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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分頭行動,和其他班級的班長通了氣兒,大家的反饋都是晚上回來一起上自習的,但我心裏清楚,肯定會有人不來。

并不是所有人都對晚自習的制度十分認同,有的同學心裏也是想玩的,一旦沒有強制要求,他們未必會聽自己班長的話。

我心情很不好,一個人靠着走廊的牆壁往教室走,只覺得苦悶又煩躁,不知道這種情況該怎麽辦。

我是沒有什麽辦法了,但是……

我突兀地想到了宋東陽,他或許有法子,畢竟他是宋家的人。

我轉過身,騰騰騰地向樓梯的方向跑,很快就下到了一樓,到了高三(一)班的班級門口。

剛好是課間時分,我站在門口,向裏望,一眼就看到了宋東陽,他正趴在桌子上,像是在睡覺。

他同桌看到了我,跟我比劃了兩下,我也跟他比劃了兩下,他就心領神會,使勁推了宋東陽幾下。

宋東陽轉了轉脖子,掙紮着直起上身,半眯着眼看我。

我沖他揮了揮手,向走廊的方向指了指,他不知怎的,皺了皺眉,但還是出了教室門。

我們一起走到了走廊的盡頭,進了樓梯間。

他雙手插兜,臉上是我不熟悉的不耐煩,他問我:“遲睿,你找我什麽事?”

“沒事我就不能找你了?”我笑着怼了他一句,又直白地說,“哎,你知道的吧,咱學校突然停止補課了。”

“嗯,然後呢?”他的态度不冷不淡,讓我也有點不舒坦了。

“這樣不太合适吧,太耽誤學習了……”我的聲音下意識地變小了些。

“所以?”他輕笑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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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能不能讓宋爺爺打個招呼啊……”

我和宋東陽的關系好,也總去宋爺爺家裏玩,這話說得雖然尴尬,但還是厚臉皮說出來了。

“不能——”他回絕得不帶一絲猶豫。

“哦。”我低下頭,有點難過,但也不是特別難過,提出請求的時候就要做好被拒絕的準備,宋東陽願意幫忙是他熱心,不願意幫忙,也無可指摘。

只是,我以為宋東陽和我一樣的,一樣很喜歡學校的補課制度,一樣都希望所有的同學自願也好、被強迫也罷,能多學點東西。

我輕輕地嘆了口氣,說:“好吧,還是謝謝你,我先走了。”

我正打算走,卻被宋東陽叫住了,他說:“遲睿,馬菲菲是我妹妹,你不要和她起沖突。”

我扭過頭,滿臉疑惑,問他:“宋東陽,你那些兄弟姐妹我都認識,馬菲菲是你哪門子妹妹?況且我連話都沒跟她說過一句,又怎麽會起沖突?”

他不知何時點燃了一根煙,煙氣模糊了他的表情,但他的聲音很清楚:“幹妹妹,現在沒有沖突,以後也不要有。”

“宋東陽,補課取消,物理老師停課,十有**,就是你的好妹妹幹的事。”我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似的,一定要同他争論。

“那又如何?”他淡淡開口。

“她這人很讨厭——”我向他的方向走了一步,幾乎失去了冷靜和理智。

“與你無關,”煙霧散去,露出宋東陽冷漠的臉,“我爺爺安排了私人補課班,你跟我放學一起走。”

“你爺爺怎麽會知道?”我的心中有了一個荒謬的猜測,牙齒咬得太緊隐隐發疼,但還是忍不住說出口,“馬菲菲跟爺爺告的狀,爺爺打的招呼,對麽?”

宋東陽笑了起來,冷漠的,甚至有一點殘忍,我從來沒看見過他這幅表情,我擡起手抓住了他的衣袖:“你怎麽了?”

“遲睿,”他扯起了嘴角,但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笑,“你要聽話。”

我似懂非懂,我莫名其妙,我慢慢地松開了他的手,說:“上課鈴剛剛響了。”

“那你走吧,”他滿不在乎地說,“遲睿,你要拿我當兄弟,就記住我的話。”

我沒回他這句話,匆匆地離開了樓梯間,回了自己的班級。既然宋東陽這邊的路子走不通,我只能按照原有的計劃走,和同學們通個氣,晚上假裝離開,過一會兒再統一回來自習。

我在猶豫要不要将這件事和老師說一聲,但和其他班委讨論後,還是覺得應該先瞞着老師——我們天真地以為,瞞着老師,這就是我們自發的行為,懲罰也算不到老師的頭上。

午餐的時候,我和二班班長碰了個頭,我們兩個班級的同學都決定留下了,這讓我們有了一點喜悅的情緒,但這點喜悅剛剛冒泡,就被突然出現的馬菲菲打亂了。

馬菲菲很紮眼,畢竟我們都穿着藍白的運動服,只有她一個人,還是穿着裙裝。

她今天穿的不是紅裙子了,而是換了一條黑色的裙子,手裏拎着一個紅色的小包,高傲又漂亮。

她像是早有目的,徑直向一個方向走去,而我順着她前進的方向,看到了宋東陽和他的朋友們。

我下意識地皺了眉,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有點不舒坦。但我認真想了想,只能歸咎于幼稚的占有欲。

畢竟一直以來,我和宋東陽的關系,都是最親密的,宋東陽從來都沒有那麽冷漠地對待我,也從來沒有那麽直白地拒絕我的請求,更從來都沒有警告我不要和某個人起沖突。

一切變化,好像都是馬菲菲出現後,才開始的。

我不受控制地感到失落,難過和一絲微不可察的……惶恐。

少年人總喜歡将朋友分為最好的、特好的、挺好的、一般好的和普通朋友,嘴上不說,心裏是排過序的。

宋東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在襁褓時就打過照面,從小玩到大,我以為我足夠了解他,也以為我們的友誼一定長存,但馬菲菲仿佛一杯冷水,讓我清醒了少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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