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神秘的江先生
她若有所思,片刻之後,漫不經心道:“1500-2000美元,這只是初步的市場價格評估。”她眼眸似泛着光,明湛爽利,帶着幾分傲然,“若是成功上市,再加上公關推廣的費用以及其他費用,價格可能會更高。”
“喲,值錢貨,只是國內很少有人玩,市場開拓很難吧?”他的聲音低沉醇厚。
舒穎蹙眉,爽利明湛的眼神有些黯然,“你說得對,別說進入市場,單單是研制這款project glass,就已經耗費了我和我的團隊無數的精力和財力。”她摸了摸眼鏡盒,“好在,總算研發成功了。”
“外國也有這種玩意兒,你的這個,有什麽競争力?”江遠下意識想要摸煙,可發現自己自己只是裹着一件毯子,便作罷。
“我的投影設備和傳感設備,以及操控設備,都與國外的不同。尤其是操控設備,國外的,據我所知,能用語音操控和觸屏操控,而我和團隊還有……”舒穎的聲音戛然而止,眸色冷厲下去,輕笑道:“這可是商業機密,你想套我的話?”
江遠輕聲一笑,不置可否。
舒穎心頭百轉千回,直視他:“你對project glass很了解,甚至知道它有拍攝錄影功能,我現在懷疑你,或許是商業間諜,你這一路接近我,或許是別有用心。”
一霎寂靜,江遠緩緩地俯身,靠近她,高大的身軀籠出陰影,将她攏在其中。她絲毫沒有避諱,兩人視線凝睇交纏,似交鋒對峙。
“是啊,我是別有用心啊……”他的聲音又沉又柔,“不然我為什麽會在你的床上?”
舒穎微微勾唇,淡淡的唇色舒然綻放,她擡手,慢慢環住他的脖子。
她感覺到他的脖子如遒勁的枝幹一般,只是身軀有一瞬僵住。
“我的project glass還有一個功能,便是卸下鏡片做刀刃,殺人于無形,尤其是你這樣的流氓!”
她的手還未動,已經被他快速抓住,“小姐,你什麽時候藏了鏡片?”他看着她手指尖握住的破碎卻尖利的玻璃片,擡手拿下來扔進垃圾桶。
舒穎瞪着他。
“還有啊,我可是沒對你怎樣啊,”江遠把玩着她的手指,“所以別叫我流氓,否則……我真的流氓起來,你可別叫停。”
“滾!”舒穎擡起一腳踹向他,他躍身輕捷地躲開,快速閃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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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惱羞成怒了——很好。”他站定之後,贊賞着,目光暧昧,“舒小姐,晚安。”
他在她發怒之前擡手關了燈,房間之內瞬間一片黑暗。
舒穎一瞬僵在床上,慢慢摸索着掀開被子躺回去。
“能開燈嗎?”她輕聲問。
“開燈太亮,我睡不着。”他躺在冷硬的地板上,随即又聽他輕聲一笑,“除非你讓我睡床上,我就開燈。”
舒穎的呼吸一滞,有些恨恨地。她睜大了眼睛,可只剩漆黑一片,雙眼看不見任何事物。
“不開拉倒!”她蓋住被子,閉上眼睛睡覺。
雨夜,小鎮靜谧恬淡,她翻身,朝向江遠的方向,片刻後,說:“今天謝謝你,晚安。”
許久沒有回音,在她閉上眼後,江遠輕輕地“嗯”了一聲。
次日,舒穎在生物鐘的規律下準時醒過來。有淡淡的青光透過窗簾照進來,她起身,見地板上鋪着的床被有些淩亂,可江遠卻不在了。
而後又聽到洗手間的動靜,江遠從裏面走了出來。他已經換上了幹淨的衣服,通透爽朗。
晨光熹微,舒穎眯了眯眼,見他籠罩在淡淡晨色裏,深色的衣褲包裹着身軀,流暢颀長,有着成年男人的健朗與魅力。
那雙眼眸明銳漆黑,似淡然平靜,又似沉靜若淵。
她的目光毫不掩飾又帶着欣賞地在他身軀之上緩緩游弋。
江遠随手抓了抓頭發,晨起的聲音很低沉,“該你用洗手間了。”
口吻熟稔,語調輕穩,如同……相處多年人般。
舒穎掀了被子起床,進了洗手間洗漱,剛拿起梳子,發現上邊有一兩根短而粗硬的頭發。她蹙眉,将頭發放在鼻息間聞了聞。
嗯,剛才見江遠的頭發是濕的,他洗頭之後用過這梳子?
她還是第一次與人共用東西,但是并不排斥。
梳洗完畢之後,江遠已經收拾好。見她出來,問:“出去吃早餐?”
“好。”
酒店不遠處就有面館,面館很小,桌椅也少,有些擁擠。玻璃牆上貼着紅色的菜單,還有食物的價格。
面館的老板迎了出來,舒穎要了一碗口蘑抄手。
“抄手?”江遠挑眉,“什麽東西?”
“四川的馄饨,”舒穎拿了兩雙筷子,用自帶的紙巾反複的擦拭,片刻後,又用蹩腳的四川話說道:“抄手兒!”
