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詭異失憶
唐小左在床上足足躺了七日,七日後,她醒來,渾身上下如同被拆卸一遍,疼痛不已。不僅如此,她的各種感覺器官也不大靈敏,看不清東西,聽不見聲音,聞不到味道,說不出話來,又過了三日,才漸漸好起來。
她眼睛清明之日,第一眼看到的人是鳳林染。
他整個人不修邊幅,衣服皺巴巴的,發絲淩亂,下巴上也冒出胡茬來,一雙鳳眸布滿血絲,整個人好似蒼老了十歲。
唐小左吓了一跳,咬着舌頭,一字一字地說:“門、主,你、怎、麽、了?”
她開口才嗓子幹澀得厲害,舌頭也不大靈活,所以發音吐字很是困難。
鳳林染卻是渾身一震,顫抖着抓起她的手,放在嘴邊吻,附在臉上蹭。“你醒了,你終于醒了……”
她從未見過鳳林染如此失态,那個俊美的、傲嬌的天戣門門主,真的是眼前這個人?
唐小左眼眶一熱,淚水便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門主了?”
鳳林染慌亂地去擦她的淚,避開她的傷口,伏身将她撈進懷中,用下巴婆娑着她的頭發。“壞丫頭,你叫本座擔心死了。”
唐小左被他抱着,埋進他懷裏,後知後怕地哭了好一會兒。
等到哭夠了,便紅着眼睛說口渴。鳳林染喂了些溫水給她,她喝夠了,繼續賴在他懷裏不起來。
傍晚時分,左右護法走了進來,見她醒來,右護法露出欣喜的表情來:“丫頭,你終于醒了!”
唐小左在鳳林染的懷中擡頭臉來,沖他笑了起來:“右護法……”
“好,好,醒來就好!”右護法爽朗的聲音在這房內顯得格外大聲,他搬過一張凳子,坐在床邊。“你可不知道這幾日把門主給擔心的,食不知味,夜不能寐,門主他……”
鳳林染咳嗽一聲,瞪他:“就你話多!倒杯水來!”
“我這不是高興嘛。”右護法笑得滿目了然,走到桌前倒了杯水,遞給鳳林染。“那我不說了,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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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林染接過水,習慣地抿了一口試了試溫度,然後小心翼翼喂給唐小左。“再喝點?”
唐小左搖搖頭:“再喝就成水桶了。”
她這會兒說話終于利索了。
左護法站在離床稍遠些的地方,不笑也不說話,看她的目光有些複雜。唐小左注意到他的目光,覺得他有些奇怪,喝完水,便問了一句:“左護法,你怎麽了?”
鳳林染扭頭看了左護法一眼,右護法忙說道:“他能怎麽了,他什麽事也沒有,從來都是悶葫蘆一個,丫頭你不用管他。”
“哦。”唐小左應了一聲,心中總是萦繞着一股怪異之感。她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不由抓着鳳林染的衣襟,擡頭問道,“對了,門主,你們是怎麽救我出來的?”
她腦中只記得林蓁蓁拿着匕首刺她,按理說她是必死無疑了,可是鳳林染他們是什麽時候找到她的呢?後來又發生了什麽事情?
她問完這話,便覺得抱着她的鳳林染身子一僵。“怎麽救的,你不記得了嗎?”
“記得什麽?”唐小左撫上自己的胸口,那裏的傷口已經包紮好。“我這裏被林蓁蓁捅了一匕首,你們不來救我,我就死了。”
鳳林染和右護法對視一眼,又看了左護法一眼,三個人的表情變得有些怪異。鳳林染帶着些許試探的語氣問她:“林蓁蓁刺完你以後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她刺完我,我應該是昏過去了吧。”唐小左看着他們,見他們都再用探究的眼神看自己,不由奇怪道,“我都昏過去了,哪裏會記得後面發生的事情,有什麽不對嗎?”
