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見對方語氣悠長,涉世不深的飛蓬蹙眉:“少了什麽?”
“家族一部傳承法訣沒了。”穆老大正色起來:“這玩意若被外人所得,很容易…”他忽然幹咳了兩聲,似乎有什麽是不好說的。
飛蓬想了想,恍悟般低語:“是容易尋到你們家的破綻嗎?”
“正是。”穆老大默默颔首,倏而對飛蓬深深的鞠了一躬:“且家中暫時無有太多晶石,只能以族內煉丹師、煉器師所煉制之物到處去換。今日還沒湊夠,已聞被公子買下,故一時心急如焚,還請君見諒。”
有些不解于對方竟如此客氣,但飛蓬想明白一點,穆家這等大家族一次性都拿不出這麽多晶石,那自己…明顯是小瞧了手頭財寶的吸引力,才引來了那劫財還想采補的三兄弟。
想到這裏,自覺欠了一個小因果的飛蓬輕聲說道:“既如此,還請穆家主稍等。”他在儲物串珠裏翻了半天,才找出一本書:“是這個嗎?”
“沒錯。”穆家主大喜過望,他急切的上前幾步,将一枚低級儲物戒指塞在飛蓬手中:“公子瞧瞧,還滿意嗎?”
飛蓬随意一掃,不以為意的将這本被下了血脈封印咒語的傳承功法還了過去:“物歸原主,各位好走不送。”
穆家主大松了口氣,抱拳一禮,主動退出了莊園。他以眼神制止手下欲言又止的樣子,直到回了家族駐地,才嘆道:“你們奇怪本家主為何與一個初來乍到者這麽客氣?”衆人連連颔首,其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們一眼:“你們沒發現二弟的莊園,四周都多了新附上的陣法嗎?”
見自己手下一個個反應過來,穆家主才揮揮手命他們下去,本身走入密室。過了很久,一道光幕浮現,他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見過朔月聖子。”
對面的男子一頭銀色的長發,張嘴露出一雙犬牙:“老穆,有事嗎?”
“浮屠島來了一個似乎得到陣法傳承的散修,其實力非凡,可性格好像因才出家門,較為溫和。”他恭聲道:“其雖修神道,但聖子才入聖魔宗不久,若得此陣法師加以培養,當為助力。”
朔月沉默了一下,忽然笑了起來:“老穆,我一直很奇怪,本聖子初入宗門,因出自勢力不小的狼族,才依仗資質被直接立為聖子。實際上,那幾位師兄師姐沒幾個看得起未經歷過風吹雨打的我。只有你,怎麽就直接認準了我呢?”正如此番認準這個才出現的陣法師,幾乎都無有理由。
“感覺。”穆家主不假思索說道:“我曾在千界一處秘境撞上空間亂流,死裏逃生後方多了這種靈感,直到現在都未出錯過。”他話語一頓,又将所得的全部信息說了個明白。
朔月若有所思:“那麽,先不要輕舉妄動。”他眸中閃過一道若有所思的虹光:“先讓其他人去試試水,我覺得這個敢一次性出手中階玉晶,又連莊園都不封閉的陣修,定有自傲的資本,很可能不止是陣法。”
見穆家主似懂非懂颔首,朔月最後淡淡一笑:“過段時間我也該出去歷練了,地點便選浮屠島吧,再會。”
北極莊園
飛蓬負手立于莊園之外,腳下是一片海水,他并不意外于妖魔道的三兄弟脫困。其實,雖嘴上不說,自己會用那困住敵人以争取時間逃離的自保殺陣,本就是真正的重視。只是,他做不到逃走,他的劍更是早已激動的輕吟着。
飛蓬垂眸撫摸了一下神劍:“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更不知道,你的劍靈跑到哪裏去了。但只剩下本能,便如此敏銳合拍…”他喃喃自語:“有些事,我不是猜不到,比如那愧疚和期待的目光,還有我成年後,他們的欲言又止。”
其沉默了一會兒,在看見三兄弟出現時,才露出一抹笑意,藍眸更是戰意閃爍不休:“一切無須廢話,唯戰而已!”等我闖過所有艱難險阻,飛升入神界,自會知曉答案。這三個宙級初階的敵人,只是通天之路初始。
三天三夜後,飛蓬幹咳一聲拂去唇角血絲,擡頭直視天邊,并未管墜落于海中的三個化為原形的妖族屍體:“閣下已觀戰多時,還不出來嗎?”