江遠勾唇,“我也要抄手兒,嗯……排骨味的。”
很快,兩碗熱氣騰騰的抄手端上了桌,分量很足。
舒穎把一個抄手吹涼了,吃進去,吃了幾個之後,剛低頭繼續吃,一雙筷子伸進了她的碗中,夾走一個抄手。
還未來得及阻止,又被夾走四五個。
“你幹什麽?”舒穎愠怒又不解。
“嘗嘗你的抄手是什麽味兒。”江遠理所當然地吃了一個她的抄手,回味片刻之後,又把自己碗裏的抄手分給她一些。
舒穎臉色很沉。
她從來不與別人吃一個碗裏的東西,在這方面她有潔癖。
連與前男友生活的那些日子,她也沒有與他這樣分食碗裏的東西,而那男人也知道她的習慣,小心翼翼地應對着她,不會觸犯她的底線。
等江遠将抄手分好之後,她已經沒了食欲,放下了筷子。
“嗯?你怎麽不吃了?”江遠食量不錯,一大碗抄手,慢慢地進了他的肚子。
“我飽了。”舒穎拿出手機,“再說,這裏的抄手沒有四川的地道。”
江遠笑了笑,“有機會跟你去四川吃。”
舒穎打開微信,某人留了言,給她發了紅包,裏面有不少錢。
“我讓人到B市機場接你,機票已經給你買好了。”
舒穎回了微信,擡頭見江遠伸手端過自己的抄手,很快吃完了。
她無言以對。
“借我些現金,我……”她若有所思,“我加你微信,發紅包給你。”
至少得先有錢去B市才能上飛機。
“好,”江遠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爽快的拿出手機,互相加了微信。
舒穎把錢發給了他,猶豫片刻,還是沒有将他的微信删掉。
江遠将碗放好,擦了嘴,拿出手機,蹙眉:“嗯?我怎麽沒收到錢?”他擡眼,勾唇一笑,“你該不會像賴賬吧?”
“我明明發給你了。”舒穎不信,起身想要看他的手機,他卻先一步将她的手機拿走,“我看看。”
舒穎又坐回去,見他微微低着頭,熟練地在她的手機上搗鼓了幾下,又還給了她。
她的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正在撥通的電話。
片刻後,江遠的手機響了。
她恍然大悟,輕輕地乜了他一眼。
“這是我的手機號碼,存好了。”他挂斷電話,“說不定,你還會主動來找我的。”他勾唇,低沉含笑道:“随時等候你召見……”
舒穎擡腳狠狠地踹過去。
江遠及時躲開,“我草,爺主動送上門給你,你還不滿?”
舒穎:“你還不能引起我的興趣。”她将手機放回衣服口袋裏,“既然錢已經給你了,什麽時候給我現金?”
江遠悻悻地,可笑得依舊很欠,“我不着急,我等着你。”
兩人找到了一處自動提款機,江遠取了錢之後,交給舒穎。
很快,舒穎收到了飛機航班的消息,她得盡快趕往B市。
B市是省會,離這個小鎮不遠,恰好要與江遠同行,兩人一同乘車去B市。
到達B市機場之後,舒穎拿了機票,與江遠告別。
江遠站在人群川流之中,靜靜地看着她,一切景物和人群,仿佛都成了他的背影。
舒穎終究不知道該如何向他告別,她一向在言辭之上比較冷澀,所以轉身過了安檢,即将登機時,她不由得回頭。
發現江遠已經不在原地了。
上了飛機之後,她發了幾條信息,便關機。
機艙內很安靜,座位柔軟舒适,她向空乘員要了毯子和眼罩,準備放低靠背先睡覺。
下一刻,有人卻在她的身旁坐了下來。
她全身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咱們還真是有緣。”江遠舒坦地在她身邊坐下。
舒穎有一瞬懷疑他是故意跟蹤過來的,可未免是自己想太多了。她睡意全無,點了些吃的,準備填飽空空如也的肚子。
一路往北,仿佛大雁北歸,速度很快,至少比直達列車快很多。
舒穎将東西吃完,又睡了一覺,突然感覺有人在推自己。
睜開眼,迎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
“舒小姐,睡得可真香啊,我的肩膀靠得舒服嗎?”
舒穎緩了緩,立刻坐直了,遲鈍地反應出剛才自己是靠在他的肩膀上睡覺的。
她蹙眉,又見機艙內所有的乘客都在往一個方向而走。
“到了,下飛機吧。”江遠擡手揉了揉肩膀,動了動胳膊。
舒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回想着自己剛才明明是靠着窗戶的方向睡覺的,怎麽會靠到他肩膀上去?
這一場短暫的旅行到了盡頭,與陌生人的萍水相逢,總有分離的時候。
舒穎很快在人群中看見了來接她的人,剛要上前,卻聽見江遠低聲道:“舒小姐,再會。”
她一愣,轉頭看去,江遠已經晾給她一個孤身颀長的背影。她看見他快速的走向機場外的一輛車。
黑色跑車,很低調,可舒穎卻知道這跑車的金貴。
就如這個叫做江遠的男人一樣。
“土豪,一路上喊窮,真是越有錢越摳門!”舒穎恨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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