三人沉默片刻,鳳林染扶着她的肩膀,慢慢将她放回床上,溫柔道:“沒什麽不對,不過是覺得沒讓你看到本座英雄救美的樣子,所以有些遺憾。你好好休息,本座去換身衣服,一會兒再過來看你。”
唐小左點點頭,見他給左右兩大護法使了個眼色,然後三人一起出去了。
在之後,唐小左安心養傷,她胸口的傷最是嚴重,險些傷了心脈,又失血過多,半死不活地在床上躺了半個月。她每天咒罵林蓁蓁和林雲龍一百遍,要不是他們,她也不必這麽憋屈地窩在床上下不來。
半個月以後,她終于被允許下床,但活動範圍僅限院子裏。往往都是她在院子裏轉悠着瞎玩,鳳林染坐在堂中處理事情,外加盯着她不許她亂跑。
可是所有人包括鳳林染都對林蓁蓁的事情絕口不提了,有時候唐小左想問,也被三言兩語打發掉了。
最讓唐小左不解的是,左護法對她的态度急轉直下。雖然他本就性情寡淡,但前些日子明明對她還是不錯的,可是自從這次回來以後,他每次見到她都會繞開了走。就算有時候她主動跑到他面前同他打招呼,左護法也只是冷冷地看她一眼,眸中翻滾着一種她看不懂的情緒,而後一言不發走開。
着實費解。
“右護法,你有沒有覺得左護法看我的眼神不對勁?”唐小左坐在石桌旁,伸手拽過一串葡萄揪着吃。
“哦?哪裏不對勁?”右護法這會兒沒事,便陪她坐在這裏曬太陽。
唐小左咬着葡萄想了一會兒,捧着臉認真地說:“我老覺得他想揍我。”
“撲哧~”右護法差點把嘴裏的葡萄噴出來,“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那你看……”唐小左學起左護法看她的眼神來,那種疏遠的、淡漠的、放佛還沾染着恨意的眼神,叫她不明所以。“我是不是做什麽對不起他的事情了?”
可是她做什麽了?
“別亂想了,南星這人就那樣,你醒來以後眼神一直不大好使,肯定是看走眼了。”右護法寬慰她幾句。
“是這樣麽?”
唐小左捏着葡萄想事情,正巧這時左護法和藍羽走了進來,應該是有事情找鳳林染彙報。她當即端了桌上的果盤,顧不得胸口的傷還疼着,跑到他們面前,一臉讨好:“左護法,藍羽姑娘,天氣炎熱,吃點水果解解渴。”
左護法卻是看都不看她一眼,擡手推開果盤,極為淡漠:“不用。”
旁邊的藍羽不忍拂了唐小左的好意,便拈了顆葡萄,沖她笑道:“謝謝你。”
唐小左有些尴尬,撓撓頭,抱着果盤回去了。
左護法繼續往鳳林染房中走去,藍羽叫着右護法,也一并進去了。
院中只剩唐小左一人,盯着鳳林染的房間發呆。
這幾日,他們好像總是有事情商議,又從不肯叫她進去伺候着,也不知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她坐了好一會兒,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掂着腳,偷偷溜過去聽牆角。然後她聽見藍羽說:“門主,這幾日林雲龍正在集結江湖人士,揚言要來讨伐咱們天戣門。”
“呵~”鳳林染輕笑道,“當本座怕他們不成?”
“可是門主,這次不同以往,如果江湖所有門派聯合的話,恐怕我們會有些吃力。”藍羽好似很為難。
“他們來多少人我也不怕,大不了跟他們拼個魚死網破。”右護法粗犷的聲音響起,有些氣呼呼的。“反正我是不同意把茯苓那丫頭交出去!”
“你小點聲!”鳳林染斥他一句。
随即他們的聲音都小了很多,小得唐小左都聽不見了。
她滑坐在地上,靠着牆壁,望天:他們在說什麽?林雲龍他們要來圍攻天戣門麽?可為什麽要把她交出去呢?這兩件事情都什麽關系麽?
唐小左拍拍腦袋:她總覺得遺忘了些什麽,是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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