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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規則、沒有時間限制,他們的意大利行屬于随興之旅,也許今天在龐貝,明天一早醒來,人就在木蘭。
來到意大利錢,她的人生一直照着規劃走,她不要她的旅行也照着死板的計劃前進,在意大利,路邊的一朵笑話能讓她駐足觀看久久,她想真正體驗意大利的風俗民情,不想走馬觀看花。
他贊同她的旅游觀,他們倆多得是時間,陪她天南地北瘋逛,絕對沒問題。
“哇!我的天,這份牛排會不會……”望着比她臉還大的佛羅倫斯牛排,雲妍映倒抽了一口氣,發出驚呼聲,“太大了!”
在羅馬停留兩天,昨天逛了梵蒂岡博物館,他突然提議“明天去參觀佛倫斯的烏菲茲美術館?”他是她的最佳導游,她當然都聽他的。
一大早,他就喚她起床,拉她到烏菲茲美術館,昨日在梵蒂岡博物館排隊太久,雖然她并不以為意,反正她又不趕時間,但他仍對她深感抱歉,有了前車之鑒,今日他學聰明,趁着人潮未多來到美術館,果然沒多久,他們就順利進入美術館,而後頭已排了一長列隊伍。
他的決策是對的。
對于名人畫作她了解不多,全都是由他帶領他帶領她遨游畫中世界,當然,今日中餐也是在他的帶領下,她才能體驗到佛倫斯牛排的“壯觀”。
下午一點,他們步出美術館,幸運找到這家還未休息的餐廳,他幫她點了Bista alla fiorentina,又大又厚的翡冷翠丁骨大牛排,令她看傻了眼。
光吃前菜,她就覺得已經吃得很飽,再看見這麽大分量的煮菜,她的胃必須再撐大點才行。
“這是使用托斯拉尼山區自然放養的奇揚尼那白毛牛,肉質又嫩又甜,包你吃了會一口接一口。”
聽他說得這麽好,來到寶山豈能空手而回,品嘗美食可是旅行的另一個目的。
才想動刀叉,他已先她一步切了一小塊肉,送至她的嘴邊。
盛情難卻,她張口含住,入口的鮮嫩滋味令她驚喜之餘,胃馬上騰出一半空位等着接受美食。
“太好吃了!”她驚呼。
“是食物好吃,還是因為有我幫你服務的緣故?”他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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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笑回應,“我想是因為食物本身就很美味,而由你來服務美味更是加倍。”
“聽你這麽說,我若不繼續為你服務,我的神肯定會懲罰我的。”
他的幽默風趣她心情大好,笑開懷之際,他手中的叉子又為她奉上翡冷翠美味。
“你自己都沒吃。”
“我其實也很想品嘗美味加倍是什麽滋味……”他半開玩笑認真道。
他在明示想要她禮尚往來,她懂,她是個有禮貌的人。
切了一小塊肉送至他嘴邊,與他相視對笑,胸臆間滿溢出的情感,在兩人的眉目間流轉。
她釋放一分情,他深邃碧眼回送十分濃烈的愛,情感侬得化不開,擔心這頓餐會成為他們傳情遞愛下的犧牲品,她馬上找個話題聊。
反正要談情說愛,他們有得是時間不是?美食當前,可不能暴殄天物。
心頭打了個突,自己真的決定要和他談一場異國戀情?心頭沒有太多猶豫,他人好到讓她決定跟着感覺走,不排斥,甚至期待着。
“我看過一位命理學家寫的一本書,書上寫着西方富豪的面相是羅馬鼻加上高額頭。”看着他,很難不注意他出色五官中長而骨節凸起的羅馬鼻。
她一說,他馬上将微覆額的黑發往後撥,露出遺憾表情。“我想再等個一二十年,或許我的額頭會往後跑,屆時我就具備富豪相,不知到那時富豪面相的條件會不會改變,希望不會才好。”
他們邊吃聊天,從有羅馬鼻的男人活動力強、有上進心聊回羅馬,将昨天逛的景點一一再聊過,她嗅出手機裏的一張照片,那是他在西班牙廣場錢的破船噴泉旁喝水時,她所拍的,雖然噴泉的水可以生飲,但她不敢嘗試,她習慣喝煮過的水。
她的手機裏還有一張佯裝吃力欲将比薩斜塔推正的照片,她将照片秀給他看,他又叉了一塊肉給她吃,她拍的不多,泰半的照片都在他的單眼相機中,有他和她的個人獨照,也有請路人幫他們拍的合照……
“我記得在梵蒂岡博物館外排隊時,有幫你拍一張照片……”她拿手機搜尋時,眼角餘光瞥見下方盤子裏,原本的大牛排……不見了!
