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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因為消瘦了不少。但他整個人卻給人一種更為結實,充滿力量的感覺,就像奔跑在非洲大草原上的獵豹,精瘦卻蘊藏着無窮的力量。他周身都散發着這種男性或者說雄性特有的力量和壓迫感,逼得夏童不敢靠得太近。

他似乎又高了些,夏童看他時不得不微微擡着頭。他眯着眼,探究地看她,他的模樣透露出危險的氣息,像非洲大草原上,藏匿在雜草中等待掠食的豹。

肉食動物,陰冷,敏銳,兇猛。

除了壓迫,夏童還感到一種無所适從的窘迫。

沈南衣着得體,頭發梳得一絲不亂,襯得他原本清俊的面龐更加英氣逼人。可是他眼神漠然神情疏離,顯出一種拒人千裏之外的,高高在上的姿态。

夏童沒想到會這樣與他相見,她只是将長發随意紮成馬尾,發際處全是長短不一,淩亂不堪的碎發。出門時微有些涼意,她随手拿了件運動外套穿上就過來了。

她的模樣挺糟糕,外套似乎不算合身,裏面的t恤是去年的,這種白t恤真是要命,時間久了,怎麽洗都會泛黃。夏童能想象自己的形象,扔在人堆裏可能不引人注意,但與光鮮亮麗的沈南站在一起,她就是流落街頭的小醜。

忽然生出的自卑,讓她終于低下微揚的頭,不敢再與他目光接觸,他們早已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擡起頭,看我。”

他認出她了?夏童如遭雷擊,僵硬地擡起頭,卻将目光停在他緊繃的下颌處,始終不肯與他目光接觸。

作者有話要說: 婚前沈南

“過來。”

“擡頭。”

“閉嘴。”

……

婚後沈南

“媳婦兒,我腿疼!”

“媳婦兒,抱抱。”

“媳婦兒,還想要!”

“媳婦兒,手疼,親親我。”

“媳婦兒……”

夏童(滿頭黑線):……我男人是中了什麽毒?

☆、chapter39

她只是取回自己應得的酬勞,為什麽要被他牽着鼻子走?為什麽要被他命令?

“沈總,”夏童終于穩住心神,吐字沉穩有力,“我不是您手下的員工,我只是來取回自己的酬勞,麻煩您告訴我,我應該在哪兒簽字。”

沈南挑眉,嘴角有一分上揚的弧度,不知是笑了還是嘲諷。

“你認識我?”他的話看似不經意,卻含着刺探和追問。

夏童愣了愣,并沒有慌亂,過了最初的不知所措,她已經能沉穩應對。

“整個中國,沒幾個人不認識你。”

“是麽——”沈南轉身坐下,“那我很榮幸。”

他似乎并不想與她過多糾纏,坐下後,拿出一張表格一個信封放在桌上。他将表格往前推到夏童面前,然後拿出自己随身帶着的鋼筆,擰開蓋,遞給夏童,“夏小姐在這裏簽字就可以了,希望下次還能有機會合作。”

謝謝,不用了。夏童想都沒想,就在心裏直接拒絕。

夏童接過筆,俯身撐着桌子,在表格上簽字。一彎腰,與沈南湊得有點近,她不自在地往後退了一點。

“沒想到沈總這種大忙人,還凡事親力親為,這點小事還勞您親自過來。”夏童簽完字,将筆遞給沈南,擡頭發現沈南一直盯着她,有點尴尬,她沒話找話緩解氣氛。

沈南拿了筆,從容地放進口袋,突然笑了一下,“什麽事都要我來管,我會活活累死,我只為專人服務。”

挺正經的一句話,夏童卻覺得沈南的語氣透着一種不正經的調子,特別是“只為專人服務”幾個字,被他說得,活像某種不正當服務。

這句話暗示太多,夏童不願去想,她感覺臉上發燙,急忙後退幾步,怕被他看見臉上不正常的紅暈。

“你躲什麽?”沈南擡頭看她,臉沉着,似乎有些不滿。

“沈總,沒別的事我該走了,”夏童顧左右而言它,指着窗外陰沉沉的天,“該下雨了,一會兒不好打車。”

沈南收回目光,嗯了一聲,并沒有攔她。

夏童微微訝異,不過很快回過心神,客氣地跟他說了聲有機會再合作,然後轉身往外走,毫不留戀。

剛走幾步,身後傳來響動,哐當一聲,似乎是什麽東西撞倒了椅子。夏童下意識回頭,剛好見沈南踉跄着倒坐在另一張椅子上,而地上躺着一張椅子。

她驚訝,“沈……沈總,你怎麽了?”

“過來,”沈南靠坐在椅子上,雙手放在桌上,皺着眉頭,很不爽的樣子,“扶我一把。”

“啊?”夏童還有些懵,邊走近邊問,“你怎麽了?”

“風濕,膝蓋疼。”

他回答的很簡潔,夏童更加吃驚,想也沒想,脫口就問:“你怎麽可能有風濕?”

沈南擡頭,奇怪地看着她,“我為什麽不能有風濕?夏小姐的意思是風濕還看不上我?”

這算是開玩笑?夏童有點囧,默默吐槽:總裁,請注意你的人設,要崩了。

“不是,只是你這麽年輕,怎麽會有風濕呢。”

夏童伸手去扶他,手指微微發顫,指腹碰到西服面料,她都覺得有些燙手。

她輕輕地将手搭在他小手臂上,隔着衣料也不敢用力。倒是沈南,手掌一翻,準确地握住了她的手臂,然後另一手撐在桌面上借力,一下站了起來。

他的手掌寬大有力,緊緊握住了她的手臂,隔着衣料,夏童都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灼熱的,撩人的溫度。她的一顆心,突然就狂跳了起來。

夏童的心跳還沒穩定下來,沈南已經自覺地将手臂搭在她肩上,将她圈在了自己臂彎裏。

“年輕為什麽不能有風濕?”沈南沒有刻意靠近,但兩人的距離已經很近。他一說話,夏童覺得氣息直接吹拂在她頭頂,讓她頭皮一陣陣發麻。

“我只是沒想到。”

“你想不到的事太多了,說不定我還是個流氓呢。”

他的話充滿了暗示,讓夏童無所适從,他的的确确是個流氓。

現在的沈南,不打架不說髒話,西裝革履,沉默寡言,卻更讓人害怕。以前他是牲口,現在是個衣冠牲口。

“沈……沈總。”

她緊張的話都說不連貫了,沈南仍舊一派從容,十分正經的樣子,“走吧。”

“去哪兒?”

“送我回去。”

“為什麽?”夏童幾乎秒速拒絕,發現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她立刻補救,“還是讓臻味的人送你回去吧,畢竟自己的員工。”

“不,”沈南也秒速拒絕,“這麽狼狽的樣子被看見了,以後怎麽樹立威信?”

呃,好像有一點點道理,但生病和威信也沒有太大關系吧?

“而且不能暴露住址。”

這個理由說得通,畢竟為富不仁什麽的,容易招來報複。但不管理由再充分,夏童也不願意送他回家。

“對了,找你助理。”

“手機沒電了。”說完,為了證明自己沒說謊,他還掏出手機給夏童看了一眼。

“沒關系,”夏童認真安慰他,同時掏出自己的手機,“你把號碼告訴我。”

“記不住。”

“怎麽可能?”夏童立刻就叫了起來,他撒謊撒得一本正經,毫無羞愧感,“高考狀元,集團總裁,怎麽可能記不住重要的號碼?”

沈南沒說話,看着她,嘴角一揚,突然笑了一下,“你對我還挺了解?查過我?”

