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門主喝藥
唐小左将左雲舒拜訪天戣門的信息,塞給阿九,讓阿九帶去唐門。
阿九是她養的一只信鴿,聰明而且有靈性,她一手将它養大的。不過這裏她來天戣門,沒敢将阿九帶在身邊,只是把它養在天戣門外面的一棵樹上。想見它時,她只要一吹口哨,阿九便揮着翅膀飛來了。
唐小左揉揉它的小腦袋,叮囑它路上小心,然後放飛了它。
望着阿九逐漸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唐小左心中生出幾分對鳳林染的愧意來。她雖不是天戣門的人,但總有一種背叛的感覺。
然後晚上唐小左做了一個噩夢,夢中鳳林染和左雲舒拿刀追殺了她一晚上,以至于第二天她有些萎靡不振,給鳳林染倒茶的時候一個不留意,淋了他一手,燙得手背都紅腫起來。
鳳林染毫不客氣地命令左護法把她丢出去接受天戣門衆女的目光“洗禮”,唐小左不得不夾着尾巴過了好幾天。
這天聽說鳳林染練功時有些走火入魔,吐了不少血,搞得大家緊張兮兮的。唐小左偷偷問右護法:“門主走火入魔這件事,應該和我燙傷他的手沒有什麽關系吧。”
右護法的回答有些高深莫測:“有沒有關系,那是門主說了算啊。”
啥意思?門主難不成要賴到她身上?
當鳳林染頂着一張煞白煞白的臉出現時,頓時揪疼了天戣門中所有姑娘的心,當然不包括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唐小左。
鳳林染坐在桌前,拾筷正要吃飯,忽然手上動作一頓,好似想起什麽。
衆人的視線集中在他腫了一大片的右手上,随即齊齊瞪向罪魁禍首。
唐小左掩面,正準備順着牆溜走時,鳳林染舉起那只幸免于難的手招呼她過來:“那個窩在牆角的,對就是你!不要裝聽不見!你瞅別人幹嘛?給本座過來!”
“……”言語不敢反駁,唯有心中淚千行。“門主,有何吩咐?”
“本座沒胃口。”
已經有經驗的唐小左見怪不怪:“門主,想吃什麽您盡管說,我半個時辰內一定給您買……啊!”手臂上忽然受力,她身子一歪,竟被他扯着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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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座的意思是……”鳳林染倏忽湊近她,那雙含秋帶水般的眸子氤氲出一股誘惑來。
太可怕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吸魂大法”。
唐小左幾欲被他奪了魂之際,忽然手裏被塞了一雙筷子,“本座沒胃口,你幫本座吃。”
重回現實。
“謝謝門主,我不餓……”她心有餘悸地擱下筷子,不想手裏又被塞了個湯匙。
“那便喝點湯好了。”鳳林染笑意融融地看着她,将一碗湯撥到她眼前,“來,嘗一嘗,山藥鴿子湯……”
山藥……鴿子湯?
天戣門什麽時候養鴿子了?
等一下!
唐小左瞪大眼睛,瞧着碗中那支離破碎的鴿子肉,為什麽怎麽看都覺得是阿九呢?
難道……
唐小左膽戰心驚地看了鳳林染一眼,對方神色不變,眸中清和,嘴角挂笑,叫她看不出任何異樣來。可是他不可能無緣無故拿鴿子說事,不會是自己的身份被看穿了吧?
可是鴿子湯散發的香氣已經讓唐小左顧不了這些了。
阿九嗷,你死得好慘嗷,是誰這般殘忍把你肢解了?
她盯着鴿子湯久久不能轉睛,悲傷逆流成河。
“鳳林染!”唐小左一拍桌子。
鳳林染忽然吐出一口血來。
衆人驚呆了,唐小左吓傻了:她沒用內力啊,怎麽還給他震吐血了呢?
左護法冷着臉,當即拎着唐小左要把她扔出去,右護法想阻止但是他不聽。這時只聽鳳林染一聲厲喝:“給本座拎回來!”
