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丹尼爾沒有說話,他低下了頭,掩蓋住了此刻的表情。
我不知道丹尼爾和宋東陽什麽時候有了交集,但我想,至少在此刻,我面對這兩個人,稱得上一句“問心無愧”。
宋東陽伸手拍了拍丹尼爾的肩膀,像是鼓勵,又像是嘲弄,他看向了我,說:“該回去了。”
“好玩麽?”我低聲問他,“看着我費勁心機籌謀,在我以為快要離開的時候出現,好玩麽?”
我也曾看過宋東陽這麽戲耍過他的敵人,卻未曾想到,有一日,他會将這種手段用在我的身上。
“不好玩,”宋東陽站在我的面前,手指靈活地幫我解開了身上的鬥篷,等看到我身上的衣服時,像是更不高興了,“我以為你會猶豫不決,但當你确認我離開之後,走得沒有絲毫遲疑。”
他湊近了我,我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我并不熟悉的東西——他親吻了我的唇。
這不是我們第一次接吻了,事實上,數個小時前,他剛剛偷親了我的臉頰。
我并不排斥,也不回應,就很冷淡地看着他。
他摟緊了我的腰,喟嘆出聲——“遲睿。”
我拒絕再同他說話。
我們一起走出了密道,丹尼爾快步向前,想同我做短暫的交流。
宋東陽的手覆在我的後背上,他低笑着說:“我都聽你的。”
我從他的話語中察覺到了極淺淡的殺意,只能向丹尼爾搖了搖頭,說:“沒什麽可說的了,道別的話已經說了太多遍了。”
他茫然又無措地看着我。
我低下頭,重複了過往說過很多次的話語:“丹尼爾,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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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當初抱有那樣的目的接近你、欺騙你。
對不起,辜負了你所有的信任,選擇背叛你。
對不起,以為一切苦痛都可以輕易揭過,甚至厚顏無恥地希望你能像往日那樣救我。
對不起,将你卷進是非之中,連累你被宋東陽當成棋子。
他盯着我看,眼睛裏有亮晶晶的東西,張開口,想同我說話。
我的眼前卻驟然一暗,宋東陽的手捂住了我的眼,他的聲音帶着涼薄的笑意。
他對丹尼爾說:“我會付給你應得的酬勞,毫無意義的話,不必再說了,你該走了。”
丹尼爾最終什麽也沒說,我其實隐約已經猜到了,畢竟有周楓做比照,但依舊覺得不敢相信。這個世界的男男女女那麽多,我不認為我有什麽特殊的,值得他對我付出真心。
過了一會兒,宋東陽放下了他的手——丹尼爾已經離開了。
我打量着四周,這是一個寬闊的卧室,卧室裏只有宋東陽一個人,但卧室的房門開着,房門外有侍衛和傭人的身影。
“這是哪裏?”我問宋東陽。
“我在第三區剛剛購置的莊園,”他關上了衣櫃的門,又關上了卧室大門,将身上的外套脫下随意扔在了沙發上,“我的卧室。”
“現在幾點?”
“十一點,那邊有個臺鐘。”他坐在沙發上,開始解馬靴上的系帶。
我轉身看向臺鐘,表盤上的指針告訴了我精準的時間——“十一點四十八分”。
“我該回去了。”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隐約已經有預感,宋東陽不會輕易讓我回去了。
“留在這裏陪我。”
“如果我說不呢?”
宋東陽仰頭看我,他說:“你的小騎士還沒走遠。”
我們視線相對,我意識到眼前這個人依舊非常了解我,他精準地抓住了我的軟肋。
于是我問他:“你究竟想要什麽呢?”
他單手解開一枚上衣的紐扣,說:“權利,自由,你。”
我開始覺得荒謬絕倫。
“你的腦子是進了水麽?”
他解開了第二枚紐扣,問我:“要不要來杯香槟?”
“不了吧,已經很晚了。”我隐約覺得哪裏不對。
宋東陽解開了第三枚紐扣,他分明是在脫自己的衣服,但他的視線,卻長久地停留在我的身上。
“遲睿,”他的聲線變得格外柔軟,“我是很喜歡你的。”
我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下意識地看向了房門的方向,但門外都是宋東陽的人,稱得上插翅難逃。
他解開了最後一枚紐扣,露出了帶着傷痕的上半身。
“你可以試着把我當女人,或者,你來做我的女人。”
“你瘋了,”我冷眼看他,“我什麽都不會選。”
他垂下眼,像是難過了,又像是沒聽見我這句話似的。
室內的氛圍太過壓抑,我走向了房門前,想要擰開房門,或許我可以尋找一間客房,或許宋東陽……會猶豫不決……?
但覆蓋在手背上的手打消了我僅存的幻想,宋東陽像蛇一樣貼上了我的身體,悄無聲息。
他親了親我的脖子,問:“你在害怕麽?”
我吸了口氣,偏過頭看他,我說:“我怕有一天,我會殺了你。”
他悶笑出聲:“那也是以後的事了。”
我最終沒有再嘗試擰那扇緊閉的門,反而回到了卧室,站在床邊,開始脫身上的衣服。
宋東陽在很久之後問我:“你那時在想什麽?”
我咬了一口甜甜的蘋果,回他:“忘記了。”
其實并沒有忘記,我當時在想,宋東陽看起來像是個即将點燃的炸彈,在十六區時培養的本能,讓我選擇了忍耐和規避風險。
所以我褪去身上的衣物,轉過身,同他說:“希望你不會後悔。”
宋東陽沒有回這句話,但他摟抱着我,讓我們一起倒在了床上。
整個過程安靜而古板,宋東陽很自然地平躺着,他張開了雙腿,沒有丁點羞赧的情緒,目光一直是平和而穩定的。
我硬不起來,他就用手來幫我,我開始思考宋東陽為什麽要這麽做,但我找不到答案。
第一次的溝通是失敗的,我幹脆射在了他的手心,他沉默了一會兒,問我:“第一次?”
我拒絕回答這個問題,但我的沉默與他而言,等同于默認。
……
我沒多少高興的情緒,皺着眉,抱怨說:“緊,勒得疼。”
宋東陽的臉上竟都是細汗,他親了親我,又哄我說:“過一會兒就好了。”
我想退出去了,他卻伸手箍着我的腰,輕聲說:“向裏。”
……
我開了口,說:“你那處好像撕裂了,正在流血。”
“不怎麽疼,也不礙事。”
“嗯。”
我知道他在騙我,但他既然希望做下去,我也可以繼續做。
……
如果說人的欲望來自于人的愛情,那我對宋東陽,應該是沒有什麽情愛的,不過是他勉強我,我權衡後的妥協。
……
我想了想,問他:“我能走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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