他不再說話,看着她,似乎在等答案,她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說什麽。算了,她認輸,多說多錯,還是送他回去吧。

他在得意,她在賭氣,扶着他的力氣突然加重,冷冰冰問:“車在哪兒?”

兩人從後門出了臻味大樓,一輛黑色奧迪停在大樓後面偏僻的巷子裏。夏童突然頓住腳步,看看奧迪,又看看沈南。

沈南不明所以,“停這裏免得被開罰單。”

真是個接地氣的總裁,夏童無奈地扶他上車。

汽車從小巷子裏駛出,緩緩開上大馬路。

夏童回國後很少開車,不免有些緊張,身邊坐着的人又讓她的緊張程度加重。夏童集中精神在開車上,想無視他,但他高大的身量造成的壓迫感時時刻刻彰顯着自己的存在,不容忽視的存在。

“我開車開得不太好。”夏童想要緩解緊張。

“還行。”他随意答了一句,有些敷衍,不知道在想什麽。

夏童還想說些什麽,但他似乎一點也不想說話,緊抿着唇,側着臉,就那麽□□裸的,肆無忌憚地打量夏童。

汽車一路行駛,他就一路那麽盯着她,不聲不響,視線卻喧騰的厲害。

“沈總,”夏童被他盯得難受,嗓子發幹,“你這樣我沒辦法開車了。”

沈南淡淡地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但目光仍舊盯着她,沒有絲毫的收斂,連姿勢都沒改一下。

夏童終于回過神來了,剛好前面路口紅燈亮了,她将車停下,扶着方向盤,側身看沈南。她沒說話,目光裏的詢問已經很明顯,這一切都是他算好了的吧,甚至提前看了天氣預報,周六會陰天,或者風濕什麽的根本就是裝的,畢竟他是個戲精,這些年闖蕩商場,估計演技又提升了不少。

“夏小姐有事?”

沈南挑眉,一副你能拿我怎麽辦的樣子。

是,她不能拿他怎麽辦,她只想趕快送他回去,然後再也不見,夏童已經氣昏了頭。

“夏小姐如果沒什麽事的話,開車吧,綠燈了。”

沈南話音剛落,後面就響起了催促的喇叭聲。

夏童憋着一口氣,猛踩油門,奧迪嗖一下就飛了出去。

沈南不說話,只靜靜看着她,對她的脾氣和發洩,好像全然沒察覺。

汽車在路上疾馳,夏童望着前方,目不斜視,怒氣騰騰的,完全沒有了剛才的窘迫和緊張。

一路上沈南沒再招惹她,也不再緊盯着她,他直視前方,眉頭舒展,心情似乎不錯。

到了沈南的住處,夏童覺得童話裏都是騙人的,沈南這種霸道總裁并沒住在城堡裏,沒有三千平的大床。他住的是低密度別墅區,別墅都不高,帶前後院的兩層小樓,上面有瓦頂閣樓,整個小區環境極好,有種歐美小鎮的感覺。

夏童在沈南的指揮下,将車開進了院子的車庫裏。

她從車上下來,拍拍屁股想走。

“扶我一把。”

沈南坐在副駕上喊了一聲,夏童不情不願地将他扶了下來,

“沈總,沒什麽事我就告辭了。”話說完,還不等沈南出聲,她就轉身要走。

“等等,”沈南在她身後叫住她,等夏童回頭,他才從容道,“我如果沒記錯,夏小姐剛才闖了三個紅燈。”

夏童遠遠看着他,有些氣結,她張嘴想要罵他,卻不知道罵什麽。

“我是為了送沈總。”

“我并沒有讓你闖紅燈。”

夏童閉眼,深吸了一口氣,算了算了,鬥不過他,躲開躲開。她睜開眼,翻開手提包,拿出六百塊錢。

“錢不用。”

夏童再忍下一口氣,又從包裏翻出駕駛證,将錢夾在駕駛證裏,一步步走過去,重重将駕駛證拍在沈南手裏,“分和錢,都不差你的了,我們兩清。”說完,她又想起什麽,從包裏拿了筆和便利貼,刷刷寫下地址,“駕駛證用完了,寄過去就好。”她後面還有話沒說,我們不要再見面,不要再聯系。

沈南抿着唇,眯眼看她,一種審視研究的目光,讓她的一點小心思無所遁形。夏童開始有一點點心虛,避開他的目光。

“不要再見面,不要再聯系,夏小姐那麽不想見我?”

“沈總,對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說這種話,不奇怪嗎?我為什麽要見您?”她還算冷靜,偷偷深吸一口氣,穩住狂跳的心髒。

他為什麽對她說那樣的話,他為什麽親自給一個臨時翻譯發工資?

一切都明顯不過,一切都心知肚明,但誰也不知道怎麽捅破那層窗戶紙,或者說夏童不願捅破,而沈南在摸索着如何捅破。

沈南不說話,望着她,眼神更加犀利。

夏童有些難受,開口道:“沈總,如果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嗯,”他淡淡應了一聲,卻仍盯着她,狠厲的目光,像要将她剖開一般,“這裏不好打車,我送你。”

你不是風濕腿疼,不能開車嗎?

夏童瞪大眼看他,眼裏是無聲的責問。

沈南毫無愧疚之色,從容的掏出車鑰匙,他就是撒謊了,她也不能拿他怎麽樣。

夏童覺得自己的忍耐上限,在沈南這裏一次次得到刷新。

“不用了!”夏童冷冰冰拒絕,“沈總還是好好養養您的腿吧!”她故意狠狠地咬字,期望表達出自己的憤怒。

沈南還是不為所動,堅持道:“這裏基本沒有出租。”

“我說不用了,我腿兒着回去!”她激動起來,京片子飚了出來。

沈南突然笑了一下,目光一瞥,見遠處來了輛熟悉的汽車。

他突然沉了臉,“那我不勉強你了,你沿着這條路走,一會兒有車來接你,車牌是京AXXXX。”他說完,立刻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你不是說電話沒電了嗎?

算了,夏童覺得不能跟他計較,無商不奸,他曾經就是個流氓,現在是個非常成功的商人。

既然玩兒不過他,就不要糾纏,趕緊走,以後再也不見。離開沈南,她的情緒和生活才會走上正常的軌道。

沈南瞥見的那輛車沒有開過來,它在不遠處的角落裏停下,一直到夏童走遠了,它才開進沈南的院子裏。

☆、chapter40

汽車門打開,徐子鳴走了下來。

他盯着沈南看了很久,突然從他手裏拿過駕駛證打開,紅票子撒了一地,他只關心駕駛證上的名字——夏童。

确确實實是夏童。

徐子鳴不相信似的又盯着照片看了很久,雖然變了很多,但确确實實是那張臉。

“她叫夏童?”

沈南伸手,從徐子鳴手中抽回駕駛證,裝進了自己的西裝內兜裏,然後頭也不回的進了屋。

“沈南!”徐子鳴吼了一聲,緊跟着他進了屋,“你特麽沒毛病吧?”

沈南像沒聽見他的話一般,進了屋,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十分疲憊似地靠在椅背上,不耐煩地皺起眉,胡亂松了松領帶,“有話就說,沒話滾蛋。”

“你不要執迷不悟了!她不會回來的,這個女人我查過了,叫夏童,沒有曾用名,沒有綽號,就叫夏童,從出生到現在都叫夏童。她的入學檔案,升學記錄,醫保社保,我全都查了,從她出生開始,從她的出生證開始,所有檔案資料我都查了,她就叫夏童!”

“你查她?”沈南擡眼,冷冷瞥他。

“我是為你好!你不也查了嗎?你敢說你沒查?”

