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沖動X重傷X疫苗

“取出虛空？”集擱下手中的文件，擡頭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幾人，眼眸微眯，“要做什麽？”

飒太下意識避免與他對視，強作鎮定：“虛空在集你的手裏都能發揮強大的作用，但是到了我們自己這兒，力量卻很小。因此，我們想嘗試着自己練習練習，看能不能有所提高。”

集盯着他，“真的？”

飒太目光一閃，突然笑了起來，很輕松似的，“是啊，集，畢竟我們也不想拖大家的後腿嘛。”

集只是注視着他，一會兒，正當飒太臉上的笑幾乎快挂不住的時候，才微微颔首：“去吧。”

将幾人的空洞悉數取出并交給各人，看着他們幾乎有些迫不及待地離開之後，集打開與花音的通訊，“花音，幫我實時監控飒太他們。”

持有虛空為“探測眼鏡”的花音，現在是學校重要的崗哨。

“怎麽了？”花音疑惑地問道。

“他們拿走了自己的虛空，嘴上說要去練習，實際不知道是想做什麽去。”集在文件末尾打上自己的簽名，随後放到一旁，又拿起一份新的看起來，“怕他們做蠢事。”

花音點了點頭，“明白。”

切斷與花音的通訊時，祭推門走了進來，将咖啡放到桌上。

“辛苦了，集。”祭彎起眼睛笑道。

集拿過咖啡喝了一口，道：“謝謝。”

“學生會長的工作進行得還順利嗎？”祭關心道。

集點了點頭，道：“有谷尋他們的幫忙，一切穩妥。”

祭松了口氣似的，笑道：“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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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正要與她談談後勤方面的事情，通訊響了。接起通訊，花音焦急地說：“不好了，集，飒太他們離開學校了！”

集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已經意識到飒太他們想做的事情比他想象的更為瘋狂，“盯着他們，我立刻趕到。”

語畢，集邊接與谷尋的通訊邊往外走，可“牢籠”中的信號一直時好時壞，此時他居然一時無法接通通訊。

幸而夫郁內魯的訊號是全校範圍內最好的，他立刻命令夫郁內魯靠近自己，夫郁內魯一有動作，鸫也能察覺到，進而聯系上自己。

“祭，你別跟來，外面很危險。”集見祭一直寸步不離地跟着自己，停下腳步，如此對她說道。

祭卻搖了搖頭，拒絕道：“我要跟你一起去，集。”

集還想勸她，祭卻立刻說道：“你也知道外面很危險的，萬一你們受了傷，我可以立刻為你們治療。”見集臉上出現了猶豫的神色，祭再接再厲道，“我一定不會亂跑的，集，你也可以保護好我的，對吧？”

祭的語氣太堅決，令集也只好無奈應允。

與夫郁內魯會合後，谷尋的通訊也接通了。此時集已經與祭坐上了追飒太一行人的車，他向谷尋簡單說明了情況，并讓他帶着祈迅速跟上自己，與自己會合。

集看着夫郁內魯沿着飒太一行人走過的路追去，道路兩旁不斷掠過的殘破場景向集宣告着飒太等人的目的地：緊急救助醫院。

這所緊急救助醫院是第二次失落聖誕之後建立起來的，所在的地點十分微妙，距由endrave大量駐紮的“牆壁”不遠，因此，盡管裏面很可能有對他們而言十分珍貴的疫苗，“牢籠”內諸人都不敢輕易進入。

不知是誰給飒太他們的膽量，竟然敢貿貿然到這裏來！

集的眼中已經燃起了無聲的怒火，不多時，前方便出現了飒太一行的身影。

車子在幾人身前陡然停住，集下了車，走到愣怔在那裏的幾人面前便給了飒太一個耳光。

“啪”。響亮的聲音清晰地落入每個人的耳中，他們看着此時面色陰沉的集，沒有人敢說話。

“誰讓你們到這裏來的？”集冷冷地注視着面前的飒太，語氣冰寒。

飒太卻仿佛被那一耳光激起了憤懑，大聲道：“集！我們只是想證明，我們不是廢物！”

