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五眼

清歌幾乎沒有任何停留，轉身就跑。

這個人探究的目光，和笑的樣子，讓人頭皮發麻。

清歌本能的第一反應就是跑。

但是清歌手上拎着大袋子，穿着涼拖鞋，跑不快。

那個男人也跟在她後面跑了起來，很快就要追上她。

“小妹妹，我是來給我妹妹取衣服的，你別怕啊。”

清歌不停，只想沖進自家的單元門。

身後的聲音聽起來無異樣，可是清歌就是頭皮發麻。

清歌家在中高檔小區，她剛才在樓門口時，沒看到小區內有人。

單元門和電梯門是需要刷卡才能上的，相比較來看，回家速度更快。

清歌邊跑還要從兜裏拿鑰匙串刷卡，身後的男人離她越來越近了，清歌急的臉色發白。

沖到單元門口，清歌左手拿卡，右手的大袋子被人抓住。

“小妹妹你跑什麽啊，我給你錢。”

清歌正要松開大袋子不要了，忽然手腕被他給抓住。

清歌瑟縮着肩膀，怕的要哭了，使勁往外抽手，“我不賣了，你放開我。”

掙脫不開，清歌慌張的踢他，另一只手瘋狂掙紮搡打，“你放開我！”

這人抓得緊，“小妹妹你別怕啊，我不是壞人，就是來取衣服。”

清歌松手，袋子落地，“衣服我不要了，我送你，你放開我。”

男人笑出聲，聲音不慌不亂的，雙眼緊緊盯着清歌好看的臉蛋兒，“妹妹，我得給你錢啊。”

刷卡器叮一聲響，清歌用力甩着手要往單元門立沖。

門裏面走出來個人。

清歌一腦袋紮進去，尖叫聲破了音，“變态——”

秦隽單手插兜，另只手正要推門，忽然一個人影沖過來，聲音慌裏慌張，她手腕還被一個男人抓在手裏。

秦隽眉頭頓蹙，按着清歌往身後拽，但清歌的手還被這男人抓着。

秦隽聲音沉沉，“放開她。”

男人神色閃過不悅，但臉上還是在笑，“小帥哥，你別緊張，我就是來買衣服的。”

清歌這時才看清楚出來的人是鄰居哥哥，又心安又着急，“哥哥，我在網上賣二手衣服，他用女號騙我，還說要省同城快遞費親自來取。”

男人聽見清歌喊出哥哥兩個字，抓清歌手腕的力道頓時松了，但緊接着又抓緊，不甘心的問：“小帥哥，你認識她嗎？”

秦隽沒回答他，拿出兜裏手機指紋解鎖，按下報警電話，遞給清歌。

接着跨步走到男人跟前，死死抓住男人手腕，一字一頓冷道：“放開我妹妹。”

清歌剛按下通話鍵，聽到鄰居溫柔哥哥的“我妹妹”三個字，眼睛刷的就紅了。

就是，從小到大，她遇到麻煩時，她在心裏暗暗低語過的——“有個哥哥就好了”，再一次實現了。

·

來買清歌二手衣服的人，确實就是生活中掩藏很好、在網上買小姑娘二手衣服、甚至二手舊鞋、二手絲襪的猥瑣變态。

這個人在網上看到清歌賣的那些二手舊物，充滿少女氣息，就沒忍住，親自過來接貨。

結果看到清歌長的太好看了，無法控制體內情緒，也無法冷靜，就想抓住她抱她親她。

清歌反應算快的，恰巧又碰上秦隽，還好沒有受到傷害。

但清歌被吓的不輕，手腕被這個變态抓過，再一想她那些衣服差點被變态拿去用，還有萬一她沒有遇到秦隽的話她可能就要被欺負了，身上一陣陣發寒打冷顫。

從派出所回來後，秦隽送清歌回家。

清歌站在家門口，縮着肩膀和秦隽低頭說：“謝謝哥哥。”

小姑娘聲音微抖，明顯還沒從剛才的事情中緩過神來。

許媽媽和呂女士都不在家，秦隽垂眉看了她兩秒，屈膝俯身，視線和她相平的問：“我說小清歌，你好像有點沒良心啊。”

清歌紅着眼看他，眼裏都是迷茫，“啊？”