沈南沉默。

“我就是查過她,她跟倪雯不是一個班,甚至不是一個學校。她高中在昌平一個中學上的,我甚至打電話給她們當時的班主任,她們班主任已經證實了有夏童這個人,你還想怎麽樣?沈南,我希望你認清現實,這個夏童不是田佳夕!”

這個名字終于說出來了,六年了,他連提都不敢提。

兩人都沉默了,徐子鳴有點無措。

沈南沒有想象中的憤怒失控,他一字一頓道:“她就是田佳夕,我看她第一眼,聽她說第一個字,我就能确定。”

他那麽的執着,撞了南牆也不肯回頭,頭破血流還在心裏存着奢望。在徐子鳴看來,他的執着就是一種自虐,他氣得肝都疼。

“就算她是田佳夕又怎麽樣?!”徐子鳴已經有些歇斯底裏,“你還要去找她嗎?你還要執迷不悟到什麽時候?她被人包養過!”

她被人包養過。

六年了,這句話從來沒被他忘記過。

“我願意!”他終于失控,站起來指着徐子鳴怒吼,“我特麽就是那個戴綠帽的烏龜王八蛋,我願意,你管着嗎?她田佳夕,就是跟過一百個男人,只要她肯回來找我,我特麽就屁颠屁颠的跑過去,我等着她我候着她,我就是這麽賤就是這麽欠,跟你特麽有什麽關系!”

沈南随手抓起煙灰缸,哐當一聲砸在地上。

徐子鳴一腳将煙灰缸踢飛,“你這點脾氣,怎麽不敢撒在田佳夕身上?你有本事去問問她,當年為什麽不辭而別,有本事去問問她,睡了多少老男人。”

徐子鳴話音剛落,臉頰就吃了沈南一拳,他踉跄一下,倒在沙發裏。

“我戴多少綠帽子是我的事,別人不能說她一句不是。”

“你就作死吧,”徐子鳴忍着疼,抹了一把嘴角,血腥味立刻充滿鼻息,“別人怎麽勸你,你都不信。當年你就察覺她不對勁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縱容她,最後呢?你看看你現在,傳說中的冷血總裁,跟個十七八的毛頭小夥子一樣,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你繼續作吧,總有一天你要死在她手裏。”

“閉嘴。”沈南稍微冷靜一下,他很久沒有這樣情緒失控了。

“剛好,我也不想說了。”

徐子鳴拿了外套,摔門走了。

田佳夕。

沈南已經六年沒聽到這個名字了。

他有些頹然地坐在沙發上,惱火地抓了幾下頭發,梳得一絲不茍的黑發散亂落下來,遮住額頭,遮住一半眼眸。時光在他身上似乎瞬間倒流,恍惚像回到了六年前。

那天事情很亂,他打人了,重傷,差點上新聞蹲大牢。沈度誠花了很多錢,找了很多人脈,才跟受害人達成和解,然後擺平記者媒體。只一個晚上,所有暗湧的波濤都突然平息,暴風雨在來臨前被遏制住,好像什麽都沒發生,第二天一早,他就被悄無聲息地放了出來。

已經過去六年了,那天的情形他還記得很清楚。他甚至記得沈度誠來撈他時,開着一輛卡宴,他還記得他跟沈度誠在派出所外面,隔着汽車争吵時,差點被記者拍到。

他離家出走三年,這是三年裏,第一次與沈度誠見面。

沈度誠氣得胡子都在發抖,他抓住他打人的事,讓他妥協,讓他回家。

沈南從容地說:“當年你擺平你自己的事,花了更多錢,利用了更多人脈吧?畢竟是大家都愛看的豪門恩怨,要讓記者不爆出來,得花很多錢吧?”

他的語氣很淡,像在說別人的事,沈度誠卻氣得要翻白眼。

“都三年了,難道你要一輩子跟我記仇?”

“我媽一輩子都要躺在床上了。”

沈南說得雲淡風輕,度誠氣得失去理智,将他趕下車。他坐在馬路牙子上,抽了根煙,給他姥姥打了個電話。

沈南坐在沙發裏,頭疼地揉了揉額角,似乎有一段時間沒給外婆打電話了。他脫了西裝外套扔在一邊,用座機給姥姥家打了個電話。

還是一些家常的絮叨,母親還是躺在床上沒有意識,姥姥照例數落了新來的看護以及沈南姥爺,最後又再次罵了沈度誠一頓,這是每次打電話都必不可少的。小老太太年紀越大越厲害,越愛唠叨,說完那些家常裏短,開始唠叨沈南,可憐兮兮的說自己命苦,不知道這輩子能不能看見重孫,沒看見重孫,看見孫媳婦也是好的。

挂了電話,沈南頭更疼,同樣是總裁,別人潇灑風流,他為什麽還要被逼婚?說不準小老太太哪天想不通,就要給他安排相親了。

再有錢有勢的男人,都是人子人孫人夫人父,但凡願承擔家庭責任的男人,回了家就該扮演其家庭的角色。

沈南覺得自己是個好男人,挺願意承擔家庭責任的,可惜沒有媳婦兒……

打過一通電話,聽了姥姥的一頓唠叨,沈南感覺冷靜不少。今天的所有行程都讓陸薇取消了,他看了看,時間還早,開車去了TK總部。

今天給陸薇放了假,所以當沈南走近TK大樓,看見陸薇站在前臺時,微微有些訝異。

前臺小姐和陸薇一齊跟他問好,他點了點頭,沒說話,徑直去了後面總裁專用電梯。陸薇抱着文件夾,踩着高跟鞋,一路小跑跟上了他。

“沈總怎麽過來了?”

“你今天休假。”

他公事公辦的口吻,讓陸薇有些尴尬。

“淩晨四點飛澳門,我怕忘了東西,過來再清點一下。”

沈南淡淡嗯了一聲,盯着電梯,目不斜視。

“沈總。”陸薇抱緊文件夾,欲言又止。

“說。”

“聽子鳴說你們倆有點争執?”

沈南終于側頭掃了她一眼,陸薇擡着圓溜溜的大眼,有些膽怯地看着他。

“你們倒是無話不說。”

只說了這一句,剛好電梯到了,叮一聲開門,沈南徑直走了。

“沈總……”陸薇輕輕喊了一聲,見沈南走遠,立刻追了出去。

沈南原打算看看文件,在公司吃了晚餐就回去,可一忙起來,就忘了時間,連晚飯也忘了吃。

等他回過神來,天已經黑透,外面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了雨。

沈南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已經晚上九點多了,屏幕上顯示有一條彩信,未知號碼。

點開彩信,是一張照片,應該就是剛才拍的。

雨夜,餐廳門口,一男一女打一把傘,緊挨着往外走。

女人是夏童,男人是上次他在金芒電臺外見過的那個。

沈南看了一會兒,删了彩信,收拾東西往辦公室外走。

陸薇一直等在外面,見他出來,立刻拎起保溫盒,“沈總,您還沒吃飯。”

沈南看着她,微皺着眉,表情沒有什麽喜怒,“你現在是休息時間,淩晨四點我會打電話找你。”

沈南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留陸薇一個人抱着保溫盒站在原地。

沈南覺得他并不在意那張照片,他還能很冷靜的開車,很冷靜的看新聞收拾東西,夏童或者說田佳夕對他的影響可能沒有他想象中那麽大,也有可能她們并不是一個人。

沈南對自己的這種錯覺,一直維持到洗完澡上床以後。

他躺在床上,沒有一點睡意,他盯着天花板,昏暗的夜燈在天花板上投射出光影,這光影有點像雨夜裏緊挨着撐一把傘的男女。這個念頭一但出現,彩信上的照片就在他腦海中不斷閃過。

都怪這夜燈太亮,害他睡不着。沈南跟夜燈較勁,他有些生氣地跳下床,關了夜燈,房間立刻陷入了黑暗之中。

除了房間變暗以外,一切都沒有改變,他還是睡不着,還是瞪着眼看天花板,還是不斷的想起那張照片。

翻來覆去睡不着,沈南煩躁地直抓頭發,在床上折騰了半天,還是毫無睡意,他幹脆跳下床,噼裏啪啦做了三十個俯卧撐!

