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賓客漸漸散去,穆桃将要去找馬,這才想起,今日為了這身衣服,特意坐了馬車過來的,便等在太子府外,丫鬟已經去找車夫了。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陳王出來的時候,跟穆桃打了招呼,且十分關切的問她,需不需要送她一程。
逢場作戲,穆桃連連搖頭,陳王也不勉強,騎了馬先行離開了。
這廂,車夫也趕了馬車,慢悠悠的從側門出來,正好停在她面前,丫鬟去找腳凳,沒注意,穆桃已經跳上了馬車,一臉納悶的看着她,還好,賓客已經離席,想來也是無人看到,丫鬟把腳凳放回去,穆桃囑咐了車夫幾句,讓他路上慢行。
這馬也是舒坦,猶如閑庭信步一般,晃得穆桃幾度欲睡。
若不是怕半道再遇上陳王,她也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正當穆桃在夢裏即将把楚蕭從輪椅上拽下來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打鬥聲,丫鬟掀開簾子,一臉驚恐。
“小姐,外面有鬧事的,咱們趕緊換條路走吧。”
穆桃右手撐住臉旁的簾兒,見是十幾個黑衣人正在圍攻兩個男子,看身形,正是陳王。
這可不是一般的鬧事,思量再三,穆桃從窗戶跳了下去,淩空甩出長鞭,黑衣人受驚,冷不防被她劃傷胳膊。
“穆姑娘好身手。”陳王收拾了一個黑衣人,繼而來到她身旁,低頭看見那尾長鞭,頗為震動。
“姑娘這鞭子,可是用了多年?”
“自然,小心!”
說着,穆桃将他一推,長鞭倒刺直接刮到那人臉頰,順着脖子一路往下,血淋淋的,好不殘忍。
陳王不敢大意,與手下聯手将剩下的那幾人擊退,在他們逃跑之際,捉住一個活口,撕了他身上的衣服塞進嘴裏,以防這人自盡。
穆桃松了口氣,剛要收回鞭子,卻見陳王已經來到她面前,意猶未盡的盯着她的臉看了半天,又若無其事的打量起那條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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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姑娘,可否讓我看一看這鞭子,方才見你揮鞭靈巧有力,尤其适合這等距離的攻擊。”
“好說。”穆桃将鞭子遞到陳王手裏,這才意識到,自己随口而出的好說二字,将她一天費盡心力強裝的賢淑溫婉瞬間擊碎,說到底,還是個不知規矩的肆無忌憚。
也就是陳王,也就是兩人之間的婚約只是兒戲,否則,這般言語,肯定要受到苛責的。
他将鞭子握在手裏,仔細打量,好似是認識的物件,忽然他擡頭,指着鞭首,笑着問道。
“我瞧這裏好似缺個東西,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上面有磨損的痕跡,鞭子很好,姑娘得到這樣的寶貝,可要好生珍藏,莫要随意示于人前。”
“殿下眼光極好,從前我在這裏挂了一枚穗子,放心,剛才是一時情急,才出手相幫,還望殿下不要告訴我父親母親,若是被他們知道了,肯定還是要罰我的。”
穆桃一邊往腰間收鞭子,一邊笑着跟他調侃。
陳王不禁細細觀察起她的眉眼,漸漸地與記憶中的那人慢慢重合,女大十八變,倒是沒能一眼認出她來。
“穆姑娘多慮了,此番多謝穆姑娘出手,今日之事,權當我們二人的秘密,我不會說出去的,夜深人靜,是否需要我送姑娘回府。”
“不用,不用,你送我回去,母親指不定以為我闖了什麽禍事,就此拜別。”
穆桃嘻嘻哈哈跳回車上,車夫揚鞭,馬車這會兒不慢,蹭蹭的越過了陳王,往穆府趕去。
“殿下,你胳膊似乎受了傷。”
經他提醒,陳王才覺察出那裏疼痛,略微擡手,忽然肅穆,回頭看着陪伴他十幾年的侍衛,沉聲說道。
“還記得我年幼之時,有一次瞞了母妃出宮,被人半道截殺嗎?”
那次他也跟在身邊,自然是知道的,“殿下何故提到此事?”
“那個小姑娘也是耍鞭的,只是彼時,耍的不如現在這般輕車熟路罷了。”陳王眯起眼睛,馬車已經漸漸消失在他的視線裏,可穆桃的笑容仿佛還在跟前,觸之可及。
“殿下的意思,穆二小姐,就是那日救你的人。”
“大約是了。”
陳王捏着手裏的血漬,眼睛微眯,腦海中的那兩人一颦一笑,實在太像了,他幾乎就能斷定,穆桃便是那日湊巧救了他的小姑娘。
“殿下與穆二小姐也算有緣了。”侍衛聲音裏帶了些許激動,後又轉聲,“只是,穆二小姐是葉将軍托付與你照顧的人,若是......”
