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最終臨界

紅酒的度數并不高,餐廳裏兩人也就各喝了一杯,卻不曾想後勁十足。

交疊的身影從門口進來一路跌跌撞撞到卧室,兩股氣息亂得完全超過了自身的負荷。顧城南一手扯下她的外套,動作近乎狂野地失控,而他懷裏被深深鉗住雙唇的人只覺得腦袋陣陣充血身體完全不協調地胡亂招架着。

卧室裏沒有開燈,月光微弱不足以一寸寸看清對方,但正是因為剝奪了視覺,才使其他感官有機會争相凸顯。

觸感、香氣、體溫、喘息、性……比平常放大了何止千倍。

一步步被逼退到床沿,宣莞重心一晃差點兒後仰到床上。他一雙按在她後頸和後背的手大力一挽給了她支撐,下一刻卻托住她的臀一個挺身将她整個抱起“啊!”宣莞一聲尖叫未止就被他輕放到床。

最終,臨界點來了。

月色迷/情,鋪散在他們臉上,五官清晰。

顧城南壓在她身上,五指穿進她腦後濃密的發絲,“回答我,我還要控制嗎?”這是他最後的理智,在脫/掉她的衣服之前。因為一旦動了手,他保證天塌地陷也停不了了。

她呢,被他問得竟突然有一些煩躁,她現在身子是熱的腦子是白茫茫的,一絲意志都沒了還怎麽回答?

停了幾秒,她說:“……是,是不是,對,身體不好?”

“是。”他回答的很忠懇。

那,就不要控制了吧?

心裏這麽想着,但這話卻打死她也說不出口,慶幸不開燈的房間給了她些勇氣,她擡起脖子,黑發牽動他的指縫。

她輕輕在他唇上親了一下,答案就出來了。

肌膚暴/露在空氣中的時候兩人從裏到外都是熱的,熱烈地讓人幹涸,他卻意外對她耐心得很。一尺一寸、溫柔細膩的動作,像是在竈爐裏一根一根地添柴火。

她腹中燃着,火/燎的手足無措。在某一時刻他從她腳下爬上來,她混沌的腦袋裏突然意識到一件事,這還是在美國啊!還在酒店……那之前不是白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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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們明天就回去了!

宣莞想起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随着一聲尖刺綿長的嬌吟,最後一道防線瓦解,那些千萬日夜的準備終于結束了。

月色隐去,黑夜又無限延長。

一扇窗,一雙人,痛與巅峰的戰栗交替着翻滾,一半輾轉碾磨着粉碎了另一半所有思緒。

毫無光照的角落裏一只公文包默默躺在地上,地球另一邊是兩條暴躁的聲音。

“老大你那邊什麽情況?!怎麽什麽聲音都聽不到了?”

“靠!壞了?不能啊!這可是老三那兒盜來的新貨,說是全世界最強監聽設備。他二十四小時開着的。”

“……美國那邊現在幾點?”

“晚上11點多吧?”

“……”

“……”

天邊剛剛泛出白肚的時候,顧城南就醒了,精确地說他這一晚都沒有睡安穩。

幾個小時裏他幾次三番醒來摸摸身旁的人,又幾次三番怕這是他人生最美的一場夢,再一睜眼身旁就空了。

多少年來每次夢醒他都不敢睜眼睛,想着就這麽活在夢裏算了。

他也曾設想過也許她現在很幸福,也許她已為□□生兒育女,也許一生也就這樣錯過了。所以誰能想象得到他在H市街頭與她擦肩而過,轉眼她消失不見的時候,他真的瘋了,瘋狂到要封鎖整條街道,一遍遍在人群中搜索她的身影……

睡得正香甜的人翻了個身縮進他懷裏,他笑了把她抱在懷裏幹脆就不睡了,這樣看着她、摸着她心裏踏實些。

日上三竿的時候宣莞終于醒了,不過她的意識更清醒些所以沒有立即睜眼。她眼睛稍稍嵌了條縫就看到了他的胸肌,想起昨晚的烈火她猛地緊閉雙眼,翻身繼續裝睡。随後一個吻落在了她肩頭——他知道她醒了。

有句話說‘你永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那也許是你的方法不對。

當一個唇印一步一步走到她的腰間的時候裝睡的人就再也裝不下去了。

“癢……”莞被他弄得又麻又癢,尖叫着翻過身手腳并用地把顧城南從被子蹬了出去,她随後撈起被子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就剩一對清亮亮的明珠露在外面。

顧城南暈乎乎爬起來揉揉太陽穴,“莞兒,你的背疼不疼?”他胡茬冒出來了,這麽一折騰怕是會劃傷她的背。

宣莞一對兒眸子忽閃忽閃,蔥白的八根手指扒下被子露出下巴,“不疼,就是……紮得慌。”

“哦,那我幫你看看?”顧城南摸摸後腦漸長的頭發,奸笑着撲了上來。

“啊!我要下去。”

“能走嗎?我抱你去浴室。”

“不要!我要自己去!”

“我保證放下你我就出來。”

“不行我要自己去,你把衣服給我。”

“莞兒,我身上沒衣服……”

“……”

已經訂了下午回國的機票,臨走前顧城南和野猛通了電話。兩人話不多,顧城南卻從他語氣裏聽出了端倪,挂斷電話他想了想還是應該冒這個風險去看看老爺子。

中午他和宣莞到歐陽家別墅時野猛正和老爺子的私人醫生在門口低語,見顧城南來兩人的對話告一段落,醫生就離開了。

“時間這麽緊怎麽還過來了?”三人彙聚一處,野猛說。

顧城南問:“醫生怎麽說?”

很多事情電話裏不能問也不能答。顧城南心思細,野猛也猜到他已有所察覺了。

他看着顧城南有兩三秒沒說話,胸腔憋着口氣,他撓撓頭一次呼了出來,“癌細胞已經擴散到了全身,再換肝也沒有用了,已經到最後了。消息封不住,龍氏大亂的時候要到了。不過……”他下意識地停了,看了一眼宣莞。

顧城南知道他這是習慣。

宣莞擡頭看看顧城南,他拍拍她的背,她點點頭坐到一旁的沙發讓他們聊。

剩下兩人野猛繼續:“十年前張叔最後一次和黃山的交易賬目,在老爺子手上。”

……

腳步踏上木質的臺階傳來吱呀一聲,他心中重重一沉,這裏的一切原來都已經老了。

這座別墅是歐陽柯二十五前買下的,中式的格局充滿了第一代移民人對家鄉的情懷,哪怕是在這寸方土下生活了一輩子,這種人心心念念的都是份中國情。藝齡在這兒降生,在這兒成長,中式教育沒有因地域的變化而消亡,野猛是中國移民的流浪孩子,在這兒重生,在這兒成長,在這兒習得中國男兒的兄弟情、兒女情。

他也在這兒生活過,被一份叫‘國人情誼’的東西留了下來。

如果說當年宣莞的一份‘國人情誼’讓他頓悟重拾良知,那歐陽柯給他的、這個地方教育他的是讓他成就了自己,使他成了今天的顧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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