做完覺得還不夠,又做了一組深蹲,又噼裏啪啦的練了會兒高擡腿。總之,十八般武藝,能折騰的都折騰了一番,鬧出一身汗,才吧嗒吧嗒跑去又沖了個澡。

洗完澡回來,已經淩晨一點,他躺在床上,終于覺得累了,眼皮開始發沉。

☆、chapter41

短短三個小時,沈南睡得并不踏實,六年前的事,一旦被揭開,就再也擋不住。刻意不去想,它也會在夢裏趁虛而入。

他給姥姥打完電話,坐在馬路牙子上,眼看着天黑了下來,黑雲蓋住了整個北京城,狂風開始肆虐。

他就在狂風和黑暗中找遍了所有田佳夕可能去的地方,他一遍遍撥打她的電話,傳來的都是“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他站在她們家樓下,他喊她的名字,左右鄰居從窗戶探出頭來看他,像看一個瘋子。他去她們家踢門,瘋狂地踢門,對門鄰居報告了物業,有保安過來把他帶走,再不讓他進來。

他滿城找她,不知道什麽時候下了雨,從沒見過這麽大的雨,澆在他臉上,眼都睜不開。

雨越下越大,像一盆盆水直接往腦袋上扣,沒有停歇的意思,雷電一陣接着一陣,天繼續發黑,顯示還有更大的暴風雨即将到來。他四處亂跑,渾身濕透,像從河裏剛撈出來一樣。

不知道在哪裏遇上了于越他們,他們似乎是專程來找他的。他們把他架到了橙光酒吧,他像個落湯雞似地坐在破木箱子上。燈光昏暗,空氣潮濕,一堆人圍着他,七嘴八舌。

屋外,風雨雷電在咆哮,屋內,男男女女在咆哮。

“她不是什麽好人,為了她不值得!”

似乎是徐子鳴在喊,雷電聲有些大,他恍恍惚惚。

“她就是個騙子。”

“她很單純。”他終于反駁,但聲音幹啞得不像話。

蔣雲一也在,她的每一句話都毫不留情。

“綠茶婊,滿大街都是,唬的就是你們這些傻男人。我那天看見她從燕莎出來,上了老黑的車,老黑什麽人你們不知道?”

“她是被人包養的,是個□□!”

他還來不及反駁,又有人說話,“我見過她從豪車裏出來,跟着個中年男人進了酒店。”

他腦子裏嗡嗡響,其實早就有懷疑。他終于崩潰了,踹了一腳凳子,“不他媽就是錢嗎?!老子多得是,她想要就說話,全給她!!”

于越攔住他接下來的打砸,“這種拿錢就能上的女人,你覺得……”

他狠狠瞪于越一眼,目光發紅:“得不到她的心,老子就用錢上了她的人。”

床上的沈南睡得并不踏實,六年前那些話反複出現,他掙紮了一下,終于睜開眼。眼前漆黑一片,他有點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裏。

打開夜燈,看了眼時間,還不到四點。

他坐在床上發了會兒呆,想起那天的事,後來他自己跑了,去了地下室,他們曾約定,找不到對方就去地下室等。沈南安慰自己,他想找到她,只是為了問問為什麽,或者罵她幾句甚至打她一耳光來洩憤。

再後來,大雨淹了半座北京城,他在地下室,水從腳面漫上來,淹了膝蓋,大腿,腹部……

迷迷糊糊中,意識到有消防官兵來救他。他被擡出地下室,躺在擔架上,模糊看見了沈度誠焦急地站在雨中,沒有打傘,跟着他的擔架跑。

沈南回過神,曲起有些發麻的腳,錘了錘膝蓋,他患風濕有六年了。

三點半,陸薇的電話打了過來,提醒他車已經到了,接他去機場。

由于沒有休息好,上了車,他就靠在椅背上閉眼休息,但腦子裏卻怎麽也停不下來。

跟自己的大腦僵持了十分鐘,他敗下陣來,睜開眼,拿出錢夾。錢夾裏有一張他小時候和他母親的合照,這張合照後面還有一張照片。

他将隐藏在後面的照片拿出來,端詳了片刻。

陸薇坐在一邊,目不斜視,餘光卻掃過那張照片,是一張殘破的照片,她只能看見上面有一個人影,卻不知道是誰。

這是田佳夕的照片。

北京721暴雨第二天,有人給他手機上發了一張照片——在機場,一個中年男人摟着田佳夕。田佳夕只露出一個側臉,但足夠了,就是她。

很久之後,他冷靜了不少,就将這張照片打印了下來,将屬于中年男人的那部分撕掉,只留下田佳夕的一個側臉,但她左肩上多了一只惹人厭惡的手。他将那只手塗黑,從此田佳夕的身上就多了一個紮眼的黑點。

後來他查過那個男人,離異,無兒無女,小有資産。

沈南的手指不自覺收縮,照片開始變形,田佳夕的臉也跟着扭曲。

他回過神,松開手,将照片放回了錢夾裏。這是他擁有的,唯一一張田佳夕的照片,他沒有告訴任何人,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藏着她的照片,或許是為了能記恨她一輩子?

沈南覺得自己挺無聊。

下過一場雨,北京上空終于露出了藍天。夏童星期天在家整整休息了一天,才覺得恢複過來。

周一下午到了電臺,剛進門就覺得氣氛不對。齊齊見她上來了,想要迎過去,夏童的手機卻突然響了。她看一眼來電顯示,是個外地座機,沒有備注。夏童心裏一緊,立刻轉進旁邊的樓梯間。

确認四周沒有人後,她接通電話,壓低聲音:“喂?我知道,我現在在上班,不方便,今天是夜班,趙叔,能不能再等等?我明天一早就把錢打過去。我知道您很為難,拜托了,麻煩您再幫忙說說好話。行行行,您的好我都記着呢,不會忘了的。好好,謝謝趙叔。”

電話一說完,她立馬挂斷了,然後才從樓梯間走出來。

齊齊有些好奇,但也知道不打探別人的隐私,她沒說什麽,只讓夏童趕緊去會議室。

每次播音前都要開例會,今天的例會卻不太一樣,夏童和齊齊是最後走進去的,她們剛進去就感覺大家的目光齊刷刷掃了過來。

夏童掃了一眼,發現除了節目組的同事外,肖臺和魏陽也在。兩人臉色都不是很好,應該起過争執。

夏童沖大家笑笑,自然地落座,等着肖臺發話。

肖臺看她一眼,打着官腔慢慢開口,“這段時間《今夕夜話》的收聽率一直下滑,臺裏決定……”

有的沒的說了一大堆,核心內容只有幾個字:收聽率持續走低,希望夏童提出改善方案,如果收聽率還是持續低迷,那麽夏童就需要去拉贊助,如果還是不行,就要砍掉節目。

肖臺說完,衆人再次将目光投向夏童。

“這樣挺好,大家都有幹勁。”

夏童無所謂地笑着,魏陽倒是急了起來,他站起身,沖夏童大聲道:“夏主播,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

“意味着我要熬幾天夜,認真寫出一份方案。”

“夏童,你不要開玩笑!”