“用生命來證明是嗎？”集冷笑一聲，壓根兒沒有被飒太的話打動分毫，他遙遙一指“牆壁”的方向，寒聲道，“你知道這兒有多危險嗎？你知道那邊有多少endrave等着将你們打成篩子嗎？”

飒太不說話了，眼睛卻不服氣地盯着地板，仿佛要将地板戳出一個洞來。

集也不便在此與他們多費口舌，命令道：“現在趕緊上車，回學校！”他話音剛落，迅速放大的嗡鳴聲令他心中一緊，立刻喊道：“endrave來了！全部就近找建築躲避！快！”

說話間，一顆炮彈已經落在近旁，轟然炸響。

他們都只是最普通的學生，哪怕在災難到來後，也只是聽聽、看看口頭與音頻上的戰鬥而已，哪裏真的身臨其境過。此時都六神無主，聽到集的命令後才慌亂地尋找着避難所。

“祭，你也立刻躲起來！”集喊道，同時朝外沖去。在這裏的都是最低等與輔助型虛空，根本無法用來戰鬥，因此他也只能暫時依靠自己吸引endrave的火力。

“櫻滿集！你沒死？！”其中一架endrave中，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達利爾看着面前完好無損的人，心中怒意翻騰。

那天他毫無防備地站在一排endrave面前，他看着他倒在塵土之中，壓根連屍體都不敢看一眼。那一刻，他以為他死了，如此草率地死了，惱怒萬分卻頭一次體會到什麽叫心如刀絞！現在——呵，他耍他很好玩是嗎？！

集來不及多想，便被迫迎上了達利爾瘋狂兇猛的火力。他在廢墟中狼狽地奔跑躲避着，一回頭，卻見到飒太和祭正拉拉扯扯地站在一輛破舊的汽車旁。祭的繃帶已經顯露出來了，那是他在路上，為了讓她方便輔助才抽取出來交給她的。

他們想做什麽？集一眼便見到正有另一架endrave已經将他們劃入了目标，正朝他們而去。

“飒太！祭！快躲開！”集也顧不得達利爾的攻擊了，反身便朝二人奔去。

見人不要命一般猝然行動，達利爾也被驚得急忙收手，跟在他身後大喊：“臭小子你幹什麽去？！”

炮彈朝二人呼嘯而去，二人這才有了察覺，慌忙朝兩邊跑去，集一個猛撲，将祭蓋在身底，火浪瞬間将二人吞噬，巨大的氣流推動着他們高高彈起又狠狠摔在地上，爆裂的碎片如同一張張刀片，重重紮進集的身體。

集瞬間猛噴出一口血，耳邊巨鳴，拖着最後一口力氣抱着祭一滾，躲進了一旁的建築中。

祭被他護在身下，受到的傷輕了很多，此時甚至還是清醒着的，掙紮着從集的懷抱中爬了出來，一見到集渾身血流如注、面如金紙的樣子，眼淚便刷地一下湧了出來。

“集！集你怎麽樣了！”祭害怕被endrave發現，只能緊緊地捂住嘴唇，不讓哭聲發出來，一邊伸出繃帶，瘋狂地運用着能力為集療傷。

集的意識昏沉起伏，他的眼前出現了無數走馬燈般的景象，埋在心底不願回憶的又一幀幀出現在眼前，随即像打破的玻璃一樣碎裂，無聲地放大着悲恸。

他要死了嗎……

死了也好，那樣很快就能和涯相遇了吧？

迷蒙中，仿佛真的有只手向他伸來，堅實的、溫暖的，他正忍不住要放上去，身後卻猛地傳來一陣巨大的拉力，将他重重地從一片美夢般的虛白中拉了出來。

集的眼前再次出現了廢墟，與滿面清淚的祭。

“集！集你終于醒過來了！嗚嗚嗚……”祭見到治療起效，忍不住撲到他懷裏放聲大哭。

集卻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若有所失。

夫郁內魯突然出現，迅速彈開通訊面板：“集！Endrave火力太猛，我們現在沒辦法過你們那邊去！你們怎麽樣了？！”

