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護法情傷
鳳林染留右護法穆烈在天戣門中守着,他帶着唐小左和左護法去參加英雄會。
馬車上,唐小左與他左拉右扯地聊了些不找邊際的話,而後盡量表現自然地問鳳林染:“門主,左雲舒也會去參加這個英雄會嗎?”
“約莫會去吧。”鳳林染斜着身子靠在車窗上,撐着頭看她,“你莫不是還在糾結左雲栀的事情?”
“倒不是糾結,就是有點好奇。”是與不是,她心裏總要有數才是。
“本座派人調查清楚了,你不是左雲栀。你十歲的時候被人販子拐賣,幾經轉手被賣到天戣門。而左雲栀十三歲之前都住在明月山莊,所以很顯然,你不是她。”他擡手,捏捏她的臉,笑容中微微帶了些心疼。“倒是個可憐的人,難為你在經過這麽多困難之後,還能保持這般開朗的性子。”
唐小左卻僵住了。
他口中說的這些,應該是真正的茯苓的身世。如果茯苓不是左雲栀的話,那麽她唐小左就更有可能是……
可是她真的是左雲栀嗎?為什麽那些過往,她一點都想不起來呢?
“嘶……”臉頰一疼,是鳳林染捏着她的腮肉,不滿地看着她。
“想什麽呢?”
“啊?”她神思游離,想的事情太多了,可是一件都不能告訴他,只得低頭道,“沒什麽,只是在想左雲舒會不會也查到這些事情了。”
“他是個不容小觑的人,本座能查到的東西,他自然也不在話下。不過這樣也好,他知道了你的身份,便不會再對你有什麽非分之想了。”他點點她的額頭,不滿地說,“你早說出來該多好,本座也不用花費功夫派人去查了。”
“對不起……”她低下頭來,心緒有些低落。
鳳林染挑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臉擡起來:“作出這般可憐的神情做什麽,本座又沒怪你。”
“哦。”唐小左怔怔地想了好一會兒,忽然又喚了他一聲,“門主……”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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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左雲舒,誰的武功更高一些?”她瞪大眼睛,試探着問。
鳳林染掃視她一眼:“問這個作甚?”
“你說說嘛。”
“各有所長,不過只論單打獨鬥的話,本座尚能勝他幾分。”
“哦?”唐小左眼珠骨碌一轉,嘿嘿一笑:“那我就放心了。”
鳳林染好似明白她話裏的意思,不由哼了一聲:“本座和左雲舒以兄弟相稱,你覺得本座和他會為了你打架麽?”
“那可說不準。”唐小左調皮道,“門主你是天戣門的一家之主,愛護天戣門的弟子是你的責任,所以我也是你的責任,你也得愛護我。”
“哧~”鳳林染輕笑一聲,“你倒是厚臉皮。”
“謝謝門主誇獎!”
這次的英雄大會在鳴鶴山莊舉行,也就是武林盟主的山莊。這次雖然天戣門不在受邀之列,但并不妨礙他們進入鳴鶴山莊。眼下天色已晚,他們在山下找了個客棧住下,明日一早直接參加大會。
然後他們在客棧中遇見了左雲舒。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唐小左之前對左雲舒一直有種莫名的恐懼感,如今想來,她對左雲舒的害怕更像是一種本能反應。
她愈來愈懷疑自己真的是左雲栀了。
誠然這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鳳兄,左護法,茯苓姑娘……”左雲舒走過來,一一問候。
鳳林染沖他點點頭,左護法對他抱拳,唐小左下意識的抓住鳳林染的衣袖,勉強對他笑了笑。鳳林染并不排斥她的小動作,臉上笑容更甚,與左雲舒寒暄起來:“真巧,左兄也在這裏。”
“是很巧,你我二人幾日不見了,不若今晚左某請客,咱們一起喝一杯。”他看了左護法和唐小左一眼,清清淡淡笑道,“左護法和茯苓姑娘也一起吧。”
他好意邀請,自然不能推脫。
此番在酒桌上,他鮮少提及她,唐小左便知,他約莫也将她這個“假茯苓”調查了一番,确定“茯苓”不是他的妹妹左雲栀。
倒是可笑。
酒過半巡,左護法起身致歉告辭,順帶看了唐小左一眼,示意她出來一下。
唐小左樂意之極,她本就不願意在這裏坐着,當即擱下筷子,跟了出去。
不過左護法找她也沒什麽大事,不過是向她讨要昨晚喝的那種酒:“那酒我以前不曾喝過,比尋常的酒多了幾分苦澀,倒也不難喝,你可知穆烈是從哪裏弄來的?”
那本就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酒水,不過是摻了些安神助眠的藥,當然苦澀幾分。不過唐小左并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他,畢竟對于他的過往,她還是裝作不知道的好。
“那種酒我也知道,這裏應該也有賣的,你等着,我給你買去!”說罷她便風風火火的跑了出去。
不遠處就有酒鋪,她随手挑了一壇付錢,然後找一個無人處,将安神藥倒了進去,再送去左護法的房間。
左護法已備好兩只青瓷小杯,待她放下酒,便将其中一只推到她面前:“茯苓,可否陪我喝一杯?”
這酒她可不敢喝!
“左護法,我酒量不好,恐怕不能陪你喝。”唐小左為難道。
“罷了。”左護法也不強求,兀自倒了一杯喝下,落寞的神色叫人看了不忍。
唐小左一橫心,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這樣吧,你喝一杯,我喝一口,也算是陪你了。”安神藥又不是□□,少喝一點,也當給自己促進睡眠好了。
“多謝!”左護法仰頭飲下一杯,唐小左滋溜抿了一小口。
縱然左護法平時海量,可這壇子裏的酒喝去一半的時候,左護法便有些抵不住了。他開始頻繁地揉額頭、掐眉心,最後無奈地對她說:“好似是醉了,困得緊。”
“那我扶你休息吧。”唐小左趕忙擱下自己還剩了大半酒水的杯子,伸手要去扶他。
左護法擺擺手:“不用,我自己來。”
他想來嘴上倔強,大事小事都不願別人幫忙。
于是他就撲通摔地上了。
饒是他平日裏再清風冷隽,這會兒趴在地上的姿勢也實在銷|魂。
“左護法,你沒事吧?”唐小左忍住盡量不笑,彎腰将他拉起來,然後攙着他的胳膊,扶他往床邊走去。
這次他沒再拒絕。
房間不大,走過去也只是幾步距離。他身子沉,唐小左一松手,他便滑到床上去,倒是省了她的功夫。扯過枕頭塞到他的腦袋下,拉過被子幫他蓋好。他還未睡過去,半睜着眼睛看她,嘴中咕哝念着一個人的名字:“蓁蓁……”
“蓁你個頭哦蓁,那種女人有什麽好挂念的!”唐小左替他抱不平,正想罵兩句,忽然腦後傳來一陣鈍痛,她身子一震,倒了下去。
哪個混蛋給了她一悶棍?
她恰好倒在床邊,伏在床沿上,尚還有一絲意識。模糊中看見一個黑色的人影,傾下身子,喚左護法的名字:“南星,南星……”
是個女人的聲音。
唐小左雖然很努力地想看看這個人是誰,但終究抵不住暈眩,閉眼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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