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扔去寺廟
回北區的路上宣莞已經睡着了,夜深人靜的高速公路車輛稀少,顧城南一手把着方向盤一手肘杵在車門回憶起了七年後再次見到宣莞的場景。
二月初的天氣不好,常是陰風陣陣。那天的下午飄了雪花,路上有些堵。三十秒的綠燈沒過去,再次變成紅燈的時候顧城南的車停到了第一個。
路上的行人過着馬路,車裏嚴旗來了電話。兩人說了幾句他無意間擡頭一個身影從他車前過去,他突然頓住了,手腳和心僵掉了一樣沒了知覺。
紅燈變成綠燈,他身後的鳴笛聲一片。
“四哥?四哥!怎麽了……”
“……我,好像看到她了。”他扔下電話開車門就追了出去。
七年了,當你把一個人在心裏深深留了七年再次見到她會是什麽感受?顧城南是害怕的,真正再見到她的時候他的腳甚至都沒了知覺,他甚至都不敢面對她——害怕,因為實在怕。
害怕這還是夢,害怕失去,害怕一切都變了,讓他活下來的那份支撐也就沒了。
之後的時間他就像七年前那樣一直跟在她身後偷偷地看她,悄悄地觀察着她。他不敢出現,只能趕跑她身邊一個個追求者,勇氣鼓了一萬遍,也還是害怕得想逃避,他曾有一個年頭閃過:不如就這麽一輩子在身後守着她?
如今他坐在她身邊,第一次因為他而給她帶來危險。
那以後呢?他坐在她身邊還是護不了她周全該怎麽辦?還不如當初就不出現在她身後守她一輩子,至少不會因為他讓她受苦。
車胎壓到了什麽東西,車身一打晃宣莞被晃醒了。手肘打到車門,她‘啊’叫了一下。顧城南急轉方向盤停到路邊,“有沒有撞到哪兒?頭?還是手又疼了?”他緊張地拉過宣莞的身子,又看看她的頭,又看看她受傷的手,一副草木皆兵的樣子。
“我沒事我沒事,你別緊張。”磕一下胳膊倒沒什麽,宣莞反而是因為他過度的反應而堂皇。
“城南,你沒事吧?你是不是還在想在酒莊的事?”
“……”顧城南握住她的手繼續開車。
“城南你別怪沁姐,她一向待我很好,不會平白無故傷我,她這麽做一定是有原因的。只是……你和付俊以打架會不會影響到你的事業?丁寧常說付俊以的壞話,我不了解他,他會找你麻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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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寧說付俊以這個人很小心眼兒的,你看我也沒受什麽大傷,咱們就別理他了吧?”
“其實他對沁姐很上心的,沁姐的腳崴了,他一定也很心疼才這樣。”
……
為了緩解他情緒她一直在說話,說了半路,她又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嚴旗是被人從被窩裏拉出來扔到寺廟去的。
新年伊始,白馬寺的山風勢頭正勁,他裹着大被子坐在大佛殿臺階上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老大,你跟四哥說我知道錯了,我去給四嫂當牛做馬山刀山下油鍋!絕對把她伺候得好好的,手上一點兒傷疤都不會留!你幫我求求情,就放我回去吧!嗯?”
電話那頭倒是悠哉,“兄弟呀!老四說了,事兒成你功不可沒,給你放一個月假,在山上休閑休閑懷懷舊,讓你放放松不是挺好?一個月過後估計老三氣也消了,一舉兩得不是很好?”
嚴旗的後槽牙都快要碎了,“好啊!好!房老大,這主意可不是我一個人出的,功勞可也有你一半兒!憑什麽就給我放一個月假啊?你也的跟我一塊兒享福來!你等着我要是不把你弄上來我就不姓嚴!!”
“別啊,這頭等功我還真沾不上光,你給老三支招的時候我可一句話都沒插上。”
“你……”
“你也是,那賀宣莞那小丫頭你也敢算計?那比蘇妲己還牛呢!她要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咱就得立刻亡國。”
“你說的好聽,除了這丫頭四哥也沒把柄啊!要不逼真付程那老狐貍怎麽會主動提合作?”
