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我皺着眉,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臉,問他:“你是怎麽了?”

他急促地呼吸着,望向我的眼睛已經滿是渾濁,我又拍了他幾下,喊了一會兒他的名字,他卻像軟體動物一樣趴在我的身上。

這藥究竟什麽功效?宋東陽這是怎麽了?

我僅剩的憐憫心讓我甚至起了送他去醫院看看的心思,但就在這時候,宋東陽的手機鈴聲響了。

我順着鈴聲摸索一會兒,最後從宋東陽的皮包裏抽出了它。宋東陽用的是一個黑色的翻蓋手機,手機蓋上的小屏幕正在閃爍着來電人的名字——菲菲。

這樣親昵地備注,只可能是馬菲菲。

我挂斷了電話,想了想,又切了短信編輯的界面,略帶生疏地向馬菲菲發了條短信。

“我不方便接電話,什麽事。”

短信提示發送成功後不過十幾秒鐘就收到了回信。

“你把那瓶藥水喂給遲睿了麽?”

我看了一眼死死地扒着我、神志不清的宋東陽,又将視線投回到手機上,我進了短信的收件箱和發送箱,仔細查看了宋東陽和馬菲菲的聊天記錄,但宋東陽應該有定期删除短信的習慣,除了他們之間的甜言蜜語,我并沒有找到什麽有用的訊息。

馬菲菲在這個過程中有些等不及了,她又發了一條短信過來:“宋東陽,你答應了我的,你可不要心軟TAT。”

我盯着最後的那三個字母幾秒鐘,反應過來這是一個代表了哭泣的表情。

我也學着宋東陽的語氣,給她回了一條短信:“快了,我已經把藥水開了放在他手邊了,菲菲,你不要急。”

馬菲菲迅速地回了這條消息,內容卻讓我挑起眉梢。

“他喝了那藥你就離開,我帶人馬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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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究竟是什麽藥?為什麽馬菲菲會做出這樣的回應?

我衡量着宋東陽的底線和馬菲菲的性格特點,手指快速移動碼了一條消息回複:“事情如果鬧大,我們會很難善後,差不多就可以了。”

“放心,只是給他一個教訓而已,死不了人,不會有任何麻煩的。”

“最好如此。”

“哥,他喝了你就發短信給我哦。”

“一口就行?”

“對,一口就行。”

我将手機蓋合攏,放在了褲兜裏,因為被迫半摟着宋東陽,費了些力氣,才把宋東陽剛剛喝的“可樂”重新握在了手中,它依舊有些重量,宋東陽剛剛也只喝了一大口。

我是沒辦法哄騙馬菲菲喝下這瓶藥水了,但我的大腦告訴我,部分藥品口服和霧化有相近的效果。

我将“可樂罐”穩妥地放回到了茶幾上,有點吃力地架起宋東陽,他的身體都是軟的,踉跄着像随時都會跌到,我好脾氣地扶住他,又半抱半拖地将他向樓上的卧室帶。

從一樓到二樓是一個旋轉樓梯,樓梯的臺階并不高,但臺階的數量很多,中間還有一個平臺。

宋東陽被我架着向上走了一半,就鬧了脾氣,掙脫了我的懷抱,雙手攥着樓梯杆,上身下壓,不願意向上走。

我溫柔地問他:“怎麽不願意走啦?”

他像喝醉了似的,面色潮紅,說:“我要等人。”

“你要等誰啊?”我又問。

“等我女朋友,馬菲菲啊——”他的聲音拉得很長,像小學生一樣。

“你在等他啊,”我捧起他的臉,輕聲哄他,“她就在樓上,我帶你去,好不好啊?”

“好——”他迷糊地答應了,這一次,竟然很主動地向上爬樓梯了。

我推開了一間卧室的門,将他領到了床邊,他很自然地躺在床上,甚至蓋好了被子,對我說:“我困了。”

“困就睡一覺吧。”

我的話音剛落,他就合攏了雙眼,甜甜地睡着了。

只是迷藥麽?

我蹙起眉頭,感覺不會是那麽簡單的藥劑,畢竟剛剛宋東陽的表現,怎麽都稱不上正常。

是致幻劑?

那倒有些可能,先是讓宋東陽引誘我服下致幻劑,馬菲菲再帶人過來傷害我。

這種情況下,要報警麽?

我盯着熟睡的宋東陽,想着宋東陽和馬菲菲背後的勢力,猶豫不決。

“嗡——”屬于宋東陽的手機又開始震動了。

我冷靜地挂斷了電話,回了一條短信:“你們多久過來?”

馬菲菲秒回:“十分鐘就能過來,他喝了?”

“再等等。”

“你可別心軟!”

“不會。”

我從樓上的浴室裏翻出了一個厚實的毛巾,用水浸透了挂在脖子上,又很幸運地從儲物櫃裏翻出了一臺空氣加濕器。

實話實說,我不确定這個方法是否有用,但既然有機會試,為什麽不試試看?

宋東陽已經倒下了,馬菲菲又憑什麽放過?