“我服從臺裏的安排。”

魏陽已是氣急,他為了這個事跟肖臺吵了多少次?沒想到夏童卻是這種滿不在乎的态度,看來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是他管太多!魏陽拿着自己的東西,摔門出了會議室。

開完會,晚餐時間可以休息兩個小時,夏童獨自上了天臺,她需要冷靜一下,肖臺的話意味着什麽,她很清楚,她在北京基本是無親無故了,上哪兒去拉贊助?可能過不了多久《今夕夜話》就要被砍掉,她很可能會失業。她看了眼手機通話記錄裏的那個座機號,又查了一下銀行餘額,洩氣地關了機。

她躲在天臺,獨自灌下一大杯劣質咖啡,再下樓,又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了。

淩晨,結束了一個小時的直播,夏童走出了大樓,毫不意外地看見魏陽的車停在街對面。人事部朝九晚五,魏陽這幾天卻天天午夜才走,對夏童的敷衍,他有些着急了。夏童将目光轉向一邊,佯裝沒看見,獨自朝着公交站臺走去。

“夏童!”

魏陽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夏童不得不頓住腳步,掉頭看他,笑一下表示禮貌。

魏陽略微歉意地笑了笑,“今天例會上是我太着急了,有些失控。”

他是個溫和儒雅的男人,眉眼間總是帶着溫暖的笑意。

“大家都是為了工作。”

魏陽點點頭:“我送你回去?當是賠罪。”

“為什麽要向我賠罪?”夏童促狹地笑了,“你該向肖臺賠罪才是。”

魏陽愣了愣,笑道:“我要給他賠的罪太多,一時半會兒算不清。”

兩人哈哈大笑。

魏部長和肖臺經常針鋒相對,這是臺裏衆所周知的。

汽車行駛在空曠的長街,路燈變幻光影交錯,偶爾有一兩輛車從身邊呼嘯而過。夏童凝神望着窗外,似乎被北京城絢爛繁華的夜景吸引。

魏陽察覺她的尴尬,微微牽了牽嘴角,笑得有些苦澀。

“聽音樂嗎?”他随手打開了收音機。

電臺裏正好在放歌,是《廊橋遺夢》的主題曲《nothing's gonna change my love for you 》,一首悲傷纏綿的情歌。

Ge Benson多情又悲戚的嗓音在狹小的車內飄蕩,氣氛似乎更尴尬了。

夏童終于回過頭,看着操作面板,道:“這歌挺好聽,下次可以當成結束歌曲。”

魏陽似乎受到了鼓勵,點點頭,笑得十分開懷。

“《今夕夜話》拉贊助的事,你……”

“沒什麽的,”夏童打斷他,“電臺這麽安排自然是有道理的。”

“這明顯是欺負新人,從來沒有哪個主播去拉過贊助的!”

向來溫和的魏陽冷了臉,夏童訝然地看着他。沉默了半晌,他的臉色漸漸緩和。

夏童想了想,挑眉道:“那剛好,我可以成為金芒電臺拉贊助主播第一人。”

魏陽終于笑了,這個姑娘好像什麽都不在乎,看起來很樂觀,可是很難接近,她的內心隐藏得很深。

很難接近。

魏陽突然有些煩躁,他将車靠邊停下,認真看着她:“你永遠不會有過激的情緒嗎?”

夏童有些驚訝,望着他,說不出話。

“對不起,我沒別的意思,”魏陽察覺自己的失态,急忙道歉,“你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恰到好處,你把自己的情緒控制得特別好。我是說這樣很好,有禮有節,但是你不會情緒失控?不會大喜或者大悲什麽的?”魏陽有些混亂,他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那麽伶牙俐齒的他,現在開始結結巴巴,“就是能不能講點真心話?”

魏陽話一出口,立刻懊惱地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

夏童看着她,突然有種窒息的感覺,魏陽說得對,她對所有人都太客套,除了池小蔚和他。

“什麽樣的真心話?”夏童挑眉,神色間有淡淡的……調侃?

魏陽一愣,雙手握緊方向盤,他頹敗地垂着頭,“說說對《今夕夜話》的想法。”這并不是他想問的,但他現在只能問這個,或許夏童不是客套,只是對他客套。

“服從組織安排。”

萬無一失的回答,将自己的心思藏得滴水不漏。

魏陽無奈地笑笑,她還是這樣插科打诨,“沒想過抗争?”

“怎麽抗争?大喊大鬧麽?”

魏陽微窘,他清清嗓子,弱弱道:“我只是有些着急,怕你太累。”

“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總之謝謝你。”夏童察覺自己失言,又見魏陽窘迫的模樣,心裏有些不忍,他與肖臺争吵畢竟是為了自己。她微抿了抿唇,低聲道,“實力才是最好的抗争。”

☆、chapter42

下午下了班,夏童剛走出電臺大樓,就看見池小蔚的小MINI停在了路邊。她打開車窗,将墨鏡摘下來一點,對着夏童打了個呼哨。

夏童笑着走過去,調侃她:“小哥哥看見準吓跑。”

“別提他了,喝咖啡去。”

池小蔚一臉不爽,夏童有些驚訝,坐上副駕,邊系安全帶邊問:“這又怎麽了?”

“田皓去杭州拍照去了。”

“怎麽一個情況?”

池小蔚發動汽車,賭氣似的,将車開得挺快。

“慢點,別吃了罰單。”夏童心有餘悸。

“有人看上他,說牽線讓他做平模。”

前面堵車,池小蔚不耐煩地摁着喇叭。

“姑奶奶,你別摁了,我頭都疼了,”夏童摁住她的手,防止她跟車喇叭較勁,“你不願意他去,直說不就得了?自己鬧什麽別捏呢。”

“有些事不是想說就能說的,想起來挺簡單,真讓說出來,一個字也蹦不出來了。”

“這倒是真的。”夏童深有感觸,腦海裏又閃現出一張模糊的面孔。

“而且我也沒立場不讓他去。”

夏童這次是真的很驚訝,“你們還沒好上呢?”

“沒有呗,忽冷忽熱的,偶爾打打電話,吃個飯什麽的,也不知道算什麽,真氣人!”

“那你也別搭理他,他願意去就讓他去吧。”

“你是不知道,他還弄了一個什麽經紀人,整個一網紅臉,看人的時候,眼裏都能伸出倆鈎子。”

夏童笑得不行:“嫉妒使人醜陋。”

“醜陋就醜陋,總之我不爽。”

池小蔚又摁了一下喇叭,隔壁車道上有一輛保時捷,車主搖下車窗,露出刺猬似的頭發,和帶着墨鏡的臉。他側過來,對着她們比了個中指!

“騷包!”池小蔚氣瘋了,也對着保時捷車主比了個中指。

綠燈亮了,車輛通行。

這倆人是鬥上了,都在踩油門,夏童哭笑不得。

兩輛車較上了勁,你追我趕。

不過小MINI肯定不是改裝保時捷的對手,別人轟一腳油門,呼一下就跑遠了,眨眼間,連人車尾燈都看不見了。

池小蔚氣得不行,發誓下次再遇上這個騷包男,絕對讓他好看。

池小蔚帶夏童去了鼓樓附近的一家咖啡館,挺小資情調的,綠植,圖書,咖啡,氣氛不錯。

“怎麽不去星巴克了?”

池小蔚瞪她一眼,“成心招我生氣是吧?”

“得,別生氣,這頓我請。”

“不鬧了,有正事兒,”池小蔚說着,拿出一個文件袋,“周六日翻譯點資料,我看了不多,半天就能完,開價不低。怎麽樣,還是姐們兒我靠譜吧?”

夏童笑着接過文件袋,看了一眼封皮上的公司名稱,立刻沉下臉。

“這活兒接不了,”她将文件袋推回去,“上周肖臺讓我做一份方案,上周沒做完,周末兩天必須加班趕完了。”

“不是吧,這老肖還是不是人啊?不過我總覺得你有點不太對。”池小蔚拿着文件袋晃了晃,“看你一臉吃了大便的樣子,是你自己不願意接吧?”