“客氣了。”絕美的女子翩然現身,美眸閃現欣賞之色,巧笑嫣然道:“很漂亮的劍。不過,更漂亮的是人。”
聞言,飛蓬怔忪一下,神色微變,只因神力大量消耗之下,易容之術業已失效,真容正暴露在外。
見對方眸色暗沉,劍光又有閃動之狀,女子朗笑一聲,閃身離去,唯一語傳進青年耳中:“我名淩烽,千界神果族長。白銀紫三色,此物送你…我的族人。”
一枚銀色令牌被躍起的海水送入飛蓬之手,淩烽消失不見:“若突破至宙級中階,不妨啓動令牌中的傳送陣法。我們有不少族人,我很高興,即日起又多了一名。”
天魔族
“天魔女和滄彬大人外出未歸?”絕豔女子匆匆趕到,如削蔥根的纖細手指點了點盤子裏的靈果:“淩瑄大哥,兩位大人到底去哪裏了呀。”她堵着嘴的樣子有些任性,又充盈對自己人的信任,不似之前張揚淩厲。
淩瑄好笑的看了女孩一眼:“這麽着急?”見其唉聲嘆氣,不由搖搖頭:“淩烽,神魔生命無限,你要學會耐心,否則以後的日子沒法過了。”女子若有所思颔首,其欣慰一笑,又道:“到底是什麽事情,你非要等兩位大人從…咳,回來說?”
發覺結義兄長差點說漏嘴,淩烽瞪大眼睛,起身抓起其手臂晃了晃:“有什麽不能告訴我啊?”
“這是規矩。”淩瑄無奈的看着她:“你要是肯飛升神界,不再是底層的千界一員,以你如今高級神果的資質,不會有誰瞞着你的。”他想了想,露出一抹笑意:“要不然,你說你來此的目的,我考慮一下要不要告訴你?”
淩烽翻了個白眼,昔年滅殺逼死自己妹妹的宗門,才飛升至千界便被上界宗派追殺。她一路逃亡、瀕臨絕境,被天魔族暗中救下,由淩瑄撫養。
最終,舍棄昔日宗門為自己所起道號,改姓為淩。是故,她又怎會不知曉,自己這位兄長就是個腹黑呢:“等我說完,你再考慮考慮,最後覺得不足以換你的秘密,對吧!”
“咳。”被戳破的淩瑄揉亂了妹妹一頭張揚的長發,被瞪着也不以為意:“丫頭啊,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方比較幸福。”其眸中流露最複雜的回憶和思念,終在關切的眸光中化為一笑:“哈,兩位大人回來了。”
葵羽一步步踏破虛空而來,身旁是笑意頗深的滄彬:“喲,瘋丫頭來了?”
自不要命的把自己出生宗派的上屬宗門全滅,并帶着那群被自己行事所鼓動的神果族人反撲,最後逼迫千界大派和神果一族簽訂契約,承認神果一族地位、不得再施以毒手後,手染無數鮮血的淩烽,就被千界暗中譽為“刀瘋子”。
對此,天魔族喜聞樂見,很親昵的喚她瘋丫頭,其反應亦從開始的炸毛,到如今的平淡:“見過兩位大人,晚輩有事禀報。”
“出什麽事情了?”葵羽溫柔的話語一點瞧不出張揚的脾氣,可周圍的人哪裏有不知道其之本性的?