陳王眼睛忽然一凜,目光微寒,手裏的長劍跟着發出叮鈴的脆響,劃過石頭,劍身無損,他提起來劍,似乎在仔細琢磨,權衡,忽而便笑了起來。
“太敏,葉雲這個人我要,穆桃我也要定了,只是,為今之計,還需要細細斟酌,左右還是對他不住,只好日後許他高官俸祿,方能解我心中虧欠,無論從何種地步上來說,穆桃現在是我名正言順的陳王妃,将來若我不松口,穆家想必也不敢主動去父皇面前悔婚,所以,葉雲的人情,今日便欠下了。”
“殿下,還請三思。”
在曾太敏看來,陳王并不是意氣用事,分不清主次輕重之人,今日遇到穆桃,定然也是在心底做了權衡,才敢說出這樣的話。
只是,可惜了葉雲,在西北戰場拼命厮殺,到頭來,連自己心上的姑娘都保全不住。
“太敏,你以為我是忘恩負義之人?”
“屬下不敢。”
曾太敏往後退了退,兩人依次打胯上馬,一前一後不遠不近的跟着。
“我這一輩子,凡是想要什麽,母妃都會替我争取,就連将來的儲君之位,也全然替我謀劃,今日之事,若我不曾察覺也便罷了,只是,這個姑娘,在我心頭晃悠了十幾年,從前不覺得有什麽,現下想想,大概我對她與旁人不同,左右不過是努力争取便能握在手裏,總得得到,才知道自己想不想要,你說呢。”
陳王沒有回頭,語氣裏卻是滿滿的志在必得,他都這樣說了,就算曾太敏有什麽異議,也不便跟他反駁。
陳王自小受寵,如果不是皇後根基太深,太子也許早就易主了。
更何況只是一個女子,若他想要,無論用盡什麽法子,總歸都是手到擒來。
只是,将來葉雲班師回朝,聽到此番消息,不知作何感想,弄假成真的殘局,沒人能解,除非陳王想通了,願意成全彼此。
穆桃回府,少不了一通上下盤問,先是穆占清在前廳問事,也問到當日太子與陳王的表現,沉思片刻,又問了禮部尚書一些瑣事,都是朝堂上的做派,穆桃細細答來,不敢疏漏。
接着便準備回房歇息,沒成想穆夫人早就等在房內,見她進來,連忙起身相迎,閉着眼都能猜到那幾句話。
“今日可有不合規矩的事情發生?有沒有失了禮儀,有沒有與陳王多說幾句話,太子妃如何,是否比穆娉還要美上幾分?”
穆桃一邊解衣服,一邊耐心的句句都回,穆夫人聽了,有的時候點頭,有的時候卻微微沉吟,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穆娉在京城也是數一數二的好姑娘,溫婉大方,知書達理,樣貌更是沒得挑剔,所以,與安嘉世子,也算門當戶對,郎才女貌的,在穆夫人眼中,她的娉兒,比得過全天下的女子。
“放心,母親,姐姐是最美的,整個京城,打眼看去,無人能敵,好了,母親,今天着實太累了,我現在只想洗個澡,趕緊睡覺,你有什麽事情,明日我們再說,可好?”
穆夫人佯裝生氣,指了她的腦門,也不忍累了她,“好吧,好生想想今日發生的事情,日後,你出嫁的時候,總歸用得到,皇家禮儀,實在煩瑣,你也別太随意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穆夫人,穆桃終于走進浴桶,周身徹底放松下來。
許多的事情串聯在眼前,她雖然不解,卻也能慢慢理出頭緒,只是,這其中的因果關系,還有些錯綜複雜,許是水溫太過舒适,不多會兒,穆桃泡在水裏,竟然慢慢睡了過去,再醒來,已是半夜,忙擦幹了頭發,爬到床上,又是風平浪靜的漫長一夜。
作者有話要說: 穆桃:這位公子好生面熟
陳王:有句話說得好,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
穆桃:區區小事何足挂齒
陳王:不如在下以身相許
楚蕭:滾你丫的。
作者君的碎碎念呀,這些天真的控制不住的情緒低落,各種擔心,修文,改過之後仍然覺得不夠好,進入了無限循環的自我否定之中,如果不是有存稿,作者真的要歇菜了。
感謝感恩一直陪伴且留言鼓勵的各位小天使,有你們,真的很好。
加一句:v了,25章開始,請繼續支持,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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