夏童不說話,攪拌着杯裏的咖啡,打算裝傻躲過去。

“你很不對勁啊,到底怎麽了?”

躲不過,夏童只好放下無辜的咖啡勺,認真告訴她:“以後TK的活兒,我都不接。”

“這不是TK啊,那種大集團,找不上我們這種小公司。”

“是TK旗下十八線的一個子公司。”

“有問題,”池小蔚突然湊近夏童,“你跟TK是不是有什麽不可告的秘密?”

“沒有。”

“還說沒有!連它旗下十八線子公司你都查清楚了!”

夏童沉默,躲開視線,池小蔚緊追着不放。

“沒什麽,上次去臻味領錢,有點小不愉快。”

“是嗎?”池小蔚表示不信,“我沒聽臻味那邊說過啊。”

“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到處八卦啊?”

“不接拉倒,我找別人吧。”

“哎,對了,我可能有事要求你。”

“用不上求這個字吧?”池小蔚誇張地叫了起來,同時将準備收進去的文件袋又抽了出來,“你要說求我,那我就得求你幫我把這資料翻譯了。”

“得得得,我說錯了,我有事兒,你得伸出一下援手。”

池小蔚豪爽地拍了拍胸口,“說!”

“我可能得給電臺拉點贊助……”

夏童話沒說完,池小蔚就幹脆利落地打斷她,“沒問題,讓我哥給你贊助。”

“別,我還是自己來吧。你給我牽線介紹點朋友,我自己去談。”

“生意上的人我認識的少,這麽着吧,讓我哥找幾個合适的,我做東,咱們一起吃頓飯。你主攻,我輔助,沒有什麽談不下來的。”

兩人正聊着天,池小蔚的手機響了,收到了一條微信。

她打開,看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

“怎麽了?”夏童随口問她。

池小蔚沒回話,直接将手機舉在夏童面前。

田皓:吃飯了嗎?喝了點酒,頭痛,想你。

夏童挑眉,“你倆不是沒确定嗎?”

池小蔚有些尴尬,想抽回手機,卻被夏童拿着手機回了一條信息。

池小蔚:在跟朋友吃飯,有事晚點再說。

池小蔚看着那條信息,半張着嘴,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很快,她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是田皓。

池小蔚看一眼手機,又看向夏童。

接或者不接,夏童沒有權利決定,她淡淡道:“你随意,不過我覺得他不太适合你。”

池小蔚猶豫了一會兒,挂斷了手機。

“小蔚,有句話我必須要說,可能不好聽,但我是真心拿你當姐妹才說的,要是沒有你,我在北京根本……”

“停停停,你一提起這些陳芝麻爛谷子就跟個老太太似的,絮叨個沒完。你就直接說,你想跟我說什麽?”

夏童忍不住笑了,可能是随着年齡的慢慢增長,她開始愛回憶以前的事。

“我覺得在田皓心裏吧,你挺好,但還不足夠好。”

池小蔚攪拌咖啡的手突然頓了一下,眼睛裏的神采都黯淡了下去。她像灌酒似的幹了咖啡,然後很不淑女的用手抹了抹嘴,好像這樣能帶給她一些灑脫和豪氣似的。

“我知道,”她放下杯子,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備胎嘛。”

“小蔚……”

她故作堅強的樣子,讓夏童有些不忍。

池小蔚笑了一下,模樣挺苦,“我也不想,就是忍不住擔心他,關心他,他只要揮揮手,我就會屁颠颠跑過去。就跟染了毒似的,神經都被控制住了,我自己也沒辦法。”

池小蔚在哭,默不出聲,只有眼淚流了下來。

夏童摟着她的肩,用紙巾小心地替她擦幹眼淚,她邊擦邊勸池小蔚:“別哭了,你最愛的阿瑪尼粉底液要沖掉了,算一算,畢竟男人比不上粉底液。”

池小蔚噗嗤一下笑了起來,“你丫還挺貧。”

“你知道我不太會安慰人,”夏童将她摟地緊了一點,“但你有什麽事都可以找我,如果你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可以去試一下,但記住,千萬不要受傷。”

“嗯。”

池小蔚嗯了一聲,鼻音濃濃的,感動的又想哭。

“記住了,不要受傷,畢竟我已經成年,會判死刑的。”

“什麽?”

“你要是被欺負了,我不得找人拼命啊?”

池小蔚再一次樂起來,夏童也跟着笑了起來。

“哎,夏主播,我覺得你最近有點不一樣啊?”

“怎麽不一樣?”

“有種紅鸾星動,整個人異常興奮活躍的感覺。”

“沒有吧。”

夏童聲音輕輕的,有點心虛,她剛才逗池小蔚的語氣,跟某個不太正經的人有點像,她自己都察覺了。

“童童,我覺得你在這方面還挺有主意的。”

“大概是我天資聰穎,畢竟是主持情感節目的。”

夏童打了個哈哈,對這件事,她只能說是旁觀者清,攤在她自己頭上的那些事,她還完全理不清頭緒呢。

周末兩天,夏童真像自己說的那樣,專心在家寫方案。

因為《今夕夜話》目前是兩個主持人輪番主持,金夕主持二四,她主持一三五。這樣的情感節目,固定的主持人會更讓人有安全感,更願意敞開心扉。因為節目的這種輪番主持的做法,導致整個節目的不穩定。而且金夕特別忙,很多時候都無法參加例會,兩位主持人的步調無法統一,經常是今天節目是這個風格,明天又變成了那種風格,風格定位不穩地,導致聽衆大量流失。

這是節目眼下最大的問題,也是夏童解決不了的問題。她不能強迫金夕離開,也不能讓自己丢了這份工作。

既然改變不了問題,她只能去适應問題。

夏童想做幾期關于初戀的節目,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就想起了初戀這兩個字。

現在各種情感節目,關于初戀的不少,什麽酸澀、甜蜜、青春、疼痛之類,她要是再從這些方面入手,大概很難取得突破。她決定利用節目兩個主持人輪番主持的特點,将初戀這個話題一分為二,一方面從女性視覺來看待初戀,一方面從男性視覺看待初戀。

由于男女在思維方式和溝通方式上有很大區別,再加上初戀都毫無經驗,經常會鬧出很多不必要的誤會。這樣從兩方面看待初戀,可以發現很多由于思維區別或者溝通不當引起的,啼笑皆非的誤會,當然也能看見更多情侶間隐藏的,難以表達的驚喜和愛意。

大致框架和主題确定了下來,夏童很快完成方案交了上去。

☆、chapter43

周二上班,播完《快樂同行》,夏童就被叫去了頂樓。

關于她上交的方案,肖臺覺得有一定的新意,但實施有一定的難度。

這點夏童早就想好了,方案實施,大多數都是臺裏其他員工完成,這點不是問題。問題是這種情感類節目,播音稿通常是主播自己寫,這也就是她跟金夕風格不一樣的一個主要原因。這次初戀主題,分兩個視角,由夏童主持女性視角,第二天再由金夕主持男性視角,對同一件事進行探讨,用男女視角的差異,碰撞出新的火花。

這樣一來,可以将一個風格分裂的節目整合起來,同時,這一期分析了女性的觀點,可以留下一個懸念,男人在看待這件事時,會是怎樣的觀點,這就可以留下一批聽衆。但是這個節目想要辦好,兩位主播必須緊密溝通,上期的問題,下期如何回答?上期抛的梗,下期如何應對?女性誤會的事情,在男性眼中是什麽看法?男性覺得很平常的事,女性為什麽會大發雷霆?各種細節,都需要無數的溝通。