秦隽笑的溫柔，聲音也溫柔，“一周了吧，你都沒想我家的兩個寶貝嗎？”

清歌還是迷茫，不知道他怎麽提起這個。但她确實，有想過那兩個小貓小狗的。

清歌睜着水霧霧的眼睛說：“哥哥，我在螞蟻森林種樹，還用支付寶捐款的。”

這回輪到秦隽眼裏都是迷茫，“什麽？”

清歌有點點不好意思，撓了撓頭，聲音低下去，“就是，我有良心的。”

樓道裏的燈光是聲控，一時安靜下來後，空曠的聲音消失。秦隽的輕笑聲就被放大了，輕沙的氣音帶了回音，“是，小清歌特別有良心。”

像在笑話他，清歌的耳朵一點點的變成了少女紅。

·

清歌坐在秦隽家客廳沙發裏，懷裏抱着乖乖的貓咪，一下下的撫着，她後怕的情緒漸漸被安全感取代。

秦隽給她打開電視，選了個熱門綜藝，之後去呂女士的零食箱裏，拿出很多零食和喝的，給清歌壓驚。

而後，他走到陽臺，取回一條洗好晾幹的薄毯，放到清歌身邊。

他俯身揉了揉貓腦袋，對她溫柔說：“困了就睡會兒，在哥哥家，不用害怕。”

清歌仰頭看他，無法忽視他近在咫尺的溫柔的目光，還有他極好看的五官。

清歌不自覺的咽了下口水，“哥哥。”

“嗯？”

“問你件事，行嗎？”

秦隽順勢坐到她旁邊，抱起地上趴着的狗，輕笑說：“別說是問了，做件事也行啊。”

“那倒是不用。”

清歌不好意思開口，嘴巴張張閉閉好幾次，才小聲問出口，“哥哥，你覺得，我媽媽怎麽樣？”

秦隽：“？？？”

秦隽放在狗脖子上的手停住，眼裏溫柔的笑意一點點凝聚，變成了不可置信。

這句話，怎麽就這麽像，介紹對象的開場白？

電視綜藝裏的明星們正在笑，秦隽覺得荒唐。

緊接着，清歌小手試探性地撓了撓他懷裏的小狗，“我覺得我媽媽挺不錯的。”

秦隽嗓子發幹，故作鎮定的點頭說：“嗯，阿姨人很好。”

清歌瞬間揚起笑臉，“哥哥，那你可以認我媽做幹媽嗎？”

秦隽：“？？？”

“就是，”清歌臉頰飛起兩團粉紅，興奮緊張，還有期待，“哥哥你太好了，好想讓你做我親哥。”

秦隽：“…………”

這個走向，秦隽始料未及。

·

清歌挑出袋紅棗酸奶咬着喝，不時的擡頭看哥哥。

哥哥沒閑着，給她拿零食，拿薄毯，還澆花，過會兒又給倆寶貝喂貓糧狗糧。

哥哥身高腿長，兩條大長腿特別直，而且還像當過兵似的，肩背也很挺拔。

澆花的時候，動作優雅又溫柔，不僅喜歡小動物，還喜歡小植物。

掃地機器人在地上溜達，清歌俯身關了。

走到秦隽身畔看他澆花，鄭重其事的、又小聲的說：“哥哥，今天的事，真的特別謝謝你。如果你剛才沒有出現的話，我可能就被欺負了。”

秦隽不想她總琢磨這件事，沒有沒完沒了重複這件事的後果。

輕輕揉她懷裏的貓腦袋，像在揉她腦袋似的溫柔說：“不客氣，以後賣東西小心，網上壞人很多的。”

清歌乖乖點頭，“記住了。”

“那個，哥哥，”清歌撓着腦袋說，“再求你件事，行嗎？”

秦隽放下水壺，擡眉看了她兩秒，開玩笑說：“我覺得叔叔人也很好，但目前來看，應該還不能認叔叔做幹爸。”

“……”

“不是的，”清歌稍稍踮起了腳尖，像在說悄悄話的靠近他，“哥哥，你能別把今天的事告訴我媽嗎？”

秦隽看到近在咫尺的漂亮無暇的臉蛋靠近她，呼吸有片刻的停滞，“什麽？”

清歌雙腳落回原地，悶悶說：“我媽如果知道了，就肯定不能再讓我賣二手東西了，我還想賺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