。
明瑩嘟囔了一句:“沒出息!”
不知道為什麽,看慣了她一張冷臉,突然被小誇一下,竟然這麽開心。看來打一悶棍給一甜棗這種伎倆,總會是有效的。
沉默了一會兒,她說:“你是組織的人?”
我訝道:“什麽組織?難道你以為我和這個倉庫主人是一夥的?”
“那你何必偷摸進來。”
“那你說什麽組織?”我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組織沒找過你?不是他們派你來的?”
“沒有啊。什麽組織?”
“沒什麽。既然不是,那就不提了。這麽說,你真的就是第二個受害者的男朋友了?”
我忽然想起5月25日的那個下午,第一次見到蕭璐琪時,她身邊的那個長得像言承旭的帥哥。那個,才是正牌男朋友。連我都覺得,他們倆郎貌女貌天生一對。我?我算什麽?
明瑩八成又覺得我是羞于承認自己有女朋友的事,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沉默了一會兒,我開口道:“明,是你的姓麽?”
“孤陋寡聞。”
我只能繼續沉默。
在地鐵站等了很久,最早的一班地鐵才悠悠而至。好歹折騰回家,已經是淩晨6點多。我蹑手蹑腳地走進房間,床上鼾聲震天,來自于電腦的音響。
苦笑一下,輕輕上床。關閉了播放程序,不一會兒,真正的鼾聲就響了起來。
睡到早上9點半左右,便被李海波的電話吵醒,略謂今天中午若有空,出來吃飯。我迷迷糊糊答應下來,不過前提是他要到我家附近來。然後設了個11點半的鬧鐘,翻個身繼續睡。
醒來洗漱時,看了看蕭璐琪的模樣。想起今天淩晨在倉庫密室裏見到的那個女屍,也是在同樣的冰櫃裏保存着,看來,我的保存方法并沒有錯。
只是,在如此低溫之下,就算沒死,也早就凍死了。這裏面到底有什麽科學原理?
這個問題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中午就和李海波在小區附近的一家烤魚店見面。烹制時間很久,兩人便點了啤酒,邊飲邊聊。我想起一事,便問:“我記得上個周日,你給我打過電話,說有個好東西給我看,是什麽啊?”
李海波突然想起來似的,一拍大腿說差點忘了,就去掏手機。
我笑說什麽啊?莫不是你個傻波伊做了Edison第二,拍了些火爆圖片?
他嘿嘿笑說就算拍了也不給你看,喏,拿去看看,這是你的夢中情人不是?
我接過來一看便愣住了:照片上的女生,正是蕭璐琪。竟然有四張之多。我忙問你怎麽拍的?
李海波不以為意地說拍就拍咯,你以為誰都像你這樣,遇到美女就害臊?正好有個護士來給她打針,簾子掀了起來,就順便抓拍了幾張呗,我偷偷拍的,這麽一夾,裝作無意之間就按下拍攝鍵了。旁邊的人都不知道。嘿嘿,我的本事,你還不知道?嗯,确實是個美女,沒想到當天晚上就死了,真是命淺福薄啊。
我這才注意到照片裏的右側有個留着齊肩發的護士,剛才一看到蕭璐琪,就把所有視野都集中到她身上去了。看起來,這個護士似乎正在用注射器往蕭璐琪挂着的輸液瓶裏注入某種藥物。
就在這時,我的心髒猛地揪緊:這個護士的左耳後面,居然有一塊拇指大小的黑痣,形狀非常奇怪。
順子!又見順子!這家夥竟然男扮女裝,打扮成護士給蕭璐琪下毒!
連續翻完四張,其他三張裏都是別個護士。每張照片的背景都不同,看起來并不是一個時間拍的。我問李海波,他說确實,每次護士來掀簾子,我都趁機抓拍一下。你小子,當時還不想讓我出院呢,你那屌樣,一看就知道是被美女迷住了,怎麽樣,拍了這麽多,夠你撸了吧。這頓飯你請。
我勉強擠出一點笑容,麻木地附和着。心裏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看王永順僞裝護士給蕭璐琪的吊瓶裏注藥,那一針筒的藥水,這劑量,看來絕不是氰化物之類的劇毒物質,到底是什麽東西?
李海波埋頭苦吃一陣,見我發呆,安慰般地笑道:“瞧你這一臉苦逼的樣兒,看見照片,想入非非了?”
我回過神來,笑着搖搖頭:“睹物思人?我有這麽多愁善感麽?得,這頓飯我請,妥妥的。另外,還要麻煩你個事情。飯後再說。”
李海波點點頭,和我碰了一杯,仰頭幹掉。我品着這苦酒滋味,別是一番異樣心情。
飯畢,我從袋裏摸出一個小包裹,打開,對李海波道:“這裏兩個塑料袋,一個裝的是一個雪茄的煙頭,已經揉爛了,上面應該有好幾種體液,來自好幾個人,另外一個塑料袋,裝的是一點粉末,你能不能幫我送到司法鑒定中心去鑒定一下,這些體液的樣本,還有這個粉末與樣本之間有什麽關系?”
李海波奇道:“刑事案件?”
我說不是,也是一個朋友拜托我的。裏面彎彎繞繞我也沒搞清楚,你不是有個很好的朋友在做司法鑒定麽?就麻煩他開個小竈,把結果告訴你,出個報告啥的,你幫我存着。
李海波說沒問題,到時候有了結果,約我那朋友和你一起吃飯,直接讓他把結果和你說。
我連忙擺手,掏出一張百聯卡,說這是點小心意,你幫我一并轉達了,讓他把結果告訴你,你告訴我就行了。不管是什麽結果,你都別太在意,只當是幫我個忙而已。
李海波點頭答應,我和他道了別,打了個出租車,說去盧灣區工人文化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