現在的問題是,金夕沒有時間進行這麽多溝通,她甚至不太願意配合夏童寫稿子。按資歷和輩分,都應該是夏童配合她。

這個其實不算問題,夏童早就想清楚了,不過就是她要吃點虧,那就是所有稿子她一個人寫,然後發給金夕。肖臺也是這個意思,不過他一直打太極,不肯明着說,不然顯得電臺欺負新人,但他的暗示已經十分明顯。

為了這個節目,夏童願意代筆,但她最開始交方案的時候沒有說,免得有越俎代庖的嫌疑。

“肖臺,您看這樣行嗎?我去跟金姐溝通,稿子我來寫。”

“這樣不太合适,你的工作任務已經很重。”

“這是我鍛煉的機會,也能練練文筆,年輕人就該多鍛煉自己。”

她這番話說得肖臺喜笑顏開,一個勁誇她懂事有前途,并且承諾,如果節目收聽率可觀,年底電臺會給她雙倍年終獎。

夏童笑着謝過肖臺,得體地退出臺長辦公室。

這些臺面上的話,她已經說得如魚得水。

跟金夕的溝通很容易,金夕原本就看不上這個節目,夏童提出的方案,她更是不屑一顧,所以夏童提出自己寫稿子,但是金夕播出的時段署名是金夕,她立馬就答應了。這樣她就省了精力,可以更專注于娛樂圈。

方案一旦定下,實施起來很快,這周五的《金夕夜話》上夏童就給下周一的初戀主題進行了預告,歡迎聽衆積極撥打電話。

周一,初戀主題正式播出。夏童在節目中分享了一些初戀的小甜蜜,然後接聽電話,多半是分享初戀甜蜜的,也有一些述說小誤會的,聽衆撥打電話的熱情似乎挺高。節目快結束,不再接進電話,夏童說了一些男女間誤會的小事,然後抛出梗——我的男友為什麽不知道我在生氣?

當天直播結束,官博下就出現了好多關于“我的男友為什麽不知道我在生氣”的留言。各種吐槽自己的男友是木頭,自己氣得掉眼淚,那傻貨還樂呵呵吃西瓜,完全将自己當成了吃瓜群衆。

周二,金夕主持。她不愧是電臺的金牌主持,妙語連珠,說了一些男人不懂女友為何生氣的苦惱,在節目最後,她還開玩笑的替男人們抱屈——不知道女友為什麽生氣,我能怎麽辦,我也很絕望。

節目結束,同樣湧現了一大堆留言。

節目播出一周,截止周五下午,收聽率一路攀升,夏童的微博粉絲到了五萬,而金夕在網絡上的人氣又上了一個新臺階。

周五下午,電臺例會,肖臺對夏童大加褒獎,誇她年輕有幹勁,思維活躍有創新。

散了會,夏童和齊齊邊走出會議室,邊讨論晚上節目的稿子,以及觀衆提出的一些問題。

魏陽從後面追了上來,“夏主播,恭喜啊。”

夏童禮貌地笑了笑,“本職工作而已。”

魏陽看了眼手表,“快到晚飯時間了,一起去吃個飯?”

齊齊一看這情形,很自覺地打了個招呼,然後自己先走了。現在整個電臺都在傳,夏主播和魏部長是一對,她可不要做電燈泡。

“估計不行,”夏童見齊齊溜了,有些無奈,“我今天是夜班,現在是上班時間。”

魏陽愣了一下,剛想再勸她,肖臺卻從後面走了過來。

“沒關系,去吧。”肖臺拍了拍夏童的肩膀,“這段時間你也辛苦了,給你四個小時額外休假,九點趕回來就行。”

“沒關系,我能應付,我還是再修修稿子。”

“小修小改,這事給齊齊做就行了,你也該休息一下,免得人家說我老肖刻薄員工。”肖臺說着哈哈的笑起來,好像覺得自己十分幽默,“而且你該給年輕人一個機會,齊齊剛進電臺,要多鍛煉才行。你親力親為,我很贊賞,但新人也要注意培養,你都包辦了,她怎麽成長?”

夏童還能說什麽呢?她都成為該培養新人的前輩了,還能搶着機會不撒手?她只好笑着應了下來,對肖臺表示感謝。

肖臺贊許地點頭,然後又很親民地拍了拍魏陽的肩膀,話裏有話道:“年輕人,要多加努力啊!”

肖臺批了假,夏童再沒有借口拒絕魏陽,只能答應一起去吃飯,算是慶祝這次節目取得成功。

從電臺大樓出來,剛好是下班高峰期,車子走走停停,很久都挪不動一裏地。夏童心裏有些急,車內的氣氛讓人窒息,她一直盯着窗外。

前面紅燈亮了,魏陽将車停下。

夏童從後視鏡裏看見一輛黑色奧迪停在了他們右後方。

是他?!

夏童的心猛然揪了起來,她用餘光再次掃過後視鏡,沈南的目光也剛好掃過來,兩人的目光就這麽在鏡中相接。夏童像被刺了一下似的,條件反射般扭過頭,看向魏陽。

“怎麽了?”

“沒、沒什麽。”她心慌意亂,說話都說不利索了,如果現在只有她一個人,她肯定跑遠了,“我是說我們一會兒吃什麽?”

魏陽提議去吃法國菜,夏童覺得兩人不适合去那種太浪漫的餐廳,當然她沒有直接說出來,只是說法國菜太浪費時間,還是吃日料比較好。吃日料好,快,她只想趕緊走。不想跟魏陽在一起,也不想待在沈南的目光下。

綠燈亮起,魏陽緩緩起步。右後方的奧迪轟一下,箭似的掠過他們,飛馳過路口。夏童回過頭,從車窗只看見一個模糊的迅速遠去的側臉。

他根本沒有側目,他看見她了嗎?

夏童心事重重,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她基本不怎麽說話,魏陽問幾句,她就答幾句,經常是嗯一聲,表示自己在聽。

魏陽看在眼裏,有些沮喪,不過跟最初相比,他已經能跟她一起吃飯了,也算是有了不小的進展。

吃完飯,魏陽提議再逛逛,消消食。夏童怎麽也不同意,一定要回電臺檢查稿子,魏陽拗不過她,只好将她送了回去。

晚上十一點,直播開始。

夏童的聲音在舒緩的背景樂中響起,“聽衆朋友們晚上好,歡迎大家準時收聽《今夕夜話》,我是你們的老朋友夏童……”

夏童閑聊了幾句,然後接上上期金夕的話題,“其實不是女人無理取鬧,女人對于自己的伴侶,可能會有一種近乎完美的幻想,而因為初戀未曾經受現實的打磨,是一種更為浪漫和夢幻的情感,這種情感會将幻想無限放大,甚至覺得對方是與自己心靈最契合的伴侶,能知道自己在想什麽,知道自己最細微的情緒波動。所以女人更注重這種心靈契合的感覺,她的小情緒小脾氣不願意直接說出來,而是渴望被伴侶感知,體諒,甚至有一種渴望心有靈犀的美妙幻想……”

耳機裏,齊齊告訴她有電話進來,她比了個手勢。“好,現在讓我們接通今晚第一個電話。”

“您好,我是夏童,請問怎稱呼?”

“你好夏童……”對方停頓了一下,“你可以叫我大頭Boss。”

夏童雙手握拳,桌下的雙腿不住發顫,好熟悉的聲音。

她愣了好幾秒沒有說話,耳機裏傳來齊齊的呼聲:“童童姐!童童姐!”

“你好大頭Boss。”

“夏主播,您說為什麽女人都愛說謊呢?”