她吃驚地看着空盤,又看向他。和他也聊得太愉快了,原本躺站盤中的那塊大牛排不知不覺中居然背她一掃而光!
接手到她吃驚的眼神,他故意露出驚吓神情,“噢,佛蘭西絲,我不知道原來你是個大胃王。”
她輕笑,反過來質問他,“我還在猜,是不是你趁我不注意時,偷吃了我的牛排?”
“噢,不妙,被你發現了。”他陪笑道:“為了表示我的歉意,等會我的甜點就送給你吃。”
“噢,饒了我。”她舉雙手投降,不知不覺吃下那一大塊牛排,她的胃已撐到極限,再給她雙份甜點,那不是在賠罪而是在折磨她。“如果你真心想忏悔的話,等會就把我的那份甜點也吃了。”
“你确定要這樣懲罰我?那我的忏悔時間可能會拖很久,吃完兩份甜點天大概都黑了……”
兩人一來一往、一唱一搭,雲妍映臉上的笑容沒停過,她很開心,在這趟意大利行可以與他邂逅……
***
在意大利旅行的第十天,兩人終于來到他的家鄉威尼斯,為什麽在第十天才到?據某人的說法,他是有點,“近鄉情怯”,再問他離家多久了?他說,遇到她的那一天,正是他離家的第一天。
算起來,還不到半個月,他居然說他近鄉情怯,哼,她才不要相信他的鬼話!
倒是她,才是真正的近“鄉”情怯,離他家越近,她的心就莫名其妙地巜一ㄥ了起來,他邀她到家裏小住兩晚,她說不,對他的家人來說,她是陌生人,他的家人之于她,更是異鄉的陌生人,雖然他母親和她一樣是臺灣人,但她就是不想打擾他們。
她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麽身份面對他的家人,朋友?不,她深知不是,兩人現在是屬于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尴尬時期,盡管她很願意和他來場異國戀,他也多次想以行動表達他內心滿溢的情愛,可是她,她的心就是放不開,不是因為還挂念何元凱那個混蛋,擋着她、令她的心房遲遲不開的人竟是她老爸,促使她覺得自己早已長大,很多時候也壓根不理老爸叨叨念念的叮咛,可老爸訂的“女孩子家”的規矩自小到大根深柢固,明明眼前就有個好男人,她也很欣賞他,可她卻遲遲跨不出那一步——
她告訴他她可以一個人住飯店,讓他回家去住,明早他再來飯店找她,可他不放心,堅持要陪她,這點讓她很感動,卻對他的家人感到抱歉。
不管他離家多久,過家門而不入,父母一定很失望。他要她放寬心,他希望她在他的家鄉威尼斯,能留下這次意大利之旅,最美最浪漫最愉快的回憶。
威尼斯不像羅馬人車擁塞,來到威尼斯不能獨自亂走,否則會迷路,因為小巷、小河特別多,這也是他不放心讓她一個人獨住飯店的原因,怕她晚上無聊會外出趴趴走,到時迷路找不到回飯店的路他會很擔心。
威尼斯河上交通有一種叫“貢多拉”的平底搖槳小船運輸工具,一葉輕舟在窄笑的水道來去自如,貢多拉的船夫和他一樣是黑發碧眼的意大利帥哥,他告訴她不是每個人都能當貢多拉船夫,只有在威尼斯出生的人才能夠申請執照,這是個父傳子的工作,算是家族事業。
坐在貢多拉上,他輕搭她的肩,态度自然大方,仿佛兩人早已是一對戀人,當她的視線不經意看向引吭高歌的船夫,他的手會輕按心口,假裝他的心很痛,惹她發噱之餘,頻頻笑睐他。
河道兩岸是有點歷史的老房子,散發古樸氣息,有一些餐廳的窗臺不知得綠意盎然,為藝術風的窗臺增添朝氣。
回到上船的貢多拉站,他拉着她的手不肯放,說是怕她走丢,可她卻覺得不是那麽一回事,相視而笑,掌心傳遞暖暖情意,兩人心照不宣。
“阿雷西歐,我想你是不是該打通電話給你父母?”他正在考慮要先回飯店,或者再帶她逛一個景點才回去,她突然停下腳步,臉上帶着一絲歉意說。
就算不回家,人都回到威尼斯,至少該給家人撥通電話。
他看着她笑問:“你想跟他們說話?”