集輕輕拍了拍祭，讓她起來，随即艱難地開口道：“我和祭現在躲在一棟建築裏，暫時安全。”

“那就好——祈，你去哪？！”那邊剛剛傳來放松的聲音，突然又起了驚叫。

“集，祈她跑出去了！該死，肯定又是跑到你那裏去了！”绫濑低罵道。

集晃了晃身體，慢慢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我現在立刻接應她，你們躲起來就好。”語畢，通訊切斷，展現出的是祈的移動圖。

“可是集你的傷還沒好……”祭看着集一動，就又開始流血的樣子，恐懼道。

集搖了搖頭，看着祭青白的面色，強制地将祭的虛空收回到她體內，“耗費太多，會傷到你自己，我沒事。”內髒的傷應該大致已經被治療好了，現在他身上的都是被炮彈碎片炸出的淺傷，碎片不取出來，也沒辦法完全治療，現在只能忍忍了。

集掙紮着貼近出口，轉頭叮囑祭：“你待在這裏，無論發生什麽都不準出去！”他語氣更加嚴肅，祭也只好點點頭，含着淚看着他迅速地離開視線。

Endrave沒有離開，仍在四下逡巡着，集小心地觀察了一下地形，貓着腰沖進緊急救助醫院的側門，一道粉色的身影一閃而過，緊接着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集！”祈緊緊攥住他的手，眼中飽含擔憂。

集搖了搖頭，指了指牆壁的指示牌，“我們進去探查，看裏面是不是真的有疫苗。”

“現在？”祈有些猶豫，“你的傷……”

“下次就不是這麽好過來的了。”集搖了搖頭，按住她的手，拉着她小心地上了樓。

樓裏還殘存着醫院特有的消毒水的氣味，四周靜悄悄的，因為沒有燈光而顯得有些昏暗，幽深的走廊如同一張張大張的口，等待着将來人吞入腹中。

集與祈輕手輕腳地在醫院裏移動着，很快來到了藥房。看着藥房緊閉的門，集微微一蹙眉，要是飒太在這裏就好了，他這樣想着，從祈胸口抽出虛空，粗暴地砍開了藥房門。

裏面更加安靜，集按了按牆邊開關，燈沒有亮。他走進去，穿過一層層藥架，找到了堆放在牆腳的疫苗箱。

上面已經蒙上了一層灰塵，顯然存放已久而無人接觸。集剛一轉身，要讓祈與谷尋他們聯絡，安靜的藥房中突然滋啦一聲，瞬間彈出一張巨大的投影顯示屏。

集後退一步，将祈拉到身後，警惕地看着顯示屏。

“集，我們又見面了。”充滿笑意的男聲響起，陰冷如嘶嘶吐信的毒蛇。

集握緊大劍，寒聲道：“噓界。”

“真是狼狽不堪呢，集，”噓界看着昏暗中，滿身血跡、嘴唇發白的少年，露出輕嘲的神情，“沒了恙神涯之後，就變成這幅樣子了嗎？”

“你閉嘴。”心中痛處被人猛然戳中，集怒道。

噓界搖了搖頭，笑容一收，嘆道，“不過沒關系的，我倒是很樂意看看，你到底能走到哪一步呢，集。”噓界笑着，唇角又神秘地翹起，“畢竟啊，再生之花馬上就要盛開了。”

再次見到他的時候，你會是什麽樣子呢，集？

集心中一驚，一股強烈的直覺的欲望促使着他追問：“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噓界但笑不語，通訊切斷，藥房再次陷入昏暗。

集呆在那裏，心亂如麻。好一會兒才緩緩平靜下來，搖了搖頭，唇邊露出一抹苦笑。

他在妄想什麽啊，那種事情，怎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