我下了樓,給加濕器添了些水,插上電源,放在了茶幾邊,又把剩下的藥水全部倒了進去。

我用濕毛巾捂住了口鼻,按下了啓動的按鈕,向馬菲菲發送了編輯好的短信。

“他喝了,我出去透口氣,你們随意吧。”

“太好了!!!我愛你啊,宋哥!”

我向旋轉樓梯的方向走,走到一半,卻調轉了方向,去了一趟廚房,拿出了廚房裏那把沾染了鮮血的菜刀。

我回了卧室,反鎖上門,扯下毛巾随手扔到了衣架上,卻把菜刀放在了觸手可及的地方。

希望樓下的藥水,即使霧化依舊有用。

如果沒有用處,我只能采取更加極端的方式了。

我等待的時間并不長,很快地,我就聽到了車子開進院落的聲音。

我想起卧室的燈光,正想去關燈,又反應過來我們進來的時候,宋東陽按下按鈕後,別墅所有的燈都亮了。

——虛驚一場。

我抹了一把自己臉上的汗,急促地喘了一會兒氣。

又告誡我自己:“遲睿,你沒辦法逃避,這次如果扛不過去,還會有下一次的,你不可能永遠都那麽幸運。”

我的視線不受控制地移動到了那把菜刀的刀刃上,手指甚至開始顫抖,我也分不清,是害怕,還是興奮。

我深呼吸幾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之後沒過多久,我聽到了樓下大門被粗暴撞開的聲音。

我聽到了不止一個人的腳步聲,和不止一個人的喧嘩聲。

“遲睿——”馬菲菲的聲音穿透了門板,傳入了我的耳廓。

“遲睿,你不要躲了。”

“很難受吧——快出來——我是來幫你的——”

馬菲菲從容不迫地喊着我的名字,像是篤定了我此刻的狀态不佳,而在她的呼喊聲中,宋東陽不知何時睜開了雙眼,他盯着我看,不發一言,不知道是清醒了不願意說話,還是迷糊着說不了話。

不過,都沒什麽差別。

我伸手撿起了菜刀,握住了刀柄,準備無論是馬菲菲闖進這間卧室,還是宋東陽突然暴起,都要保護好自己。

但接下來的事情偏偏朝着我期待的方向發展了,馬菲菲的聲音突然變小,夾雜着陌生男人驟然拔高的聲音。

我手中的電話也在此刻響起——謝天謝地,我之前就調成了震動模式——馬菲菲打了電話,而我選擇挂斷了她的電話。

一條夾雜着錯別字的短信發送到了手機裏——“你那裏,我有危險。”

“你怎麽會有危險?”我回了她這條消息。

我沒有收到她的短信,取而代之的是一聲尖叫。

随着這聲尖叫,宋東陽猛地從床上坐起,他看向我,眼裏仿佛有千言萬語,我卻辨別不出他的情緒。

我勾起嘴角,問他:“你還有力氣麽?”

他沒有說話,卻也沒有動彈。

我悄悄地松了口氣。

馬菲菲的尖叫聲很快消失了,而是變成了另一種高昂的、愉悅的叫聲,我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基礎的生理知識我還是了解的。

我終于明白馬菲菲想給我下的是什麽藥水了。

我看了一眼依舊呆坐的宋東陽,謹慎地向外退,擰開了房門,又扣下暗鎖,從外面反鎖上了門。

二樓正中央有一圈四方形帶欄杆的走廊,我趴在欄杆上,正好能看到樓下客廳的場景。

馬菲菲帶了四個男人過來,而此刻馬菲菲被兩個男人夾在中間,另外兩個男人交疊在了一起,正在進行着人類最原始的運動。

我注視着眼前荒謬的一幕,心中沒有半點憐憫或者想要阻止的沖動。

我以為我足夠了解馬菲菲,卻沒想過她遠比我想象得更為惡毒。

倘若我沒有無意間聽到她的對話,沒有換了宋東陽的藥水,此刻在樓下的就會是我。

我會被人輪着雞-奸,馬菲菲要麽在沙發上,要麽同我一樣,在二樓的欄杆旁,冷笑地看着我。

那之後,會發生什麽呢?

發散的思維提醒了我,我掏出手機,翻開手機蓋,将鏡頭拉近,拍下了幾張“精彩”的照片,又錄了一會兒小視頻。

我會接受不了這個嚴重的打擊,我會萎靡不振、無心學習。

即使我收攏了心情,我的照片和視頻也會成為他們手中的把柄,我會束手束腳、不敢報警。

即使我報警了,我也會身敗名裂,在同學和老師的面前再也擡不起頭來。

畢竟視頻中的我,看起來是如此沉迷和快樂。

我将手機妥帖地收好,依舊看着免費的動作片,馬菲菲是真的很漂亮,她找來的男人們體力也極好,原本是兩個人夾着馬菲菲,很快所有人都疊成了一團,白花花的身體糾纏在一起,像是給我打開了全新的世界。

穿着藍白校服的我出現在了新世界的入口前,他背着書包,張開了雙臂,做出了阻攔的姿勢,他嚴肅地說:“遲睿,你不能一錯再錯。”

我冷笑地看着他,并不在意他微弱的抵抗,我只是輕聲地反問他:“我做錯了什麽呢?”