“不,我是……因為我習慣如此。”她幹笑,“我父親規定不回家吃晚飯,或者會比平常回家,都要先打電話告知,這樣我母親才好準備晚餐的份量。”
看!她又再次背老爸的鐵規定害得出糗。
他因為她不回家,心懷歉意之餘的她一心想着他該打電話回家說一聲,忘了他都已經這麽大,可能他爸媽早已不管他,他們雲家的家規或許不适用于他。
“看來你有個厲害的父親。”
對于他的猜測,她但笑不語。事實上,她的父親在教養她們三姐妹這方面的确嚴格了些。
“我母親不用準備晚餐,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我是該給她打個電話。”他一副很不情願地放開她的手,掏出手機撥了電話,用意大利語和對方聊了起來。
不打擾他,她伫立在小橋邊背對他看着河道上的貢多拉,她回頭一看,他又捂着胸口,一副背箭射中的痛苦表情。
她莞爾,旋即緊張的問:“你母親有在生氣嗎?”他通電話聊了一會,不知是否在向家人解釋未歸的原因。
“被你猜中了。”他臉一沉,“我媽很生氣……”
她心一驚。
“她說等會會拎一條長棍來打我的屁股。”
原本系在半空的心,因他這一席笑話安然歸為。瞪他一眼,她又好氣又好笑。
他笑開,很自然地握上她的手,拉她一起往前。
“你跟你家人很有話聊?”通常她打電話回家報備,最多閑聊兩句就挂斷,雖然她聽不懂意大利語,可她覺得方才他和家人聊得很起勁。
“我跟我父母像朋友,加上我接掌家族事業,所以我們有很多共同話題。”他聳聳肩,“不過剛才是因為我母親告訴我,我的……工作夥伴,他對我的設計圖很有意見。”
他一說,她馬上猜到,“是那個……老頑固?”
“噢,你真聰明,一猜就中。”
她幹笑,因為她也只知道一位他工作的夥伴——老頑固。
“如果你需要撥空回去處理公事,盡管去,我可以自己……”
“不。”他修長的食指冷不防壓住她的唇,“我現在第二件想做的事,就是遠離他,我需要冷靜沉澱一下心情,再和他做溝通。”
這倒也是,冷靜之後在溝通,可避免不必要的争吵。
“那你第一件想做的事是什麽?”她笑睐他。應該吃晚餐了吧,或許他這個當地人會帶她到好吃的餐廳用餐。
“現在,我最想做的事是……”向來愛開玩笑的他,突然斂起嘴角的笑容,深情看她,将剛才和她嘴唇接觸的指腹覆上他的唇。
此舉宛若兩人間接接吻般,她的臉瞬間漲紅,沒有覺得不舒服,低頭,淺淺羞笑,她獨自小跑步往前走。
一個吻指腹的舉動,并未讓兩人之間産生尴尬,事實上,結伴旅游以來,兩人之間的暧昧有增無減,她早習以為常。
時間還早,先回飯店梳洗後,他帶她去吃晚餐,落日餘晖映照下,晚餐吃得甜蜜愉快,用餐完畢,天色已全黑,兩人牽手散步來到聖馬可廣場,夜晚的聖馬可教堂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得金碧輝煌。
即使是夜晚,人潮仍是不少,阿雷西歐牽着她的手,向她解說聖馬可教堂是在供奉耶稣的門徒聖馬可……
“在鐘塔上方背上有一雙翅膀的獅子,那是聖馬可的化身。”他修長手指比向廣場北側的鐘塔,“威尼斯是聖馬可守護的城市,我們一直這麽深信着。”
瞧他解說時一臉神采飛揚,以住在聖馬可守護的城市為傲,身為他的游伴,她突然也有種與有榮焉的感覺。
“還有那個……”他這個地主導覽員很盡責,想繼續解說,卻被驚起的手機鈴聲打斷。
他向她說抱歉,示意她等一下,接起手機通完話後,他的笑容垮下。
“發生什麽事?”她所認識的他很開朗,但這會竟愁眉不展的。
“我在想,我的工作夥伴肯定是我的克星。”
“又是那個……老頑固?”她猜。好像只有老頑固會讓他的笑容瞬間消失。
他無奈點頭,“他透過我母親告訴我,要我馬上修改設計圖,他希望明天一早可以看到修改好的圖,以便他的工作能順利進行。”