夏童覺得喉嚨發幹,她咽了咽口水,再開口,聲音有了細微的變化,“這樣說并不對,也不公平。說謊分很多種,比如老北京人,見面愛問吃了嗎,即使沒吃,大家也都回答吃了,這就是一種寒暄,但嚴格來說也算撒謊。所以基本所有人都會撒謊,不過是分惡意的善意的或者客套的而已。因此說謊這件事,您不應該将矛頭指向女人,而且在原因弄清楚前,您也不應該先去指責別人。”

“是麽——”那邊傳來了輕輕的笑聲,似乎帶着嘲諷,“那麽夏主播撒謊,通常是出于什麽原因呢?”

這個問題很奇怪,也很尖酸,帶着□□味,明顯針對夏童。

控制室裏的人一齊望向夏童,齊齊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切斷這個電話嗎?”

夏童輕輕搖頭,她咬咬嘴唇,沉着道:“我撒的謊太多,比如我病得站不住了,但面對父母的電話詢問,我還是會說我很好不用擔心,比如我難過的想哭,但是面對好友的安慰,我還是會說沒關系,小事一樁,我扛得住……,撒了太多的謊,不知道該回答哪一個。”夏童笑了笑,輕柔的聲音通過電波傳送給千萬雙耳朵,“大家對待初戀,都是小心又珍惜的,為了維持自己在伴侶面前的完美形象,撒幾個無傷大雅的謊,我覺得并不算過錯。”

她成功的将話題轉移回“初戀”,控制室裏,衆人都松了一口氣。

但大頭Boss也不是那麽好對付的,他緊接着問:“夏主播介不介意分享一下自己的初戀故事?”

他緊追着夏童不放,此時,控制室裏所有人都在懷疑,這個大頭Boss就是前段時間在網上诋毀夏童的貝斯。

只有夏童知道,他不是。

“年代久遠,記不太清了,而且說起來又臭又長,耽誤了大家寶貴的時間。如果大家真的想聽,我或許考慮回去整理一下,在下次節目中說兩句。好了,現在我們來接聽下一通電話……”

一個小時的節目,夏童覺得像半輩子那麽長,接下來的時間,她基本渾渾噩噩,好在稿子她都很熟,接下來的電話,也沒有再出現刻意刁難的,所以節目勉強算圓滿。

從播音室出來,夏童沒有搭理任何好奇的目光,直接湊了出去。她一屁股坐在走廊的長凳上,幾乎要虛脫。

☆、chapter44

周六上午,夏童剛睡醒就收到了肖臺的臨時加班通知,當然,跟加班通知一起來的,還有夏童薪資上調百分之二十的通知。

周五的節目在官博上掀起了一個小高、潮,衆多網友跑去留言,表示想要聽夏童的初戀故事,還有很多網友在官博和夏童的微博上求她的照片。

昨天的大頭Boss也引起了一定關注,但關注度并不高,畢竟神經病哪裏都有。網友們的火力主要集中在夏童的初戀故事和她的照片上。

金夕的照片早就曝光過,長相特別甜美,笑起來臉上兩個小梨渦更是加分不少。有很多網爾摩斯(作者菌自創詞:網上的福爾摩斯。)推測,夏童既然能跟金夕共同主持節目,顏值肯定也不相上下。而且夏童在面對大頭的刁難時,所表現出來的冷靜和機智也俘獲了不少粉絲,讓大家對她的顏值更加好奇,紛紛猜她顏高智商高。

微博上,夏童粉絲眼見着要突破十萬,肖臺看勢頭不錯,就立刻采取措施,在官博發了一條消息,沒有明說,但隐約透露出以後夏童在節目中會講述自己的初戀故事。發完微博,肖臺又立刻發了臨時加班通知給夏童,讓她準備講自己的初戀故事,當然,他充分的表現了他身為領導對下屬隐私的尊重,所以建議她杜撰一個初戀故事。當然,這個臨時加班,不需要坐班,周末在家完成即可。

然後一方面為了表示自己對下屬的關心,對人才的重視,另一方面為了留住人才,他又将年中薪資調整通知改了,把夏童由原來的上調百分之五改為百分之二十。然後把這個通知和加班通知,一起發給了夏童。

領導的要求,還有高薪的誘惑,夏童還能說什麽呢?當然是撸起袖子上啊!

夏童理清了事情的大概,開始杜撰所謂的初戀故事。但她打開文檔,一個字也寫不出來,這件事由不得她杜撰,腦子裏有活生生的藍本,一下筆,就是他的輪廓,怎麽也跳脫不出來。

夏童坐了半天,怎麽也寫不出來,幹脆放棄。她關了文檔,逛逛微博論壇,決定今天看點小說,尋找靈感,明天再寫。

星期天她特意起了個大早,打開微博,看看網友留言。她想先看看大家有些什麽要求,好決定杜撰一個比較符合大家口味的故事。

打開微博,夏童睜大眼,随即又揉了揉眼,她懷疑自己還沒睡醒!

她又看了一遍微博名下面的字——粉絲:100萬

一百萬?一百萬!是不是多了一個零?

夏童有些懵。

電話突然響了,是齊齊打來的,她順手接通。

電話接通,那頭先是一陣的尖叫,然後齊齊才颠三倒四得說:“姐,姐!你上熱搜了!和TK總裁!官博癱瘓了。評論功能都關了。你的微博炸了!”

夏童還有點懵,她哦了兩聲,挂斷電話。她從自己的微博主頁退出,看見熱搜第一果然是自己的名字,不過她的名字排在後面,前面還有一個名字——TK沈南。

她點了熱搜,還沒來得及看,電話又響了起來,這次是池小蔚。

“我擦!你在搞什麽?什麽情況,沈南是怎麽回事?我去,你倆什麽時候勾搭上的?在臻味之前還是之後?你居然一個字都沒提過,還當不當我是姐們兒?”池小蔚噼裏啪啦一通吼,吼到最後,自己都喘不上氣來。

夏童腦子裏像是要炸開了,轟隆隆的,她自己完全沒理清怎麽回事,但所有人都來噼裏啪啦問她。她暈頭轉向,茫然的連話都不知道怎麽說了。

“我一覺醒來就這樣了,我也沒弄清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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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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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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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爺,今天套路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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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父母逼婚,她随便拉了一個相親對象閃婚了,然而卻沒想到弄錯人,領完證後才發現自己嫁了A市第一軍閥世家的大少爺,權傾京城、尊貴霸道的太子爺司徒昊!OMG!他到底看上了她哪點啊?現在要後悔還來得及嗎?“你覺得我們再進去換個證可能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男人挑了挑眉,“你是想剛領完證就變成失婚少婦嗎?”“可是……”“一年時間!簡雲薇,我們給彼此一年時間,如果到時候還是不能接受,那麽我們就離婚!”男人認真的說道。然而,一年時間不到,她就發現了,原來他娶她,真的是別有用心……“上校大人,我們離婚吧!”她将一紙協議甩到他的桌面上。男人一怔,唇角勾起一抹邪魅,“軍婚不是你想離,想離就能離!”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上錯賊船,被坑了,面對這個徹夜索歡、毫無節制的男人,她期期艾艾,“上校大人,我錯了,今晚求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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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浴血,王者歸來,憑我七尺之軀,可拳打地痞惡霸,可護嬌妻萌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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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路玩的深,誰把誰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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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狠手辣,殺伐果斷,愛錢如命。他霸道變态,腹黑無情,卻愛她如命。她怼上他,颠翻這片大陸。
她說,什麽都能商量,唯獨金錢不能。他說,擋她財路者,皆殺無赦!
“吃幹抹盡還想跑?我們一起啪啪可好?”美男追上來了。
她怒道:“不好,待我鳳禦九天,必然攪他個天翻地複。”
他笑:“那先來攪本尊吧!”她吼:“乖乖的老實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