我做錯了什麽呢?

我只是在自保罷了。

如果不留下馬菲菲的把柄,你以為她清醒後,會輕易放過我麽?

遲睿啊,遲睿。

你的善良毫無用處,你的忍耐毫無意義,你的正義不會降臨。

你失去了你的兄弟,你失去了你的成績,你差一點,連你的未來都失去了。

你還要阻攔我麽?

或者說,你還攔得住我麽?

“嘭——”

我從身後聽到了房門被撞開的聲音。

衣衫的摩擦聲,急促的喘息聲,沉重的腳步聲……

我沒有回頭,背對着宋東陽,給了他兩個選項。

“你要下去和馬菲菲一起玩麽?”

“還是,你更想同我一起玩?”

“遲……睿……”

他喊我的名字,像是嘆息,又像是怨恨。

我偏過頭,發覺他的褲子早就脫了,此刻夾着光溜溜的腿。

我對男人和男人之間做運動的了解僅限于剛剛的現場直播,實話實說,我對男人的身體也沒有絲毫的興趣。

但我應該上了宋東陽。

這樣他會懼怕我,會有把柄放在我的手裏,他也應該不會再有臉面,同馬菲菲膩歪在一起。

你看,我說得冠冕堂皇,試圖給自己接下來做的一切尋找借口。

我甚至可以逃脫法律的制裁,藥是宋東陽準備的,藥是宋東陽喝下的,褲子是宋東陽脫下的,愛是宋東陽找做的。

而我,只是一個“好心腸”、“提供幫助”的人罷了。

宋東陽暴露在外面的皮膚都染上了粉紅,他的呼吸變得急促,眼神時而清明,時而迷蒙。

他說:“回卧室去。”

這其實是一個挺簡單的要求,但我偏偏不想答應。

我說:“就在這兒。”

我想了想,又說:“一邊看你女朋友被別人草,一邊**,一定很爽。”

我說完了這句話,馬菲菲特別應景,又叫了起來。

宋東陽猶豫了不到十秒鐘,他說:“好。”

我的惡趣味變得更濃,我說:“你趴在欄杆上,像動作片裏演的那樣。”

他這回卻突然說:“等等。”

“等什麽?”我不耐煩極了。

他自下而上解開了幾顆上衣的紐扣,又把一個毛巾包裹的東西,從背後抽出,遞給了我。

我驀然猜到了那裏面是什麽東西——那是我遺忘在卧室裏的菜刀。

我從宋東陽的手中拿回了它,随手扔到一邊,并不想深入思考,宋東陽為什麽把它帶出來,又為什麽把它交給了我。

我不需要任何心軟的理由。

宋東陽赤條條地分開腿趴在了欄杆上,我雙手捏住了他一點也不纖細的腰肢。

做壞事比想象中容易得多,我沒做過多的心理建設,輕易地強迫了宋東陽同我發生了性關系。

辦事的過程中,辦事之後,我留下了很多照片和視頻。

宋東陽一直挺安靜的,倒是後來,馬菲菲不知怎的恢複了神智,仰頭看到了我們,發出了非常刺耳的尖叫。

她有理智了,但她的同伴們還沒有理智,并不願意放棄同她交纏在一起,她一邊尖叫一邊呻吟一邊詛咒我。

我啃咬着宋東陽的耳垂,笑着問他:“你剛剛怎麽不用那把菜刀砍死我啊。”

他的眼裏是沉靜的冷漠,他說:“遲睿,我有一點疼。”

我滿不在乎地笑,我說:“抱歉啊,我沒什麽經驗。”

“那是我賺到了。”他竟然還有心情同我開了個玩笑。

我也開玩笑似的問他:“你上過馬菲菲麽?”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上過的,男女朋友,這是很尋常的事。”

“你說我上了你,你是不是得當我男朋友啊。”我揉捏着他圓潤的臀部。

他許久沒有回應。

“不答應也沒關系,但以後如果我有需求,你要随叫随到,”我的指尖在他的隐秘處打着圓圈,“如果你不來,我也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麽事來。”

他依舊不說話,我權當他默認了。

天色漸明之時,樓下再沒了動靜,宋東陽滑落在地面上,身上也沒幾塊好肉了,我伸手探了探,還有氣,還活着。

我拉開了浴室的門,快速地給自己沖了個戰鬥澡,又把衣服的褶皺盡可能地拉平。

我從冰箱裏翻出了一袋面包,一袋牛奶塞到了書包裏,正想出門,又想起了一件事。

我把宋東陽手機關了機,又把裏面的電話卡抽了出來,重新上了樓,一眼就看見他還躺在了欄杆邊,凄凄慘慘的模樣。

就這麽直接把電話卡放他旁邊,似乎也不合适?

我猶豫了片刻,還是低頭粗暴地把他拎了起來,踹開卧室的門,将他扔到了床上,又送佛送到西,給他扯了被子蓋上。

我把電話卡放在了他睡醒後睜眼就能看到的地方,背着書包離開了別墅,時間有些來不及了,我該去上學了。

今天是難得的大晴天,可以考慮多做一套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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