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電話

日子又像之前一樣，有條不紊，平平淡淡的過着。

雪下了好幾場，終于就要臨近春節。

臨近春節幾天，葉曼工作格外繁忙，但公司承諾這次春節七天假絕對可以休息，所以公司的人們都像打了雞血一樣動力十足。

楊青店裏的生意越來越好，但他并不每天都把自己拴在店裏，每天下午都先回家做飯。

這天晚上吃飯的時候，葉曼随口問起，“你春節回家嗎？”

楊青頓了下，“不回去。”

葉曼看他緊抿的嘴角，沉吟了一下，然後輕聲道，“那和我回家過節吧。”

楊青有些詫異的擡頭看她，見她眼神有些閃躲，輕笑一聲，“好。”

在之後楊青看不出有什麽不同，只是飯又多吃了半碗，吃完飯後，快速的洗完碗，葉曼在洗手間洗澡，楊青拿出包裏的記賬本，大概核算了下最近幾個月的收益，心裏打算着明天買些什麽營養品，春節過完後，回來兩人一起去周邊樓盤轉轉，看個大一些的房子。

第二天楊青把店裏的事情安頓好，下午到超市買了一些适合中老年的營養品和保養品，回到葉曼公寓，提着東西上了樓，楊青掏出鑰匙準備開門，突然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楊青一看是個陌生號碼，神色一凝，他們這種人總是有種敏銳的直覺。

開了門，把菜放在桌上，把兜裏的錢包放在桌上，深陷在沙發裏，不緊不慢的點了根煙，深吸了口，才接起了電話。

“我是陳江。”

“李思明昨天病外保釋的申請批下來了，你要做好準備，我的線人說，他們內部發了一百萬懸賞令找你。”

“我知道了。”楊青又抽了口煙，緩緩吐出去去。

“你和上次說的那個女孩在一起了嗎？”

“嗯！”

“盡快處理好，不要拖累了人家。”

“我知道。”“陳隊，這條路沒有頭......我不該心存僥幸。”

“哎…”陳江長嘆一聲，眼睛有點濕。

楊青再沒說什麽就把電話挂了。

看着桌上剛買的菜，和旁邊花瓶裏昨天葉曼買的雛菊花，抽完了手頭的煙，拿起了錢包鑰匙下樓。

葉曼回來換了拖鞋，随着飯香來到廚房。

桌上放着已經做好的紅燒魚，紅燒肉，肉炒西芹，炒油麥菜，涼拌黃瓜和涼拌粉皮，還有楊青正準備從竈上端過來的排骨湯。

“今天是什麽日子，怎麽做的這麽豐盛？”

“就是突然想多做一些。”

吃飯的時候，葉曼發現楊青格外沉默，平時雖然也話不多，但是兩人也會聊些公司或者他店裏的事，今天他不是低頭扒飯，就是擡頭神色不明的看着她。

最後葉曼開口，“你怎麽了？”

楊青勾了勾嘴角，“沒什麽，突然發現你确實越來越胖了。”

葉曼踢了他一腳，“每天正餐在晚上，怎麽可能不胖。”

楊青安靜的看着對面的葉曼，她正皺眉低頭打量着自己的腹部，楊青笑了笑，原本以為這麽多年如履薄冰的生活，老天算是待他不薄，終于有了可以在陽光下的時間。現在卻明白這些溫暖于他，始終太奢侈，太奢侈！

對不起，我要離開了！

這天晚上，楊青很熱情，天快亮的時候才讓葉曼睡覺。

葉曼被鬧鈴吵醒的時候，還是艱難的起了床，今天上午和一家廠商約好簽廣告合同，出來卧室，楊青已經做好了早點，是雞蛋餅。

葉曼發現今天早上的楊青格外沉默，雖然平時他也話不多，但自從兩人因為上班開店時間不同步後，早餐時間都會簡單的彙報下昨天和今天的事情，即使只是一些瑣碎的小事。

不過葉曼沒時間具體細究，想着晚上再具體問他，因為黑眼圈比較重，還得留出時間化妝，吃完早點收拾好自己後，葉曼就拿着包準備出門。

楊青叫住了她。

葉曼回頭看他，他的眼神格外沉靜，像黑色的湖泊，她不由輕聲道，“怎麽了？”