“這他.媽不是逼真,是動真格了!”房仲失算地嘆口氣,“誰想到付俊以那麽寵那個女人,崴了個腳就急眼了,你是沒見兩人給對方那一拳是真不輕。”
“……”就是知道‘真不輕’他才躲得遠遠地沒敢露面。
“我跟你說那小丫頭手上縫兩三針,我估計她手好之前你是下不來了,正好和你師兄們多多念念經去去污垢,有道是色即是……呦!楚七給我送吃的來了先挂了!”
“喂,老大,老……靠!”
嚴旗把手機往地上扔,一頓暴躁地揉頭發。對面一個年紀稍大的和尚抱着一摞經書走過來,放到嚴旗腳邊,說:“虛和,抄吧,抄完好下山。”
嚴旗看着三本不亞于新華詞典的厚度的佛經,突然眼前泛花,“師兄,這……是讓我從中挑一本兒抄吧?”
師兄很認真地搖搖頭,“不是啊。對了大靜師傅做好飯了,吃完飯再抄吧。”師兄說完轉身要走,突然又想起來對他說:“哦對了住持還找你呢,吃完飯見了住持再抄吧。”
“師兄!”嚴旗一把拽住師兄的褲腳,仰頭,“過年的時候寺廟捐錢的紅布上可還有我的名字呢!”
“嗯有啊,還有顧施主的名字呢。”
“……”
顧城南和付俊以的互毆事件預料中地轉天就傳遍了大街小巷。制造了娛樂性的話題算小,在商界這可是意味着皇鼎海業和宣城投資的徹底決裂,而幾天過後宣城投資和付程在海南公司的合作登上財經報紙後,一時間各種聲音都被爆出,大家衆說紛纭。
外界把這件事炒得如火如荼的時候,宣莞正被家人當成全身癱瘓般養着。
欣姨一天在廚房又是熬粥又是各種藥補食補,宣莞有時候忍不住想吃腥的辣的,欣姨幹脆忌口的食物都不讓她看見。每天吃飯,凡是顧城南在家必然不會讓她伸手自己吃。她想要拿點兒什麽東西身邊的小月都要上前去代勞。
宣莞母親看到了報紙第一時間就打車來到北區。女兒從小到大身上沒一處縫過針,現在嫁人離家了,她心裏本就時常惦記,這一聽到宣莞受傷的消息,就心急如焚地往她這兒趕。親眼看見她沒什麽事才放心,在這兒住了兩天,她手上拆了線就回去了。
養手的這幾天宣莞無事可幹又被禁止外出,就只能靠看小說打發時間。
這天下午宣莞發現她看得那本小說突然不見了。
宣莞翻箱倒櫃地找書,顧城南從她身後攔腰一提,轉身把她抱到一旁,“小心手!找什麽呢?我幫你找。”
“我找書呢!”
“什麽書?”
“小說,你有沒有看到我床頭的那本小說?”
顧城南想了想,哦,就是那本青梅竹馬因家變失散,十年後又重聚的那本?在他看到第三行簡介時就拿出去扔到樓下垃圾箱裏了。
“沒看到。”
“那就奇怪了,我明明就放床頭了,怎麽你們誰都沒看見呢。”她撅個嘴自言自語,“還有兩章就看完了,還得去書店買一本。”
“看其他的吧,穿越的、玄幻的、恐怖的、耽美的小說不是有很多類型嗎?言情小說最沒用都是騙人的。”
尾随她轉了那麽多書店,看來還是能派上用場的。
宣莞不可思議地看着他,顧城南從不看小說的啊!還知道耽美呢?!
“……城南,你知道耽美是什麽意思嗎?”
“就是場景唯美的小說吧?我雖然從不看,但還是有一些了解。對了,晚上你們幾點結束?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宣莞張張嘴,大腦的語言區卻已是風中淩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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