于是某個已經吓成小瘟雞的某人腳不離地又回來了。
右護法請了大夫給鳳林染把脈,大夫說沒什麽大礙,囑咐他最近先不要練功,然後再吃些補血的東西就好。走時還給開了一張藥方,自然也是補血的。
大夫一走,右護法便對着鳳林染碎碎念起來:“門主,您怎麽還缺血呢?看來屬下還得命人再去買幾只鴿子……”
正傷心的唐小左猛地擡起頭:“早上那只鴿子也是你買的嗎?”
右護法一愣:“不是我買的難道是我捉的麽。”
這麽說來……
“呼……”幸好不是阿九,方才可心疼死她了。
不過對于補血這件事,鳳林染根本不放在心上,既不肯喝藥,也再不肯吃那些補血的食物,特別是鴿子。“本座十分讨厭鴿子。”
“門主,這種時候就不要鬧小情緒了。”左右護法很是傷腦筋,于是為鳳林染補血的任務就落在了唐小左身上。本來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唐小左頭疼道:“怎麽又是我?”
左護法面容冷酷地看着她,一副不容她回絕的樣子。“你把門主氣得吐血,難道不該負責嗎?”
“可他明明是走火入魔……”頂着左護法冷厲的目光,唐小左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右護法相對和藹一些,笑融融道:“你不是喜歡門主麽,自然不能眼睜睜看着門主身子抱恙,所以總會有辦法的是不是?我相信你。”
別,她都不相信自己。
唐小左推脫不了,只得硬着頭皮答應。晚上在鳳林染睡覺之前,唐小左端了一碗藥送過去。
“門主,喝藥……”
“燙,先放着。”
“哦。”
過了一會兒,唐小左再一次小聲地提醒。
“門主,喝藥,這會兒已經涼了。”
“既然涼了,就拿去再熱一熱。”
“好吧。”
不一會兒,唐小左重新回來,對話重複。
“門主,喝藥……”
“燙,先放着。”
唐小左:“……”
合計着他逗自己玩呢。
唐小左忍不了,抄起碗就遞到他嘴邊:“不燙不涼,正好現在喝。”
鳳林染正在端詳一把精致的匕首,聞言掀眼皮看了她一眼,遂又低下頭繼續把玩匕首,懶散道:“是麽?那你替本座嘗一嘗有沒有毒?”
這藥可是她親手熬得,怎麽可能有毒?唐小左毫不猶豫地喝了一口給他看:“門主,沒毒。”
“嗯。”鳳林染頭也不擡,言語淡淡,“我從不喝別人碰過的東西,倒了吧。”
“……”唐小左氣結,真想把藥澆在他頭上。
然而也只是想想而已,現實中,她只能将藥放在桌上,然後一把抱住鳳林染的腿,哭着嚎:“門主,您就把藥喝了吧,不然奴婢可心疼了。您的健康就是奴婢的心願,您一生病奴婢晚上就睡不着覺。看在奴婢一心為您的份上,您就把藥喝了吧。奴婢兜裏有糖,藥不苦……”
一個空碗淩在眼前,擡頭時鳳林染正在擦拭嘴角上的藥漬。
唐小左驚愕地看着他,不敢相信他居然真的喝了。
“拿着碗快走,本座要被你那些話酸死了。”鳳林染別過臉去,眼角眉梢浮現一絲不自然來。
唐小左這才捧着碗,抽噎着站起來,從兜裏掏出一顆糖來,想了想,又忍痛掏出一顆。“門主,這是粽子糖,可甜了。”
鳳林染不可思議地盯着那兩顆糖,嘴角略抽:“你把本座當什麽了?誰饞你那兩顆破糖了?”
唐小左破涕為笑,答非所問:“那門主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如此算是找到了鳳林染的軟肋,于是每晚送藥的時候,打開房門二話不說就抱大腿嚎,有時候她剛嚎出一個字,鳳林染就一臉嫌惡地喝光藥然後把她和空碗一起丢出去。
右護法對她這種舍身奉獻的精神大為感動,感謝的話說了不止一遍兩遍。
唐小左揉着膝蓋問:“右護法,能給配個護膝不?我這天天跪的,膝蓋都快跪禿嚕皮了。”
右護法為難道:“護膝沒有,不過有個金絲軟甲,護身的,你要不?”
“要要要!”這簡直是寶貝啊。
右護法忍痛割愛:“改天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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