“沒事。”說完，楊青親了下她的額頭，“路上慢點。”

葉曼笑，這是第一次見他這麽浪漫，“恩，下班我給你打電話。”

然後她急匆匆的出了門，也沒有聽到他回沒回答。

中午十二點，陳磊按照楊青發的地址找過來，進了店裏直接上了二樓隔間，楊青已經坐在裏邊。

陳磊直接落座，“你小子，難得約我一次。”

楊青把菜單退給他，“想吃什麽直接點吧。”

陳磊快速的點了幾樣常吃的又把菜單推給他，“你也點一些。”

楊青低頭劃了幾樣，然後撕下拿了單子直接下樓。

楊青下去把菜單遞給服務員小張，“弄好了打我電話，我下來取。”

回到包間，沒等楊青坐下，陳磊直接開口，“發生什麽事了嗎？”

“嗯。”楊青取出兜裏的房租合同推向他，“陳磊，拜托你個事，這間店鋪是我租的，租金已經付了一年，我走了你幫我轉租出去，轉租的錢到時就匿名捐給康泰福利院。”

“是李思明出來了嗎？”

“嗯，他已經在圈子裏發了懸賞令，我必須得走了。”

“那上次你說的女朋友呢？”

“我會處理好的。”“我走以後，你幫我留意，不要讓人打擾到她，她你也見過，就是上次在射擊場的葉曼。”

“你放心，我會的。”

這時楊青的手機震動了下，是小張的短信。楊青下樓取好食材，拿回隔間。

陳磊低頭猛吃，好像剛才的對話沒有發生過一樣，“這火鍋底料是我在這吃的最好吃的，你小子的廚藝還是這麽好。”

楊青微微一笑，“那你多吃點。”

“放心吧，不會替你省錢的。”

楊青就這樣走了。

葉曼發現的時候，是晚上下班時給他發短信，超過半小時都沒有回，打他電話也沒人接。

葉曼直接去了他的店鋪，下午沒人見過他。服務員小張還告訴她，中午的時候楊青發了他們整月的工資，告訴他們明天不用過來上班了。

葉曼回了公寓，裏邊沒人，又開車去了他家，大門緊鎖，裏邊也沒有人，除了卧室衣櫃裏邊他的衣服和黑色行李袋消失不見，其他一切還是如常。陽臺的幾盆綠植仍舊茂盛，竈臺仍舊被擦得一塵不染。

葉曼愣怔的坐在沙發上，雖然大概猜到他以前的職業，但這樣突然的消失，她還是一時反應不過來，餘光掃見桌上的書下邊壓着一張折疊的白紙。

翻開折疊的紙，上邊只有簡單的兩行字。

“對不起，你應該早已猜到了我的職業。

不用找我，忘了我，開始新生活。”

葉曼回到了公寓，看着櫃子旁邊楊青買的營養品，把它們都從窗外扔了出去，躺在床上，蒙上被子，逼自己入睡，小時候父親離開的那晚她就是這樣做的，躲在自己的房間，蒙上被子，告訴自己只要好好睡一覺就好了，結果她也确實很快就睡着了。

只是第二天，現實仍舊不會變……

葉曼在公寓裏沒有去上班，她這個時候才發現關于楊青的所有事情，她都沒有具體信息。那個如空氣般存在的男人，也如空氣般......抓不住。

第三天，葉曼仍舊宅在屋子裏沒有出去。

第四天，葉曼突然想起上次射擊場的老板，開始在屋裏翻找，最後在上次提的手提包裏找到了他的名片。

電話響了三聲就被接通。

“喂，你好。”

“你好，你是陳磊吧。”

“是的，你是葉曼吧。”

“可以聊聊楊青的事嗎？”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