所以,淩烽并未廢話,非常幹脆的拿出了偷偷用記錄晶石刻錄的飛蓬戰三妖魔的圖影:“我一開始以為他是高級神果,現在有些懷疑了,因為才成年的高級神果不該有這麽強的戰鬥力。”
這般說着,她擡頭打算看看其他人的反應,卻見葵羽、滄彬和淩瑄集體身子僵硬,眼神更是迸濺出無與倫比的灼熱,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影像,不由吓了一跳。她小心翼翼的問道:“兩位大人、兄長?”
“呼。”滄彬頭一個狀似平靜下來,他拍拍淩烽的頭:“你立了大功。”他說着說着,又想起什麽似的,毫不猶豫踹了正激動到渾身發抖的淩瑄一腳:“冷靜點,你快出去發紫級召集令。記得是暗中的,讓大家一年內不管是在六界哪個角落,都得給我趕回來。”
話音未落,其反被回過神來的葵羽踹了一腳:“讓淩瑄冷靜,那你自己呢?”她毫不猶豫的反駁了滄彬之語:“紫級召集令,說我和滄彬有個秘法要實驗,誰願意回來的,有好處拿。”說完還瞪了滄彬一眼:“你那樣急沖沖把大家都召回來,生怕各族高層發覺不了不對嗎,蠢!”
“……”滄彬正色想了想,倒抽一口涼氣抹去額角的熱汗:“是我思慮不周,淩瑄,你去吧,按葵羽的做,千萬別露餡了。”說到這裏,他話鋒一轉,幸災樂禍的笑道:“以後誰沒回來的,哭死也不能怪咱們,誰讓他們自己懶呢。”
淩瑄默默為同僚們點了一排蠟燭,若他們誰不回來被玉衡軍知道了,絕對會上門來和他們好好聊聊天的。這般想着,其直接轉身走了出去,步伐似慢實快,帶着外人難以明白的輕快,而留在屋內立了大功的淩烽完全處于蒙圈狀态,忍不住問道:“兩位大人,那位究竟是……”
“丫頭,安靜,讓本玄女想想。”無意識用了最初的自稱,葵羽擡手一點,淩烽無奈的閉上嘴巴。滄彬的反應與之差不多,也在屋內不停踱着步,幾乎把人頭晃暈了,才聽見葵羽低聲問道:“神界那邊……”
滄彬以差不多的聲線輕言細語:“你親自去,直接去神樹,別被人看見。直接找夕瑤,她是最冷靜的,一定會把此事處理好。”其低喃一聲:“當年天帝陛下失蹤,他隕落,神族被進攻無數次,那些勢力目前打壓下去的不足一半。”
葵羽亦握緊了拳頭:“別忘記,他鎮守神魔之井二十萬年,斬殺各族強者從來不少。那些人的親友,之所以不動手,僅僅因為其實力太強,不願白白送死但毫無收效。”
其步伐突兀一停,手狠狠一甩,一道空間裂縫被撕開:“我先去九幽禁地一趟,重樓閉關那麽久,也該出來陪這幫老朋友玩玩了。別以為我們不知道,其輪回在人間的那些年,成了炮灰的那幾輪妖魔,背後究竟是哪些老家夥們。”
“等等,天帝陛下…”滄彬猶豫不決:“會有保護的吧。”
葵羽并未回頭:“那是陛下自己的事,這是我們的事。不能因為或許有設下保護,咱們就能甩手不管不問。”其步入空間裂縫時,只傳出一聲輕嘆:“妖族元老之事,哪怕陛下出手了,也不能抵消…他于煉魂法陣中吃盡苦頭的事實,而此事決不能再演。”
作者有話要說:
小朔月又出來了,未來組團刷的幾個隊友也在路上了~
小劇場:
伏羲【大怒】:葵羽、滄彬,朕的信譽何在?!
神農【壞笑】:被你自己作沒了,安息吧。
女娲【淡然】:又打起來了,嗯,錄下來以後給飛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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