“那你現在趕緊回家去,只要告訴我怎麽走,我可以自己回飯店。”
“你會迷路的,我們邊走邊逛,我先送你會飯店,再回家去。”
“可你的設計圖……”
“離明天早上還有一大段時間,再說,就算我現在回家,滿腦子都是沒能陪你的遺憾,可能也沒心思修改設計圖……”他咧嘴一笑,“不如讓我陪你到深夜,我的心靈獲得滿足,一定能靈感如泉湧,或許不用一個小時就能将設計圖搞定。”
她凝望着他,明知他的話裏有着花言巧語的成分,可他對她的在乎重視是如此顯而易見,讓她無法不感動。
“走吧,晚上不能在飯店陪你,我得更加珍惜回飯店前的這段美好時光。”
深情看她一眼,握起她的手,十指緊扣,他帶領她從鐘塔下方走進去,就着威尼斯美麗的夜色,一路散步到雷亞托橋。
阿雷西歐一路護送她回到飯店,順便拿東西,他的房間在她的隔壁,她便随他進入房間,待他取完東西,準備“目送”他離開。
“若我在一個小時內将設計圖修改完畢,回到飯店來,我能敲你的房門嗎?”他朝她眨一下眼,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
她嬌羞一笑。若想深一點,這話裏肯定有暧昧成分,若想淺一點,也許他敲門是想和她聊天——
“我允許你敲一下。”她會眨眼,裝傻笑着。
“不能多敲兩下?”他佯裝懊惱,“或許多出的這兩下,會成為我快速修圖的動力。”
她一副慎重考慮的神情,幾秒鐘後像作了什麽決定,旋即帶他往外走,來到她房門前,主動牽他的手在門上敲了兩下。
“還要多敲記下嗎?”她仰首笑問。
阿雷西歐看着她,俊臉上沒有玩笑的笑意,一雙碧眼充滿濃烈神情,在她的心髒快無法承受想避開他時,他火熱的唇冷不防地貼上她,瞬間她整個人仿佛被強大電流吸住,逃不開,只能依随他的吻熱切回應。
他的唇緊緊鎖住她,深吻着,她被圈在他強而有力的雙臂中,感覺自己快被他的熱情給融化……
“哇,熱戀中的情侶果然随時随地都很熱情。”一對老夫婦走過,老婦人帶着羨慕的語氣道。
聽到說話聲,理智回籠的雲妍映羞得推開他,笑得一臉不自在,“你、你是不是該回去了?”
“我得看你進去,才放心。”
心怦怦跳,臉龐燙紅,她羞得低首刷卡推門進入。“我、我進來了,你回去吧。”
她顯現嬌羞的模樣,令他情不自禁單手勾住她的細腰,低頭,一記意猶未盡的吻快速落在她的紅唇上。
“我會盡快回來的,為你。”語落,他的手還緊勾住她的腰不放,一副舍不得離開的模樣。
凝望着他,心頭忽然湧現落寞,和戀人分開的不舍,刺痛她的心。
心頭一笑,她和何元凱交往的五年中,從未有過這種難分難舍的感覺,即使初相戀的那端熱戀期,她在意的不是和他的約會後的分離,而是能否趕在十點門禁之前回到家。
是因為這裏沒有門禁,所以她的心頭放松之餘,焦點全集中在他要離開飯店回家這事,才會難分難舍、落寞惆悵,偷偷在心中祈禱希望他留下來陪她?
一時間,她無法思考,只知道自己人雖在異鄉,口口聲聲要抛掉工作盡情享樂,但身為主管工作至上的最高準則,一時半刻想抛也抛不掉。
“我會等你,并且允許你一個小時後回來敲我的門,三下。”她眨眼一笑,“若你還不走,恐怕明早之前,你連敲門的機會都沒有。”
她希望他陪她,但前提是得先完成工作,他希望她有個愉快的旅行,相對的,她也希望他陪她旅行時,無後顧之憂。
阿雷西歐揚唇一笑,蜻蜓點水般地快速吻她紅唇一下。“我走了,在我回來敲門時,記得幫我開門。”
微笑地揮手送他離去,落寞的情緒被滿心期待給取代,關上門,背貼靠着門板,低頭輕笑,她像等着迎接出游日到來的孩子般,開始倒時計數,六十、五十九、五十八、五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